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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他说出了最糟糕的事情。
“不行等你稍缓和一点,我还是带你去医院吧,找个小医院,专看头部估计没什么问题的。”沈良思担心道。
“嗯……”周煜霆只是顺应而答,他只要能走,他就会马上离开,不会再这久留。
又道:“先给我头部包扎上,去给我买消炎药止痛药,还有葡萄糖等等你认为我需要的。”交代完这句话,周煜霆便再也没力气发出任何声音。
对于一个生物来讲,他已撑到了极限。
看着满床的血渍,沈良思来不及收拾,又贡献出自己干净的棉被将男人裹好,换上身干净的衣服,洗洗手赶紧就出了门。
风一吹,沈良思就忽然想到,今天其实还不如遇上个打劫的呢,顶多他牺牲掉那几百的存款,现在这男人就算不死,惹不出什么麻烦,光他糟蹋掉自己一身衣服一床被褥还有一会儿不知道要消费多少的药钱,他就亏大发了。
这时候的沈良思还想不到,他要花的钱还不止这些……
下了楼,天已渐亮,意外的邻居们还未散去,还在门口议论个不停,沈良思知道这回事情一定闹的不小,可家里还有个伤患更迫在眉睫,便打算绕过他们先去二十四小时药房,等得空再问问情况。
可那眼尖的老王也不知道从哪窜到沈良思的身边,一把将他捉住,“小沈啊,你可算肯出来了,这可是咱们这全体居民的大事,可别想躲啊!”
“哪有哪有。”沈良思忙堆笑,“这不我亲戚病重么,我得先赶紧去药房给他拿药,要不他严重了就得住院,王哥你也知道咱们哪住得起医院啊。”
“那倒是,不过你抓药也不差这一会儿,你先过来,帮想想办法。”
“等我回来……”
“墨迹什么啊,什么病再重,一会儿也死不了人!”
是真的会死人的啊!!!
☆、第二十九章
被老王硬拉到一众邻居当中,沈良思虽然着急但还是沉下心来想了解了解情况,要真是拆楼卖地,那他今后可找不到这么便宜又方便的地方住了。这可是关系到他以后生存的大问题。
沈良思也难免焦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跟我说说。”
“小沈啊,今天开发商来人了,让我们七天内就搬出去,卖肉的那家就跟他们打起来了,你看看前面门楼那边还有血渍呢。”
老王抬手一指,沈良思也看不清,但是心底却想着,这要是刚打过架发生过流血事件,那么是不是正好可以掩盖下他屋里藏着那人的血债。
倒也不全是坏事,但这也不是好事,“这么突然。”沈良思蹙眉惊问:“那人没事吧?”
“给送医院了,还不知道怎么了呢。”
“是卖肉那家还是谁?”
“两败俱伤!”
“……”
沈良思住的地方算是那种闹市里的贫民区,很老式的三楼排房,地段很好,只离帝国三条街远,好多开发商都争着抢着要买下这片地,怎奈这贫民窟的东家们都是本市的老住户,几代下来早都已经成了富豪搬到别处了,留下这的产业做出租房租给外来务工的,但又深知这片老楼虽破可是地皮尤为值钱,死抬着价格不往外卖。
这拖拖的就拖了好几年,地皮也跟着升了又升。
四周高楼林立,只剩这一小片破败不堪。
在接下来老王的描述中沈良思得知,新出面了一家开发商愿意出高价收购这块地,然后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迅速办齐全了文件。而政府开发商地主三方已经谈妥当了,唯独没有提前通知这里的租户,租户还是白天刚从报纸上得来的消息,晚上就要被赶出去,还是限时七天。这今天政府和开发商派人来谈判,一句没谈拢,卖肉的就动了刀,一个人跟好几个人对打,打得住医院一批。
卖肉的耍大刀,真是一刀是一刀啊。
七天,搬走一户容易,可这块地面上有五栋楼,加起来就是上百户,而这上百户又大多数都是贫困租户,还都是在这附近做小本买卖或者打工的,城市大部分已经被开发,这么急让他们往哪里走。
“怎么会这样呢……”沈良思心理也一下没底了,“看来新市长的第一把火是要烧掉我们这块城市膏药啊。”
“额?”老王一愣,从怀里掏出一份报纸,“小沈啊,你说的话跟今天报纸上的标题一个模子,你是早知道了?”
沈良思狐疑的接过报纸,边看边回答,“我哪有空看报纸。是刚听你说的。”天刚渐亮,沈良思只能大概看清一下标题,就将报纸卷起握在手心里,“那各位现在都在外面是在商量什么?”
“商量对策啊,小沈你看哈,我们交了房租还有住房的押金,也就是说现在房屋的使用权还在我们手里呢,不可能说让我们走我们就得搬走,最起码得给我们一部分赔偿啊,你年纪轻念的书也多,你也给大伙出出主意。”
老王这么一说,其他人也跟着附和,都说,“我们都没什么文化,开发商就肯给出个搬家费,房东也只说把押金租金退回来。可我们这一动,生意工作孩子念书都得跟着受影响,这损失谁来给我赔偿啊。”
他们说的很有道理,沈良思也知道,可他也不是救世主啊,只能先安抚下人群,“要我看各位先回去睡吧,这天都快亮了各位早点休息,别耽误了明天的工作。”
“你说的轻巧。”一个小老头不干了,“我看你穿的溜光水滑的肯定是工作还不错,还能有条后路,你让我这把老骨头往哪搬,往哪走。我都在这住一辈子了,这房子我都自个儿翻修几次了,啊,开发商把装修钱都赔给了东家,我们就活该被撵走呗。”
“大爷。”沈良思吸了口气,“我知道您憋屈,但这事就算你们站到晌午也没用啊,不如请个律师好好问问。”
“请律师,你出钱啊!”
众人一齐朝沈良思发难,好像他变成了开发商一样,沈良思真是一脸的无奈。
只得道:“放心好了,他们不会要我们一个礼拜就搬走的。”
“你怎么知道?”众人齐问。
“卖肉的跟他们打起来了,已经见血出了刑事案了,起因是因为开发案,必定会调查一段时间,到时候媒体也会跟着一起凑热闹,不管是政府还是开发商都不敢再逼咱们了。”
“有道理,有道理。”众人立刻换了模样,“还是小沈想的多,那个……要不你代表我们去医院看看去,看看卖肉的和那些人的情况,打探打探消息,你年轻脑子活,我们又没啥文化,要不是老王拦着,我们刚才都跟卖肉的一起上了。”
“……”
沈良思虽是有些不愿意,但也牵扯了自己的利益,他又心软见不得那帮老老少少哀求的眼神就也勉强答应了。
众人终于放心的散去了,沈良思抬手看看皮链都起了毛边的旧手表,已经凌晨四点钟了。这一折腾,又折腾掉半个小时的时间,还得去买药,还得回去照顾那个捡来的伤患,明天还得请假抽空去医院。
一夜之间,他还未及享受到刚刚有存款的喜悦,就出了这么多事。更是一抹愁绪涌上心头。这楼不管如何都是要被拆的,只是早晚的问题,他就要无家可归了。
去到24小时药房,那男人的情况沈良思哪敢直说,支支吾吾的大概叙述了他的病情,“腹部很疼,大腿处也流了不少血,还有头部也有伤口,说很晕,失血过多。要止血消炎的还有葡萄糖之类的。”
药店眼镜中年女店员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轻哼一声不坏好意的一笑,“不用说了,我知道了。”然后转身从货架上,柜台里拿出七七八八一堆药,按了遍计算器,“七百八十一。”
“啊!”沈良思哽的心脏都停止了,“这么多啊!就给我拿点治疗外伤的药就行。”
“外伤得治,内伤就不管了?你们男人啊就是这么不负责任。”
“不是……”算了,细说明再惹上麻烦,沈良思不情愿的把自己的卡掏出来,“现金不够,我刷卡。”
从药店拎回家一堆乱七八糟的药,男人已经睡熟了,沈良思凑近了男人的嘴唇,试探着从他鼻息间喷出来的是温热的呼吸,这男人的身体真是钢铁铸就的,竟然被他这庸医治疗过后还能活下来。
“唔。”男人一声痛苦的低音,头部微微一动,唇角就擦上了不及避让的沈良思……
☆、第三十章 (小捉)
“……”
沈良思伸手摸摸嘴唇,涨得通红,原来言情小说里的狗血剧情是真的可以在不经意间发生……但是,好热。
是那男人的唇好热,不是他发骚,是那男人发烧了。
赶紧去找凉水,湿了毛巾搭在他脑袋上,常识告诉沈良思,这种外伤发烧感染才是最致命的。不再避嫌的伸进被窝摸上男人的身体,烫得跟高压锅底一样,掀开被子看,全身红得像煮熟的龙虾。
浑身冒的虚汗已经将被子打湿了,嘴里也不断泄出混乱的呻…吟。
这可怎么办,沈良思急得团团转,趴在那男人的耳朵旁,一遍一遍呼唤,“你醒醒,还能醒过来么。”
男人似乎被沈良思吵得有些不耐,眼睛撑出来一条缝,却已是毫无焦距的茫然目光。
“不行,我得送你去医院了。”
“不……”
“你就算蹲监狱去也比死在我这强啊,保命要紧。”
“退烧就好了……,听着,送我去医院,你也会跟着一起死。”
“……”
“我要是死了,你也活不了。”
“好吧。”
沈良思信的,他信这个男人就是个大祸害,肯定会把他祸害死。
去药口袋里翻出退烧药,消炎药,加大剂量的给男人吃进去,想尽办法给他退烧,都如同石沉大海毫无起色,越烧越厉害,男人时而清醒,时而昏迷,烧得身体都开始出现抽搐,一个劲的喊冷,喂进去的水也和着药全吐了出来。
“冷……”
沈良思只得抱着他,紧紧搂着他的身体,按着他以防止他因抽搐再将伤口崩裂,这还是第一次他跟一个男人裸裎相对,却与身体无关。
周煜霆寻找到了温暖,不断的在沈良思身上蹭,让自己的皮肤紧紧的贴着他,柔软的发丝沾着湿漉漉的水汽顺着发梢流淌到沈良思的身上。
昏迷再清醒,不断的重复。哎,沈良思抬起手摸上他的头,颓败的撑着男人的身体,“哥们,看在我为了救你忙活这么久的份上,你能不能给留个遗言啥的,告诉你仇人或者啥帮派之类的让他们饶我一命。或者跟警察证明一下我只是个愚蠢的人类,你死与我无关?“
没有回应。
“哎,要是你非要拉上我这个垫背的,就算我倒霉吧,不过或许我可以比你晚死几天,你要有要说的,我看看能不能帮你转达,算是再做一件善事积积德,来世还可以投个好胎,不像这辈子越活越凄惨……”
沈良思越说越伤感,倒也没觉得后悔,反正都到这份上了,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有了那点温暖作为依靠,周煜霆似乎恢复了些力气,听着沈良思那丧气话咬牙道:“谁要跟你一起死,我们很熟么?”
“喂!”
“放心,我死不了。”男人虽气若游丝,但口气却很肯定,“我外套内侧有个暗兜,你把东西拿出来,我还有救。”
“……”还有后手啊,那早不拿出来,沈良思把人放下,也不管自己现在脱的跟白条鸡一样赶紧去翻找,一共三样东西,一瓶类似冻干粉,一瓶液体,还有一根针管。
这……
“把液体放入粉末中调匀,再用针管抽出来,给我注射。”
“我不会啊……”
“别……废话了。”男人满头是汗,“快点吧。”
沈良思也不是完全不会,他曾给自己的亲弟弟注射过一次毒品,倒是有过一次经验,只不过那记忆太过痛苦,心里太过挣扎,拿着针管的手不住的颤抖。
握住男人的手臂,血管很清晰,一咬牙,还好,算是捅进去了。那药液似乎有神奇的功效,很快男人的身体逐渐平静下来,吃下去的药也跟着开始起作用,不但烧退了,人也逐渐清醒过来。
“那是什么东西?”怎么不早拿出来呢。
“不该问的不要问。”那是他最后用来保命的东西,副作用极大,不到关键时刻他不会用,周煜霆半靠在床上,捂着腹部,身体依旧虚弱,“去给我看看,你还买了什么药,管用的就都用上,我能走了,立刻会离开。”
一听这祸害会走,沈良思哪敢耽搁,献宝般把一口袋药摊在他面前。周煜霆斜睨着目光盯着药袋,眉头拧成了个结,不耐的问道:“你买益母草干嘛,还有那些那些都是什么。”
“药店店员给推荐的……”
周煜霆咬着后槽牙,“你跟药店店员说我流产了?”
“啊……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