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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应承,众妖似是找到了信仰,他们一改刚才的愁眉苦脸,个个脸上都带着淡淡笑意,妖王于他们而言,从来都是此言一出,必能做到完美,有了他的承诺,这妖界由昏暗血腥变作明亮耀眼便是不远。
方才因暗煜的话,他们深感失落,这妖界变作怎样确实不是妖王的职责,声讨已经无意,抱怨更是不该,本以为妖王可以就此不管他们,可他却说,要同他们一起重建妖界,这样的说辞让他们重新看到了希望,妖王没有将他们遗弃,他要重整妖界的辉煌。
听巫钺一言,众妖由此处回归来时的地方。
待他们离去,言兮抬眼与暗煜视线对上,见他笑意更甚,心中又寒了几分,从他身旁走过,就听暗煜道:“妖王,这关怕是不好过吧?”
言兮稍作停顿便继续向前迈步,暗煜的笑从耳边深入进了心底,言兮眉头紧紧蹙着,见玄默暂时变作无望,他亦不知何时能离开妖界,这些想想便觉头痛,而头痛的来源却又是因为自己多事,言兮无奈摇了摇头,若是自己不在意除玄默以外的一切事物,是否他已和玄默在一起了?
再次摇头,言兮否定了这个念头,与他有关的一切,除非他是铁石心肠,否则他怎能撇下不管,是自己的责任就不要逃避,妖界,他是放不下的。
雨之林内,言兮倚靠在石桌前小憩,之前他曾问了暗煜,玄默在何处,现在可好,但暗煜只是回答说甚好,勿挂念,就没了下文,他有意隐瞒言兮也不好再问,迷糊间,他在石桌前坐下,不知不觉竟睡着了,待醒来时,就见巫钺坐在他对面,温和的注视着他。
言兮讪讪一笑,才道:“你何时在的,怎么不叫醒我?”
巫钺对他回以笑容,道:“妖王多日来也未好好睡过,巫钺万不能打扰。”
无奈一笑,言兮弯起眼眸对他淡淡说道:“无碍,巫钺可是有事,若误了正事便不好了。”
而巫钺却是摇头,妖界暂时平稳,魔物大都回了魔界,魔神那边也无动静,妖界一切都好,他自是无事要征询言兮的意见。
“与妖王已是千年未见,今日得空,巫钺是想与妖王好好说说话,”巫钺抬眼对言兮微微笑了笑,“当年我得您所救,您却未要回报,反而让我侍奉在您身前,这恩德巫钺没齿难忘。”
巫钺确实是他所救,作为一只种族不明的妖物,巫钺经常受到排挤,身在妖界的巫钺母亲死后,他更是备受欺凌,那日言兮从宫殿外出便见他被一群妖物围攻,几乎就要命丧当场,他可怜兮兮的模样让言兮心生爱怜,不忍见一只还未长大的妖物就这么被欺辱,言兮便出手救了他。
得知他无家可归,言兮当即决定带他回宫殿,事后很多年,巫钺都觉得自己欠着他一份人情,那人情虽说言兮并不在意,可在巫钺内心深处却留下了难以取代的印迹。
“巫钺。”言兮无奈叫他一句,他说了很多次,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况且他为自己所做之事早就抵过他当年救他的恩情,可巫钺还是会不时提起,总觉得他终生都无法还清这份情。
巫钺回以笑容,他知道言兮这是又在怪他提及往事,言兮不想他一直陷入当初的那场救赎中,但他不能忘,是言兮给了他重生的机会,那时他对死亡已经麻木,恶语相向的说辞他也不知听了多少句,可言兮只一句:“你既有了生命,就要好好活着,多少人在羡慕着你,而你却将它荒废,不如我将你的命续给更珍惜生命的人如何?”
像是责骂,却又带着关怀,这是妖王给他的温暖,自那时起,他就仰慕着妖王的一切。
“不如今日大醉一场,妖王,你可愿同我共饮?”巫钺笑道。
言兮无奈点了点头,巫钺于他就像是个家人,家人之约他岂能不应。
趁着月色,一人提着一壶烈酒在石桌前落了座,两人相视笑了笑,而后便听巫钺道:“这第一杯酒,我要敬妖王当年的救命之恩。”
言兮未言语,只是无奈笑笑,与他饮了第一杯。
“第二杯,我要谢妖王不嫌弃我身世不明,还将我留在身边。”巫钺抬手敬他。
言兮随之半提酒壶与他碰杯,道:“你这是在提醒我是个妖物,也是异类么?”
两人顿时哈哈大笑,片刻后,巫钺再抬酒壶敬他:“第三杯,在妖王身边的日子,巫钺才知什么叫做温暖,您给了我家人都不曾给的温情,世人皆说妖王淡漠不可接近,而巫钺却知,世间再无您这般温柔的人。”
言兮见他一脸认真,却是调侃道:“这是在骗我喝酒么,巫钺,你这情意再来我可是承受不起了。”
巫钺凝神注视着他,言兮顿时止住了笑意,巫钺认真的表情太过严肃,他只好抬起酒壶喝了一大口,而后对巫钺道:“如此便可以了吧,怎么千年没见竟像个孩子了。”
但巫钺神色还是异常认真,他凝视言兮的双眼未动分毫,言兮觉得自己似乎就要被他的目光穿透了,像个赤身的人一般站在他面前,尴尬的笑了笑,言兮别过脸去,说道:“这酒也喝了,你的心意我也明了,早些休息吧。”
他看不懂巫钺的心思,只觉得他今日有些怪,既是不明白,还是早些避开,总觉得他会说出什么不寻常的话。
“妖王,”巫钺却是叫住了他,“你不敢看我么?”
言兮无奈回转视线,微微笑道:“没有。”一会儿敬称,一会儿又变作平级间的语调,言兮着实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看着我。”巫钺搁下酒壶,站起身突然向他逼近,扑鼻而来的酒香味让言兮一惊,他愣愣的看着他,“巫钺。”
巫钺似乎有了些醉意,他迷蒙着眼睛试图想将言兮看清,甩了甩醉意朦胧的脑袋,他道:“妖王。”
言兮略微蹙起眉头,听着巫钺继续说道:“我不能代替他么,同是男子,他有的我都有,为何你看不见我?”
“妖王,我随了你千年,看尽了你待玄默的好,可是他却从未珍惜过你的情意,但就是如此,你的眼中也始终都只有那个人类,哪怕是一瞬的伤神都不愿让他看见,而我呢,你可知道,我也在等你转身,等你记起我的存在!”
☆、第八十二章回玄家
巫钺一番话叫言兮当场怔住,他别过视线,状似无意的讪讪笑道:“莫要拿我寻开心,暗煜怎好把你也牵扯进来。”
但意料之外的,巫钺却是俯下身子,将两人之间距离拉近,红晕印染了他整个脸颊,酒的醇香在言兮身侧弥漫,只听巫钺道:“妖王,你不要再逃避,看着我,你当真觉得我是欺骗你么?”
言兮不敢抬头,巫钺深情的话语他已经听得确切,若是再与他对望,便没了逃避的借口。
从石凳上起身,言兮避开巫钺靠近的身体,他道:“休要胡说,酒醉之言满嘴荒唐。”
语毕他便从巫钺身边慌忙逃离,巫钺此言着实让他惊住,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巫钺会对他抱有这种感情,他们虽然相识已久,但论情意,他只当巫钺是家人,再怎么也不会越过家人的底线与他成为恋人,这事他想都不会想。
但巫钺今日却一脸认真的与他吐露真情,言兮顿时不知以何表情去面对他,狠心的话他说不出口,对巫钺,他向来不会责骂,而如今这事也不是他的错,他更不能说什么决绝的话来拒绝。
伤人之事,不是他要装淳朴便不言语,而是对方是巫钺,他没法开口,若换作不相熟的任何一人,他指定冷眼望过去,漠然一笑,那人便乖乖离去。
偏偏是巫钺,言兮蹙眉不知该拿他怎样,一边是玄默他至今未见到,自己又给了众妖承诺,而另一边,他明日还要面对巫钺,两难的事搁在眼前,确实叫人头痛。
暗煜那里绝不会通融他去见玄默,言兮心道,若玄默知道今日之事也不知是否会嫉妒,实话说,他还未见过玄默嫉妒的模样,平日里都是一副淡漠的样子,向来是生人勿近,若他会因自己而紧张担忧,那是怎样的情景呢?
言兮想着想着便微微笑了,如若玄默会因自己变得情绪化,他该有多庆幸,可是这只能是他的假设,他想玄默了,疯狂的想念他,玄默此时在做什么,他有无想起他,还是他正在欢喜自己不在他身旁,他很自由……
想的越多,他心中便越苦涩,喜欢的人不能见面,妖界的事也越来越复杂,暗煜这关卡他何以能过,重整妖界不是一日便能做成,那么他与玄默何时才能相见,不如让他回了人界,日日像被犯人那般困于妖界,他怕是会不耐烦吧。
但他岂知,玄默此刻早已不在妖界,那日他走后,暗煜与巫钺有预谋的将玄默灌醉,而后便将他送往人界,这些言兮不知,他还想着闯了关卡去接他,可是,这根本就是诓骗他的话,若是一直被蒙骗他便永远见不到玄默了。
翌日,言兮刚踏出房门,便见巫钺快步走来,有意逃避却是无处可躲,只听巫钺上前对他微笑:“妖王,今日要去哪里?”
言兮见他与往日无异,便觉他是忘了自己昨晚醉酒之言,神情恢复自然,回道:‘去结界处,先查出是哪里出现漏洞,以防魔物再次入侵。“巫钺忙应道,要与他同去,言兮一瞬间的僵硬,似是不想他去,昨日之事他虽忘了,但与他同处还是稍稍觉得别扭。
蹙眉的一瞬,却被巫钺看个正着,他敛了笑意正色对言兮道:“昨日之事我并非酒后胡言乱语,也不会刻意忘却,既然已经说了自然是要正式追求于你,就算你是高高在上的妖王,我也不会轻易就放弃,千年前我已经错失机会,现在绝不会再默默等待下去。“认真的模样让言兮再次愣住,他不是积蓄太久才趁着酒醉说了那话,而是要正式告知自己,他要像当初自己追求玄默那般追求自己,太荒谬了,言兮无法抑制自己头痛的情绪,为什么会是他,巫钺为何喜欢的是自己?
垂下脑袋,言兮从他身旁经过,开口:“你这又是何苦。“巫钺听的清楚,望着言兮走过的背影,他追上前去,道:“你又是何苦。“他们两人此刻竟分外想象,都是苦恋一人无果,何苦呢,言兮问自己,他追寻玄默千年为的是什么,只为了等他回望自己一眼么?
那巫钺呢,他也想自己能看到他的存在,然而这并不现实,对玄默的爱不可能就此转移,就算他对自己冷漠,可身上的那颗心脏也只为他一人跳动。
他不愿见巫钺有一天变得像另一个自己,深深叹了口气,他无奈应了巫钺的同行,当年玄默的冷漠他不想巫钺体会,那疼痛只他一人知晓便好。
先是到达衡一守护的结界,言兮观察了很久也不见屏障有任何异常,天然形成的屏障加之咒语的结印,很难被攻破,然而魔物确实闯了进来,但此刻言兮感知不到屏障的损坏,再次细细看去,言兮却是蹙起了眉。
见言兮蹙眉,巫钺上前问道:“有了发现?“言兮不语,却是心道,这屏障看似毫无损坏,却在最底处开了个缺口,而这缺口竟像是人为,并非自然损坏,难道说魔神是将所有结界打通了么?
摇了摇头,言兮否定了这个想法,以魔神一人之力,根本不能将结界悉数破坏,他对巫钺一颔首,两人去了下一结界处。
接连三个全都是一种破坏法,言兮眉头拧紧,到底是谁将四个结界板块毁坏,魔神身后难道还有人么?
巫钺见他眉头深锁,便跟着担忧起来,他看着言兮,轻声叫道:“妖王?“言兮回过神,对他微微颔首,而后才道:“何事?““结界非一日能修复,天色已晚还是早些回了。“巫钺提醒他道,从清晨便为结界之事烦恼,如今天色都暗了下来,言兮还是愁眉不展,他只能劝他先回了。
言兮点头应了他的话,然而眉间还是蹙着。
两人回了宫殿,言兮才惊觉衡一与凌云自那晚便未见过,此刻见着却仿佛陌生了一般,衡一绕着他走开,凌云陪在他身旁也未有神情,言兮不解看向巫钺,巫钺微微耸肩示意不明白。
被结界缠扰一天的言兮此刻更是烦恼,眉头深深蹙起,他叫道:“衡一。“衡一顿住脚步,看他一眼竟叫着凌云再次离开,疑惑与烦闷在心底蔓延,言兮面色紧绷,望着两人的背影暗自摇了摇头。
“先歇着吧,衡一那里我去说。“巫钺这般开口。
言兮这才回神,转过视线微微笑笑:“多谢了。“巫钺回以笑容,竟泛着些许宠溺:“妖王这般客气作甚。”
听了他的话,言兮这才真正展露笑容,无奈摇了摇头,巫钺与往日相比竟像是换了个人,找不到当年一丁点的影子,是与他分别太久么,巫钺早就从少年蜕变成男子汉了。
他看向巫钺的神情带着赞赏,但落在巫钺眼中却变了味道,言兮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