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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吟一下,跟背上的萧眉织说了一声,便悄无声息的向前挪动。自沙虫龙卷风肆虐以后,附近的两块绿洲都被吞噬成了戈壁沙滩。但这一片戈壁上还有不少沙丘和碎石,足可以遮挡身形。李道玄步伐小心,将五行灵力中的土元灵力运转到极致,玄空境修为下,他周身都裹满了土元灵力,有时甚至和身边的沙丘和碎石都混为一色。
这样小心移动,渐渐接近了一座方形的沙丘之旁,这座沙丘自上而下层层叠叠,被风化的侧面平整圆滑,背对明月的方向还向下凹陷出了一块沙石盆地。战斗就发生在这盆地里。李道玄缓缓靠近沙丘一侧,整个身子有一半陷入这沙丘之内,体内的土元灵力和沙丘中微弱的土元灵力合为一体,这样不用双眸,就能清楚的‘观察’到前方的对战。
白衣道士已到了强弩之末,他的对手是四名身披红色裟衣的光头和尚,这四名和尚各站东南西北方位,各自合掌念着梵语经文,每名和尚手掌间都有四道金色丝线缠住了中心的白衣道士。李道玄丹海中的元婴睁开了眼睛,在元婴双眸神识观察中,四名和尚的十二道金线各自缠住了白衣道士身上十二处要害之处。
从上而下,十二道金线就如灵蛇般攒动,不时惊险的在白衣道士要害处擦身而过。但李道玄很快就看明白了,这白衣道士看起来处在下风,其实却是在保留实力,他用的是诱敌之法。空中飞舞的小玉符在各种道门指印下艰难移动,但每一次移动都带起了道道灵风。小玉印在半空留下的灵风慢慢聚合起来,隐隐现出七道深沉的影子。
从这白衣道士运转指印的动作中,李道玄又看出了许多道门指印的运转之法,不禁心中有些感慨,浮游观的一个小分支,西域月泉观的功法都是如此精妙,若是自己完全领悟了浮游清微指剑的奥妙,那该是什么情景。
这白衣道士在裂缝之中吃了李道玄的亏,丹海灵力消耗严重,如若不是如此,恐怕这四名红袈和尚几个照面就被他收拾了。但他这诱敌之法也起了作用,四名和尚只知道驱动手中佛灵金线游击,但都没有注意到半空渐渐凝聚的七道玉符之影。
看着七道玉符之影已浓重到肉眼可见了,那四名和尚才发觉起来,但已是晚了。白衣道士狼狈的身形猛然顿住,玉符飞速而回,在他身前旋转不休。啪啪啪声中弹开了金线。这道士口中喝道:“疾!临兵斗者!”
四字真言发动,半空七道玉符之影自西向东齐齐攒射,整个沙丘都晃动起来,戈壁大地上被玉符之影带出了七道深深的沟渠,但最为可怕的还是这七道影子在齐射过程中的变化。七道影子就如七名有灵性的杀手般分退合击,七影合为一道巨大的剑影,首先就切开了最西边的和尚。
白衣道士双手指印变化,自临字印到斗字印,每一指印都变化出七种指法,但见半空霹雳之声不绝与耳,那七剑之光击穿了西边和尚后瞬间闪现到了北方和尚额头上,自上而下将这和尚竖着劈开,继而窜入大地之中。
东,南方的红袈和尚惊慌的各自逃窜,那没入大地的剑光再次弹起,三道击中了东边逃亡的和尚,剩余四剑却组成了一道剑网,将向南逃亡的和尚笼罩起来,一道白光闪过,地上便喷满了一地血肉。
直到此时,白衣道士双手指剑才变化完,自者字印重归临字印,道士十指若莲花绽放,最后双手并拢,指尖印记之气挥洒开去,当真是一气呵成,无往而不利。李道玄藏在沙丘之中看得目眩神迷,暗自庆幸在地缝之中幸好自己的指印变化克制了这道士,要不然自己定然不是他的对手。
四名红袈和尚被一口气击毙,这白衣道士却也不好受,刚才搏命一击前,他强行挡住了这四名和尚的佛灵金线,此时丹海震荡,被那十二道佛灵金线擦过的要害更是有一种要命的酸麻。这是丹海元婴受伤的迹象。
白衣道士喘了一口气,低声咒骂了一句:张贼可恶!这才警觉的看看四周,极为谨慎的走出了沙丘的盆地。李道玄慢慢收回灵力,正要自沙丘之内出来,心中忽起了强烈的不安感。他和白衣道士一般,也是警觉的查探四周,但戈壁苍茫,月光如水,并无任何敌人接近。只有天空上浮动的一片黑云显得有些不同寻常。
白衣道士此时已腾空而起,脚下踩着那小玉符化成的符剑,身影刚刚闪出还未加速时,天空的乌云就如一片天上跌落的树叶般落了下来,看起来速度缓慢的黑云,瞬间就裹向了白衣道士。唰的一声,白衣道士脚上头下翻了一个身,那脚下踩着的玉符晃了一下,变成了一块石头大小,堪堪挡住了这片笼罩的乌云。
乌云散去,玉符炸碎,大地之上出现另一个黑衣和尚。光滑的脑袋在月光下发出温润的光,黑玉色的僧袍却绘满了白色的曼陀罗花,这和尚双脚穿着一双雪白的袜子,纤细柔美的手指轻轻弹落了华丽僧袍上的一缕玉屑,阴柔的说道:“美玉为符,布道兄的银牙昆仑玉固然是美丽之物,但这玉要是碎了,却连一片破瓦都比不上了。”
白衣道士面上现出愤怒之色,口中嘶哑道:“安太息,是敦煌张家派你来的么?”
被称为安太息的和尚摇头道:“布道兄错了,在下不过是想到前年仲秋节上在道兄手下败了一招,又看到今夜月华大盛,仲秋已临,忍不住出城与道兄一会,再续前缘呵。”
白衣道士默不作声的盘腿坐下,却是一言不发。看来他对这和尚十分忌惮,一坐下就咬破手指,以血绘符,在身体四周写满了道符。
安太息和尚却是静静等着他绘完,口中犹自道:“刚才那四僧确实是张家派来的杀手,但小弟这一次却是诚心求战,以雪前耻,道兄自五行禁制破开后,修为也长进了不少。小弟惭愧,自认修为也大有精进。”
和尚絮絮叨叨,却是个话痨般,看着白衣道士精血绘制而出的道符,安太息和尚却是呆了一下:“九曜顺行,元始徘徊,这是九星神咒,布道兄这是要拼命了么。”他话是这样说,却依旧一动不动,任其施展。
白衣道士已将道门的九星神咒写完,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安太息竟然放任自己写完神咒,他脸上现出狰狞之色:“安太息,不要看不起道门星符,你完了!”
环绕白衣道士身旁,九点符光现出,道士手舞足蹈,以手为剑,那九点符光环绕成一圈银环,旋转着飞向了安太息和尚。
和尚再轻轻弹了一下华丽的僧衣,笑道:“那小弟也要出手了。”说罢,这和尚抬起左手,十二道金线飞舞而出。
十二佛灵金线在半空排成一列,轻易的穿透了九符银环,轻轻的点到了白衣道士身上,自道士额头开始一路向下,十二点金光没入后,安太息和尚才收回佛灵金线,立刻组成一道金轮,将堪堪飞到眼前的九符银环切成了两半。
月光下身中十二金线的白衣道士露出惊恐之色,嘶声道:“十二因缘相!安太息你”
他再也没有机会说完,身子便扭曲起来。
安太息和尚口中吟道:“十二因缘相,一为无明之相,过去世一切烦恼,通是无明”随着他口中吟唱,那身子扭曲的白衣道士面上现出平静神色,似真的摒弃了所有烦恼。
安太息口中梵语一转,十二因缘相乃是西域佛门梵宗的厉害功法,只要是中了梵宗这十二因缘相的人,便被施法者控制了元神,要受施法者那随后而来的十二种心灵攻击的戕害。这法门最厉害的便是中了之后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是难逃控制。
安太息吟唱完了十二因缘相的第一无明相,看着白衣道士无神的双眸,不禁露出了复仇的快意。他毫不犹豫,自那第二相‘行缘相’开始,直到十二因缘相最后的‘生死相’结束。将白衣道士的元神折磨来折磨去,最后那白衣道士口中呕的一声,一道婴儿般的元灵窜了出来。却似被无形之力紧紧捆住,最后萎缩起来
安太息眼看对方元婴被破,这才住了口,整整身上僧袍,再转头看着戈壁之上的裂缝,犹豫了一下,身影晃动间消失不见了。
在沙丘中目睹这一场战斗的李道玄也是长长出了一口气,那个突然出现的古怪和尚,修为看起来也不过是玄空初级,但那十二道古怪的佛灵金线实在是太厉害了。他试想若是自己碰到那和尚,却也不知如何对付,除非自己能想明白地缝之中领悟的那套道印之法。
第467章 化身炼玉符()
李道玄叹息了一声,心头那曾灵光一闪的领悟,此时却如雾中之花,浊水之石一般模模糊糊。他散去土元灵力,自沙丘中走出来,背上的萧眉织拉开胡服兜帽,散落了一地沙尘。
李道玄背着她慢慢走到白衣道士身旁,仰躺在地上的道士双眸灰白,气息全无。亲眼看到他的元婴被灭,李道玄却有些不忍此人暴骨野外。这个布道士虽然做事狠辣,但与他并无仇怨。
毕竟是道门一脉,李道玄伸脚在地上踩出了一个沙洞,便要将这年轻的布道士推进去。此时他背上的萧眉织却咦了一声:“公子且等一等,此人还没死!”
李道玄吃了一惊,背上的萧眉织却慢慢撑着腿下来,低声道:“他的三魂七魄还没有消散,想要活命是不可能的了,但似有一股精魂还强撑着不愿死去。眉织可以试一试唤醒他。”
无论修士还是凡人,只要三魂七魄还在,都还能在死亡前回光返照般苏醒一刻。这等情况一般是死者心中还有未了之事,或者怨气太深所致。李道玄有些犹豫起来,但萧眉织已开始动作起来,她手拈一根发丝如针,在让人眼花缭乱的动作中,自布道士手臂的内关、外关、曲池、尺泽等穴位一路扎了过去。
萧眉织玄女针法施完,见李道玄一脸怪异之色便解释道:“这位布道士元神之位不在腹部,却在手臂上,所以眉儿以玄女针法刺激手臂诸穴,却是激发他的魂魄出来。”
李道玄刚才见萧眉织下针的位置全在手臂上,确实觉得好奇,听到萧眉织这样一说,猛然间有所领悟:“这么说来,这布道士的灵力丹海不在丹田之中,却是,却是建在了手臂上。”他这番猜测倒是猜了一个准,这位布道士乃是月泉观前代观主之子,他年少时修行一直卡在黄土境,丹海无法凝聚出来。后经前代观主历经辛苦求得道门秘法,在他手臂上独辟蹊径,炼出了怪异的丹海。这也是布道士在指印手诀上造诣深厚的原因。
李道玄如今修行只能靠自己摸索,当想到这布道士竟然在手臂上炼制出了丹海,脑海中那灵光一闪的领悟再次清晰起来。他眼中冒出了光彩,猛然间挺直了身子双手一拍,大声道:“正是如此,六体凝丹,肉身即为丹海,那才是真正的无上之法!”
萧眉织被他吓了一跳,手中的发丝微微一颤,最后一针差点扎错了。地上躺着的白衣道士赫的一声翻身坐起,双目圆睁之下,三魂七魄隐隐透出,顿时红光满面。
白衣道士转头看了一眼萧眉织,眼神一凛,再看着面前的李道玄却是挣扎道:“是,是你们救了我?”
李道玄还沉浸在对于修行的一个极大的猜想中,没有理会他。萧眉织歉然道:“对不起,这位先生,我,我救不了你的。只能唤醒你一会儿。不知先生有什么未了之事?”
白衣道士眼中露出深沉的畏惧与不甘,但他神识一察,便知萧眉织说的都是真的。长叹一口气,这白衣道士望着李道玄问道:“阁下,阁下可是大唐来的修士?看你修为,当该是浮游观的修士了。”
李道玄此时略有些回过神来,心念一动便微微点头,算是默认了。
白衣道士犹豫了一会儿,渐渐觉得三魂七魄有些游移,一咬牙终是下定了决心,对着李道玄说道:“不管如何,你既然是大唐的修士,那么这个重要消息吾只能告诉你了。但愿你能将这消息送到西州。”
李道玄听到他话中意有所指,似乎这个所谓的消息对大唐来说十分重要,便收回了心神,凝重的看着白衣道士,心中却在怀疑起来。
白衣道士苦涩一笑:“还没问兄台道号,不过也无所谓了。玉精之事是布某起了歹心,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吾此时也没有再骗你的必要。看君似是自关外而来,自是不知吾身负的这个消息到底有多重要。”
白衣道士说着挣扎起来,竟然挣扎到了李道玄身前,他沉声道:“在下布生缘,乃是鸣沙山月泉观弟子。家父月泉真人原在安西大都护,乔师望乔大人手下任职,这些年来虽然去职修行,但其实一直遵从乔大人之命,暗中监视沙州敦煌的张氏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