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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说又有什么用?说了就能不饿了么?”阿贵没好气地说道。
小牛有些委屈,不由得低了头说道:“还是在南北楼好,有月钱领,有体面的衣服穿,白面米饭管够,还有肖大师做的点心,那滋味……”
“点心还不是客人剩下的?有什么好的?”阿贵的大声地打断了小牛的话,可说完之后也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接着踢了旁边的木桩子一脚,说道,“再说了,都是姓常的那贱丫头,要不是她在邹掌柜面前告状我们怎么会被赶出来?明明自己只是个下贱的奴婢罢了,倒会在我们面前充主子样!要是再让我看到她,哼!”接下来的话虽然没有说出口,但阴狠的表情却足以让人猜到那一声冷哼背后的含义了。
这时,一个寻常布衣打扮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站在了他们的旁边听了一阵,说道:“你们刚才说的南北楼,难不成是西大街那边的南北楼?”
阿贵这才注意到这个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说不清楚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是看见他穿着一身长儒衫便说道:“正是西大街的南北楼。先生可是要雇工?我们是在南北楼做过杂役的,掌柜的都夸我们手脚勤快,为人伶俐……”
“若真是个好的又怎么会被人赶出来?”那中年男人摇了摇头,说罢就要往前走。
阿贵脸上便是一僵。
小牛饿得连头脑也清楚起来,连忙说道:“我们也没做错什么事,是那个……东家身边的丫鬟故意拿我们开涮的,先生,你就雇了我们吧,我们什么都能做的!”
那中年男人停了下来,说道:“你们误会了,我不是来雇工的,我跟你们一样都是来找活干的,只是听到你们说的南北楼熟悉才停下来打听一二!哎……”说完,叹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
“先生对南北楼很熟悉吗?”阿贵问道。
“不瞒你们说,我也在南北楼做过事,只不过是东大街的南北食楼,而且还是做帐房的,两个月前莫明其妙被赶了出来,别人听说我曾被东家赶走都不肯要我,只好到这里来寻些粗使活计。”那帐房便停了下来,说道,“你们说的那个姓常的丫头我也知道,是玉蟾姑娘吧?经常跟随大少爷左右,很得大少爷重用的那个?”
阿贵沉默着没有说话,小牛却老实地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就是她!”
那中年男人便疑惑地说道:“这就奇了,她人还挺好的呀!我在南北食楼的时候有一次不小心把墨泼在玉蟾姑娘的身上,她都没有说什么。”
“哼!”阿贵冷哼了一声,说道,“当着您的面她自然不说什么,可谁知道她背后在大少爷面前又说了什么呢?先生不是说莫明其妙被赶出来的吗?或许就是因为这件事情也说不定呢!”
“这么说……”那中年男人似乎思索了一下,说道,“这么说倒也不无可能!”
“还什么可能呢?根本就是这回事!”阿贵便添油加醋地把月华走之后,玉蟾怎样在南北楼作威作福的事情说了,说到愤怒时,连自己都几乎要以为那是真的了,越发的义愤填膺。
“当真有这种事?我竟然被蒙在了鼓里!”那中年男人说道,又拉住阿贵与小牛,“这样吧,我身上倒还有些余钱,一碗阳春面倒还请得起,就请二位到那边的小摊上坐坐,咱们边吃边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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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花褪残红青杏小 第一百五十一章谋财
三人坐进了市场旁边的面摊上,等老板煮面的时候阿贵、小牛两个才知道那中年男子原来姓陈,当下便“陈大叔、陈大叔”地叫了起来,尤其是小牛,在看到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端上来时叫得更欢实了。三人一边吃一边把南北楼的一干人等骂了个狗血淋头,特别是玉蟾一家子,好像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一般。说到激动处,陈大叔豪气地拍出了身上的所有银两,让面摊老板买来了酒肉请两人享用,三人一边喝酒一边说得口若悬河,更显得畅快淋漓。
酒酣耳热之际,陈大叔忽然长叹了一声,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被东家赶出来的人,外头那些人一问都知道,还有谁肯赏我们一口饭吃?难道我们的前程未来就这么毁在了一个小丫头片子手里不成?”
“当然不能!”阿贵一巴掌拍上了桌子,说道。
那小牛嘴里叼着一只鸡腿,说道:“可是,咱们又有什么办法?要不然,换一个地方去找活干好了,去通州?”
“那不行,南北商行的据点就在那边呢,要是有个什么话传过去我们不还一样没出路?”陈大叔忧心忡忡地说道。
“更何况这样一来不是便宜了那小丫头片子了吗?我们的仇难道就不用报了吗?”阿贵气势汹汹地说道,“就算是要走,也得先给那小丫头片子点颜色瞧瞧,不然,她还真以为我们哥几个是吃素的。”
陈大叔却十分崇敬地看向阿贵,拱了拱手说道:“到底还是你们年轻人有魄力,我在这外头浪荡了几个月,却还没有小兄弟你这份勇气!”
“哪里?我阿贵……和小牛虽然别的本事没有,但胆子却是不比人差。只是……”阿贵说站挠了挠后脑勺,说道,“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大叔是做帐房的,必定识文断字,又见多识广,一定能想到好办法的!正好现在大少爷也不在京城,正是收拾了那小贱蹄子的机会。”
陈大叔犹疑了一会儿,说道:“说起大少爷,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你们才来京城不久还不知道,去年大少爷原本有桩婚事。与当时正当红的旃大将军家的姑娘议亲,谁知道大少爷将旃家的姑娘当众羞辱一番退了婚事,月家那位任工部尚书的老爷一生气就将大少爷打了一顿之后逐出了家门……”
小牛笑了一声。说道:“我们在南北楼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这些事情却是听说过的。那边的杨管事跟我们说过,那是因为大少爷知道旃家的大将军和……和哪个王爷想篡位,还想利用月家,所以才和月家老爷故意演了一场苦肉计把旃家的婚事推掉了。后来,月老爷不是好几次派人来接大少爷吗?”
“这不过都是表面上的罢了,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陈大叔故作神秘地说道,端起酒杯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然后才说道。“其实,大少爷的继母就是旃家的人,你们想想。天底下那个做继子的能跟继母共处的?你们肯定也听说过大少爷在月家受继母欺负的事吧?那回,大少爷其实是因为受了继母的气,不想娶旃家的人为妻,所以才故意惹怒了月家老爷离家出走的,临走时还带了大少爷生母留给他的家产。你们只知道月家老爷派人来接大少爷。可你们见大少爷他回去了吗?”
阿贵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还听道是大少爷忙着生意没空回去,原来竟然是这样?”
“可不是?你们想想。大少爷在外头也不过是两间南北楼,一家绣坊,还有那个亏着本的南北商行,这些东西跟月家那一大片家业比起来算什么?连个零头都算不上!”陈大叔说着比了比自己小手指,“大少爷毕竟是月家老爷的长子,将来是月家那一大片家业的继承人呀,傻子才不要那片家业来打理这些小生意呢!他难道连那一大片家产都不想要了吗?”
“那大少爷为什么不回去?”小牛听得瞪大了眼睛,见陈大叔顿下来便连忙问道。
陈大叔不等他们回答又拍着桌子说道,“自然是因为他手上有比月家那一大片家产更多的东西才敢这么做呀!”
“什么?”阿贵吃了一惊,说道,“大少爷手上竟然有比月家还多的家产?”
“刚刚不是说了吗?那是大少爷生母的嫁妆!”陈大叔口沫横飞地说道,“你们以为大少爷的生母是谁?正是西大街那边有名的望族李家,李家在大夏开国之前就已经是望族了,攒到现在该有多少家产?再说,当年的李大人就只有一个女儿,与现在的月家老爷成亲的时候把半个李家都陪了进去,李氏又死得早,那些东西自然通通留给大少爷了。大少爷这次把那些全都带了出来,我粗略估算了一下,足抵得过整个月家了。”
阿贵惊掉了下巴,暂时忽略了陈大叔为什么忽然从玉蟾身上扯到了月家的家产。小牛却没有这样的概念,他吐出一口鸡骨头,说道:“可是,这些跟我们……跟那臭丫头又有什么关系?”
陈大叔看了他一眼,说道:“大少爷这次随船出航,风里浪里的也没个准,定然不会把那些东西带在身上,可他肯定也不会留在月家让他的继母、兄弟们占了好处,所以,肯定还留在京城里面。邹掌柜是几个掌柜、管事里头最得大少爷信任的,但到底是从外头来的,大少爷不可能把那些东西交给他看着,其他管事、掌柜更不可能,我想着,除此之外只有那臭丫头最得大少爷信任,说不定,那些东西都是她守着。”
阿贵、小牛都惊得忘了吃东西,那么多的钱财就交给一个丫鬟守着?
陈大叔以为他们不信,连忙说道:“不然,那丫头哪来的胆子那么嚣张?”
“哼!”阿贵捶了下桌子,说道,“大少爷也真不长眼,这么些东西居然就交给那么一个小丫鬟……”若是让他保管该多好?他也不贪那些银子,就摸上几回,这辈子也算是值了吧?
“大少爷约是被那丫头迷昏了头吧?”陈大叔说道,“这对咱们来说不是件好事吗?一个小丫鬟最多也不过是嘴上刁钻点罢了,若是落到了我们手上,看她还敢摆出那副颐指气使的样子来吗?至于那些东西,只要随手拿那么一点点,不就够我们这辈子花的了么?到时候还找什么差事?直接带着钱回乡下,买几十亩地让佃户们种着,自己再娶上一个老婆,舒舒服服的过日子就行了,你们说是不是?”
阿贵犹豫了一下:“这……不太好吧?”
陈大叔说道:“有什么不太好的?她害得咱们没了差事,咱们也只是找她要回这些损失而已,不是该当的吗?”
“可是,我听说大少爷走的时候还给玉蟾留了人的,又不单是她一个人,怎么会落到我们几个手上?”小牛见眼前的盘子空了,便开始打退堂鼓,“再说,她也不可能把那些东西都带在自己身上吧?肯定是藏在保和坊那边……”
陈大叔眼睛一亮,说道:“你知道保和坊?”
阿贵点了点头,说道:“那时候保和坊的宅子要修整,人手不够,我们两个也被借过去帮了几天的忙。”
“这么说,你们对那边还很熟?”陈大叔更加兴奋了。
阿贵与小牛两个便互看了一眼。
陈大叔便说道:“我这里有个不用咱们亲自出手的法子,附耳过来。”说着,他招手让阿贵、小牛两个人凑过头来,低声地嘀咕着什么。
玉蟾还完全不知道危险已经慢慢地向自己靠过来,只是依旧如常地守在屋子里做些针线,偶尔到几间铺子去瞧瞧各铺子的收支情况,有时候遇上因为月华不在而出现的问题便顺手解决一下。时间一长,几间铺子都稳定了下来,玉蟾闲暇的时间多了,便去京中的普庆寺上香祈福,抽中了一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中签,而月华可不正在波浪中么?为此,玉蟾几天几夜没睡好觉,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又是一场接一场的恶梦。
接连一段时间以后,她决定再去找欧阳云起问问清楚,月华到底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谁知,这一次欧阳云起却并不在将军府,欧阳府上也没见着人,她总不能到军营中去找人吧?她只好用月华的笔迹写了一封帖子给欧阳云起。
要与欧阳云起见面这一天,暂时在护卫院当差的丁元忽然进了后院,特意在其他人散去以后低声地向玉蟾说道:“玉蟾姑娘,这两天附近有些不同寻常。”
“不同寻常?”玉蟾讶异地抬起头来。
丁元点了点头,说道:“来了好几拨在附近走动,眼睛老往宅子里瞧,还有人向周围的人家打听这里的事情。”
玉蟾愣了一下,说道:“这事只有你发现吗?其他护卫有没有注意到?”
丁元摇了摇头。
ps: 这周的加更黄了,作者已经面壁思过很久很久了……
卷一花褪残红青杏小 第一百五十二章失控
玉蟾头一次这么认真地打量着丁元,好像并不认识似的,好一会儿她忽然问道:“丁大哥,据于老四说你是大少爷在通州的时候从夏人手里救下来的?当时我只顾着想着大少爷的事情,倒没有顾上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丁无的目光闪烁了一下,说道:“玉蟾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