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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望神色一凛,当顾不上月旃氏,一个箭步便冲了出去,跑着冲向了后院。
卷一花褪残红青杏小 第二十章病情
月华一早上都还好好的,下午还练了大半个时辰的字,之后却一头从椅子上栽倒下来,整个人发起了高热,还昏迷不醒。汪妈妈几个人又不敢相信李大夫,只得派了碧云出去给月华抓药,月华服下后却根本不见好,她们几个正手足无措,便见月望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后头还跟着月旃氏一行。
汪妈妈一头跪在了月望脚边,说道:“老爷,您救救大少爷吧!救救大少爷吧!”
月望一脚踢开了她,大步地走到床边看着烧得满脸通红、呼吸急促的月华,还时不时地冒出两声听不清楚的胡话。他额头上的青筋爆起,强忍地咬了咬牙,说道:“这个情形多久了?”
“未时开始,到现在……”碧枝也顾不得害怕,连忙说道,“已经有两个时辰了。”
“两个时辰?”月望目眦欲裂地看着她们,说道,“那为什么现在都不回一声?若不是周妈妈你们还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碧枝膝盖一软便跪下了,却只是低着头没敢出声。
月望看着屋子里汪妈妈、碧枝、碧玉三个人,果真除了月华生母留下来的人之外没有别人,这样一来,月华屋里的事岂不都由她们说了算吗?月华虽然是主子,但毕竟年龄还小,也许受了这些下人的蒙蔽也未可知,如此一想,目光中就更露出几分不悦。
这时,碧云一头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来了来了!药抓回来……”说到一半才注意满屋子的人,心中一颤,倒将怀里的药包掉在了地上,乱七八糟的药材散落了一地。
“这是怎么回事?”月望看着地上的药包,问道。
碧云慌忙跪下,战战兢兢地说道:“大少爷病了,奴婢……奴婢去给大少爷抓了些药回来……”
“府里没有大夫吗?”月望瞪着她,又想起汪妈妈的话,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月旃氏,只见她愁容满面地站在一旁,催着丫鬟去李大夫,又吩下人不要让老太太知道。他微眯起眼睛,说道,“就算是要请别的大夫,门房那里多的是京城名医的帖子,这个……”他指着地上的药,说道,“连看也没看过便胡乱开的药也是能吃的?”
汪妈妈和碧枝四人不敢说话,月望还要训斥,李大夫却大步从外头走了进来,匆匆地向月望和月旃氏行了礼,沉声问道:“小人听说大少爷犯了病?”
月旃氏点了点头,说道:“快去给大少爷看看吧!”
李大夫正要往月华的床边走,汪妈妈却一下子扑到了月华的床边,张大了双手挡在月华面前,说道:“不,大少爷就是你们害成这样的,老奴绝对不会让你们再靠近大少爷一步!”
“汪妈妈,你可是魔怔了?”月旃氏走过去,说道,“华哥儿现在病成这样,哪里还耽搁得起?快点让大夫瞧瞧!”
汪妈妈却一口啐在了月旃氏的脸上,说道:“呸!你这个黑了心肝的贱婢,不要脸的下贱胚子,先太太在的时候何尝亏待过你,你竟然狠心到连我们还不到十岁的大少爷都不放过!你要再敢碰我大少爷一下,我就跟你拼了!”
“这、这是哪里来的话?”月旃氏捂着脸拉了月望了袖子,哭道:“妾身在月家熬了这么多年,就是因为是妾室扶正的,行事一直小心谨慎,就怕半步踏错,如今倒由着这些奴婢来污蔑,老爷倒不如给妾身一封休书罢了。”
“好了好了!”月望敷衍地安慰了两声,然后又看着汪妈妈等,说道,“你们赶紧让开,有什么事等大夫看过了病再说。”
碧枝也早已束手无策,也豁出去地跪在了地上,说道:“老爷,请您听奴婢一言!”她以为月望还不知道,便将他们这段时间给月华换了药食的事说了一遍,又摇了头,说道,“前几日少爷都已经可下床了,今天还在屋里练字,没想到还是百密一疏,求求老爷清查这件事,给老爷做主。”
“你们……”月旃氏看着碧枝和汪妈妈,眼泪便卟簌着掉了下来,她很快地抹了一把脸,说道,“就算是要查,也先让大夫看看华哥儿的病要紧,他都这样子了,哪里还拖得起?!”
月望便看向李大夫和碧云几个,目光闪过狐疑。
“这么说,你们给大少爷换了药?”李大夫却抢上前来问道。
“是。”碧枝昂着头挡在他的面前,倔强地说道,“你是大太太找来的人,自然大太太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信不过你,绝不会让你靠近大少爷!”
李大夫却用力地拍着大腿,叹着气说道:“你们怎么能不问问大夫就随便换了药?”说着,他向月旃氏一拱手,说道,“大太太,如今这事恐怕也是瞒不住了,否则,老夫岂不成了那欺世盗名之辈了?”
“你们瞒了什么?”月望问道。
月旃氏只是低头抹泪。
李大夫却叹了一口气,说道:“大少爷落水以后大病了一场,当时,病情的确是凶险万分,大老爷、大太太应该都还记得,京城有名的圣手蒋大夫都束手无策,所以大太太才寻了老夫过来给大少爷诊治。老夫乃是数代家传的医术,于风寒一症素有研究,可惜,大少爷的病情拖得太久,老夫一时之间难以根治。是以,只能换了平、祛为主的药方暂时保住大少爷的命,但会让大少爷暂时虚弱一段时间。待慢慢地去了病根,再行进补便会恢复正常。可现在,病根未去,大少爷就换了药,外头一般的大夫听了大少爷的症状只会开理气补虚之药来强壮大少爷的身体,是以,大少爷看着是康健了,实际上,那些理气补虚的药也催生了大少爷的病根,一旦发作起来就比以前更加猛恶。”
“当时,妾身听说华哥儿的病情凶险,几乎连命都难保,妾身都难过,何况是最疼华可儿的老爷和老太太?”月旃氏哭着说道,“妾身怕老爷和老太太着急,才央了李大夫瞒下这件事,自己担了下来,没想到……”她抹了眼泪,看着汪妈妈、碧枝几个,说道,“你们要是心存疑虑怎么不来问我?要是不敢与我当面对质也可以告诉老爷啊!竟然自作主张地换了华哥儿的药,可怜华哥儿好好的一个人,被你们害成现在这样,现在还不让大夫诊治,想害死华哥儿么?”
月望不懂医理,依旧有些半信半疑地,但见月旃氏哭得那样伤心,她的话又句句情切,自己心里也不由得发紧。
倒是汪妈妈和碧枝两个听了这话却害怕得忘了哭,相互对视了一眼,如果李大夫说的是真的,那她们岂不是害了月华?更怕那话不是真的,月望却相信了,那她们还能继续留在月华身边吗?连她们都不在了,月华岂不是任由月旃氏处置?
汪妈妈却说道:“月旃氏,若你真的问心无愧,那么,大少爷落水那天你为什么又要把我们几个都支开?”
“放肆,大太太是主子,便是要质问也轮不到你们这些奴婢来,自有老爷和老太太作主!”周妈妈上前打断了汪妈妈的话,说道,“不过你既说起这件事我倒也有些话说,当初,大太太把大少爷交给你们照顾,你们却跑得一个也不剩,没有照看好大少爷才使得大少爷失足落水的,大太太念着你们是先太太的只罚了月俸,现在你们倒把这屎盆子往大太大头上扣,这不要脸也该有个限度。若换了别的主子,就冲着你刚才那些话就该打死了事!”
月望看了看哭得伤心的月旃氏,又看看躺在床上的月华,心里直拧成了一团乱麻。正摇摆不定时,李大夫上前说道:
“老爷!这事实如何,让老夫诊治过后便知!若老爷不相信,老夫愿用这条老命担保一定救回大少爷的性命,可这要是再拖下去就来不及了呀!”李大夫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跺着脚,既气又怒地硬声说道,“还请老爷给个方便才是。”
月望也烦了汪妈妈和碧枝等人的行径,终于下定决心地对身边的人一挥手,说道:“把她们都拖下去关起来!”
“大老爷,那是您的亲生儿子呀!”汪妈妈不敢置信地吼道。“您亲自教他读书、写字的呀!您不能为了个贱婢而不顾他的死活呀!”她正吼着,方才还没来得及离开的几名婆子围上来把她和碧枝拖了下去,其中一个还拿了看不清颜色的布条塞住了汪妈妈的嘴,但到最后,汪妈妈的眼神也没离开过月望,眼里是绝望,是恨意,也是无奈。
人一走开,李大夫便走到了床边,先是摸了摸月华的额头,然后又从被子里捞出月华的手,三指扣在他的脉博上,好一会儿忽然皱起了眉头。
“怎样?”月望连忙关切地问道。他也怕拖久了对月华的病情不利,但刚才李大夫竟然敢用性命来担保,他才终于下定了决心。这何尝不是一场赌博?赌赢了,他的妻子还是他的妻子,他的儿子也还是他的儿子,但若输了……
卷一花褪残红青杏小 第二十一章清查
李大夫没有回答月望的问题,只是飞快地从随身背着的医药箱中拿出了一个皮制的卷轴,摊开一看,上面是粗细长短不一的银针。又命丫鬟点了烛火,解了月华的衣裳,将银针在火上烤了烤,然后便在月华身上的几处穴位上轻轻地扎了下去,直到半个时辰之后,才满头大汗地收了针,而月华急促的呼吸已经渐渐平稳下来。
“怎么样?”月望和月旃氏两人同时问道。
李大夫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说道:“暂时稳下来了。”然后吩咐一旁的小丫鬟拧了毛巾给月华擦身。
月望也松了一口气,见李大夫神色淡淡的,知道是因为自己方才的表现怠慢了他,忙吩咐身边的丫鬟取五十两银子,说道:“小儿身子不适,一帮下人慌了手脚,多亏了李大夫妙手仁心救了小儿一命,小小谢礼不成敬意。”
“不必。”李大夫忙欠了欠身,说道,“我本是府上的坐馆大夫,原与奴仆无异,当不得大老爷如此客气。”
月望连忙说道:“不不不,方才月某也是一时忧急才会怠慢了大夫,还请大夫不要介意才是。”
他毕竟是月家的家主,又在朝为官,李大夫拿足了架子也很懂得见好就收。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大老爷误会了,大少爷生了病作父亲的又怎么会不忧心?老夫一生行医多年,怎么还会计较大老爷的一片慈父之心?只是,方才几个刁奴竟然污蔑老夫的医德,要知道,行医者一生最重要的就是个医德,容不得半点污蔑,要是有句什么话传出去,老夫以后还怎么行医,所以,一时情急才出手挽回自己的名声而已,实在不是为了这赏银。”
“大夫虽然无意于钱财,但月某问心有愧,还请大夫收下这笔小小的心意。”月望说道。
李大夫这才点头收了,又给月华开了个方子,然后才退了出去。
月望夫妇俩无言地看着熟睡月华,直到周妈妈提醒着说道:“大老爷、大太太,到了向老太太请安的时辰了,若大老爷、大太太都不去,只怕老太太会担心。”
“要不然,老爷去吧,这里由我看着?”月旃氏说道。
月望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是一起去吧,这里就让周妈妈她们看着就是了。”说着,又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青莲、青橙两个也留下来,然后同月旃氏两人一起走出了月华所住的厢房,到正屋领了几个儿女们去迎福居。月旃氏换了一身衣服,还补了个妆,一点也没有让老太太看出哭过的痕迹。
一家子照例和乐融融用了晚膳,快到戌时的时候方才出来。
月望和月旃氏两人走在前头,乳娘和妈妈们带了几个孩子走在后头,月旃氏见月望情绪不高,连话都不大说,便说道:“老爷,您是不是还在担心华哥儿?”
“嗯?”月望有些失神,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刚刚说的是什么,他顺势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怎么能不担心?”
“那我们再去看看他吧。”月旃氏说道。
再一看到长子瘦削、病弱的样子,这一晚上还怎么睡得着?月望下意识地有些抵触这个提议,他摇了摇头,说道:“算了,有什么事青莲她们会来跟我禀报的。”
“那……”月旃氏试探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汪妈妈她们几个要怎么处置?毕竟是姐姐的人,我想着,无论怎么办都有人说闲话。”说着,便长长了叹息了一声,在空寂的夜晚中显得尤其无奈。
“先关着吧,我且没有精神管她们呢!”月望随意地说道,看起来十分疲惫的样子。两个人沉默着又走了几步,月望忽然停在了一个岔路口,说,“我还有些公务没有处理完,你先带孩子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