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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蟾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老太太手上的乌木拐杖重重地在地板上敲了敲，说道：“再不说话，我可就让人掌嘴了！看是你的嘴硬还是那些粗使婆子的巴掌硬！”
玉蟾一屈膝就跪了下去，说道：“老太太，奴婢不知道您的意思！”
“少给我装蒜！”老太太把地板敲得“咚咚”作响，说道，“你这小丫鬟，我还当你老实、厚道，谁知你嘴上说得冠冕堂皇的，背地里却使了些什么狐媚招术勾引得华哥儿整日里与你胡来？还敢在这里狡辩，当别人都是些瞎子么？还是以为你现在真是主子，可以在这宅子里只手遮天了？”
“老太太，奴婢……”玉蟾说着，一滴眼泪落在了地板上，在青石地板上溅出了一个小小的圆圈，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奴婢也不知道该如何跟老太太解释这件事情，大约也不单单是一句有或者没有能说得清楚的。没错，奴婢的确是把自己给了大少爷，但却并未想过要从大少爷那里得到些什么，即便大少爷给了奴婢一些权力，奴婢也只是想帮大少爷做更多的事情罢了，但是……”她顿了一下，说道，“奴婢终究还是违了老太太的意思，当日与老太太所说的话……也未有一句兑现的，虽然我也曾想，求老太太再给奴婢一点时间，等到大少爷真正的在月家站稳脚跟，能够真正地回到月家的时候再走，可是……现在我留在大少爷身边也没有什么大用处，真正到了那个时候，奴婢也许又会想着等到了大少爷成亲的时候……事实上，无论何时，奴婢都一定是舍不得的。所以，现在就请老太太来决定吧，无论老太太如何处置，奴婢都照做就是了。”
“你……”她突然说了这么一番话，表示要任由老太太处置，老太太倒是有点反应不过来了，习惯性地去看一旁的赵妈妈。
赵妈妈便叹了一口气，玉蟾是她看着长大的，那些规矩礼仪也都是她教玉蟾的，虽然这些年她带出来的丫鬟多得自己也数不清，但唯有玉蟾是真正将她那些话听明白了的。只是，老太太跟月华之间太不一样了，玉蟾的心稍稍地一过界就变成了现在这般局面，便是赵妈妈也无法像往常那样替老太太想法子了，因为，站在老太太的立场上，想什么法子都是对玉蟾的伤害。但是，她现在也不能装作没看见老太太的目光，只得犹豫着说道：“老太太，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大少爷如今都快要到弱冠之年了，原先也只曾准备过两个通房而已，大少爷也没有用过，如今看来，竟只有玉蟾这一个丫鬟近得了他的身，实在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况且你先前不也是有意要让玉蟾做通房吗？”
老太太便皱了皱眉，早先，若是发现这样的事情她倒也不至于这么生气，但是一想到那一天玉蟾可能就睡在月华的屋里，又有玉蟾在前院里说一不二的传言，她心下便有些不喜。况且，月华前段时间常常出门，她还觉得奇怪，遣人去查了一下竟然发现月华是陪玉蟾去看爹娘的，当时，老太太因着贺家人在场而忍下来了，后来，却又发现了那种事情！那天月华给她和贺老太太泡着茶，神情却有些恍惚，总是不停地朝主屋那边看过去，便知道月华对玉蟾的心思已经过了界，她再不管，可能就更无法收拾了。
“老太太，毕竟是大少爷的人，您若要处置也该问问大少爷的意思。”赵妈妈提醒道，“您可得顾着大少爷跟您的祖孙之情呀！”
玉蟾却苦笑了一声，说道：“赵妈妈，我是您看着长大的，您不忍心看我受罚我是知道的，可是，现在您也不必替我说话了。只求老太太发个话，该怎么做，玉蟾心里有数，定不教大少爷疑老太太就是了。”
“那好！”老太太便定下心来，说道，“念你服侍了华哥儿一场，我也不与你为难，我会派人消去你的奴藉，还你一个清白的身份，再给你一百两银子，从此你便带着你父母离开京城罢，再也不要回来了。”
“是。”玉蟾答道，一颗心却如同沉进了冰冷的寒窖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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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花褪残红青杏小 第二百一十六章消息
月华从通州回来以后显得十分兴奋，又带了许多从南边带回来的小玩意儿回到京城跟个善财童子似的到处分发。到了晚上，便神神秘秘地把玉蟾叫到自己身边，说道：“你猜猜，我今天得到最好的消息是什么？”
“是什么？”玉蟾强打起精神，笑看着他。
月华却皱了皱眉，捧起她的脸说道：“怎么回事？你看起来怎么好像不高兴？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玉蟾摇了摇头，红着脸说道：“我在这宅子里都快赶上别人家的正经小姐了，还有谁敢欺负我？”如果可以的话，她倒是不希望月华对她这么好，那样的话，她也许还可以多在月华身边待些日子。
“你不说也没关系！”月还是不信，却不太意地弯起了唇角说道，“不管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听了我说的话也一定会高兴起来的。”
“什么事？”玉蟾见他眼里隐藏不住的兴奋，也不由得好奇了起来。
月华顿了一下，才说道：“有常宝他们的消息了，他和詹雪萌两人现在都跟在武修远身边，人在荆州，常宝已经领了偏将军之职，而詹雪萌则破例成了他们帐下的军医。而且，那里地型很复杂，异守难攻，南征军一时间根本打不到那里去，有武修远那个人在，就算南征军真的打到了那里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玉蟾这次是真的高兴起来了，她有些不敢置信地说道：“真的？”原本，她只盼着常宝和詹雪萌两人平安的消息，没想到他们现在还过得很不错，这让她暂时忘记了心里的难过，有些无措地在原地转了两圈，说道：“不行。我得立即告诉我娘去！”
“急什么？”月华连忙拉住了她，说道，“这个时候两位老人家都睡下了，你再一说这件事，他们又要整夜都睡不着了，倒不如明天早上再去。”
玉蟾一想也是，便占了点头，说道：“也是，我太着急了。”
“傻瓜！”月华揉乱了她的头发，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只是，现在他的立场不同。不能捎一封信回来，现在空口无凭的，只是一句口信也不知道你爹你娘相不相信。”
“相信的，他们一定会相信的！”玉蟾忙不迭地点点头，手不自觉地抓住了月华的衣袖。说道，“有这个消息已经很好了，谢谢你，大少爷！”她看着他的眼睛，说得十分郑重。
月华不由得兴起，说道：“那你拿什么谢我？”
玉蟾跟了他这么久。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意思？想到以后可能都没有办法再像现在这般在一起了，玉蟾心中一酸，忘掉了往日里的羞怯。踮着脚尖把自己的唇送了过去。
如此的主动虽然有点不像平常的玉蟾，但也可能是她真的担心常宝他们的缘故吧？难道她这么主动的献吻，月华哪里还考虑得了那么多？立时便低头含住了，反客为主地吮得玉蟾的身子发软，一双明眸中也动情地水润了。月华哪里还把持得住？立即将玉蟾横抱起来。走入了内室。这一晚，玉蟾生涩的热情让月华有些招架不住。好不容易才维持了雄风没让自己提前丢盔弃甲，一番云雨过后，月华伏在玉蟾身上不停地喘息，心里却又有些不是滋味：“为了你那对兄嫂，你竟然肯做到这种地步，平常怎么不对我这么好？”
玉蟾想起方才的放纵，不由得也有些不好意思，却也没有像平时那样埋进枕头里躲起来，而是翻过身看着他的脸，只是笑也不说话。
“哼！”月华冷哼了一声，头下头咬她的鼻子。
玉蟾一边躲一边讨饶，嘴里说道：“别、别这样，我才不是因为哥哥他们才这样……”
月华暂时松了口，说道：“那是为了什么？说！”
“是因为大少爷对我好，我才……”玉蟾有些说不下去。
“这还差不多！”月华看她这样子也不由得有些心软，也没有逼她继续说下去，反正她就这一副性子，心里再怎么在乎，实际上做得再多却也是一句好听话都蹦不出来的。所幸，他也不是那种热恋中的女子，非得听到那些甜言蜜语才心甘。他叹了一口气，随后又说道，“差点忘了，我刚才还有一句话要说的，都是你，害我差点给忘了。”
玉蟾瑟缩了一下，说道：“谁让您……是什么事？”才说到一半，她又顿下来改了口。
“前几天咱们两人出门不是老有旃家的人跟着吗？今天出门的时候那些人还在，但只跟了一段，我在东大街下车马了一回东西之后，那伙人就没有再出现了，据阿猛说好像又折了回去。”月华皱起了眉头，说道，“我疑心他们会回来打老太太和你们的主意，所以把阿猛派了回来。刚才，阿猛说那些人就守在宅子周围，倒是没有轻举妄动……宅子里有什么事吗？”
“没有啊！”玉蟾摇了摇头，除了老太太召她过去问话的事情一句带过之外，其他的都细细地说了一遍。
月华私心里挺希望玉蟾和老太太多在一起说说话的，她们彼此感情加深的话，他以后要提出娶妻的时候也容易些。平时老太太也常把玉蟾叫去吩咐些事情，或者问一下他的情形而已，月华便也没有问那么多，但心里却留了一个心眼。嘴上继续说道：“那就奇怪了，他们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玉蟾却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便问道：“是啊！如果是兀良合家的人咱们还可以猜个一二三来，但为什么偏偏是旃家的人？现在旃将军带了几个儿子出征了，剩下的也不过就是些老弱妇孺而已，况且……旃家老太太向来不喜欢大太太……”
“她不喜欢月旃氏，可对兀良合家的那位姨太太却是言听计从，原先还碍着旃将军，现在他们不在，整个旃家自然是都听那老女人的了。”月华冷笑了一声，说道，“而兀良合家现在鸡飞狗跳的，那位姨太太想做什么想必也是力不从心，只有从旃家借人了。”
玉蟾点了点头，说道：“这倒是有道理，不过，她派出人来难道只是想监视咱们吗？”
月华摇了摇头，说道：“如果她只是想监视，那我就让她监视好了，可现在明显不是这样。”
玉蟾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说道，“那样的话……”
“问题在于，他们要跟踪，为什么只有前几天在跟踪，今天我出门却又不跟了呢？”月华说道。
“也许，他们觉得跟踪不到什么，所以放弃了呢？”玉蟾犹豫着说道。
月华又摇了摇头，说道：“那他们又为什么要折回来监视月府呢，难道……”月华没有说完，但心里却接着想道，难道他们的目标不是他而是玉蟾？所以，他们前几天在一起的时候那伙人跟着，而今天没在一起，那伙人便又折回了宅子？
玉蟾也想到了这一点，但却没有出声，只是坐起身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既然这样，那咱们就试探一下嘛，明天您再出门在京里转转，看看他们到底是跟还是不跟！”
“起来做什么？”月华把她拉起被子里，说道，“再说会儿话，我去帮你打水来……”
“不了！”玉蟾摇了摇头，说道，“一会儿自己回屋子里去。”
“为什么？”月华不高兴了，这段时间以来，不管他晚上是不是要做些什么，玉蟾都是在他屋里睡的，他几乎已经到了没有她就睡不着的地步了，这会儿自然也就不想放她走。
玉蟾叹了一口气，说道：“万一早上睡迟了给人看见呢？”老太太都已经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了，虽然在办好她户藉之前肯定不会再说什么，但是，玉蟾也没有脸装作谁都不知道了。再说，月华早上起来的时候脾气虽然差，但以往却都是按时起的，若是她也睡着在房间的话，月华虽然不会发脾气，但往往要平时常醒得迟些。玉蟾跟着月华读书，也读过《长恨歌》，不知怎么就想起那句“从此君王不早朝”来，月华虽然不是个君王，可这句话也毕竟不是什么好词儿，她可不希望自己会带给月华负面影响。
“谁敢？”月华嘟囔了一声，说道，“谁敢乱看我摘了他俩眼珠子。”
玉蟾笑笑，却只当他是开玩笑，继续穿衣服。
月华见她一脸不为所动的神情，便知道她是已经决定了，双手便环住她的腰，说道：“那再陪我说会儿话！”
“不早了，您先睡吧！”玉蟾说道，又才想起来似的忽然说道，“对了，大少爷，我明天不能陪您出去了，我得去我爹娘那里看看。”
这一次，月华没有为难她就点了点头，正好也可以趁这个机会看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