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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蟾爹娘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情完全被即将见到失散多年的儿子的喜悦和激动占据了,对待李贵、王清平两人的态度也热络起来,但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玉蟾的表情仿佛被阴云笼罩了一般。如果现在去洛阳跟常宝团聚。那月华的交待又该怎么办?就算她不该再与月华见面,她也想留在京城等着月华的消息。她咬着下唇想了好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道:“停车、停车!”
车子没有停下,李贵只是把前门打开了,探进进来问道:“玉蟾姑娘有什么吩咐?”
“李大哥不必这么客气,只是……”玉蟾小心地看了爹娘一眼,说道。“你们带我爹娘去洛阳就是了,我在京城还有些事情。不能去洛阳了,麻烦你们在这里放我下去吧!”
“这……”李贵没有答应,只是将目光放在了玉蟾爹娘身上。
玉蟾娘不悦地看向了玉蟾,说道:“玉蟾,你又想做什么了?”
“我……”玉蟾的目光闪了闪,随后说道,“我的卖身契还在大少爷那里,他吩咐我做的事我不能不……”玉蟾娘没有说什么,目光却阴沉地让玉蟾不由自主地心虚起来,玉蟾的话还没有说完便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玉蟾娘恨恨地说道:“大少爷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让你这般死心踏地连爹娘兄弟都不要了么?”
玉蟾爹也叹了一口气,说道:“之前大少爷来找我们老俩口,说是卖身契已经还给你了,户藉也已经帮你改成了良藉,还说你的全她”
“可是……”玉蟾咬了咬牙,说道,“我不能这么一走了之。”
“那你之前呢?”玉蟾娘问道,“之前你不是已经走了吗?走都走了又回去,不是越发地牵扯不清了么?”
李贵也说道:“是啊玉蟾姑娘,不管怎么说也不可能现在把你放下车去,我们已经离开京城很远了,过了前面的山岗,往前的小镇便已经是豫地境内了。”
“什么?”玉蟾瞪大了眼睛,“不过一个晚上而已,怎么可能走得那么远?”
李贵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道:“可能那迷香的分量没有把握好,你们在马车上已经睡了两天了,所以……”
两天了……
玉蟾失望地回过头看着京城的方向,难道,这真的是注定的吗?
李贵在玉蟾爹娘身边埋伏了那么久,对于玉蟾和月华的事情也多少知道一些,见玉蟾一脸失神,而玉蟾爹娘却又长吁短叹,他不由得说道:“玉蟾姑娘你也别那么死心眼了,常将军跟着武元帅南征北战,立下了许多大功,将来元帅匡复汉室以后,常将军就是一等功臣,恐怕少不了封王拜相的,到时候你身为常将军的妹妹,谁还敢计较你是不是做过丫鬟?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尚书之子,比那更高的达官贵人都会抢着上门提亲的,您就放心吧!”
不是月华,再怎么样的达官贵人又与她有什么相干?玉蟾心里并没有因为李贵的话而觉得安慰,但是,他说的是武修元而不是马翻云……难道武修元要抛开马翻云单干?她停滞的思维逐渐活络起来,如果真像李贵说的那样,武修元带着汉人军队匡复汉室,那么,身为夏人官员的月家人又将如何呢?她倒是不担心月家会因此而遭殃,她相信月华一定会带着月家找到一条渡过危机的方法。说起来,月华这个时候离开京城会是真的去做生意吗?如果她猜的不错,月华一定是为了月家的后路而离京的,那么……
他会去哪里呢?
玉蟾的目光不由得看向马车前进的方向。
“真的?”玉蟾娘激动了起来,她连忙问道,“阿宝他真的很好?真的立下了很多大功吗?”
李贵连忙点头,说道:“是的,常将军虽然跟在大元帅身边的时日不长,但是立下的功勋最多,将来至少也是个公爵。”
“别乱说!”王清平说道,“也许是个异姓王爷呢?”
玉蟾爹娘完全被吸引了地去,连声问常宝的近况,李贵、王清平二人见他们感兴趣,便专挑了一些常宝在战场上的英雄事迹来说,李贵口才又好,加上王清平不时的凑趣,两位老人家听得聚精会神,生怕漏听了一个字,跟着那故事一会儿担心一会儿高兴的,倒把个玉蟾撂在了一边。
如果……李贵的话是真的,那么,他们一家子的身份地位就不一样了,到那个时候,她是不是可以用自己的新身份帮助月华?那样的话,他们之间的差距也没有了,她之前的那些顾虑是不是也就随之消失了?想到这里,玉蟾的脸不由得一红,幸亏玉蟾爹、娘忙着听常宝的事情,没注意到她。
“那个,匕首可以再给我看看吗?”玉蟾忽然向李贵说道。
李贵愣了一下,随即递出自己手上的东西,说道:“当然可以,这个东西本来就是要交还给您的。”
玉蟾有些意外,常宝当时见了这匕首时分明很喜欢的样子,会甘心还给她?她接过匕首,细细地看了一遍,的确就是当初武修元留下来的那一把,刀柄上的刻痕都一模一样。到时候,武修元如果当了权要清算曾为夏人服务的月家,那她是不是可以用这个换月家人的平安?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把匕首握得紧了些,不管常宝再喜欢,她都不会再交给常宝了。
而这个时候,一艘高大的海船缓缓地停靠在金陵附近的一个海湾码头上,月华踩着船工们搭好的桥板走下船来,早有人在码头上候着了。月华走下去问道:“最近怎么样?”
“一切如主子所料。”为首的那名管事说道,随后又递上了一封信,说道,“只是,有一封京城传来的急件请主子亲自拆阅。”
月华点了点头,神色并无一丝异样,好像事情本就该如此一般。他顺手接过信拆了开来,草草地浏览了一遍,脚步却忽然间顿了下,眸色一黯。
“主子,可是京城有什么坏消息传来?”那管事不免有些担忧。
“没有。”月华摇了摇头,声音却异常艰涩。
卷一花褪残红青杏小 第二百四十三章团聚
洛阳离京城的距离并不远,五天的时候便足够了,而这五天也足以让准备充分的义军攻陷防守松懈的洛阳城,并俘虏原本的城守和知府等文官武将,上万的守卫丢灰弃甲,逃的逃,被抓的被抓,武修元则带着十万兵马长驱直入,只花了几天的时间便接管了整个洛阳。而玉蟾一家三口正是这个时候到的洛阳,战乱过后的洛阳城满目萧条,一片狼藉,战场上的尺体正陆续被清理,但满地的血迹,折断的兵器、丢弃的盔甲还有偶尔能看得到的断肢……一切都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马车一路上遇到了许多关隘,被检查了不下十余次,每次都靠着李贵他们的腰牌才顺利通过,正在戒严封城的洛阳城甚至为他们开了城门。担惊受怕了好几天的玉蟾娘不由得说道:“看这样子,你哥哥应该过得很好,这些人都听他的!”
玉蟾却觉得有些奇怪。
常宝一向大大咧咧的没有什么脑子,可在宿州那一次,一感觉到有危险他就立即将她和詹雪萌两人送走。而这次,他们还只是计划攻打洛阳的时候便派了人来接他们,难道他就那么肯定这场仗一定打赢?再说了,他们出来的这个时间,这附近分明还乱着,虽然有李贵、王文清护着,但是,他就敢肯定他们不会发遇到逃离洛阳的夏人官兵?这不像是常宝的作为啊!玉蟾心里有些发慌,却又不敢跟玉蟾爹娘说,只得自己暗中防备着。谁知,一路到了洛阳也没有见李贵、王文清两人有贰心,她便迷惑了起来。
进了城,李贵、王文清去洛阳城府衙里走了一趟,玉蟾一家人满以为那之后便可以见到常宝了。谁知,李贵却领来了几个陌生人跟他们见面,又把他们带到府衙的后院住了下来。玉蟾爹便忍不住问道:“阿宝他去哪里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够见着他?”
“大叔您别急,现在刚打完仗,常将军要忙的事情还很多,一时半会儿还抽不出时间来见你们呢!”李贵安抚地说道,“咱们趁这个时候先安顿下来,也免得常将军来了再费心。”
“这……”玉蟾爹心里有些失望,但也只得说道,“倒也是。”
但玉蟾心里的不安却更扩大了几分。就算是常宝没有时间,那詹雪萌总该可以出来招呼一声吧?
李贵带他们来的地方是府衙后边,原先是知府老爷和家眷们住的地方。有好几进大院子和一个小小的花园,看起来十分阔气。这么大的地方当然不可能只是给玉蟾他们三人住,分给他们的是其中一进小院子,地方虽然不大,却有一个独立的院子。还有东西两间厢房可以住。李贵径自让人把主屋收拾出来给玉蟾爹娘住,老两口连忙谦谢,李贵却说道:“这是常将军安排的,他一片孝心,两老就不要再推辞了吧。”
老两口本来就是不善言辞的人,也不懂得拒绝。便只得任由李贵安排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三人来得匆忙,也没有带什么行李。只不过是要添置些必要的东西罢了,有李贵领来的那些人帮着安排,玉蟾也插不上手。
这时,王文清从外头走了进来,向玉蟾说道:“姑娘。我家主子请你过去一趟。”
“我大哥?”玉蟾问道,这些天来他们自称是常宝的下属。所以玉蟾只好如此猜测。
王文清笑了一下,弯腰做了个请的动作。
不管怎么说,不去始终是不能弄清楚这件事,况且人在屋檐下,她又有什么办法抗拒别人的要求?她点了点头,说道:“请王大哥前面带路。”随后,便跟着他走出了小院。
两人刚走出去不远,大约是到了前衙门的书房前,王文清便停了下来说道:“到了。”
就在这里?玉蟾有些意外,随后还是跟着走了进去。
屋子里很安静,安静到玉蟾可以打量屋子里大排的书架箱柜,还有成堆的卷宗,靠北边的墙边则置着一方书案和一张太师椅。有一个人正坐在书案后方办公,因玉蟾刚刚从外面进来,那人又低着头所以看不清楚模样。
“主子,人已经带到了。”王文清轻声说道。
“嗯。”那人头都没抬地应了一声,王文清却好像得了什么暗示一般,十分恭谨地退了出去。
玉蟾好一会儿才适应了光线,后退了一步说道:“你……你不是我哥!”
那人终于抬起头看了玉蟾一眼,神色十分平和地说道:“但是,你看起来却并不觉得惊讶。”
这个人……玉蟾是见过的,两年前在常乐村救下来的那个人,后来她也知道了那个人的身份,义军首领——武修元。他那张脸如同玉蟾那时看到的一样,但却没有了当时的戾气,整个人变得沉稳平和……不,在战场上主宰生杀,决定成败的人又怎么可能没有戾气?只怕是都掩藏起来了吧?玉蟾想着,心里却越发觉得他这人的可怕。她深吸了一口气,屈膝一福,说道:“民女玉蟾见过武元帅。”
“起来吧,这里用不着讲那些虚礼,随意些就是了。”武修元微笑着说道,“你比两年前长大了。”
玉蟾站直了身子,问道:“这一次……是元帅安排人去接的我们一家人?我哥他是不是并不知道这件事?”
武修元看着她,说道:“你并不惊讶,应该是早就猜到了。”
“我……”玉蟾的目光不由得躲闪了一下,随后又鼓起勇气来问道:“元帅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原本并不敢奢望武修元惦念着她的救命之恩,毕竟她当时只是被逼无奈,也并没有对武修元多好,但是,常宝却是一心一意地忠于他为他办事的,他不应该这样对待常宝。
“几十年来,夏人的军队还不像现在这样一盘散沙,他们把我们夏人逼得走投无路只得起兵造反,可那时夏人兵强马壮的,只要他们出兵便能将我们镇压得动弹不得,就在此时,元亨帝下令将所有义军赶尽杀绝,无数的汉人义士被剿杀!”武修元回忆起那一段日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又说道,“当时的情况若继续下去,汉人只怕还会继续被夏人压制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因此,我做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夏人朝廷内部出了乱子,那么他们必然无法顾及我们这些义军,或许还可以留义军一条生路。所以,我混进了京城,打探到元享皇的帝的行踪,在霞飞山上刺杀了他。当时,我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以为自己一定会不可能再活着回来,但是……”他说着看了一眼玉蟾腰间的匕首,笑了一下,说道,“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眼前这个个子小小,模样还有几分懵懂的少女救了他,让他有了今天这翻功绩,他心里便有种十分奇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