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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运气很好，她不知为何受了重伤，以为我会庇护她，逃到了我身边，可是我身为修仙界中的一份子，又怎能容忍如此丧心病狂的魔徒继续为祸世间？于是我义不容辞的把她斩了。”勿邪大义凛然，一身正气。
第九十七章 孰正孰邪（第一更）（）
所有人都知道勿邪这么说是借口，但谁也没心情管他，见萧滟尸体就在眼前，众人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这段时间所有的烦闷全部吐了出去。
“收起来，收起来，一会儿公布天下！”道一仙门的二长老哈哈大笑。
青云门掌门淡淡看了一眼萧滟的尸体，又把目光落在了勿邪的身上，勿邪不卑不亢的望着他。
他又看了旁边林梦一眼，发现她非常的惊喜，看来她并不知情，如此说来，是勿邪这一个月来故意坐地起价。
这一连串事情下来，让他看出些些许端倪。
他们之所以会灭掉合欢宗，就是因为勿邪起的头，联合了三个势力，然后又是他杀了萧滟，守着尸体坐地起价，直到这时才来领悬赏。
这一切这么巧合？
恐怕这些都是勿邪一手策划的，只是，勿邪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深沉的心思？
他在心中自嘲一笑，也许这些就是巧合，毕竟按照勿邪和萧滟的传闻来看，萧滟会去找他也没什么说不通的。
不过他还是很欣赏勿邪，有把他拉入自己门下的打算。
“勿邪，若老夫没猜错，你并不是林家的客卿吧。”掌门微笑着眯着眼睛，语气中自有一股成竹在胸的自信。
这句话一出，众人喜悦的心情顿了一下，纷纷回过味儿来，疑惑的看着勿邪，他们与林家的接触上，林家并没有否认过勿邪客卿的身份。
此时仔细一想，莫非其中还有猫腻？
勿邪无视众人，神色淡然，也不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我想得到悬赏。”
青云门掌门见他无心此事，心中暗叹，此子运气又好，实力也强，如今又有这三十万的修仙资源，一个三流门派对他来说确实没有什么吸引力。
“晚上我会派人送到你手上。”
……
是夜，勿邪便在青云门中停了下来，一番整顿后，他便站在窗前，向外看去。
今夜月明星稀，冷光大放，照亮了整片大地，只可惜眼前的竹林中始终是幽深寂静，深邃无比。
勿邪没有文人骚客的情怀，不会吟上一句“床前明月光”，他只是静静的站在窗前，融入黑暗中，欣赏天空中的明月。
明月如圆盘，在孤远的山影上孤悬高挂，它身旁的星空是如此黑暗，完全被它的光彩掩盖。
或许可以如此形容，当一个人大放异彩之时，他身旁的一切都成了可有可无的点缀。
这是勿邪能想到的最好比喻。
只可惜明月就在天上，他却不知道上面有什么。太阳上面是什么他没搞懂，月亮上面是什么也没搞懂，就连星星也是半知半解，偶尔听人说起，也是些不切实际的胡乱猜想。
他不懂是因为他没到过，当初他白日飞升之时，以为能知晓一切，结果虚空破裂，他进入虚空中，再出来时，已到了上界。
在上界，太阳还在，月亮还在，星星还在，上界古籍的记载同样是不着边际，没有一丝可信度。
上一世的他有过好奇，想要飞上去看看，结果到了一定高度就无法再往上飞，世界的上方是一片黑暗与混沌，伴随着能把人刮成粉末的罡风，成了死亡禁区。
自那以后，勿邪就不再对这些感兴趣，任其自然。
“吱呀~”
老旧的木门发出难听的尖叫，有人进来了。
勿邪没有转头，他神情专注的盯着上方的天空，好似出神。
房屋很暗，勿邪没有点上蜡烛之类的照明工具，那人走进来后，沉默了一段时间，也没有点上蜡烛，走到了窗边，站在他的身旁。
银色的月光从天际落下，勿邪的身边出现一张脸，那张脸生得很是可爱，但是月华落在她脸上，却是那样苍白。
她站在勿邪的身边，一股少女特有的芬芳淡淡的萦绕在勿邪鼻间，他依然没有看她。
她几次身子颤动，想要看向勿邪，却始终在最后收回了头，目光同样落在远处的白玉盘上。
夜色幽幽，冷光蒙胧。
“给你的悬赏。”她拿出三个储物袋，伸到勿邪面前，睫毛颤抖几下，还是不肯看他。
勿邪接过，打开储物袋，神识微微一扫，确定是三十万灵石之后，这才挂在腰上。
“你这么不信任我吗？”她幽幽的说着，终于转过头来，落在了勿邪的侧脸上。
“习惯而已。”勿邪淡淡说道。
“之前你说你是好人，要去做一件大好事，结果呢？你让整个合欢宗陪葬，现在你还能骗我吗？”她的声音很轻，很颤抖，双眉间带着一丝幽怨，不知怎的，脸上原本的苍白变成了惨白。
“我没骗你，我是好人，我杀了萧滟这个大魔头。”
勿邪的语气始终那么平静，随意且坦荡，仿佛真的是一个大好人。
只是，舞小青会信吗？
她凄惨一笑：“我没那么好骗。”
勿邪第一次转过头来，眼中一改曾经的深邃，明亮而清澈，轻声道：“我杀了萧滟不算做好事？”
舞小青惨笑一声：“那合欢宗其他一千余条人命呢？”
勿邪淡淡道：“那不是我的选择，而是青云门，道一仙门和林家的选择。”
“是你一手策划的，师父都和我说了。”舞小青看着他的眼睛，觉得心中很难过，都已经到了此时，呀还在为自己开脱。
勿邪道：“那你认为当时我该怎么做？”
“公布天下，合欢宗迫于压力，会主动把萧滟杀死。”舞小青道。
勿邪看着舞小青，眼中闪过一丝不解，觉得舞小青不应该会这么问，修仙界中全都是一群伪君子在争夺利益，勿邪就算是公布天下，其他门派也会利用这个借口灭了合欢宗。
这么浅显的道理只要翻看过往的书籍便能发现，何必要他再复述一遍？
不等勿邪开口，舞小青便仿佛看透了勿邪的心思，道：“虽然结果都一样，但是你是以自己的利益为目的，这三十万灵石就是最好的证据，凡是心术不正，以私利为第一目标的行为，都是做坏事。”
舞小青在扯歪理，若按她这么说，全天下的人都是坏人，谁没有为自己利益想过的时候。
他忽然觉得舞小青十分幼稚，不想与她再废话，重新望向天际的月光。
第九十八章 所谓好坏（第二更）（）
月亮看久了自然会腻，但勿邪还是在看，他哪里会去理会一个女子幽怨的无理取闹，作为一只千年老怪，并且还在和时间赛跑的千年老怪，自然没有扯嘴嬉戏的闲趣。
“你说你是正，那什么是邪？你所谓的正邪与魔道中人有什么区别？”舞小青轻声问道，她这段时间总也想不通这个问题，为此烦闷了很久。
勿邪很会察觉人的心思，他发现舞小青居然在正邪的问题上进入了死胡同，本不想解释，但觉得她是因为自己前后的反差过大而升起的疙瘩，那顺便替她了结这个心魔。
他重新看向舞小青，与她静静对视，认真道：“正，便是无愧于心，邪，便是心生羞愧。”
舞小青一愣，仔细思索其中意思，马上反驳道：“你害死了一千多人的性命，怎么能无愧于心，要我说，你就是没有良心！”
“何害之有！”勿邪猛然提高了声音，极为认真的训斥道：“那一千人无论如何，都会死去一部分！对！他们是无辜！那我跟你说说什么叫做无辜！”
勿邪突然之间的凌厉把舞小青吓了一跳，但见他眼神清澈，话语坦然，无法打断反驳。
“你说我当初要公布天下，那我就跟你说说这个假设！”
“如果我当时公布出来，会有两种情况发生！”
“其一，如你所说，合欢宗的掌门和其他长老首先得到了消息，把萧滟杀死，谢罪天下，因为消息的扩散，他们必然有所防范，其他门派攻打之时，他们就有机会逃走一部分人，可以少死许多人。”
“其二，萧滟率先得到了消息，结果她先跑一步，然后隐匿起来，一段时间过后，她就会想，反正已经暴露了魔道的身份，被天下人追杀，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加入魔道。”
“这时，她就会肆无忌惮的大开杀戒，我敢肯定，在所有人杀死她之前，她手上的人命会多出不止千条，甚至更多。”
“现在我问你，合欢宗死的一千人叫无辜，那萧滟后来杀的人是不是无辜！”
舞小青慌了神，不知如何作答，仔细思索，却发现勿邪说的没错，只能不停的：“这……这……”无法说出话来。
勿邪没有给她继续深思的机会，他直接把舞小青接下来的问题给说了出来。
“你是不是想说，万一是第一种情况，不就可以少死一些人了？”
舞小青一听，用力点头。
哪知勿邪见她如此，指着她声色俱厉的骂道：“你这种心思才是魔道中人！你在拿其他几千条无辜的性命豪赌！赢了！你名声大震！输了！你没有任何损失，可其他几千人却因此死亡！他们的死，就是你一手造成的！”
“你这叫什么？这叫自私自利！”
勿邪的声音更加凌厉，眼神更加寒冷，继续怒斥！
而舞小青已经花容失色的愣了，羞愧的低下了头。
“没错！你的观点是想让更多人活！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情况若是出现偏差，对于那些因为你而死的人，你的心里不会产生羞愧？自责？”
“这就是邪！”
“我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我心安理得，无愧于心，上对明月，下对大地，我就是正！”
“这就是正邪之分！正，从不豪赌！邪，只走极端！”
勿邪理直气壮的训斥了一通，把舞小青训得羞愧难当，直有挖个地缝钻进去的心理，这才语气转柔，轻声说道：“现在，你知道什么是正邪了吧？”
舞小青抬起泪汪汪的大眼睛，用力的点头。
勿邪闭上眼睛，沉重的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怪你，如果你还不明白，我便再说个我曾经见过的一个故事给你听。”
舞小青不停点头，乖巧得像是只小白兔。
勿邪看着远方的夜空，眼中升起追忆，往昔在眼前一幕幕浮现。
“曾经我还是个凡人之时，因为遭到大旱，没有粮食吃，没有床褥睡，饥横遍野，草木皆黄。”
“那时候在一个镇子上，有一个大富翁，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怜我们，十分高调的炫耀自己的财富，找了许多文客，在所有文客面前拿出一大笔银子救济我们，然后那些文客大肆写文传播此事，他顿时成了家喻户晓的名人。”
“他这样做的善事引发了不小的骚动，许多人纷纷跳出来谴责他，说他有钱了不起啊，拿做善事炫耀自己的财力很骄傲吗？无耻！一件好好的雅事却被你的银子给侮辱了！你怎么就不低调的赈灾，学学雨田进士啊！”
“大家都觉得你做善事是对的，但是却为了让自己出名，做出这样的举动，多少有一些炫耀的嫌疑。”
“当然，也有人说他这样没错，做好事凭什么不让别人知道？”
“可惜，他们都没有说到真正重要的事情上。”
勿邪看向了舞小青，舞小青疑惑的问道：“什么重要的事？”
勿邪叹口气道：“自然是我们这些受到救济的灾民。”
“当时我的想法很简单，我不管那些人怎么贬低他，也不管他的举动是为了什么目的，我只知道，他让我有了饭吃，他帮了我，他让我不至于饿死。”
舞小青点点头，又摇摇头：“所以呢？”
勿邪惘然的道：“所以我想，如果多些人称赞他就好了，说不定他一高兴，觉得自己的目的达到，就又拿一大笔钱财赈灾给我们，或者给其他还没有被他赈济过的灾民。”
“当时我很郁闷，那些人多夸夸他有什么不好？多夸几句又不会少块肉，说不定因此让那大富翁出更多的钱，救更多的人。”
“可有一部分却在不停的谩骂，如果那个大富翁觉得自己被骂了不爽，再也不赈灾了，那岂不是要死很多人？”
“所以现在就出现了几个问题。”勿邪看向舞小青，问道：“那个富翁是不是好人？那些骂他的人是不是坏人？”
舞小青沉默思考，双眼中慢慢露出明悟，恍然道：“你是说，在灾民眼中，大富翁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