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临别之时,怀瑜因为父亲弟弟前世先后感染疟疾而甚感不安,不免絮絮叨叨,特特叮嘱,饭前饭后要洗手,隔日熏醋,三日熏艾,勤换衣衫勤洗澡,不食生冷,少饮酒,等等切切,恨不得把所有事情都说一遍。
童如山听得十分熨帖,怀瑾听得直皱眉:“知道,知道,你都说了八百遍了!”
怀瑾这几年一直坚持留在任上,不仅个儿窜得快,直追怀瑜,更是在这场百年不遇灾难磨砺下,迅速成长,整个成了一个小大人。他自认自己是堂堂男子,听着姐姐车轱辘子叮嘱就有些不耐烦了:“父亲这边有叔父还有我看着,倒是姐姐责任重大,祖父外公年岁大了,姐姐要细心照料才是呢!”
怀瑜冬月底起程,紧赶慢赶终于在腊月初五赶回宜城。到家之时白氏已经带着大毛二毛去了童家坳老宅,怀瑜星夜赶路去了童家坳。
怀瑰见了怀瑜就撒娇哭起来:“四姐姐最坏了,人家出门子你也不当回事!”
怀瑜起身走了方步撂袍作势下跪:“诺诺诺,小生这里赔礼了!”
怀瑰拉起怀瑜姐妹笑成一团。
怀瑜命青柳五福七巧三个奉上自己添妆匣子,匣子一一打开,引得众姐妹齐声惊叹。头一个锦盒里立着一只红宝镶眼飞凤,栩栩如生,展翅欲飞。另一个镶嵌红宝石金项圈,金光闪烁。再有一对镶嵌红宝龙凤金镯,流光溢彩。与怀瑰先得红宝耳钉簪花凑成全套红宝头面。
一套红宝金饰价值千金,这三个锦盒,堪比怀瑰整个妆奁。
想着嫡亲堂姐分毫不让,伯母甚至算计自己聘礼,怀瑰感佩莫名。
夜深人静,众姐妹退去,怀瑰等不及扑进怀瑜怀里,抽抽噎噎哭成个泪人儿:“姐姐这样待我,叫我如何报答呢!”
怀瑜笑着拍哄孩子一样哭泣怀瑰:“说什么感谢呢,人说姐妹缘分几世修造,说不定是我前世欺负妹妹今年生歉疚,又或者,妹妹前世照顾了姐姐我,姐姐今生惦记偿还呢!”
怀瑰闻言展颜一笑:“这话好呢,我们就约定下一辈再做姐妹好不好?”
怀瑜伸出小指勾住怀瑰:“一言为定!”
怀瑜当夜跟怀瑰叽叽咕咕笑了半夜,不是奶娘一再催促睡迟了明日妆容不好看,这姐妹两个只怕要秉烛夜谈到天明了。
却说怀瑰初九回门,怀瑜特特赶去姐妹会亲,怀瑜很怕怀瑰放不开表兄情意,新生活不协,待见怀瑰笑容温煦,眉眼含春悄声告知:“你妹夫也是读书人,待人十分温柔。”
怀瑜伸手一画怀瑰脸颊:“羞羞羞!”
从此安心了。
腊月十八过了,衙门落衙在即,童老虎所欠米粮毫无音讯。这是想赖账了。怀瑜一笑,就怕你不赖。这日便吩咐大管家肖逸:“告诉孙有才,只要他替我们收回所有债务,并对外宣称当日契约与咱们无关,他的工钱我提高十倍。”
按照契约,七千米粮当在秋季双倍奉还。虽然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只是,这帐怀瑜不能出面收取,以免伤了祖父之心。
不过,童如虎以为如此就能把怀瑜拿住,那就大错特错了。怀瑜当初之所以让牙行作保,就是预防童老虎不要脸耍无赖。
牙行与人作保,工钱百取之一。当初,怀瑜让怀琛千亩土地抵押两千一石米粮,却借给童如虎七千石,这多出一千担就是牙行老板孙有才收了童如虎一张房契抵押。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孙有才闻听怀瑜十倍报答,当日便行动起来。
翌日,腊月二十。
怀琛一早赶着马车,驮着两大口箱子来了。门子来报,怀瑜在前院书斋接见堂兄怀琛。坐定上茶,怀琛抬眸对上怀瑜,满面羞惭一抱拳:“这是三万银子,四妹妹点点数目,知道这些难以偿还妹妹。哥哥只有这些,余下差额也有厚颜求妹妹一句,可否再宽限一季?”
而今虽然朝廷设法平粜,米价依然高达五两。明年青黄不接之时,价格只怕要更高了。所以,怀琛这话说的毫无底气。
怀瑜挑眉追问:“堂兄这是何意?”
其实心知肚明,怀琛这是父债子还,自掏腰包了。
怀琛不自然咳嗽一声:“妹妹你是知道的,原指望今年秋季丰收偿还,熟料春季一阵冰雹,小麦油菜砸得一地粉碎,指望秋季,又遇涝灾,千里菏泽,别说签约农户,就是自家土地租息也没法子收了。”
话音未落就见陈氏抹泪而进,冲着怀琛哭诉:“大爷要尽孝我不拦着,只是如今铺子没有生意,家里指靠积蓄过日子,妾身不在乎饿肚子,两个孩子怎么办?奴家肚子里这个怎么活呢?”
怀瑜只是给陈氏让座奉茶,并不插手她夫妻对话,怀瑜本意缴获大房土地,不足部分自然有牙行出面逼迫童老虎买房子抵债,大方名下目前还有两栋房屋。怀瑜势必借住牙行逼得他山穷水尽。岂会接受怀琛银子,放跑了童老虎这个贼子!
因笑看陈氏:“大嫂来得正好,我正奇怪,大哥这是何意?”
陈氏愕然:“四妹妹?”
“嫂嫂怀着身子不要动不动哭哭啼啼,对孩子不好,回去仔细安胎罢。”怀瑜微笑看向怀琛:“至于七千石米粮,当初挪借之后,我嫌麻烦,已经全部将债务转给了孙有才了,孙有才当时就按照市价付给我二万八千银子。”言罢皱眉:“怎么?难道你们还没偿还?已经到期很久了呀,我早就忘了这事儿了。”
怀琛顿时如遭雷击,转给了孙有才?孙有才可不是好相与啊!
怀琛之前已经找过父亲无数次,希望父亲能够早日解决这笔债务,只是童老虎吃定了怀瑜不敢翻脸索债,打定了主意一毛不拔,还勒令怀琛,设法糊弄怀瑜,骗回三千亩土地契约。
怀琛不敢再跟父亲啰嗦,也不敢到怀瑜面前行骗,就这样拖延至今。
怀琛顿足:“孙有才可是蚊子腿上剔筋肉的主儿,定然不会轻易放过,这可如何是好?”
怀琛这人十分传统,他虽然不屑于父亲行骗手段,却也因为族产不能丢,丢了是为不孝!
陈氏深知怀琛作兴,抢在丈夫之前接口道:“既然跟妹妹无关了,这事儿我们也管不了了,还是实验告诉父亲吧。“
怀瑜暗笑,陈氏前世就是明哲保身的主儿,这一世已然分家,当然更不会替大房背黑锅了。
怀琛本当还要跟怀瑜参商参商,无奈陈氏满脸哀怨祈求,想着她肚里可能怀着自家香烟后代,想着父亲嫡母这些年对陈氏欺压作践,怀琛嘴巴实在张不开了。
不过,为了祖父过个好年,怀瑜传言孙有才,与怀琛达成协议,债务延期一月,好歹等过了大年再闹腾。
这年春节,边疆敌寇仍旧虎视眈眈不肯撤退,万千灾民正在水深火热中挣扎。凝重空气笼罩着整个国家。唯有怀瑜一家却在这灾难深重之时,绝地求生,脱颖而出,闯出了属于三门三方一番天地。
如今三门童如山一家在童家坳乃至宜城朝野,都有着不可忽视地位。怀瑜母女在参加族里祭祀,甚受礼遇,白氏得到了亲自献祭差事。
怀瑜随后又跟着祖父进了场院房祭祀祖母。
童老爷子在原配继妻牌位前拈香祝告,既给结发妻子告罪,也给继妻报喜,三儿又得了儿子又升了官了,前程一片锦绣,你不要再入我梦哭泣了,安息罢!
怀瑜神情肃穆跪在蒲团之上阖目祷告:“祖母您死得冤枉,前世您看着用生命换来儿子被人算计致死更伤心吧。祖母在天有灵,请您老睁大眼睛看他报应吧。”
怀瑜大仇即将得报,眼眸中因为激动有些湿润。
童老爷子还道是怀瑜感佩祖母,亲手搀扶怀瑜起身:“无需悲哀,你祖母看见你父亲这般能干必定含笑泉下。”
怀瑜一笑默诵:请祖母相信孙女,孙女一定会让童如虎即将家破人亡,生不如死,悔不当初!
一晃就是二月,作为当初挪借抵押经办人童怀琛,见证人王大志带着童老虎印信,将大房三千亩土地过户到了孙有才名下。
童老虎却不相信这事跟怀瑜无干,怒气冲冲要到老爷子面前理论,只是老爷子所派门子个个都是彪悍后生,为了不丢饭碗子,铜墙铁壁一般堵着童老虎,外出一步也不能。
童老虎正为了丢失三千亩土地而咒骂,孙有才再次找上门来。
孙有才进门就跟童老虎算了一笔账。当下米价五两一石,双倍偿还就是一万四千石,共计银七万两。
按照牙行规矩,百取之一,孙有才该得七百两中介费,怀瑜答应办成之后,十倍报答,那便是七千两,这可是飞上枝头成财主了。
人为财死,遑论无需死呢。孙有才信心百倍收债来了。
孙有才一本正经波这算盘:“大老爷在我这里抵押了土地三千亩,按照当今市价,四两一亩算,折现一万二千,再有四进房屋一座,咱们乡里乡亲,折现二千八。合计二万,还差整整五万,大老爷,我算的不错吧?”
怀琛十分实诚人,那头低到了桌子底下了。
童老虎狠狠盯着孙有才:他妈的,一个小小牙侩,当初日日追着提鞋的玩意儿,如今竟然敢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不由龇牙咧齿咒骂:“我呸,红口白牙,白日做梦吧。你干脆去当土匪去抢吧,还当什么干什么牙侩?你给老子滚,别叫老子瞧见你!”
孙有才可是在衙门上了拍照正堂生意,平日也罢衙门打点顺溜了,平日低姿态不过为了求财,遇见赖账之徒,他可没有好气性。
再者,如今童老虎名声臭大街,有点面子听童家人都不爱搭理他,算个什么东西,就是一直过街老鼠。童家最有威望三老爷跟他不对盘,且是个清廉公正之人。
孙有才有恃无恐,哪里理会童老虎这个拔了牙齿死老虎,言笑盈盈,起身抱拳:“三日后我来取银子,到时候没有银子,别怪我一张状子进衙门。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了。”
怀琛亦步亦趋跟着孙有才赔情:“孙大爷,咱们商议商议?”
孙有才虽然知道不可能收回七万银子,只是也不会轻易让步,冲着怀琛拱拱手:“大爷您留步!”
童老虎粮食被抢了,如今土地失去了,又被人摁住脑袋收房子,顿觉受了天大侮辱,一口气憋在胸口撞击,想当初,老爷子腰缠十万贯,怎么就走到今日这绝路上了?
童老虎发疯一般瘸着腿子往外冲:“我要去告老爷子。。。。。。”
七万两?怀瑜这个死丫头,这是要把自己赶尽杀绝啊。童如山童怀瑜,一个个都不是好东西,三房一窝子贱种竟然欺人至此,是可忍孰不可忍?
童老虎咆哮着:“老爷子,我要见老爷子,放我出去,我要见老爷子。。。。。。”
担任守门四个门子可是得了老爷子死命令,谁人放走大老爷,全家撵到街上要饭去。他们以来惧怕,二来手握老爷子鸡毛令箭,那里肯放过童老虎出门一步。一个个拼力上前,虽然不敢生拉死拽,却是死人围城铜墙铁壁,把童如虎逼回房去了。
童老虎自懂事飞扬跋扈至今,几时受过这样窝囊气,他怒极攻心,直气得鲜血崩心,眼前金星乱蹦。想要怒骂,却是喉咙发痒作腥,惊天动地一阵咳嗽,冷不丁一口鲜血喷出来,整个人如同泄气皮球恹恹瘫倒,面上一片死寂!
大房传出一阵女人嚎啕!
☆、第 112 章
大房嚎啕之声并未引起童家坳亲友注意,反是一个个骂声晦气,作孽,吩咐关门闭户,来个不闻不问。反正童老虎手里十几房姬妾日日争斗吵嚷,不差这一回,至于童老虎这只臭老鼠,早死早干净!
却也是恶人命硬,坏人千年,童老虎虽然缠绵病榻,却并无死亡迹象。
对此,怀瑜并不失望,童老虎这样好吃好喝就死了,实在不解恨。他必须把前生自家所受罪孽统统尝上一遍再去死,这样才叫公平!
三日后,孙有才准时带领一群喽啰上门收债,童老虎闭门不纳,孙有才便给门子撂下一句话:“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烦请老哥在通报一声,看他是愿意跟我私下了结,还是县衙大堂了结。”童怀琛昨夜晚已经到了童家坳了,只是任他万般劝说,童老虎咬紧牙关不松口: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孙有才报官,童老虎死猪不怕开水烫,怀琛却是仕途之心不死,怀玿也是一般,况且怀玿一母同胞怀琅明春将要参加恩科考试,倘若父亲下狱,被脱了裤子打板子,兄弟们面子也就丢光了。有子勿需父上前,怀琛怀玿若死眼睁睁看着父亲下狱吃官司,便是一辈子污点,也甭谈什么前途了。
大方账上还与一万多银子,根本不够还债用,况且童老虎口口声声咒骂,不许还债。
怀琛想要垫付,陈氏哭死哭活不允许,况且大房刚分家便碰见灾荒,手里三万银子全部拿出来也不够打发。
怀玿便想起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