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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桌人,成昆眼中光芒一闪:目标有了!
当下他便端起桌面上花娘刚给他斟的酒,三步一晃两步一摇,吊儿郎当的走了过去,在与那桌人擦肩而过之时忽然“失手”弄翻了酒杯,好巧不巧正扣在那些人其中之一身上。
当下对方便如他所料“哎呦”一声跳起身,张口便是一连串蒙古语骂出口来。成昆半懂不懂,只是故作醉酒斜着眼睨过去,打了个酒嗝,一口酒气便喷在了对方脸上。
此举在常人看来绝对是十足十的挑衅了,更何况此刻成昆嘴角还带着坏笑,脸上神情也是挑衅过后那种得意与蔑视。那几个坐着的蒙古人中当场就有人鼓噪出声,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那个正面被挑衅的居然没生气,反而呆呆的看了成昆一眼,随即便怪异的笑了,叽里咕噜的说了一段什么,伸手便去摸成昆的脸颊。
而阳顶天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一个长相粗豪满脸色相的男子操着一口蒙古语调戏了面前背对着门口的少年一句:“哪儿来的兔儿爷,长得不错,正好来陪陪官爷!”而后便要出手去摸。
阳顶天懂得蒙古语,他将驱逐鞑虏复我中华当做毕生之志,那人一开口他就听清了那些荤话,调戏的还不是这楼里的姑娘,恶形恶状引人憎恶。他这两日心情本就极差,看到这一幕顿时怒气上涌,想都不想便随手捞了根筷子掷了出去。
这一筷子正中那蒙古人肩膀,登时引起一声惨嚎,阳顶天听着快意,正要走过去说些什么,却在看到那少年半侧过来的脸时忽然顿住脚步呆住了:
“小昆?!”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正好成昆转过身,看到他后也跟着睁大了眼,露出惊喜的神色:“阳顶天!”
没想到还没开始闹就看到了目标人物,成昆不得不感慨自己好运气。眼看着阳顶天走过来,一把扶住他的肩膀上下打量,口中还习惯性道了句“叫师兄!”,不由得笑出声:这个时候还不忘强调一句,这家伙——
他仔细观察着阳顶天的面色,有些苍白,胡碴都冒出来了,但气色不算差,看不出究竟受伤与否。正要问,又觉得地点不对,犹疑间却听对面的人先开口了:
“小昆,你怎么会在这儿?之前——”那时阳顶天眼睁睁看着成昆被人用计带走,懊恼了许久,这两日也始终忙着寻找他的下落。谁知外出寻找屡屡一无所获,回来后竟会看到成昆完好无损的出现在面前。
成昆见他毫不掩关切的神情,心中一暖,正要回答,旁边那些被忽略许久的鞑子却不干了,叽里咕噜几句后便横冲直撞的揍了过来。他们这一闹,两人的对话自然被打断,阳顶天剑眉高挑,捞着成昆的肩膀将他揽在怀中,侧身微让,同时挥袖吐力将他们几个尽数摔了出去。
那几个人一摔出去后,顿时乒乒乓乓撞翻了周遭的桌椅,引起一阵惊呼。阳顶天却不管这些,踏上半步又在先前那个欲调戏成昆的鞑子身上重重补了一脚,这才对闻声赶来的老鸨道了句了:“处理干净点!”而后便带着成昆施施然走向了后厅。
于是成昆筹划的这场“闹事”到头来竟成了阳顶天亲自完成,目的虽然达到,过程却是与预期的相差了十万八千里。成昆任由阳顶天就这样带着他离开,出了众人的视线外后才回头瞥了眼那边纷乱的情景,好笑道:“没想到你居然会当众出手,打的痛快吗?”
阳顶天揽着他肩膀的手掌一紧,沉着脸道:“打他算轻的!”而后微舒了口气,缓下脚步道,“刚才被他打断了,小昆,你还没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成昆想到阳顶天方才不顾形象也要上去补的那一脚,不由得勾起唇角:“你是问刚才,还是问之前?”
“都有。”阳顶天想到刚才那一幕,声音有些闷,还有对成昆出现在此处的疑惑;他根本没告诉过对方这里是明教的分坛,那么小昆怎么会跑到青楼来了?还被人当做小倌——
握紧的拳传来骨节声响,“咯嘣”一声格外悦耳。
“咳……”感觉到身边之人心情不爽,成昆轻咳一声,不知怎地竟格外想笑。他翘着嘴角瞥向阳顶天,故意道,“就像你刚才看到的那样,我把酒扣在那人的身上,又喷了他一脸酒气,所以……”可惜还没等他和那人闹起来,阳顶天就已经出手了。
“喷了他一脸酒气?”本能的抓住关键之处,阳顶天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眸中光芒微黯,脸色却更黑了。他停下脚步皱紧眉头,很是想要回去那边再做点什么表达一下此刻难以言说的心情。
成昆却在此时一把抓住了他放下的手:“作甚?”
阳顶天回过头看着他扣着自己手掌的手,眉头一挑,反握过来拉近了惊道:“你的手怎么回事?”
那只手之前掩藏在衣袖之下,他还没看出有什么异样,但是此刻看得分明,那上面分明绑着数圈沾了血的布条,露在外面的手指也呈现出不自然的青白色。
“没事。划了一下罢了。”他轻描淡写的将手上一句带过,显然不想多谈。阳顶天见他如此,神色有些复杂,沉默了一下才道:“不想说就算了。那就说说看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吧?之前究竟是什么人抓了你?我查了两天,才刚刚查出点门道。”
提到这件事,成昆不禁皱起眉,收了先前那点莫名其妙的心思,关切道:“我是有人相助,倒是你,我听说你受伤了?”
阳顶天一怔:“你听谁说的?”
“抓我的那些人,是个叫做‘金刚门’的门派。”当下成昆便将自己之前从那两个人那里听来的对话学了一遍,末了道,“他们说将你打伤了,伤在哪里?”说着便又仔细看了阳顶天一圈,甚至还伸手扯了扯他的衣领,大有翻开看看的架势。
阳顶天哭笑不得的扯下了对方的禄山之爪,道:“你弄错了,他们说的应该不是我,另有其人!”
“?”
阳顶天道:“我那天抓了一个头陀,就是他一直缠着我无法脱身,才让他们有机可趁。听你话中形容,他们说的应该是我抓的那个。”看来他们那个门派弟子之间的关系不怎么样,师兄弟被抓不但不担心,反而幸灾乐祸。
听他这么一说,成昆仔细想了想,那两个人的对话好像确实可以这样理解。确定阳顶天并未受伤,他不禁松了口气,正要收回被阳顶天紧握的手,扯了扯,却发现没能收回。
抬起头就对上阳顶天凝目望来的目光:“小昆,你很担心我?”
望着对方专注的神情,成昆心中顿时一紧,扯扯嘴皮道:“你是我师兄,关心是应该的,再说你不是也一样……”
“不一样。”
成昆眨了眨眼。
阳顶天依旧专注的看着他,耐心的重复了一遍:“不一样。我对你有师兄弟之间的关心,还有……”
“呃!我累了!师兄,能不能先找个地方让我休息一下?”成昆拙劣的打断了彼此的对话。他本能的感觉到阳顶天接下来的话很紧要,但现下听来却莫名有些心慌。但他说累了倒并非作伪,此刻他内力不济,身上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药性导致的后遗症,腿伤手伤反倒是最不紧要的,林林总总加起来,精神确实大不如平时,以至于说话行事随心所欲了许多,不复平常诸多伪装。
阳顶天住了嘴,深深看了他一眼,注意到成昆眉眼之间难掩的疲色后才惊觉自己太过忘形,竟忘了观察对方的精神状况,一径忙着询问其他事,当下有些心疼的摸了摸成昆略显憔悴的脸颊:“是我疏忽了!走,去我房里休息一下,既然人都回来了,那些事稍后再说不迟——唔,你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成昆被他亲昵的举动弄得浑身不自在,正要躲,听到后半句时才反应过来,他从之前掉入陷阱开始就一直没吃过饭,到现在为止至少也饿了两天。韩庆生那家伙根本不会注意这些,重头到尾也只给他喝过一点水,剩下的就只有刚才在前厅吃的一点果子与酒。
见他默许,阳顶天便开口叫了站在远处的龟奴,命他准备些饭食送来。看到龟奴点头哈腰的应答,成昆这才想起,阳顶天刚才所说的“我房里”该不会是某个花娘的闺房吧!
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阳顶天道:“别担心,那里就我一个人住,不会有其他人打扰的。”
成昆抿起唇,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事实上他开始觉得,会在意这种事情的自己,脑袋果然已经有些昏聩了。
所谓“色令智昏”,大抵如此。
阳顶天所住的房间并不远,也不独立,仅仅是一排房舍的最里间罢了。这里毕竟还是个较为隐秘的分坛,大张旗鼓的弄出个特殊的位置未免太过显眼,失了隐秘的原意。所以阳顶天所住的屋子和其他的房间相连,乍一看上去并无特殊。大概唯一能保证的,就是不会有人随意闯入。
龟奴的动作很快,两人才进屋坐定不久,他便带人送了热汤和冷盘过来,还有点心米饭,主菜则稍晚一些。成昆痛快的大快朵颐,阳顶天也因两日奔忙有些饿了,两人边吃边说,总算是将这两日分别后各自经历的事情诉说完毕。
听到成昆提起韩庆生的时候,阳顶天眉头微动,却没说话,倒是听说韩庆生需要借用阳顶天背后的明教势力时若有所思。成昆也没提起自己被下药一事,反正这种事情他早晚会“报答”回去,届时一起解决便罢。
63
63、三十三、隔墙细语倒凤鸾 。。。
于是两人在这件事上达成共识,商议过后又酒足饭饱,便准备休息了。
饭后阳顶天命人送来热水,又拿了一罐金创药过来,一言不发便要给成昆上药。成昆此时穿的虽然是一件衣摆较长的深衣,将他腿上伤口以及身上其他狼狈的地方遮的严实。但看不见不代表不存在,即便成昆再摆出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阳顶天也不可能不记挂。
然而他手掌刚触及成昆的衣摆,就被后者笑眯眯的伸手拦住了:“师兄别忙,我自己来!”
阳顶天皱起眉,倒也没坚持,任由成昆将金创药接了过去,道:“你这一路都是韩庆生背着的?除了那个条件之外,他没再提出其他什么?”那个二师弟的为人他多少有些了解,从他们认识之后两个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就没少过,如今他什么都没提就放成昆回来,还好心的给他准备衣物,怎么想都不是他素来的作风。
成昆摇了摇头,他还真没将那颗药当回事。况且被人一路背回来本就够示弱了,若是再加上被人胁迫回来求救——他成昆还真丢不起这个脸。
见他不愿说,阳顶天也就不再多问,目光转而落在成昆那只包扎简略的手掌上。成昆此时正在拆那些布片,当初因为绑的潦草,干涸的血迹将布片与伤口粘在一起,格外难拆。阳顶天才看了一眼就皱起眉,正要阻止,成昆已二话不说一把撕了下来,当场便痛的倒抽口凉气。
“怎么这么不小心!”被他如此果断的动作惊了一跳,阳顶天忙上前一手接过布条扔在一旁,一手托起他的手腕细细查看。只见那只手上原本止了血的伤口因为如此大力拉扯而迅速泛红,眼见着便有些沁了血丝出来。
成昆也被疼的脸色发白,但看到阳顶天关切的神色时居然还能笑出来:“没事!长痛不如短痛,反正总要揭开的,慢慢来才叫钝刀子磨!”
话虽如此,此刻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破口大骂:短痛是短痛了,但是——真他妈的疼啊!
阳顶天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看到成昆脸都疼白了,还是一阵不忍。他从旁边端了水盆过来,用干净的布巾沾了温水替他将手上的伤口擦拭干净,又不容置喙的将那罐金创药拿了回来,打开后挑出一些,小心翼翼抹在那些细小的伤口上。
他做的极为认真,一点一点的涂抹,不放过丝毫角落,直到温热的手指将所有伤口都抹上了药,阳顶天才抬起头来,谁知却对上露成昆有些怔忪的目光。
见他如此,阳顶天不禁一笑,伸手在他脸上抹了把,温声道:“怎么了?这样一副表情?”
成昆眨了眨眼,一时竟至无言:他总不能说是看着对方专注的神情所以才呆住了罢?
刚才阳顶天的神色,他曾经在这张脸上见过,就在镜中世界“他们”再度遇见的那一次,这人曾半夜潜入他的房间,当时隔着锦囊摸索那颗明珠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神色,仿佛面对的是什么稀世珍宝一般。第一次他在睡梦之中错过了,到死都不知晓;第二次亲眼见到,也还在心中猜疑着这人是不是要狠下毒手;只有这一次,亲身相对之时,忽然便有些懊恼:为什么当初那些事情,他都一次次忽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