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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一(7。06更完)
少恭立在远处的阴影里,静静听屠苏对韩休宁倾诉。
他不敢站的太近,这几天自身状况又有所减弱,虽然被他以往生花的花瓣压制了,但对能否瞒过屠苏,少恭心中委实不知。但没瞒过又能如何?此行光明正大,本也没什么好瞒的。
虽然如此想法,少恭却也没就此站出来,只在远处默默看着,到底也不怎么希望屠苏发现自己。
屠苏盘膝坐在冰冷冷的地上,焚寂被他插在身侧。原先冰棺所在的地方现在是韩休宁的衣冠冢,用碎冰堆了,砌成小小的墓堆。
将那些潜藏在心中、时时难以忘怀的感情一一向母亲诉说,屠苏觉得一颗心终于轻快起来,便是这阴暗的墓室,也似乎被火光照得更加明亮了些。
少见的多语也抵不住时间流逝,屠苏将压在心中的话全盘托出之后,不由清啸一声,跃了起来,复又认真道:“娘,您见到先生,估计也会为儿子开心吧……”声音转低,最后轻轻道:“那日在天喜红鸾阵中,或许那欧阳小姐……”
一声细微的响动从前方传来。
屠苏突地住口,拔出焚寂横在身前,厉声问道:“谁?”
少恭隐在暗处,听到那几不可闻的“欧阳小姐”之语时,心中便是一跳,还未来得及深思,就听到屠苏喝问,正想是不是自己露出行迹,却见那韩休宁的冰墓飘出一道幽蓝的光亮,映的满室皆寒。
那光亮轻若无物,在屠苏七尺开外渐渐成形,这一下,屠苏与少恭俱都大吃一惊,竟然是韩休宁!
“娘?”屠苏骤然一喜,随即便想到母亲早已迷失于忘川,这个“韩休宁”定不会是心中熟悉的那个,转而更加用力的握住了剑柄,心中却是怒火高炽。
“暗云奔霄?谁在装神弄鬼,滚出来!”
“本座可没有装神弄鬼~你不是说你娘会开心么,怎么样?本座可是特意从忘川将她摄了来,可别辜负某一番心意。哼哼~”
暗红的色泽如同氤氲血色一般在洞中渲染开来,终于收缩凝聚现出一男子身影,他形貌英俊,却颇异于常人,身形虽然看着正常,但屠苏分明察觉那是一股凛然剑意凝聚而成,只和红玉不同的是,多了无边煞气,正正可谓是杀气鼎盛。
听得确是母亲,屠苏不由分神看去,韩休宁目光已经恢复清醒,看着他无喜无悲,也不知是何想法。
这下确是投鼠忌器,而这人也不知目的为何,屠苏略皱了眉,只小心戒备,却不出手。
“呵呵,这可真是熟悉的气息……不管多少年还是如此令人厌恶,不知是天帝随侍的哪位大人?”少恭悠然步出,也不顾屠苏愕然的眼神,望着那出现的人,笑容满面却是恶意十足的道,顿时将话中的试探悄悄隐藏起来。
“别把本座和那个老杂毛相提并论!”红衣人顿时大怒,周身煞气浓郁的似乎就要凝固。
受此影响,屠苏体内早已经被驯服的煞气也仿佛得遇本源一般欢愉起来,焚寂更是控制不住的嗡嗡鸣叫,剑身轻轻震动。
少恭闻言,不由眯起双眸,老杂毛?这称呼可真不客气,他并未忽视屠苏的异状,心念一转,顿时想到一物,脱口问道:“……始祖剑?”在联系到在归墟之时听到的些许消息,原来云顶天宫的异动便是为此,难怪还需要征调水火二神协助。
始祖剑足有屠神弑魔之力,向来是天帝伏羲心腹大患。
屠苏听了,心中一凛,顿时了解焚寂为何会有如此反应。始祖剑乃是以魂魄铸剑之起源,因而有始祖剑之称,后来龙渊部落所铸七剑皆是仿照始祖剑而成,其中铸魂石更是襄桓遗留下来之物。
若无意料,这人便是蚩尤之弟,上古铸剑大师襄桓。
“有趣,真是有趣~竟然是模仿本座的手法,只可惜一鳞半爪,只出了这种残次品~”原本大怒的襄垣看到少恭和屠苏,又注意到焚寂的异状,顿时大感兴味。
屠苏想到女娲之语,连忙问道:“可是上古铸剑大师襄桓?不知大师可有办法让此剑中的魂魄往生?”
“啧~竟然知道我?不过为何要让这些魂魄往生,只有任其自相残杀,最后残留的才是最强之魂!只可惜此剑铸造不得其法,仅是将魂魄拘役于其中,仅能发挥威力之一二。”
屠苏不由变色,襄桓冷笑又道:“何况,血涂之阵损毁的便是命魂转生之机,既然不能转生,除却渡魂便只能消散,还不如为这宝剑做些贡献,岂不是两全其美?”
“……”屠苏默然,若是在刚下天墉之时听到襄桓此话,他早便反驳了,只如今经过许多事端,知道的多了一时间竟是难以言答。
“嘿嘿,想不想拥有和本座一般强大的力量?若是如此,不妨……”襄桓眼珠一转,不怀好意的对屠苏悄悄传音。待看到少年面上露出的惊讶之色,襄桓一甩袍袖,顿时又化作漫天血雾不见,“真是阴魂不散,那老杂毛又追来了!小子,好好想想,只有强大的力量,才能保护想要保护之人!”
那少年身上材料都已齐备,就差个方法,不如让本座引导一番,再给伏羲出个天大难题,嘿嘿!襄桓一边逃避追兵,一边得意想道,一团暗红的光芒瞬间便离了乌蒙灵谷,消失不见。
冰炎洞中瞬间安静下来,少恭想着襄桓离去时说的话,不由若有所思的看向屠苏。襄桓到底对屠苏说了什么?他心中不由犹疑不定。
屠苏倒很快放下襄桓的话,目光从少恭身上一转便停留在韩休宁身上。
韩休宁静静凌空立在那里,目光纯净的就像新生的婴儿,不要说喜怒哀愁这些感情了,就连好奇也没有半点。
少恭见屠苏看向韩休宁,也把注意转了过去,“看来,令堂已经恢复清醒,不过记忆却是遗失在忘川之中。”
屠苏点点头,他也没问少恭为何出现在冰炎洞里,“娘摆脱了记忆之苦,终于可以转世轮回了。”他低下头,合十作礼,轻声念起从兰生那里听到的往生咒:“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
少恭听着屠苏虔诚的念咒,注视着韩休宁半晌,终于也学着屠苏的样子,低头轻声念起往生咒:“……阿弥利哆,悉耽婆毗……”
两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在洞中回响,蕴有奇异力量的言灵渐渐因虔诚的信念而发挥作用,韩休宁的魂魄一层层泛出柔和的白光,最终消失在二人面前,却是轮回转世去了。
屠苏眼睁睁看着母亲消失,胸口闷得难受却没什么情绪波动,他双手划过,微微弯腰,恭敬的施了女娲族的礼,算是送别。
少恭凝目看着少年便是如今也冷峻的表情,抬手唤出九霄环佩,按弦起声,淡而平和的乐声顿时充盈于整个冰炎洞中,泠泠琴声中含着安抚的味道,却是不含丝毫攻击力的镇魂调。
屠苏又盘膝坐了下来,静静听少恭抚琴。
韩休宁的事情二人默契的没有再提。
乌蒙灵谷的生活平和又宁静,除了教导南若,便是弹弹琴、练练剑什么的,远远看上去,三人间和谐无比,只凑得近了,就能察觉那汹涌的暗潮。
屠苏对那日襄桓说了什么一字不提,但看他常常皱眉苦思,就晓得有什么碍难之事难以下决定。
行云流水般的琴音响起,少恭近来因身体的缘故懒得动弹,便是教导南若也是闲散而温和的,只不过闲来以琴怡情却是常做的,唯一纠结的便是无香可焚。
往生花的花瓣一日日减少,少恭因距离锁魂石太近而受到的撕裂之痛已经完全被压了下去,算算看,这些花瓣混合这药材,倒是足够四月之用。
南若性子十分刻苦,他有了如今的机缘,自然要牢牢抓住,少恭也乐于见到他如此,但看他废寝忘食的辛苦多天后,终于强行让他出去走走,放松一下。
“先生,可否说说襄桓之事?”
少恭抬头看向那人,清冷的琴曲停了下来,“哦?少侠想要知道什么?”他随意问道,刚刚停下的曲子又奏了起来,但比之先前明显松散许多——终于要开口了么?
“……”屠苏沉默,仔细想了想,才不太确定的形容道:“襄桓与红玉,有何不同?”
这问题倒真是怪了,少恭心中不禁对襄桓到底说了什么更加好奇,“比之红玉么……显而易见,自然是更加强大。”他不满屠苏多日隐瞒,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
屠苏噎住,这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问的自然不是这个,但他自己心里也是模模糊糊的,到底想要问什么,屠苏也不太清楚。
少恭挑了挑眉,放松身子,靠倒身后的树上,终于开始说自己的见解:“若论本质,或可说是……自由?”
屠苏凝目看过来,少恭想了想,续道:“世上没有人也没有神可做始祖剑的主人,他的主人就是剑灵。襄桓既可被称为始祖剑,亦可把始祖剑称为襄桓。”微微弯起唇角,少恭似笑非笑:“这种力量异常强大,而且到目前为止没有丝毫消灭的方法,不然伏羲也不会只是封印始祖剑了。”
“红玉就不同了,受制于人,便是本体亦有可能摧折,比起始祖剑,实在是云泥之别,岂能相提并论?”
屠苏若有所思,这么说襄桓所言确实是不错的方法,他心里闪过一点灵光,仔细想想,似乎确实可行。
“先生,”屠苏目光落到九霄环佩上,“琴,可能做剑鞘?”
“……”少恭不由无言,心里半天转不过弯来,百里少侠这是?诡异的看了屠苏半天,只盯得淡定已久的少年面上泛起红色,少恭这才似不经意般拉走飘远的思维,淡淡问道:“少侠何意?”
屠苏被少恭盯得汗毛倒竖,只觉那目光不怀好意,不过他现在心态之强悍,差不多登峰造极了,自然是很快便安定下来,“先生曾言‘琴心剑魄’,屠苏便想,若琴与剑真能一体,岂不是正与此句对应?”
少恭闻言默然,良久才道:“……少侠有心了。”原来,襄桓说的是铸剑之法么……
“能与先生长久相伴,是屠苏之幸。”
少恭思及襄桓,再想想屠苏的话,对方的心思便呼之欲出,老实说他也想过这种可能,只稍一涉及,便被他忽略过去。毕竟屠苏体内煞气早已解决,以其资质成就仙身不过是早晚之事,那时他寿命悠久,自然可以与自己长久为伴。
但以现在自己魂魄之虚弱,若想成功化灵,实在是希望渺茫。故而屠苏才结合襄桓传授的技能想到那个办法吧,琴与剑……琴灵与剑灵……
“承蒙此情此心,少恭自不能无动于衷。既然如此,便让这具身体了却你我以往所有仇怨,屠苏以为如何?”
“……不必。”屠苏瞬间想到那日从忘川出来后少恭所言,认真道:“一琴一剑,相携江湖——此剑只为护琴而存。”
相杀,并不是解决仇恨的唯一办法。
章三十二(7。11更完)
顺路去青玉坛将南若交付给元勿之后,少恭便准备和屠苏启程前往龙绡宫。
这时,门下弟子来报,尹千觞和风晴雪求见。
少恭不由诧异,千觞何时这般守礼了?见那弟子面上有些古怪,便和屠苏一起,去会仙桥迎接。
远远看到二人,少恭步子一顿,侧首看了屠苏一眼,却见那人也定定望来,便不由微笑起来,再次迈步迎了上去,“不知……该称呼为巫咸大人还是尹千觞?晴雪,许久不见。”
屠苏向晴雪点点头,道:“晴雪。”
不怪屠苏和少恭奇怪,千觞这时换回了巫咸的装束,露出的下颌干干净净,丝毫未有先前胡子拉碴的邋遢模样,右手执了法杖,正襟危立,听到少恭发问,他微微愣了下,转头看看晴雪,终是微微躬身,施了女娲族的礼节。
晴雪却是一身灵女装束,总算没了上次去幽都时见到的样子,她手里提着竹篮,用深蓝的泛起幽光的锦缎覆了,也不知里面装了什么。见千觞行礼,她也一并,只是面上神色却轻松多了。
千觞正儿八经的施完礼,这才笑嘻嘻的双手抱住法杖,站姿也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还是叫千觞吧,这次回去被抓了壮丁,帮帮忙而已~”不想在他面前做巫咸,千觞心中一苦,面上却一派潇洒。
“苏苏,少恭,好久不见。”晴雪淡淡一笑,语气里透着故友重逢的喜悦。
千觞一把拉住少恭,回头道:“那啥,我和少恭说几句话,妹子,你把东西给恩公吧。”两人转到偏僻角落,估摸着屠苏和晴雪听不见了,千觞这才松手停步。
“少恭啊,幽都的事情你有插手吧?”虽是疑问,语气却满是肯定。
少恭轻轻点头,“就知道瞒不过千觞,在下确实稍稍用了些手段。怎么,千觞想要少恭出手相助?”
“嘿嘿,少恭真是闻弦歌知雅意,我就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