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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
美作反射性地一惊,当场就不顾形象地抬起袖子来仔细嗅了嗅——
没有啊。
不待他问出口,类就轻哼一声,尾调微微拖长,而抬起些许的漂亮下巴则让那份不同显得尤为傲慢:“骗你的。”
“确实没有香水味,但那种属于蠢蛋的味道浓得连坐在这里都能闻得很清楚了,遮都遮不住。你说对吗?做鬼心虚的美作玲。”
等等,这类评价不一般都是阿司的专利吗。
美作心下一凛,眸底闪过一抹慌乱,为了掩饰自己的局促,信手拨了拨落到耳畔的发丝:“……我没有去见女人。”
“嗯?”对他辩解内容的真伪,类不置可否地移开了视线,转而优雅地给自己倒了一小杯红酒,两指稳稳地捏住高脚杯的细长把,微微摇晃着杯身:“阿玲,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类在自己的脸上比划了下,面无表情地说:“你心虚的时候,左眼会突然连续眨2下;而特别心虚的时候,就会无意地去拨左边的头发。”
美作:“……”
原来他有那么多不为人知的小习惯么……
看着气定神闲地品酒的类,他觉得大概还可以抢救一下:“类,你听我解释——”
“对不起……请问是阿玲吗?”
一个蕴含着惊喜的女声忽然响起。
类和美作不约而同地调转目光看过去。
“麻琴?”
记性极好的美作一眼便认了出来,话语里却不含丝毫重逢的喜悦,倒是奇怪她们怎么能畅通无阻地进来。
侍应生呢?
“真的是你!还记得我呀。”
被称为麻琴的这位ol愉快地掩唇笑笑,一双擦了深色眼影、戴着昂贵美瞳的大眼睛波光流转,用看猎物般的目光在这对斯文俊美得分外引人注目的年轻男孩身上梭巡:“我跟香菜恰好路过,隔得比较远,又有一层玻璃做屏障,一开始还不确定是不是你呢!想不到这么巧,真的遇上了!”
在跟这个交往对象日渐关系疏远、最终彻底断绝后,才过了不到一周,她就后悔了。
虽然年纪小了些,随身携带缝纫包的作风娘气了些……
可突然间没有这个千依百顺又善解人意,温柔体贴还随叫随到、带出去又倍有身价的男孩陪在一旁,生活骤然间变得不那么美好了。
首先是奢侈品的供应上大幅度缩水:其他追求者的赠礼加起来还没出手阔绰的他所馈赠的一半价值高,更有甚者,连出去吃饭都坚持aa制,稍微看上个价格高点的就推三阻四,动手动脚的倒是勤快。
浅浮于表的甜言蜜语,更是拍马都比不上对情趣把握度极高的他。
就算是要分手……也不该操之过急,得先耐心哄好他,让他把自己介绍给他那帮同样高水准的朋友们认识才对啊!
说着说着,她扭头看向落后半步、因感到气氛不对而忐忑不安地呆站着的友人,自说自话地介绍道:“不用太拘束啦。这是美作玲,我有提过的漂亮弟弟哦;这是香菜,我在公司里最好的朋友。这位是……阿玲?”
她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他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不由得委委屈屈地问道:“难道你不准备把他介绍给我们认识吗?”
大他8岁的女人,连撒娇的方式都这么恰到好处,正是以前或多或少有些恋母情结的美作最钟爱的那种类型。
可他现在只觉得背脊骨都在嘶嘶发凉了。
见美作无动于衷,她欲言又止,神情楚楚可怜地看向始终一言不发的类,用包含期待的目光盼着这位看上去既优秀俊美、又疏离冷漠的富家子弟给她们解围。
美作当然一眼就看出了她要把主意打到类的头上,薄唇顿时抿出了一个不悦的弧度,非但没有如她预料中的那般风度翩翩地搭腔,连坐在座位上的身体也不曾挪动分毫:“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距离我们关系结束的那一天都快过去半年了。”
“讨厌啦,阿玲。”麻琴做梦也猜不到他会这么不给面子,强笑道:“人家一直好想见你……可你都不约我出来玩,不要为我老公的事情吃醋了嘛。对了,他出差了哦,我们最近都可以天天见面啦。”
“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问题与我无关。”美作只想着快点把她打发走:“请尽快离开。”
对他人素来漠不关心的类更是连看都不看她,单手捂着脸、打了个在美作眼里显得可爱到不行的小哈欠,就自顾自地后仰在柔软的靠垫上,闭目养神起来。
意思是:我不管,你自己搞定。
好在姗姗来迟的客堂经理远远地看到了这处诡异的僵持,急冲冲地赶了来:“打扰一下。这位女士,今天这家店不营业,难道你没留意门口挂着的告示牌吗?”
麻琴像是受到莫大谴责地退了一步:“我跟阿玲说话怎么——”
经理却根本没准备理她,恶狠狠地瞪了手足无措的侍者们一眼,也顾不上是当着美作的面了,立刻就骂:“你们这群废物!看个门口都看不好,居然连个人都拦不住!惊扰了贵客怎么办!”
“好了好了,我们是来用餐,不是来吵架的。”
不耐烦听一堆不痛不痒的训斥,美作径直堵住了他滔滔不绝的话头,皱着眉说:“由于你们的失职,她们已经严重地干扰到了我和朋友用餐的心情,现在能不能尽快解决这件事情,最起码别再让她们呆在我面前吧?”
话的内容乍一听是礼貌而征询性的,可小至每个音节都强硬到仿佛掷地有声,根本不存在半分真正征询的意思。
类仍闭着眼,唇角略略噙笑,摆明了不准备干涉他的处理方法。
侍应生们皆都吓白了脸,这下也知道大事不妙了,一边暗自气恼不该听信她的胡言乱语,一边赶紧鞠躬连声道歉,并战战兢兢地解释道:“是她自称美作少爷的女友,我们才……”
经理低吼:“还敢推卸责任!”
“现在澄清误会了?”美作的脸色沉得跟乌云笼罩的天空有得一拼,慑人的气势全开,带来十足的压迫感:“原来这里已经随便到,任谁打出‘是我女友’的旗号就能自由进出的地步了。”
麻琴也装不出可怜的样子了,气急道:“阿玲,你——”
“还不快带出去!”
经理当机立断地下达着指示,同时用手背擦擦额角不断滑落的冷汗,心跳如擂鼓,简直快被吓得哭出来了。
“喂喂喂,你们放开我!知道我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满心想要将功赎罪的侍应生们给连拖带拽地‘带’出去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终于告一段落。
美作暗自松了口气,却没有错过类的一脸漠然,心里一颤,知晓接下来还有硬仗要打。
“类,那个女人是——”
“她就是你半年前消沉了好几天的原因?”
类平静地睁开了眼,打断了他的话。
登时就一口气被吊到了嗓子眼,美作竭力镇定下来,在耍花招和老实承认争取宽大处理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是,但主要原因不是因为她老公,而是察觉了她试图利用我接近f3的缘故,所以我选择主动分手。”
类赞许地点头:“你能分清事情的轻重,我很欣慰。”
感觉自己被当做小孩子表扬了的美作还没来得及恢复一下五味陈杂的心情,类的下一句话就来了:“她也是你不再愿意随身携带针线包的原因?”
美作瞟了眼附近,确定侍应生们都被暴跳如雷的经理带去训话了,才硬着头皮说:“……嗯,我刚好听到她在跟朋友里的通讯中嘲笑我那是欧巴桑的爱好,还说我替她当众缝纫的行为很丢脸。”
令彼时的他倍受打击。
类轻笑:“你看女人的眼光严重有待提高。”
美作的膝盖一痛。
“这种不懂得欣赏你优点的女人……亏你还在她身上浪费那么多宝贵时间。”
类摇摇头,不再趁胜追击,而是在——感觉被安慰到于是心情霎时回暖的美作——那忐忑的注视中切下一小块牛扒,塞进嘴里慢慢咀嚼了几下,在细细地品味一番后,满意地咽下,然后认真评价道:“下次记得少放点糖,不过味道非常棒,口感一流。食材选的是刚从神户鲜运的那种?”
美作被这话题的突兀转换给闹得愣了一愣,木木地说:“咦……好的,我会转告厨师的。”
类莫名其妙地瞟了他一眼,放下刀叉,好整以暇地问:“你还要装多久?”
“?”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这明明就是你做的呀。”
类理所当然地说着。
美作:“……”
想把这当做惊喜的他,此刻却有种强烈地想要捂脸撞墙的冲动。
露出的破绽真有那么多吗!
不对,重点是类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发现了的!
还是说从头到尾都只是在装傻地欣赏他的表演而已……
类好好观赏了一会他那如遭雷击的诡异表情,粲然一笑,从外套里取出了一个扁长的小盒子,随手抛给他——
“好啦。情人节快乐,阿玲。”
第78章 异变
如果说上一刻的美作犹在人间,此时的他则是飘飘然得像是上了天堂。
“不拆开看看吗?”
类懒洋洋地提醒着。
“类……想不到你居然会记得。”他小心地捧着包装精美的小巧盒身;心里甜蜜不已;既是手足无措,又有些语无伦次:“还替我准备了礼物!我真是太高兴了!”
几乎舍不得拆了。
类单手撑住下巴;好整以暇地盯着他看;轻哼一声:“你当我不看日历的吗?”
美作笑着揭穿:“你可是常常连自己生日都忘记的人啊!”
类一脸的理所当然:“但我从没忘记过你们的生日呢。至于我的生日的话……反正你们是绝对不会忘的;不对吗?”
美作:“……”
好懒。
然而仔细想想的话;却又觉得挺有道理的呢。
类总是有一堆不可思议和似是而非的独特理论。
不知美作在腹诽他;类顿了顿,唇角微微上翘;冲着木愣愣的美作勾起一个柔和的弧度,温声说:“光我记得自己的也没意义啊,生日本身就是要大家一起庆祝才开心的。”
美作也忍不住愉快地绽放出一个相似的笑容来,低低应道:“嗯。”
心里那点本就算不上阴云的晨雾,这下更是犹如拨云见日,在阳光温暖的照耀下,消失不见了。
其乐融融地享用了这顿由美作亲自下厨的午餐,哪怕在用餐的过程中两人鲜少交谈,美作仍然由衷地感到心满意足。
……特别是想起另两位情敌在这美好节日的悲催处境时,强烈的优越感亦油然而生。
简直不能更赞。
“时间还早,现在去哪呢?”搁下刀叉,类柔声问着。
美作这才从心笙荡漾的状态恢复些许,在稍稍冷静下来后,他垂眸看了看表盘,附带掏出那震动了许久却被无情忽略掉的手机,无奈道:“我似乎得回公司一趟。”
类微笑:“一起去。”
活了十七年多,这还是第一次品尝到什么叫‘受宠若惊’的滋味,美作被接二连三的惊喜给挤得硬盘暂时性的崩溃,只记得下意识地应着好,恨不得当场给类来个爱的熊抱。
类被他夸张的反应闹得讶异地眨了眨眼,忽然扩大了唇角的笑意,还很自然地伸出手来揉了揉美作卷曲的头发,清亮的嗓音里夹带着淡淡的宠溺:“不用那么激动呀。难得过节,陪你逛逛也好。”
虽然他并不重视这些零零星星的小节日,可神经纤细的阿玲似乎尤其在意呢。
美作差点就想学被挠了下巴的家猫一样,既想舒服地‘呼噜呼噜’,又想露出雪白而无防备的肚皮、在地上打滚求更多安慰了。
“干脆这样,我去把那几份必须的辅助文件取出来,晚上带回家做就好。”他艰难地斟酌了下,最后还是拍板了这个解决方案:“最重要的都在这部车上了。”
“我没关系的,完全可以留在你办公室里等。”类笑眯眯地挥手,表示自己一向很随遇而安:“给我一台电脑消磨时间就行。”
美作犹豫:“说不定时间会很长……”毕竟他刚接手业务,尚处于学习过程,许多都还没来得及上手,效率自然也高不到哪里去。
虽然美作家主要混黑,但也处于洗白和转型的关键时刻,明面上经营着一家‘目前是洗钱用’的大型连锁贸易公司。
……主要是有着不想让类看到他焦头烂额的狼狈模样的私心,要是因此觉得他无能,可就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