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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得既惊又喜,连忙走过来问问情况。
类在开口之前,先用眼神示意了下围着自己的保镖,让他们退远一点,腾出个能安心说话的小空间来。
“如你所见,我出院了。”类习惯性地打了个小哈欠,随口问道:“你不坐吗?”
距离近到这个地步,相关经验丰富的西门一下就看穿了类和美作才做过的事情,胸腔里淡淡地泛着酸,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笑道:“阿玲没陪你一起?”
“他被他爸妈给叫走了。”类认真地看向他,水润的茶褐色瞳眸熠熠生辉,仿佛有着穿透人心、直击最柔软的地方的力量:“他即将做出的选择,或许会影响到我们四个人呢。”
西门讶异地挑眉:“为什么?”
类不负责任地分析道:“他若是扛不住这波攻击,要痛改前非,重回熟、女怀抱的话,你和阿司大概会因为减少一个劲敌而拍手称快;反过来说,他若是顶住了,对你其实也不是毫无益处的。”
西门耐心地等待下文,没有催促。
类顿了顿,接着说:“如果成功的话,他和我的关系将会在社交界里半透明化,恰好能作为你的挡箭牌。”
听到后半段,西门不服气起来:“但我也可以——”
“你不可以。”类平静地打断了他,“目前的你根本还不具备脱离了西门家,也能过得很好的能力。你的能力还处于稳步上升的重要阶段,在瓜熟蒂落的时机到来之前,你为了可笑的自尊心而轻举妄动,就像是尚青涩的瓜果拒绝藤蔓的营养供给,是再愚蠢不过的行为。”
“阿玲还不是一样?”
类摇头:“他是没有别的选择途径了——即使是一时疏忽,但暴露了就是暴露了,时间不能倒带回去,而你还有更多的时间去准备得更充分一些,不需要这样仓促。”
“你不过是相信阿玲,却不相信我罢了。”
西门气闷,半天才软弱无力地反驳了句,心里或多或少也明白此言非虚。
类见他神情郁郁,不禁缓和了语气,又安抚性地揉揉他的头:“别误会,我不是指你一无是处,而是你和阿玲情况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了?”
美作冷不丁地插话。
两人齐刷刷地抬头看向前方。
“嗨。”类的唇角微微上翘,权当欢迎。
“你来了啊。”西门无精打采地说着,连例行攻击都懒得发动了:“没看到我跟类正谈得高兴吗,居然连加入的最佳时机都不会计算一下,真是没礼貌的家伙。”
美作毫不犹豫地抬起腿来,踹了在争宠大业上、敬业到堪称无孔不入的他一脚。
力度不大,却是特意踹的臀部,颇具戏弄意味。
西门本能地捂着臀,勃然大怒:“喂!找死吗!”
——才得了大便宜还大喇喇地示威找茬,简直不能忍!
类闻言,不轻不重地呼了正摩拳擦掌的西门的后脑勺一巴掌,不赞同地道:“别乱说话。”
西门恶狠狠地瞪了一脸奸计得逞的美作一眼,替内忧外患的自己哀叹一声,脑袋沮丧地耷拉下来,彻底蔫了。
乘势追击的美作把他拨拉开一些,挤到中间坐下,自顾自地握住类的一只手——虽然很快就又被甩开,说:“我跟爸爸妈妈谈过了。”
“正好,我也有话要跟你说。”
美作有些吃惊:“那你先来。”
类垂眸,用冷淡到几乎能渗出寒气的嗓音道:“我想过了,我们还是分开吧。”
“嘶——”
毫无心理防备的西门登时就咬到了舌头,倒抽一口凉气。
作为直接当事人的美作打了个激灵,被这晴天霹雳给劈得三魂去了七魄,难以置信地看向他,心痛如刀绞:“类!你听我解释,我——”
“我不想再关心你那些麻烦事,”类面无表情地止住了他辩解的话头,口齿清晰地罗列着理由:“我想过了,我们还是结束吧。你的父母肯定希望你拥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对吧?我既不想被他们骚扰得无法继续原来的平静生活,我的自尊也不可能容忍你跟其他女人结婚,还不想连累得你的家庭有失和睦,更不想你身为继承人的地位受损……倒不如就此打住,及时把错乱的关系倒回起点,我们做回朋友,好聚好散。”
“绝对不行!”美作忍无可忍地抓住了类的手肘,即使那失控的力气令类吃痛地皱起了眉,也不愿松开,脸上难掩慌乱和恐惧,跟一头受伤了的野兽般惶恐无依,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道:“我不会接受这样单方面的分手的!我已经和爸爸妈妈都说清楚了,就算以后将绘梦绘芽的孩子过继过来也好……”
西门不动声色地围观他的拼命解释。
类叹了口气。
美作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满是坚定不移。
类忽然敛起了眉眼间的无奈和疏远,慢悠悠地说:“呵,你以为这些是我的真心话吗?实在是太天真太愚蠢了,阿玲。”
美作:“…………”
类全无耍了他的愧疚,残忍地接着打击:“判断真相的能力简直都没进步过。”
一旁的西门偷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自类一张口,作为旁观者的他就万分清楚阿玲又要被耍了。
类抿着的唇角微微上翘,呈现出一个罕有地携着魅惑和邪气的弧度,优美纤细的手指则轻轻地挑起了瞠目结舌的美作的下巴:“说真的,在我切切实实地见到你之前,也想过要不要就此放手。但你既然在这种最危险的时刻自己送上门来的话……”
他懒洋洋地宣布着,一字一顿:“抱歉,错过这宝贵的最后一个机会,恐怕你就算是做梦也无法逃离我的身边了。”
——先前那些自我开解的内容,不过是因太过紧张而编造出来的、自欺欺人的谎言。
见鬼的圆满结局。
他获得上天眷顾,幸运地重活一世,在拥有更优越的其他条件的情况下,凭什么不能按照个人的心意任性一回呢?
替别人考虑太多,却要牺牲和埋葬自己的情感。
而把自己拘束在条条框框和众多顾忌里的,正是他本人。
在亲眼见到此生的美作不经过任何挣扎的情况下,断然选择了自己的那一瞬——
心底涌现了货真价实的喜悦之情,和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直到这一刻,类终于无比确信——
不管会有多少波折坎坷,他都不会大方地把喜欢的笨蛋们拱手让人了。
美作唇角抽搐,捂着仍有余悸的左胸,半天才头痛欲裂地憋出这么一句话来:“……类,再这样时不时戏弄你可怜的爱慕者的话,早晚我会被你气跑的。”
类莞尔,极其恳切地道:“你要是敢逃跑、和别的女人结婚的话,我现在就叫人把你那些刚被送到冷冻储存中心的东西培育出来,长大了做我的紫之上。”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正文finish~
第90章 完结
“等等……紫之上?”旁听得津津有味的西门眉心忽地一跳;笑容僵在了脸上,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该不会是我所猜测的国外的那项技术吧!”
类云淡风轻地承认了:“嗯,看来你听说过IVF 啊。本来我只是留着预防万一,若是你们那股上脑的热血淡去的话就可以马上销毁;可如今看来;多半会真的派上用场呢。”
一旦卸下自己给自己施加的心理负担;缺了那桎梧,他下起手来就方便多了。
反正网;早在很久以前就撒好了。
美作显然也略有耳闻;不由得心尖一颤;迟疑地问道:“……这就是你坚持让我用那个的原因?”
倒是想起了来第二回时;类非要他用套子的这一茬。
类半点不带犹豫地点了点头;又抛下一记重锤:“附带一提;阿司和总二郎的也有保存呢,在冷冻库里维持着活性,状况暂时都还不错。”
西门感到头皮一阵阵地发麻,下意识地干笑道:“……这可真是个天大的惊吓。”
类微微一笑,如拂面春风般温润而和煦:“我还以为你们会感到惊喜呢。”
又半开玩笑道:“这样对我也很方便。你们要是哪天惹我发大火了,就去克隆你们,然后把你们给踹掉哦。”
自动自觉地忽略掉后半句里、叫人毛骨悚然的威胁,美作还在垂死挣扎:“类你不是在感情上有些洁癖的么……怎么会愿意容许代孕母亲的存在?”
类一愣,像是对美作话语的内容懵懂无觉般歪了歪脑袋,奇怪地看向他:“你误会了。偶尔做出些无伤大雅的让步是必须的,我并没有无理取闹到想独占你们到那个地步,更不愿意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影响或者伤害到太多人。”
“阿司有姐姐,你有两个妹妹,就连总二郎,也有个哥哥。可我是家中独子,花泽家也需要一个继承人。再者,不管是不是有个同时具备我们血脉的孩子存在,都不会对我们现有的羁绊产生负面影响吧。”
西门揉揉太阳穴:“我头疼的就是这个。祥一郎早就离家出走了,说不定哪天会被那些好管闲事又权欲熏心的老东西找到,然后请回来给我这个名不顺言不正的‘继承人’制造麻烦。”
类眨眨眼,补充道:“哦,那你尽管放心。经过了两次复读、仍然申请东大医学系失败的西门祥一郎——现名皆川祥一郎不得不向残酷的现实认输,如今正在属于我个人名下的那家新商社里担任技术部门的普通助理,一边心满意足地享受着普通白领朝九晚五的生活,一边与同事牧野杉菜处于热恋期呢。”
西门:“……”
平日里表现得就像只善良无害、纯洁迟钝得堪称与世无争的绵羊,类此时用轻快的语气说着与这形象南辕北辙的话:“他在员工公寓住得好好地,生活小区里自然有我的人负责随时监控。但凡有发现他和任何可疑人物交流来往的苗头,我就会第一时间把他发配到非洲去,在母蚊子的热情亲吻中研究开发项目。”
西门:“…………”
美作:“…………”
——为什么那种‘类真是算无遗策’的感觉越来越浓重了?
不,这信息量巨大的一段话本身就充满了令他们无语凝噎的槽点。
类腼腆地绽放出一个可爱的笑容,眼眸深邃、漾着润泽的淡淡水泽:“潜在的危险源总要被牢牢控制在手能触及的地方,才能放心啊。”
他落落大方地摊摊手,又回归了正题:“反正又不需要你们亲身上阵跟她们发生点不可告人的事情,甚至连见面都不会有,仅仅是双方分别贡献出一枚具有活性的精、子和卵子罢了……我为什么要矜持做作到连这都介意?”
西门缓缓地闭上了眼。
……‘矜持做作’的人什么时候变成了他们啊?!
美作勉强地笑了笑,不怎么诚心地感叹道:“类你的思想越来越开明了,这样一来,倒是我太古板了呢。”
西门鄙视地睨了他一眼——丧心病狂又没有底线地在讨好类的节奏啊这是!
即便心里堵得不行,却也要照顾类的感受,不好说什么。
……毕竟类的举动的宗旨也是为他们着想。
就目前而言,这确实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类似是想起了什么,右手握拳,清脆地侧砸到左手手心上,露出个‘啊,差点忘了’的表情来:“对了,你们放心。我会将卵子提供者的候选人名单给你们送去,保证一人一份。预定施行的时间和人选都最好挑个时间跟父母商量一下——特别是你,阿玲。总二郎那里姑且不着急,等你的心思彻底定下来,人也成熟了再说吧。”
美作扶额:“类,希望你别生气,可我真想说,过继会不会比较恰当,也不会太麻烦你——”
类笑眯眯地扼杀了他的侥幸:“一点都不麻烦,我很乐意为你们做点事情。再说了,绘梦绘芽才刚进幼稚园就读没多久,你怎么忍心打她们的主意呢?”
又兴致怏然地说:“既然你们现在都知道了——其余的细节我也将不再隐瞒,以后还需要你们多加配合哦,毕竟现今的技术还不成熟,或许会失败很多次呢。”
美作默默咽下一口腥甜,豁出去般,自暴自弃地笑着赞同道:“那就听你安排了。”
西门:喂喂喂……
他悲哀地发现已经没有自己说话的余地了。
类好像在他们兀自沉浸在甜美又酸涩的炽烈爱情中时,就细心妥帖地布下了一张无隙可乘的天罗地网。
一条条透明而柔软的蛛丝,温柔地将他们密密实实地包围起来,警惕心早已低到不能再低,犹如泡在一汪温暖的池水中,随着小小的波澜起起伏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