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张休握拳;有些激动地道:“果然;果然;我料想不差;在族叔与梁公之后;天下能指点我的;便只有叶郎君了
“郎君请往这边来。”乌骨力劝道。
跟着乌骨边拐向右边;没走多久;便看到一片坡地被平整出来;有的地方是在垫高;有的地方是削平;看上去要削出两亩大小的一块。数十名小工在匠人指挥下;正在搭建屋子;所用的材料;除了青砖红瓦之外;竟然还有在长安已经较常见但在外地还甚为罕见的水泥。
水泥为叶畅所发明;叶畅在这里用上;张休并奇怪。他却不知道如今水泥乃是朝廷专卖;卧龙谷能用上这个;还是因为朝廷在焦作设水泥窑;原本要以叶畅为大使的;叶畅虽然推辞了;却还是为这水泥窑出谋划策不少;包括选址、工艺设计;他都起了重要作用。如今他要用水泥;自水泥窑中买一些新出的;并非太大的难事。
让张休感兴趣的;还是正在屋顶上的那些工匠;是如何将一筐筐的砖块、水泥运上去。
他们并非通过单纯的人力背;而是使用了绞盘——使用了滑轮组的绞盘;让工匠们能非常轻松地将数百斤重的东西吊上楼。
旁人或许只是惊奇;张休却是内行;一看这滑轮组;便讶然道:“莫非叶郎君乃是墨家传人?”
说完之后;他就失声笑了起来;摇了摇头:这绝不可能。
战国之时的墨家;早就被历史所淘汰;便是有些许留传;也只是在工匠当中。叶畅;诗名动于天下;怎么可能是墨家之人?
况且;墨家之人;向来俭朴自守;不愿逾矩;所谓墨守成规者是也;听闻这位叶郎君;好奢华;喜游乐;哪里有半点象墨家了。
不过;这个发现;让张休对与叶畅的相见更为期待:或许也唯有这般博学之士;才能解他心中无数之惑吧。
“此处便是学堂;我家主人以毛竹为筋骨;以砖石为肌肉;以水泥石灰为肤腠;建成之后;可容十余位先生和百余名弟子。”乌骨力见他驻足;便又解释道:“莫看如今还不曾见好;我家主人说了;等建好之后;便是国子寺也比不上”
张休点了点头;并不觉得叶畅在吹牛。
国子寺里当然不是没有人才;只不过要比算学;只怕那些学生还比不过他张休。他都要来此向叶畅请教学问;那些学生
乌骨力引着他继续前行;再过去;就是叶畅的宅院了。
自从叶畅开始在卧龙谷建工程以来;几乎就没有停过。他的宅院;经过两次扩建;如今已经初具规模。只不过因为那时没有水泥的缘故;所以他的宅院仍然是传统材料建成;按着他的喜好;在外用石灰涂了白墙。
远远一望;白如雪的院墙;掩映在一片金色的树叶当中;甚是清爽可人。
张休忍不住吸了口气;鼻端似乎都有那些枫叶的香味。
卧龙谷中原本就有不少野生枫树;叶畅注意保护;这些枫树到了秋时;便开始变黄;再过段时间;就可以看到如火一般的红叶了。
不过张休紧接着意识到;那香味并不属于枫叶;而是桂花的香味。
叶畅移了几株桂树来到自己的宅院之旁;没想到今年就开了花;香气扑鼻;远处只有淡淡的;但走到近来;便沁人肺腑。
就在桂树之下;一个光着上身的莽和尚;露着胸毛;大笑着拿棍棒敲打一群少年。那群少年被他赶得四处奔逃;却不能逾出地上的石灰白圈;因此少不得狼狈地挨上几下。
张休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只是心中隐隐有些奇怪:以叶畅这山庄的氛围;当是十分静谧的;而这群叫闹着的和尚与少年;实在和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
“郎君在此;请客人于此稍候;待某前去通禀一声——客人尊姓大名是张休;可曾有字?”
“字子材;巨鹿人。”
张休没有名剌;因此只能由乌骨力为他通名。他见这昆仑奴小跑着向院墙那边过去;到了其中一棵桂花树下;那桂花树下正坐着几个汉子。昆仑奴对着其中一个背对着这边的行礼;那人讶然回过头来;张休见着之后;也不禁讶然
很眼熟啊
叶畅也觉得这个人很有些眼熟;不过一时间想不起来。
他起身后;旁边的贾猫儿等也跟了过来;这些长安的游侠儿;身手当然比不上释善直;因此和尚放弃了对那些少年的训练;也跟着过来。
一下子十几个人走过来;让张休感到极大的压力。
“尊客便是巨鹿张公子材;前来应聘算学先生的?”叶畅问道。
“在下正是张子材。”张休行礼:“应聘算学先生——还有向叶郎君请教一些问题。”
“问题?”
“叶郎君可是曾见过水运浑天仪?”
“嗯?”叶畅听得“水运浑天仪”时怔了怔;这玩意的名字也很熟;应当是一种天文仪器吧。
张休不待他回应;便自顾自地道:“我观叶郎君在谷中所制的水车;机械运转之妙处;与水运浑天仪颇为相类。但是此类机械;有一大患;便是关节处铁器;易为水所锈蚀;而后便不能再用。朝中水运浑天仪;便是因此;不得不收入库中”
他自顾自说;仿佛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贾猫儿眉头皱了皱:这厮好生无礼。
张休说到这;话题一转;又问道:“叶郎君可是曾得过墨家遗书?”
这个问题;让叶畅更无法回答;他愣了愣:“墨家遗书?”
“墨翟曾语;挈;有力也;引无力也。不正所挈之止于施也;绳制挈之也;若以锥刺之。挈;长重者下;短轻者
他一番话说出来;叶畅顿时觉得头昏脑涨;“挈”是啥子玩意儿;这厮怎么“挈”来“挈”去一大堆废话?
叶畅通文言;否则也不能在这个时代混得风生水起;但通文言与擅文言是两码事;更何况这个张休引用的文言乃是大冷门。不过张休说起此事来;滔滔不绝;好一会儿之后;才结束了这段引文;然后又道:“我观学堂之处;叶郎君授工匠以挈牵重之术;原本墨经之中这段文字;便觉霍然开朗。墨经唯有其文;而无其图;想必叶郎君是得了墨翟遗书;才能制出此物”
“等一下;等一下;我制水车;还有那个牵重之物;与水运浑天仪、墨子都不相于;乃是我乃是我总结前人经验而为之。”叶畅终于寻着机会;打断了此人。
“果真如此?”张休一脸震惊。
“果真”
“果然叶郎君果然是叔父、梁公一般的人物”
张休又自顾自说起话来;叶畅见他再度沉浸于自己的世界当中;忙不顾失礼;拍了拍他的肩膀:“阁下说要来请教问题;总不是这几个问题?”
“自然不是;某有一问;原是在长安城中有人问某的;为何孔明灯能升入空中;火尽则坠?”
这个问题一出;再加上方才的“梁公”;叶畅一拍脑袋;想起此人了。
此人便是他在市赛那天;与虫娘一起在街上遇着的那个有些憨的家伙。当时这家伙正在自言自语;自问为何孔明灯能上天;叶畅随口答了一句;他却又接连有几个问题出来。虫娘嫌他烦人;拉着叶畅离开;却不曾想;这家伙为了追寻这些问题;竟然又跑了几百里;追到修武来了。
“我在长安见过你”叶畅道。
张休上下打量着叶畅;点了点头:“某也觉得叶郎君眼熟。”
他却没有叶畅对人的记忆力;或者说;他对人根本记不住;除非是相当熟的人。
“你先莫问我;我倒有个问题要问你。”叶畅手里正拿着一具折扇;他摇了摇:“你口口声声说令叔、梁公;不知这二位是何许人也?”
“家叔大慧禅师;梁公讳令瓒;乃家叔好友。”
“大慧禅师”叶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想必是历史上籍籍无名之辈;另一个梁令瓒;他稍有些印象;但也不深。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这两人都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因此他又道:“你这两位长辈;精于机械之道?”
“某这两位长辈;机械之道;独步天下;不过他们更长于天象历法。”
这话说得;旁边的贾猫儿就不服气了。
这些时日;他们住在卧龙谷;一方面是暂时闲居;等待叶畅提出的几项计划酝酿成熟;另一方面也是拉近彼此的感情。为了让他们更为心服;叶畅将几项机械都带他们参观过了;因此;在贾猫儿等人心目中;叶畅可是与木匠祖师爷鲁班相提并论的人物
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家伙;一个和尚还有一个姓梁的;竟然敢在叶畅面前称机械独步天下
“那是叶郎君不出山;若是叶郎君出山;他们便算不得独步了;不服气的话;让他们来见见叶郎君的奇思妙想
“他二位都已仙去;见不得叶郎君的奇技了。若是能见着叶郎君这几项奇技;他们必生知己之感”
“你喜好算学?”见此人又要沉浸于自己的世界当中;叶畅忙提问打岔:“某出一题;你可能解?”
这人自称是来应聘算学先生的;虽然他也自承这只是为了见叶畅而说;不过叶畅手中反正没有合适之人;本着闲着也是闲着的念头;便想看看他是不是真成。
实际上叶畅对此人并不抱太大希望;看得出;此人就算通算学;也不通教学;他可能是研究型的人才;却不是教授型的人才。
“若能解出;叶郎君可愿为某解惑。”
“知无不言;你且听题。”叶畅出了个鸡兔同笼的题目;这个题目不算太难;但若只是寻常人;想要解出却是不
旁边的贾猫儿等扳着手指头开始算;那边张休只是迟疑了一下;然后便报出了正确答案。
这人果然真通一些算学;至少可以在初期帮顶一下。
叶畅心中暗喜;又连接着出了第二道题;本着一题比一题难的原则;第二题乃是灌水放水题;这种一边往水池中灌水一边又放水的题目;曾经在小学时代折磨得叶畅欲仙欲死;今日拿出来考人;心中颇觉畅快。
第132章 大慧竟是僧一行
出乎叶畅意料;这道题也只是难住了张休一会儿;然后他从自己的行囊里拿出一些竹棒子;三下五除二;便将准确答案报了出来。
叶畅讶然。
再看张休的目光;就有些不同了。
鸡兔同笼题还只是初步;但这个放水灌水题;题要难得多。在这个时代;能做出这种题的;绝对可以称得上数学家了。
唐朝有什么数学家?
至少在叶畅的记忆中;是想不起唐朝有什么知名的数学家的;更不要提这个张休或许在历史之中;他默默无闻地死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华夏自古以来;便多智者贤人;他们当中;只有少部分为后人所知;更多的都如同普通人一般;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还有题么?”做完这道题之后;张休跃跃欲试:“能再难一些么?”
叶畅沉吟了会儿;然后报出一组数字;再在这组数字当中;空出了一组。
这是排列组合题;需要寻找这一连串数字的规律;然后再根据这规律;推算出空缺的数字。
与前两题一般;这道题考的;仍然是逻辑思维能力。
这一次张休沉吟了许久;手中的算筹也摆来摆去了好一会儿;不过最后;他还是报出了正确的数字。
“了不起;了不起”贾猫儿原是瞧不上这个瘦俏汉子的;此时却禁不住挑起了大拇指。
他是个有眼色的;很明显;叶畅有意招徕此人;既是如此;他自然要从旁相助。
“尊贺算学之道;只怕除了叶郎君;再无人能比了吧;啧啧;了不起”
“先叔与梁公;远胜于某;他们不仅能算这些;便是日月运转;星辰变化;他们都能算出来。”
张休此言;叶畅只是一笑置之;这分明是吹嘘;但那边贾猫儿却皱起了眉。
与在长安呆的时间加起来还没有两个月的叶畅不同;贾猫儿可是在长安城中呆了三十多年;许多典故;别人不知道;他却清楚。
“等一下;你方才说你的叔父乃是大慧禅师;莫非他便是一行师?”
一行
这个名字让叶畅悚然动容。
若说大唐天文学家中;在后世留下大名的;恐怕除了李淳风之外;就要算这位僧一行了。只不过;叶畅心中好奇;一行乃是这位唐时天文学家的法号;那大慧又是什么?
“正是先叔。”
“大慧就是一行?”这一次;叶畅再也不掩饰自己的惊容。
“一行乃是法号;大慧是陛下追谥。”贾猫儿悄声道:“那梁令瓒;我也想起来了;他曾是集贤殿待诏;与一行师俱有巧夺天工之艺”
叶畅此时也隐约记起;一行曾与名为梁令瓒者;造水运浑天仪;那可是用上了最古老的擒纵器
擒纵器意味着什么;别人不知;叶畅却是很清楚的:钟表
而钟表;在这个靠着沙漏记时的时代;会有什么意义;对于叶畅想要发展的大航海事业;会有什么意义;甚至对于准确的军事行动;会有什么意义
就算是赚钱;钟表业也将成为一个滚滚财源。
没有想到;这个瘦俏的张休;竟然会是一行的侄子
一行在十余年前已经去世;死时不过四十余岁;而与他协作的梁令瓒亦已经作古;因此一时间;贾猫儿才没有想直来。
细问张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