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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畅只觉得两腿间一凉;而那边皇甫惟明则脸色难得到顶。
他只知道叶畅乃名士;却不曾想李隆基待叶畅如此
这么说来;叶畅岂非天子弄臣一流的人物;这样的人物自己为难他;可就是麻烦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这厮就是这种小人。
想到这里;皇甫惟明又飞快地回忆了一下;觉得叶畅就是要告他黑状;别的地方也很难有什么借口;唯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对化成城见死不救——这个他自有解释。
因此;他嘴角浮起一丝轻蔑的笑容;斜睨了叶畅一眼;看他会如何回应。
叶畅哑然;顿了一顿;然后领旨。
李隆基若是用别的理由召他回去;他还会怀疑边令诚的遗奏没有起到作用;但以虫娘为借口;那就证明李隆基对皇甫惟明的怀疑已经到了猜忌的地步。
怕惊动了皇甫惟明;所以才如此轻描淡写;免得皇甫惟明狗急跳墙;利用自己手中的兵力;来一场什么清君侧之类的行动;或者投靠了犬戎;也是大麻烦。
“皇甫大夫;既然陛下有旨意让我回长安;石堡城就只能留给你自己去攻打了。”叶畅转头向皇甫惟明道。
皇甫惟明目中掠过一丝怒意;却没有理睬叶畅;拂袖而去。
在他看来;叶畅方才那句话是威胁;要回去进谗言;让他不得调回中枢。他认为叶畅给他造成的最大威胁也仅仅在此;却不知道;因为他屡次三番的算计;叶畅已经下定了决心。
定然要了结掉皇甫惟明的政治生命;让他再也翻不了身。
皇甫惟明走了;那中使向叶畅使了个眼色;叶畅随他出来;那中使笑吟吟地向他揖手:“叶参军辛苦了。”
“不敢不敢;中使辛苦。”叶畅感慨地道:“此地气恶苦寒;犬戎又凶残;中使来此;才是真正辛苦不知贵使尊姓大名?”
“咱乃国姓;名静忠;如今在厩中掌簿籍。”这内使伸出手来与他相握:“咱视高公为父;二十九贵主也常赏赐咱;与叶参军不是外人。”
他手中挂着一串念珠;虽然相貌丑隆;可眼中却泛着慈祥之光;看起来倒是面恶心善。叶畅却觉得毛骨悚然;不知为何感到不对劲儿;特别是被这个宦官捏着手掌;更是觉得不适。当下定神笑道:“既是如此;那当真不是外人了李公为我奔波而来;我也准备了些小小礼物;乃是战场上获得的战利品;李公切莫推辞。”
借着奉上礼物的机会;他将手从李静忠手中抽了出来。
他奉上的乃是犬戎人的镏金器;犬戎人工匠水准也不低;特别是在镏金器上;曾作为贡品献给李隆基;甚得李隆基欢喜。而且这一件乃是镏金饰品;大约是来自天竺;因此是佛像。李静忠一见着便欢喜;接过去后向叶畅道了声谢:“若是别的宝货;咱无论如何也不敢要的;不过既是这个;咱笃信释佛;便拜谢叶参军了”
打发了李静忠;叶畅回去收拾收李。李静忠催得甚急;因此次日一早;他们就起程动身。
来时携有大量物资的缘故;行程较慢;去时却是归心如箭;又轻车熟路;只用了二十天;他们便回到了长安。长安在望之时;叶畅不禁生出近乡情怯之感;笑着对身边诸人道:“都有些怕入长安了;你们呢?”
“同样如此啊。”高适笑道。
岑参倒是神采飞扬:“边关行过一遍之后;才知我大唐之广阔;将士之英勇此次回长安后;我要潜心杜门;将此行见闻都写出来”
众人议论纷纷;叶畅发觉;唯独李白一言不发。叶畅诧异地看着他;发觉李白神情有些落漠。
叶畅猛然想起;李白是被放逐出长安城的;对他来说;长安乃是伤心之地。
而且这一次给李白的打击很大;他的性子;只适合翰林院学士这一类清贵之臣;让他整日去处理庶务;明显是一种折磨。现在连翰林院学士都做不好;那么李白仕途就几无希望。
偏偏这厮出世的念头与入世的念头一般强烈。
“我便不进长安城了;诸位;我准备去齐鲁一带游玩;若是”
见众人都看向他;李白强颜笑道;但话只说了一半;便被叶畅打断:“太白;你去齐鲁我不反对;不过不必如此急吧;你不愿入长安;便去洛阳就是。”
“对;我也无意入长安;陪你去洛阳吧。”岑参道。
高适却略犹豫了一下。
此前叶畅给他交了底;他这一次立下的功劳颇多;回长安之后;很有可能被授予官职;至少是一个参军之类的职务;虽然不大;却可以在边关发展;只要他愿意;也可以回到陇右;在王难得帐下效力。对于蹉跎了半生的高适来说;这是一生中最大的机遇;但这就需要他在长安;等待叶畅帮他活动的结果。
不过想起李白的情形;高适旋即也道:“我也去洛阳”
“达夫你就别去了;随叶十一在长安吧;若你真怜我;便早日升官;待你也成一镇节度之时;我去与你为掌书记。”李白虽是听得感动;却笑着拒绝道。
叶畅勒住缰绳;左手拉住高适;右手拉住李白:“咱们几人;性子脾气或不相同;但大伙志趣相投;又有这番同生共死;既是知己;又是袍泽;不必太过客气。”
众人连连点头;李白斜看了叶畅一眼;觉得这话说到自己心底去了:“叶十一这话说得痛快;既是如此;朋友有通财之谊;你那酒窖里的酒;我可要随时去喝。”
“好象此前你去喝时客气过一般。”叶畅狠狠地鄙视他道。
李白哈哈一笑;只作未听到;不过叶畅的心意;他着实领了。
“故此;太白也不必矫情;在洛阳先等着我们。达夫兄与我入长安;把达夫兄的事情敲定之后;我们便在洛阳相聚”
众人商议好之后;李白与岑参带着叶英去了洛阳;叶畅与高适则准备进长安。偏偏在此时;皇甫惟明的仪仗也到了此处;皇甫惟明在马上看到叶畅等人一一揖别;不由冷哼了一声。
“有人来迎了。”身边的心腹提醒他道。
皇甫惟明举目望去;脸上顿时浮起喜色:“你家主人身体可好?”
来迎之人恭敬向他行礼:“主人安好;主人得知大夫凯旋归京;原是要亲自来迎的;但中外多有不便;只能遣某来”
“呵呵;有何不便;不过就是惧小人谗言罢了。”皇甫惟明摆手道:“听闻旧载你家主人可是大出风头;怎么现在反而谨小慎微起来了”
说到这;皇甫惟明精神一振:“莫非你家主人要”
一边说;他一边伸指向上指了指;意思升迁之意。
那来迎的仆人陪着笑脸:“此等大事;非小人所能知也。”
寒喧之间;那人离皇甫惟明近了;乃压低声音道:“殿下也问候大夫。”
皇甫惟明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心中顿时满是欢喜。
上前迎接他的;乃是韦坚的家人;如今韦坚已为刑部尚书;而且他还有一个身份;乃是当今太子的妻舅。
方才仆人口中所言的殿下;便是当今太子。
不过太子结交边将颇犯禁忌;因此虽然皇甫惟明甚为激动;但也只是一颤;便恢复正常。
“回去禀报你家主人;就说我谢过了。”皇甫惟明道:“我先入城缴旨;若此次蒙陛下恩宠未再外放;再与你家主人同饮。”
打发走那仆人之后;皇甫惟明心情大畅;他又回视了叶畅一眼;然后哑然失笑。
自己怎么总与这个小人物计较;他不过是天子弄臣;靠着结交二十九贵主得了天子青眼;每日不过是琢磨一些鸡零狗碎的勾当;想法子逗天子欢心罢了。自己参与的;却是大事——在外则是决定大唐与犬戎战和;在内则是于系到国家要基。
操心这些国家大事都来不及;哪里还有闲暇去理会一个蝼蚁般的弄臣;此次入长安之后;寻个机会捻死就是
“看来韦坚有望入相以他之才;早该入相才是。”皇甫惟明心中暗想:“李林甫把持国柄;此等权奸;自当贬斥”
第181章 虚席前问匪苍生
献俘的仪式叶畅没有参与;据说皇甫惟明在这仪式上大出风头;甚至在李林甫代替李隆基相迎时;只是行了一个平礼。
“皇甫惟明是在找死。”叶畅对此只有一句评价。
长安城因为这次献俘变得非常热闹;而叶畅则很冷清;他去拜谒玉真长公主等;结果都不在。他也只能于西市附近租了屋子;暂时停在长安了。
足足被晾了十天;到十一月初一这一日;才有人来通知他;虫娘邀他在玉真观相见。
玉真观距离西市不算太远;就在皇宫掖庭外;与皇宫只隔着一道街。这原本是玉真公主府邸;在她出家为道姑之后;便改作道观。叶畅此前也是来过;叶畅到得此处时;看到周围情形;心中就有些数了。
果然;真正要见他的不是虫娘;而是李隆基。
虫娘一本正经地坐在一旁;看到叶畅行礼时;眉眼间便溢出一丝笑意。
李隆基也打量着这个年青人;看到他模样;就忍不住赞了声:好个翩翩少年郎。
与传闻中他曾见过叶畅不同;实际上现在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看着叶畅的模样;又看了一旁虽然强忍着却仍不经意流露出欢喜神色的虫娘一眼;李隆基觉得头有些疼。
“叶十一;久仰你的大名了。”头疼归头疼;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李隆基笑着道。
这话里话外都带着嘲弄之意;叶畅不敢回应;便是一笑。
“边关转了半年;感觉如何?”见叶畅不答;李隆基又笑吟吟问道。
“苦。”叶畅简单地回应。
“既知边事之苦;还敢妄语兴边事否?”
叶畅眼前顿时一亮。
李隆基本质上是一个好大喜功的人;叶畅一直想当着他的面阐述自己对边境问题的看法;此次他主动提起;正是一个好机会。
“此次陇右之行;感觉到前线将士之苦;臣觉得更有话说了。”
叶畅这话险些将李隆基的鼻子气歪了。
他瞠目瞪视叶畅;叶畅却夷然不惧;一腹满肚子话要说的模样。李隆基盯了好一会儿;森然说道:“看来你此次陇右之行收获匪浅啊;今日朕就给你一个当面说话的机会;免得你背后跟着一群轻浮无行的文人大放厥辞”
这话说得很重;叶畅却没真害怕。李隆基如果真要收拾他;一声令下;外边怎么着也要闯进来几十个武士吧。现在;只是要继续吓唬他罢了。
“陛下;边关之苦;主要有四;其一是战事苦;每一战阵前生死各半;是人岂有不惧死者。二是戍守苦;冬寒夏暑;高原气短;原非宜人之所;而将士一戍守就是数载。三是思乡苦;万里赴戎机;不闻爷娘声;难祭祖先。四是病疫苦;军中小疾;即易不治;只因郎中稀少;缺医少药”
他一连串苦说出来;倒没有牵扯到具体的人的;李隆基听得微微动容:“朕知前线将士之苦;故此不敢轻易言战;你如今也知道;当知朕怀柔和亲;实非得已。”
“陛下;且听臣说完。”叶畅道。
“哦?”
这二十年来;李隆基统治之下;大唐国势极盛;特别是近十年来;几乎已经没有大臣敢如此和他说话了。叶畅这副口气;让李隆基非常不爽;但不爽之余;又觉得这厮倒是一个真心之人。
且听听他说吧;至少这前面四个苦;倒都是实情。
“陛下以为;造成此四苦者为何?”叶畅这个时候反问了他一句。
李隆基不好回答这个问题;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时半会谁都说不清楚。
叶畅也不需要他回答;自顾自答道:“陛下与臣都知;边军多苦的原因极众;非轻易可除之。苦不能除;那么只有一个办法;让战事变得有利可图”
“有利可图?”
“此前征战;徒耗人力粮饷;将士苦之;百姓苦之;国家亦苦之。可若是将征战之事变得有利可图呢?陛下想想;那些犬戎夷狄之辈;为何会闻战则喜;年年来犯;乐此之疲?他们就不苦于征战么
这个问题;李隆基还没有仔细想过;但他是极聪明的;叶畅一说;他便明白其意了。
周边的夷狄之所以乐于征战;无非是因为征战能够给他们带来大量的利益。只不过他们侵入中原有东西可抢;而大唐攻打他们;却没有多少利益可方。
“夷狄之牲畜乃至人口;皆为财富也。”叶畅眼中带着阴冷之气:“陛下;如今我大唐有二项产业;都需人手;其一为水泥;仅仅长安街道所需水泥;便以百万石记;其二为石炭;烧水泥需要石炭;百姓取暖升火用蜂窝煤亦需要石炭”
李隆基对这两个产业都不陌生;事实上;有什么新先的东西;他都乐于体验。他也知道这两个产业给大唐带来的利益——不知多少地方官都嗷嗷叫着要求开办这两大产业。
这两产业都需要大量的工人;最好是苦力。
“犬戎屡屡犯边;多时能征四十万大军;加上仆从之吐谷浑等诸部——若陛下允许百姓富室私人开办矿山;允许前线将士将这些夷戎之属出售与富室;则前线将士;有利可图;战之则不苦了。”
“这个不可;非王者仁道也。”李隆基只是略一犹豫;他几乎能想得到;这样朝廷鼓励边军贩卖奴隶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