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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回头望了刘骆谷一眼;在刘骆谷给他的情报中;却并没有这一点
往常据说叶畅与另一位相公李适之有些拐弯抹角的联系;后来随着传闻中叶畅举告了韦坚、皇甫惟明等而反目成仇;但叶畅与李林甫莫非就是因为出卖了韦坚等人;所以才得了李林甫重用?
可就算是得李林甫重用;提拔官职也就罢了;为何会在这里迎候?
一瞬间;安禄山心中生出许多个念头。
“安中丞莅临;有失远迎;还请中丞见谅。”叶畅迈步向前迎出来;举手相邀。
安禄山呵呵大笑;晃了晃手中的马鞭:“不曾想才过两日便又见到你了;唔你叫叶叶畅?”
这话甚是无礼;叶畅却不动声色;看起来;这安禄山对李林甫并无多少敬意;既是如此;自有李林甫去收拾他;哪里需要叶畅再去拉这个仇恨?
“安中丞请进。”
“你在相府是何种身份;李相公为何会遣你来迎我;莫非是相府里没有堪用之人了么?”安禄山又道。
“其余人各有职司;唯有我;乃是闲人一个;自然就遣我来迎安中丞了。”叶畅觉得有些好笑;这不是一出大唐版的宴子使楚么?
“唔?”安禄山真不懂其中意思;但也觉得有些不对。
他看向刘骆谷;刘骆谷倒是知道叶畅言下之意是什么;却不敢说出来;只是提醒道:“李相公既是遣此人来迎;必是李相公门生晚辈;中丞且勿失礼。
“好;好。”安禄山哈哈一笑;随手做了个揖;口中唱喏:“安某见过叶郎君。”
这厮倒是有二师兄的滑稽;模样儿也十足的一个猪悟能。叶畅见他那么大的肚皮竟然还能弯下去;总算有些明白;为何他能讨李隆基、杨玉环欢喜了。
“安中丞;请。”
安禄山跟着叶畅进了院子;刘骆谷等人自然有府中的管事清客等迎接;唯有安禄山随叶畅同行。跟上安禄山不知在想什么;却是一语不发;叶畅引他入了月堂;他才洪笑道:“安某来拜见李相公了;安某来拜见李相公了”
在别人家中大声笑嚷;实在是粗鄙之人;叶畅明知他这是有意装成这模样的;心里也不禁有些瞧不起。
那边李林甫高坐于火炕之上;没有下来迎接。
火炕亦是叶畅的发明;如今长安城中富贵人家;都用上了这个;冬日里以蜂窝煤烧火取暖。
李林甫不下炕;让安禄山心中不喜;面上就显露出来;就在这时;听得外边有人又道:“王求见晋国公”
“安中丞;你先暂候。”李林甫淡淡地说了一声;然后又向叶畅点头:“去请王中丞入内。”
王如今职司;亦有御史中丞;与安禄山正好相当。安禄山与他关系不错;知道他是个能于之人——最会搜刮百姓以奉迎皇帝。听得李林甫仍然不亲自出迎;他不免有些诧异;可到叶畅将王迎入内之后;他更惊讶了。
在他看来甚得李隆基赏识、权势极大的王入内之后;恭恭敬敬向李林甫行大礼下拜;起身后还向叶畅行了半礼
这可只有门生晚辈才会做;他竟然如此恭敬
安禄山再看李林甫;李林甫仍然安坐于炕;未曾起身;只是平和地开口;向王询问公务。
每有所问;王都是先行礼;再回答。安禄山看得清楚;李林甫的问题看似不急不徐;但次次都问在关键之处;而王回答之际;汗水便悄然爬上了额头;却连擦都不敢擦
李林甫之威;竟然如此
王答完之后;李林甫才不咸不淡地问他有何事来;王少不得又要请教公务;无论是什么麻烦;李林甫都是一言而决;几乎没有二语。短短时间内;一些重大的朝廷公务便决断下来;件件条理分明。
直到最后;李林甫令王回衙;他才来得及向安禄山使了个眼色;而这个时候;原本是随意站着的安禄山;已经不知不觉站正了。
王离开之后;李林甫和颜悦色地对安禄山道:“安中丞;在长安过得可惯?”
安禄山神情一松;笑着道:“长安好;长安好”
“长安是好;安中丞这两日除了拜谒圣上;便是拜访群臣。”李林甫慢慢地道:“不过;本相有一句话;要说与安中丞听。”
安禄山讪笑了一下;没有回应。
李林甫不管他;只是自顾自地说道:“今日上午;安中丞又从陛下那儿来吧;圣人还留安中丞用饭?安中丞见圣人所食甚少;颇有轻视之意;以为圣人老矣休要急着否认;听本相说完”
虽然李林甫一直轻声细语;但听得安禄山耳中;却如晴天霹雳一般
他确实见李隆基所食不多;觉得他已经不是十八岁时能提剑杀人的英武皇帝了;可这种看法;只藏在他心中;并未与任何人说过;李林甫怎么就知道了呢?
李林甫知道皇帝今日召见了他;这不奇怪;李林甫知道他这几日忙着拜访那些交好的大臣和得势的权贵;这也不奇怪;但李林甫能够知道他心中所想;这让安禄山毛骨悚然。
“李相公请说;请说”他额头不自觉中;也爬满了汗水;颤声说道。
“圣人虽老;宰相依然年轻。”李林甫说到这里;眼睛微微眯起;将身前茶几上的杯子端起来:“好生去做;好生去做哦;契丹与奚人那边;你莫让他们闹得太凶了。”
安禄山激淋了一下;险些腿软;倒在李林甫面前。他呐呐了两声;不知该怎么回应;便于脆什么都不说;只是行了深拜的大礼;然后告辞退出。
退到门口时;李林甫道:“十一郎;替我送一送安中丞。”
叶畅亲眼看到这几乎是无声的变化;看到李林甫是如何在极短的时间内;让安禄山从倨傲变成如今的卑躬屈膝。他心里受到的震撼;丝毫不比安禄山本人小;李林甫与他见面时;看来还是有所收敛;并没有将自己一代权臣的能力全部发挥出来;只是在安禄山身上;才让叶畅看到他的真实能力。
深不可测。
两人默默无语出了月堂;又出了前堂;直到到了前院;早已离李林甫远了;安禄山才仿佛放下千斤重担;长长吁了口气。
然后再看叶畅时;安禄山的面色完全不同了。
“叶郎君;往常安某多有失礼;此前令刘骆谷向叶郎君赔罪;虽已得郎君谅解;我心中总是过意不去叶郎君;愿以上好战马百匹;向郎君谢罪;我会派人送到积利州去”
叶畅笑道:“如此;多谢安中丞了。”
“哪儿的话;以往不曾与叶郎君聊天;故此见面不识;今日甚为投契;哈哈;用儒生的话说;是那个相见恨什么来着”
“相见恨晚。”叶畅笑道。
“正是;正是;相见恨晚”安禄山上前一步;见叶畅并无反感之意;便拦着叶畅的手:“今日才知道;叶郎君与我如此脾气相投”
“安中丞错爱”
“唉呀你莫唤我安中丞;我是粗人;你不嫌弃;便唤我一声大哥;我称你一声贤弟;哈哈;我痴长几岁;若非如此;象你这般有本领的人;当是我大哥才对”
眼见安禄山恨不得给自己当小弟的模样;与方才的倨傲完全不同;叶畅实在有些忍不住了。
见识过李林甫的绵里藏针;现在又见到安禄山的能屈能伸今日算是不虚了。
他当然不会唤安禄山“大哥”;这个杂胡根本不配
“安中丞虽是平易近人;我却不能太过不知轻重了;若真唤了中丞大哥;第一个不放过我的;便是李相公。”叶畅微微苦笑;使出一个“你懂的”眼神:“安中丞总不想看着我挨李相公骂吧。”
“啊;哈哈;是;是”安禄山这下倒是真的有同感;方才李林甫给他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叶畅将他送到门口;两人拱手话别;转身之际;叶畅心中浮起“不要脸”三个字;而安禄山心中浮现的则是“小滑头”三个字。
他对叶畅前倨后恭;看在刘骆谷眼中;在李林甫府门前;刘骆谷不敢问;可离得远了;他便低声道:“中丞;李相公说了什么?”
安禄山半晌不语;刘骆谷又问了一句;安禄山却答非所问地反问道:“你看我脖子之上;脑袋是否还在?”
“啊”
“究竟在不在?”
“在;在;自然是在的若无首绩;如何能活着?”
“好;那就好;总算活着出来了这位李相公;当真当真”
安禄山实在不知该如何形容李林甫;他对李林甫的畏惧算是深入骨髓了。定了定神之后;他正颜道:“李适之绝非李相公对手;今后李适之那边的礼就别送了;加倍送到李相公这儿来。每次送礼;你都亲自上门;替我问候李相公。李相公说了什么;你须事无巨细都记着;回范阳之后说与我听”
刘骆谷是未曾直接与李林甫打交道;但听到安禄山这般说;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他肃然应是。
送走安禄山之后;叶畅转回头;现在;他将要一个人面对李林甫了。
利用回去的这一点点时间;叶畅好生整理了一番思路;今日之事;实在太过诡异。
首先;安禄山来拜访李林甫;应该是事先有通知的;他不一大早来;却是午后来;大约就是自恃李隆基恩宠;不将李林甫放在眼中。这与安禄山的出身也有关系:李适之、裴宽先后任范阳、卢龙节度使;安禄山的发迹与这二位也有关系;他最初时肯定是倾向于这二位的。李林甫对此应该是心知肚明;所以今日便有意震慑安禄山。
然后;李林甫安排他来接待安禄山;也应该是向安禄山示意;晓得他与安禄山的恩怨;特别是安禄山安排刺客之举;或许已经完全被李林甫知道了。同时;也是向李适之等人示意;证明叶畅完全投靠了他;此后李适之等人就算再有心;也不可能将叶畅拉拢回去。
最后;便是叶畅自己李林甫对叶畅;确实与别人不同。在他心中;可能真将叶畅视为女婿的最佳人选;既是如此;顺手托叶畅一把;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若真是如此;那倒让人不知所措啊。
对李腾空这位女郎;叶畅很有好感;甚至可以说;是在同龄女郎中叶畅瞧得最顺眼的。
若她不是李林甫的女儿;叶畅是很有兴趣迎娶的;他如今年满二十;也是到了娶妻之时。但是;因为李林甫的缘故;叶畅对李腾空多有顾忌。
李林甫的权势不会长久;即使持续到死;在他死后;他的敌人也会蜂拥而至;将他的家人撕得粉碎。其中最为痛恨李林甫者;正是前后两代皇帝的李隆基与李亨。
“先不管那么多;只作什么都不知道吧。”心里琢磨了会儿;叶畅道。
再见李林甫时;李林甫问了些辽东风物;又问海外仙山之事;叶畅心中一动;便笑着道:“某敢出海寻仙;实是因为有一样宝物。”
“哦?”
“此宝难觅;某亦是辗转所得;只有三具;此次来拜谒李相公;便将其中一具带来;以为赠礼。”
李林甫会意地笑了起来:“怕不是给老夫的礼物吧?”
“不敢;不敢。”
“我不管你是送给老夫的;还是送给空娘的;只有一句;你给我记着了。”李林甫眯着眼;看着叶畅;神情转为肃然:“空娘纯真热忱;你不可以骗她
这般将话挑明来;让叶畅方才的打算又落了空;他自诩机智;但与李林甫相比;毕竟还是嫩了。
犹豫了会儿;叶畅还是决定;继续装傻。
“李相公说笑了;李娘子宰相之女;身份之贵;仅次贵主。畅不过一介匹夫;专心向仙;岂敢欺宰相之女?”
第224章 西窗共语话叛胡
从李林甫府出来;一路上黄衫客都是默默无语;直到宿处门口。叶畅觉得有些古怪;回脸问道:“四兄为何不说话?”
“五弟;李林甫其人;还是能远避则远避为好。”
“四兄是怕我与李林甫过从甚密?”
“对;李林甫其人;只有利用利害;而无情义;五弟奔走于其门下;不知何时;便会为其所卖。便是侥幸尚存;李林甫年迈;又有罪于太子;其富贵恐难传子孙。”
“四哥说的是”叶畅动容道。
黄衫客与他的结交;可以说是因势而成罢了;严格意义上说;他与叶畅的关系;根本比不上贾猫儿、南霁云和善直;而且与贾猫儿等人的利益完全绑在叶畅身上不同;黄衫客有自己的事业;在整个团队之中;他与叶畅的距离最远
自然;他接触到的核心机密也最少。倒不是叶畅有意隐瞒他;但是他既然留在洛阳;那么辽东的一些事情不知道也属正常。
叶畅一向以游侠视之;却不曾想;他竟然能思考得如此深远。时人都见李林甫得宠;权势滔天;便是杨氏亦不敢捋其虎须;黄衫客却已经觉得;李林甫的富贵;不可能持续到下一代了。
“你是有主意的;自不需我多言。”黄衫客又道。
叶畅在宿住又等了两日;李隆基仍未见他;便是以往只要他到长安必然来纠缠他不放的李虫娘;也连着几天未曾来缠他;这让叶畅不免有些惊疑。
李隆基要骂他;早就该来骂他了吧?
就在他犹豫间;李林甫忽然又召他去相见;不过此次却没有让他见李腾空;而是直接引他到了月堂。
“叶畅;明日你就出京吧。”一见面;李林甫便开口道。
叶畅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