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叶畅;明日你就出京吧。”一见面;李林甫便开口道。
叶畅大吃一惊;他虽然不愿意在长安久呆;可是让他明日离京;这是何意
“陛下不会见你了。”李林甫象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又开口道:“奚人、契丹人已反”
叶畅顿时想起李林甫对安禄山那句意味深长的话语:契丹与奚人那边;莫让他们闹得太凶了。
那么;契丹人与奚人的叛乱背后;只怕又有一个阴谋。安禄山当时那紧张模样;显然;这个阴谋的主谋就是他
契丹与奚既反;那安禄山就必须尽快赶回范阳
李林甫也希望安禄山离开长安;若任这个胡儿讨李隆基欢心;真成为牛仙客第二;以边将为宰相;对李林甫也没有什么好处。安禄山虽是胡儿;心眼比起李适之要多得多;留此人在朝与自己争权;智者所不取也。
“安禄山已经北返;他上奏天子;请拨兵甲财货与你;令你游说安东都督府诸州土酋;骚扰松漠;务必令契丹不得与奚人并力夹击营州”
叶畅双眼一张;心中又惊又喜。
此前他虽然得到李隆基默许;以积利州录事参军、襄平守捉之职便宜行事;但有衔无职;更无一兵一卒相助;很大程度上;徒有虚名罢了;莫说当地豪族土酋不将他放在心上;就是他自己;也不好意思将这样的名头挂在嘴边;唯有应付之时才用之罢了。但有安禄山之荐;则完全不同。
“老夫已经上书陛下;否决此议;并遣人斥责了安禄山。”李林甫又道。
这一句话便让叶畅冷静下来;叶畅没有急着回应;只是等着李林甫的解释
见他如此沉静;李林甫暗暗又点了一下头:不愧受其所重之人;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在原先多智之外;又加了沉毅的品性。多智尚不足夸;沉毅才是真正难得。
“十一郎又长进矣;以往我颇担心你好炫智而冒失;今不惧矣。”李林甫道。
这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心了;李林甫其人;口中含蜜;说得不急不徐;闻者如沐春风。叶畅欠身行礼致谢;却仍然没有答话。
“汝在辽东;与安禄山少些来往;安禄山其人;外忠内诈;恐你为其所欺也。”
“是”
“不过亦无须得罪之;此人奸猾;今后圣眷极深;宜如君子遇鬼神。”
也就是让叶畅对安禄山敬而远之;叶畅心里甚是奇怪;李林甫待自己为何如此之厚;难道真只是为了女儿么?
望着叶畅;李林甫捋须微微笑了起来。
狡兔须有三窟;他权倾天下十余载;眼见无数政敌兴勃亡忽;如今年迈;自然会考虑身后之事。他有一子也曾经跪于他面前;劝他多为为以后考虑;当时他嘴中未语;心里却深以为然。
自古以来;为权臣者;几乎没有一个好下场。名声好得象霍光一般;也保不住死后族灭的结局。他虽得李隆基信用;但却恶了太子李亨;为相时得罪的人又太多。他活着;自信能掌控一切;但若是他死了;子孙必为仇人杀戮无遗余矣。
诸子皆无才;唯有招才子为婿;即使不为婿;为门生亦可;一有力门生;能护他子嗣。
叶畅是人选之一;还有一个人选
想到这;李林甫看着垂眉低眼站在自己身边的一小吏。
卢杞。
“卢杞有大才;十一郎;若你有意;我令卢杞去辽东助你;如何?”
叶畅目光凝动;微微笑道:“只要卢郎君不惧烟波浩渺;有何不可以的呢
卢杞若真是去辽东;叶畅有一百种方法让这厮正常死亡;即使李林甫怪罪;叶畅也必然会下此手。
卢杞想是知道叶畅心意的;脸色微动;却没有说话。果然;李林甫笑道:“只不过如今我离不得卢杞;十一郎;你身边有堪用之人;只管举荐与我。”
叶畅听得这里;心里暗暗发笑;既然李林甫给他添堵;那么他也回敬一下就是。
“李太白;文章之名垂动天下;相公欲用人;某便荐此人。”
李林甫愣了愣;他方才以卢杞刺叶畅;不想叶畅转手就以李白刺他了。在心中骂了一声小狐狡耳;同时也大感满意;若没有几分手段;自己如何敢将女儿、子孙托付与他
“尚有他人否?”
“宰相欲用人;先试其一即可;何须多哉?”叶畅笑道。
“李太白文章辞翰之臣;虽名满天下;却几无牧守之学;又无远略;轻薄无行;非真才也。”李林甫淡淡地道:“是我难为你了;如今四野几无遗贤;才智之士;充盈朝堂;你如何荐得人来?”
叶畅不禁愕然。
李林甫对李白的评价;甚得叶畅之心;李白当真是举世无匹千年一位的大文豪大诗人;却绝不是一个好的牧守一方的地方主官;更不是一个优秀的有战略眼光的谋士。相比而言;只是劝农劝恤民;杜甫怕是比他都要强。但李林甫由李白身上;推断出天下没有遗贤;这可就是强盗逻辑了。
不待他回应;李林甫便又道:“行了;契丹与奚人复反的事情;你已经知晓;你可以出京回辽东了。”
离了李林甫府;叶畅皱着眉;心中甚为讶然。不过才行了没多远;便又见一人笑盈盈站着;向他招了招手。
“吉公在此;有何吩咐不曾?”见是吉温;叶畅问道。
吉温与他最初有冲突;但在弄翻韦坚、皇甫惟明等人的事情上;两人算是合作了一把;虽然合作得并不愉快。此时叶畅尽管不愿意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他与李适之等所谓清流已经彻底反目;也必须暂时依靠李林甫的力量自保
“得知君要远行;仆在此恭候;为君送行耳。”
黄衫客听得这句话双眉一展;斜睨着吉温;手也握在腰间刀柄之上。吉温瞧了他一眼;哑然一笑:“真壮士耳;不过我与十一郎乃是积年交情;相识至今;已近四载矣。”
黄衫客看了叶畅一眼;叶畅微点头;赶前几步;与吉温并行。吉温谈笑宴宴;看上去甚为殷勤;与他聊了些辽东风物;然后又转到朝廷中的局面上来;末了;吉温低声道:“契丹、奚人谋逆之事;朝中多有攻讦叶郎者。”
“与我何于?”
“朝中那些清流都说;是你妄论边策;又写三首诗;致使公主不得和亲;乃有二胡叛乱之事。”
“笑话;二胡叛乱;岂是区区公主和亲与否能改变的;若是和亲;无非就是倒贴两位公主性命与清白罢了”叶畅闻言勃然大怒:“彼辈无计安边;先欲以妇人之躯和亲;后欲以士子之诗归罪;尸位素餐祸国殃民者;皆彼辈之谓也”
吉温深以为然;然后笑道:“虽然此议为相公压制;但君还是早日离京;远离这是非之地为好。”
叶畅点了点头;见叶畅会意;吉温便告辞而去。
吉温所谓的送行;无非是替李林甫说他不适合说的话罢了;既是示恩;又是催促;总而言之;就是让叶畅与所谓清流划清界限;同时早些离开京城这是非之地。叶畅对此心知肚明;不过;李林甫最终目的是什么;他还没有想清楚
他绝对猜测不到;因为自己向来的表现;让李林甫把他视为身后可以维护自己子孙的人选之一。
但是叶畅并没有依李林甫之言;立刻离开长安;他还在等一个人。当日傍晚;他所等之人终于出现了。
此时的杨钊;早没有初入长安时的风尘狼狈;他身长玉立;相貌丰俊;随从皆是鲜衣怒马;一个个神采飞扬。
“十一郎;你在辽东做得好大事业”见着叶畅;他便笑吟吟地道。
叶畅见他这模样;神情依旧亲近:“杨兄来之何迟也;若再晚一日;畅出京矣。”
“公务繁冗;实是无暇;非钊有意怠慢。”
杨钊说的话半真半假;他确实不想有意怠慢叶畅;但是如今京城之中风声正紧;叶畅看似闲人;实际上却成了旋涡中心;他有意观望;故此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来见叶畅。
叶畅上前抓着他的手;叹息了一声:“杨兄;我知你心;若我待罪下狱;能救我者;唯杨兄耳”
一边说;一边拉着杨钊入内;杨钊哈哈大笑:“知我者;果然畅然”
两人入内坐定之后;杨钊想到方才叶畅那话;笑吟吟又问道:“十一郎;你为何觉得;这些时日我不出来见你;实际是准备救你?”
“那是自然;契丹、奚人反复;朝廷诸公归罪于我;而杨兄与我交称莫逆;若非为救我计;如何迟迟不发帖召我拜谒?”
“或者是冷眼旁观;没准还落井下石呢。”
“旁人或会如此;杨兄绝不会”叶畅摇头:“听闻章仇大夫将入为尚书;此皆杨兄之力;欲报其恩。某与杨兄;患难之交;杨兄既愿助章仇大夫;又如何会坐视我落难而不恤?”
杨钊闻言大喜:“十一郎所言;正合我心”
事实上;杨钊确实有意在必要时拉叶畅一把;但是;前提是叶畅没有落入必死之局。此时杨钊还很小心谨慎;不敢过于嚣张;凡事唯李林甫马首是瞻;故此;在得知李林甫二见叶畅之后;他顿时来见叶畅。
两位公主与杨家乃是大仇;推动她们女儿和亲最力者;正是杨氏;而攻讦叶畅的人当中;也有不少为见风使舵想要奉迎杨氏者。杨钊当然不会细细与叶畅分析此事;他只是稍稍说了哪些人在骂叶畅;自然都是李适之一党。
末了之后;杨钊也道:“十一郎;京中虽好;以某之见;你还是早些离开为好。”
“哦;我也有此意;既然圣人不愿见我;我明日便动身;准备离开长安;回辽东去。”
“好;好对了;辽东有什么土仪;莫忘给我带些人;我替你送人。”杨钊毫不掩饰地道:“待此间风波了结之后;总得让贤弟的官职再升上一升;让那些奸贼们羡慕嫉妒恨”
听他说起“羡慕嫉妒恨”;叶畅觉得有些怪怪的;他含笑点头;然后又问道:“我欲跨海求仙之事;圣人那边有没有什么吩咐?”
“如今他在气头之上;哪有心吩咐这个;倒是我想知道;你所说日本盛有黄金之事;是真是假?我寻了几个遣唐使相问;可都说绝无此事”
叶畅哈哈一笑:“日人粗鄙;懂得什么;他们是坐于宝山之上而不自知兄且放心;少不得你一个富可敌国;终有一日;王元宝在你面前也只是这个
一边说;他一边伸出一根小指头。
第225章 封桩岂可灭虏贼
对李隆基;叶畅说是去辽东建船坞是为了出海寻仙;反正不需要李隆基出人出钱;他只是给叶畅一个名头罢了;故此李隆基自是乐见其成。
但对杨钊;叶畅却知道;此时杨钊正值壮年;对荣华富贵的渴望更胜过长生不老;故此除了求仙之外;还很明确地说;要想法子打通大唐至日本的贸易线路;好自日本取黄金来。
此时日本金矿尚未大规模开采;故此遣唐使亦不知之。杨钊知道叶畅向无虚言;既然叶畅说日本富有金银矿藏;那么就一定是有的;他心生向往:“若真有成;我当奏请陛下;为日本市舶使。”
大唐在广州设安南市舶使;至今已经有三十余年;杨钊欲得日本市舶使;倒不足为奇。叶畅哈哈大笑;两人又谈了一会儿闲话;便揖别而去。
杨钊此来;除了看望叶畅;也是一种态度表明:杨家并没有因为公主和亲之事未成而怪罪叶畅。表面虽是如此;可是叶畅想得到;杨玉环那三个连自己妹夫李隆基都要勾引的姐姐;恐怕心胸不会有那么宽广。好在与杨钊交好;多送礼物以宽其心就是。如今旅顺第一座玻璃窑正在建造;待其建成之后;便可以小批量地生产玻璃器皿。到那时;以此为礼物;想来可以⊥贪财好利的杨氏满意。
送别杨钊次日;叶畅大早便遣人送信与诸人告辞;然后自己一行乘车出了长安城。
再回头看那虎踞龙盘的长安城;叶畅摇了摇头;自己这一趟;还真是
却不曾想;当他到了广运潭码头时;身后却有一骑追了上来:“叶郎君;叶郎君”
叶畅回头望去;那人他见过几面;乃是虫娘身边的一个内监。他有些讶异:“你来此;可是贵主有何吩咐?”
“贵主请你稍候;她乘车;片刻之后便至”
叶畅心中微微一暖;这次离开长安与第一次一般;多少有些狼狈;在某种程度上是被赶出长安的。他虽然不在意这点小挫;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异样;虫娘想着来送他;倒是不忘旧谊。
在广运潭码头没有等多久;便见一行车驾过来。虫娘如今排场可不同;虽然仍未封公主;但是该有的仪仗一点都没有少;到了之后;立刻有仆役使女张开帷幕;将一块空地隔开;驱散看热闹的人群;然后才有管事到车驾前恭声道:“贵主;请下车;叶郎君已经等候多时了。”
话声还没有落;就见车帘掀开;一个少女蹦跳般出来。
叶畅与虫娘也是大半年未曾见面;两人相识至今;已经是三载过去;虫娘也到了女孩儿生长发育最快之时。她如今心情不再积郁;神色欢快;面庞红润;眉清目朗;一见着叶畅;便跳了过来。
“十一郎”
叶畅一脸惊讶:“不知女郎如何认识在下”
“嗯?”虫娘愣了愣;旋即想到;自己这大半年里可长了个儿;足足长了小半个头;大约是让叶畅认不出了。她顿时欢喜地笑道:“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