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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放心;若是叶畅寻你麻烦;我自然会替你解释。”杨齐宣心中快意;又义正辞严地道:“我与驸马交称莫逆;此事义不容辞”
杨洄心中暗恼;却又无计可施。要知道;他们虽然都是女婿;可大唐天子杀几个女婿都是正常的事情;而李林甫却待女婿们个个都好。在某种程度上说;他这位天子女婿;倒不如杨齐宣这个宰相女婿
“咳我今日来;却不是为了此事;而是又听说了一个消息;叶畅自李相公府回去之后;与一人密谈许久;还亲送此人出门;许多人都看到了。”
“杨钊?此事我已知晓了。”杨齐宣不以为然地道。
他这一句;让杨洄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原本以为杨齐宣会放弃;但既然他还盯着叶畅;那就证明;他仍然会继续在叶畅与李林甫间挑起事端。
想到这里;杨洄心中的恼怒散去大半;他笑着摇头道:“若只是杨钊哪里需要我来说与大夫听;此人身份有些特殊;名为第五琦;杨大夫只怕未曾听过其名。”
杨齐宣思忖了好一会儿;确实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当下便有些不屑地道:“京城之中;人口百万;如此无名之辈;某是不曾闻之。叶畅好结交贬夫走卒游侠伎伶;想来又是这等人物吧。”
“非也;非也;此人曾为陕郡太守从事属员;乃韦坚臂膀”
“韦坚”
李林甫并没有把李适之放在心上;但当初韦坚给他的压力却是极大;故此即使在两三年之后的今日;韦坚早已死去;李林甫对韦坚仍然甚是忌惮。更何况年初之时;还发生了韦坚故吏为其鸣冤之事;更让李林甫警惕。
若是旁人;或许会觉得当初就是叶畅出卖了韦坚等人;故此叶畅根本不可能与韦坚故吏走到一起去。可杨齐宣从李林甫身边人那儿打听过内幕;知道当时李林甫只是让叶畅背上这个骂名罢了。故此;一听得这个消息;他声音顿时尖锐了一些。
犹豫了一会儿;杨齐宣看着杨洄:“当真?”
第312章 娘子军破夜曲江
杜甫有些疲倦地看着长安街道;回头望了一眼紧闭的门户;嘴边浮起了一丝苦笑。
这丝苦笑只是一闪而过;旋即他振作起精神;对跟在身边的家仆道:“下一家吧。”
“郎君都跑了这么多家;得回去了;再不回去;只怕赶不上晚饭啦”那仆人嘟囔着道。
杜甫哪里不知道天色将晚;但手中的文章尚未投递完;还有数家要跑呢。
“郎君;此次乃是朝廷拔举人才;又非进士科举;用不着行卷;你还忙来忙去;何苦来哉”仆人却他不回应;又唠叨道:“何况便是要行卷;你也该请位郎君相助;他堂堂宰相之婿;若得他之力;将郎君文章递到李相公手中
“住嘴”杜甫勃然变色。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喟然一叹:“休得胡言;阿戎虽为宰相之婿;有些事情;反而更不好烦劳他。”
“郎君就是矫情;当初叶司马待郎君;那可真是没有话说;可是郎君偏偏不理会他。后来那些人要算计叶司马;又是郎君遣我去向叶司马示警”
“此事休提了。”杜甫摆了摆手道。
旧年李适之之子挑起的风波;仿佛就在昨日一般;这一年来;他潦倒于京城;已经是囊中羞涩;甚至不得不从住处搬出;借居于族弟杜位宅中。他的族弟杜位;年纪与他相差不大;亦是李林甫之婿;曾数次说要将他荐与李林甫;都被他婉拒了。
若是为了求官;便接受李林甫的赏识;那么同叶畅有什么区别;当初他与叶畅划袍断义还有什么意义?
杜甫是个很纠结的人;他做不到李白那样的潇洒自若;李白可以一面毫无惭色地用一个人的钱去饮酒寻欢;另一面将其人骂得狗血喷头——这厮这般做;别人只会说他真性情中人也;而杜甫这般做;只怕就有人要说他是反覆小人了。
他所要送的确实不是旧式的行卷;而是这两年来有了更多的见闻之后写出的时论文章。这种与众不同的行卷;虽然为他招来了一些关注;但大多数地方得到的还只是一句“哗众取宠”。
又送了两户人家;眼见天色真晚了下来;很快就要敲禁街鼓了;杜甫带着仆人回到了西曲江的杜位宅。杜位待他倒是不薄;相当礼遇这位族兄;故此杜府仆人也不敢怠慢他;将他引入侧院的客房中;便是送水送饭。
他这边才吃完;那边便听得仆人匆匆跑了回来;低声道:“郎君;郎君;好象又出事了”
“何事?”
“听说那位叶司马未奉诏令便从辽东回了长安;昨夜被禁军围了一夜;险些就被捕入诏狱”
这事情在长安权贵中飞速传播;但杜甫只是一个奔走于权贵门下求赏识的文人;故此消息得到的晚了。听仆人说完事情经过;他怔忡了好一会儿;不禁又想起当初与叶畅结交时的情景。
扪心自问;叶畅当真没有对不住他的地方;有人说君子之交淡如水;但与叶畅相交;却如饮葡萄酒;初时不觉;久而自醉。而且叶畅此人极有行动力;他想到的事情;定然去做;他不是那种言过其实的人物。
对于诗文;叶畅也有自己的看法;两人讨论之时;叶畅那句“文章合为时而著”;当真振聋发聩;让杜甫心折不已。也正是因此;他受叶畅影响;此次投出的文章;都是那种“为时而著”针对具体事情来谈的;不再去追求华丽的词藻。
这两年叶畅在辽东做得好大事业;夜饮之时;杜甫偶尔也会向东北举杯;默祝自己这位前友人。
“后来呢?”见杜甫沉思不语;仆人不敢再说什么;停了下来;杜甫便又问道。
“就这些小人是在位郎君宅中听得的;哦;如今位郎君的几位连襟都到了他府中;正在商议此事呢。”
李林甫的女婿都跑到杜位宅中来议事;这倒是奇了。李林甫诸婿中;杜位算是比较清淡的;故此住在曲江西;而没有凑到李林甫府邸边上去。这些女婿跑到杜位宅来;一般情形是很少的。
就在杜位宅面向曲江的院落里;烛火高照;灯火通明;杜位看着这些连襟位;脸上带着笑;心里却有些不快。
平日里大伙之间往来得并不多;可杨齐宣此时将众人聚拢;而且是聚在自己宅中;也不知是何意思。
因为对着曲江;所以可以看到江上画舫夜航;甚至传来丝竹管弦之声和浪荡的笑声。他们都是文人;对于这种情形;也不陌生。
夜幕虽是降临;登闻鼓也响过了;那边的画舫却还未停歇。这玩意儿是从洛阳传来的;而在洛阳;也最先是由大观园弄出的;据说便是叶畅的主意。夜间游江;美人在侧;明月在天;总让人易发诗兴。
果然没有多久;便听得有女子开始唱了起来:“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孤篇一诗盖全唐的《春江花月夜》此时唱出;颇为应景。在座的诸人一时之间;都未开口;而是侧耳倾听。
“这曲江夜景;果然非同一般。”一曲毕后;众人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杜位这个主人不出声;那杨齐宣先开口来:“无怪乎位郎君要在此安居;便是我;也想着在这附近置宅了。”
众人都是他召来的;等着他说正事;故此也没有谁接口。杨齐宣咳了一声;有些尴尬;但还是继续道:“我辈能在此悠游;饮水思源;却不可忘记丈人之恩。”
众人应和了两声;杨齐宣又道:“今日有一事;我等当为丈人分忧;便是那叶畅之事。”
此语一出;众皆肃然。
他们可都明白;叶畅险些就成了他们当中的一员;而且即使是现在;叶畅与李林甫的关系;似乎也没有完全破裂。
“此事丈人不好提起;全是我私下揣测。”杨齐宣又道。
“妹夫有何话;就请直说;大伙都是一家人;何必遮遮掩掩?”杜位实在受不了他这副模样;当下催促道。
“正是。”另一连襟张博济亦道。
杨齐宣看了众人一眼;这些人当中;张博济为鸿胪少卿;郑平为户部员外郎;杜位为右补阙;元为京兆府户曹;他自己为谏议大夫。诸人之官;大多都是清贵之职;所仰赖者;皆是丈人之力。他定了定神;然后说道:“当初丈人颇为看中叶畅才能;故有意招其为婿;叶畅窥测其意;乃投其所好”
给叶畅栽上一顶骗婚的帽子;先让众人生出同仇敌忾之心;然后杨齐宣又道:“幸好叶畅奸计;为丈人所识;并未得逞。丈人怜才;故此只是薄惩之;但这叶畅却不识好歹;依旧心怀不轨;与韦坚余党勾结。丈人日理万机;总揽我大唐要务;哪里有那么多闲功夫应付他。我等为晚辈;自然当为丈人效力;想法子让那叶畅知道厉害”
他说得慷慨激昂;众人却是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接口。
身为李林甫的女婿;既是幸运;也是不幸。李林甫为他们铺就了升官之途;却也限制了他们的发挥;故此这些人都官居清要;但却没有多少真正的经验。大伙都知道杨齐宣话里藏着私心;只是为何有这私心;众人还有些疑惑。
而且就算他说的全是对的;他们又如何去对付叶畅;要知道;那可是连李林甫一时间都啃不下的硬骨头
“此事我等岂可轻举妄动?若是因之坏了丈人大事;那才是不妥。”过了会儿;郑平缓缓说道。
“正是;况且说叶畅与韦坚余党勾结;也只是流言;未必能当真。”又有人道。
杨齐宣暗骂了一声;他并不指望这些人真正能与他齐心对付叶畅;他其实只是想借着这些人一起;向李林甫施加影响;让李林甫意识到;叶畅与韦坚余党勾结;迟早是李林甫的心腹大患罢了。
他也可以自己单独对李林甫说;可此次风波已经让他有些心虚;若是李林甫识破他的用心;知道他就是不希望李林甫女婿中出现一个能够超过自己的人物;那时只怕适得其反。
“各位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我之意”
他正在想着措辞之时;突然间;听得外头一阵乱;杨齐宣酝酿半日;好不容易到了这紧要关头;顿时觉得不悦;一皱眉改口道:“杜郎;贵宅中似乎有些嘈杂;却是为何?”
杜位安排人去查问;杨齐宣听得嘈杂声稍静;便又开口道:“我之意;也是大伙商议出一个法子;然后呈请丈人决断;并非擅自作为。”
众人心中觉得他这是多此一举;而且说实话;在座几位因为李腾空的关系;家里也没有少往安东商会投本;如今安东商会每年的分红;都是各家很重要的财源之一;谁都不愿意为这不明不白的原因与叶畅真正翻脸;故此众人就都有些犹豫。
无论杨齐宣如何说;众人都是说还要议一议。杨齐宣有些急了;他被杨洄挑得有些头大;只觉得自己一定要彻底破坏叶畅与李府的关系;断绝叶畅成为李林甫女婿的任何可能;唯有如此;才能保证自己成为李林甫诸婿中最有前途者。故此忍不住又道:“叶畅不过是乡野穑夫;又无功名;侥幸为圣人与相公所看中;委以重任。诸位如此;莫非是惧了”
“你倒是什么都不惧”话还只是说了一半;便听得这声音响起;却是个尖锐的女声;紧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一大堆女眷连袂而至;顿时弄得这院子里香风习习。
杨齐宣愕然回头;说话的却是李林甫次女;也就是张博济之妻。
来的可不仅是李林甫次女;其余几个重要的女儿;他们的妻子;几乎个个都到场;包括杨齐宣自己的夫人;亦是横眉怒目;一副气冲冲的模样。
杨齐宣目光在诸女中打了个转儿;唯独没有看到李腾空。他强笑着道:“诸姨为何”
“杨齐宣;今日你给大伙说清楚来;你为何要坏了空娘与叶十一郎的好事
长姊未至;李二姐便是最大之人;她柳眉倒树;杏眼圆翻;指着杨齐宣便喝斥:“你究竟是何用心”
若是平日里;次姊这般指着杨齐宣大骂;甚为失礼;杨齐宣之妻必然会为杨齐宣撑腰。但今日怪了;杨齐宣之妻不但不维护自己丈夫;反倒连连点头;想来是次姊的意思;就是她的意思。
也不怪她不维护自己丈夫;今日之事;听说了因果之后;她也知道;若丈夫被挨一顿臭骂让诸姊妹出气;闹到父亲面前去;只怕更为不妙。
杨齐宣愣了愣;苦笑道:“此事方才我也与诸位连襟说过实是叶畅欺人太甚;有意骗婚坏小姨之名。”
“我呸;坏我小妹之名者;乃是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李次姊可是个彪悍人物;上前几步;玉指几乎要点到了杨齐宣眼睛:“你这厮受我娘家大恩;不思为我娘家效力倒还罢了;却坏了我小妹大好姻缘原本叶十一与我家小妹;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难得他二人也是情投意合;只是因为天子有意为叶十一为媒;故此拖延下来却被你这厮不知从哪儿探得的消息;说动了父亲;竟然;竟然”
说到这;李二姐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开始剧烈咳嗽起来。杨齐宣脸色大变;再看周围的诸位连襟;他们都很有默契地向旁边让了让;装模作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不关我事;是丈人自己的意思”见二姐呛到不说;三姐似乎就要叉腰上来;杨齐宣弱弱地辩白道。
但和女人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