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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方才以三寸不烂之舌;好不容易坏了叶畅名声;这让他昨天被打的事情;也成了叶畅恃强凌弱仗势欺人的铁证。他原本以为;这样一来;自己一方可以利用百姓们同情弱者的心态;增加叶畅方的心理压力;这乃是兵法中所说的攻心为上。
结果;叶畅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带着人穿了这一身怪模怪样的服饰过来;便将他所有的招术尽皆破去;他方才的种种举动;除了让周围围观百姓觉得乃是小丑行径外;还多了个恶毒小人的名头。
而且那些百姓敬畏叶畅;对他却是不怕的;当下便有人大声叫骂;一个开头;连着便是十人百人应和;围观者纷纷指着他和算学馆的太学生怒骂;骂得众人灰头土脸;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精气神自然就萎糜下去了。
倒是叶畅;走入了试棚;听得外边叫骂之声;又走了出去;向着周围做了一个团揖。
“别吵;别吵;叶中丞似乎有话说。”
“听听叶中丞说什么”
叫骂声渐歇;叶畅再团揖一回;笑着道:“今日所争;乃算学本领;非是球市;哪边拥护者声大便可士气大振;而是需要安静方成。等会双方较试;还请诸位安静一些;叶某在此谢过了。”
众人微微骚动了一下;然后算是安静下来;叶畅这才转过脸;不过仍然没有看瞿昙巽;而是对着试棚中的一个绿袍小官:“时间将至;君且去请圣人下旨;双方开试吧。”
第410章 庖丁解牛足可夸
“我呸;当真是威风人模狗样;衣冠禽兽”
在稍远处的一棵树上;爬在上面看热闹的袁瑛阴着脸咒骂了一声。
他是真骂叶畅;可不是假骂。若不是叶畅;他们兄弟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被人挟持;要去做冒极大危险之事。
虽然他不太明白;龙武大将军陈玄礼究竟是多大的官;但可以想象;如果这个人好杀的话;刑滓一伙也就用不着这般慎重了。
“二位;看到城头上的那个着红袍的人么;靠近圣人的;左边的那一位。”旁边;刑滓的一个手下低声问道。
两人点了点头;表示认清楚了那人;那个刑滓手下便又道:“他就是龙武大将军陈玄礼;你们看;一个半老老头儿;好对付得紧;到时只要把他身边的人手支开;就是你二人动手的机会”
“这厮身上着甲;怕是不好对付。”袁晁道。
“放心;一般刀剑;自是难以透甲;我们准备了更好的兵刃;铁骨朵;陌刀;马槊;你们能用什么便有什么。”刑滓的那个手下嘿嘿笑道:“过会儿;等这比试分出胜负;圣人定然人回宫;那时陈玄礼会先下城;布置好圣人回宫护卫。我们的人会将他骗至一旁;你们到时动手;于净利落”
“我二人脱身之路呢?”
“早与你们安排好了;管教朝廷索不到你们。”刑滓的那手下打了个哈哈道。
他心中却在说;朝廷到哪里能索得到两个死人
从一开始;刑滓就没准备让袁家兄弟活着离开;他们就算大事成了;也不能直接背负起这个罪名;更不能走漏一切都是他们阴谋的消息;故此;袁家兄弟必须死
袁晁与袁瑛对望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听得春明门城头上“当”的一声铜锣响;然后便见一太监走出来;站在风中;扯着脖子喊道:“国子监算学馆诸生与旅顺书院算学比试;如今开始”
所谓旅顺书院;是叶畅在辽东旅顺办的学校的名字;整个旅顺书院乃是全日制;叶畅的计划是做六年义务教育、三年择优教育和三年研究教育。义务教育如今已经在辽东开始普及;也就是如今叶畅控制的地盘里;每座城中必然有一所旅顺书院的分校;规模大小不一;将七岁以上的孩童都聚于一处;实行寄宿教学。
此事是天宝八载开始在辽东推行;如今已施行三年有余;最困扰叶畅的;便是师资不足;好在他所授课目甚为精简;而且他在自家私学里先后培养出来的两百余名少年如今也已堪用;每校安排数人;还是勉强抽调得出来。
随着那太监发令;这边就开始各自准备;叶畅看了瞿昙巽一眼;却缓步离开了试棚。
瞿昙巽吃了一惊;叶畅离开;莫非是自己不参与?
他看着叶畅缓缓离开;走向春明门;直到进城门之后;又从台阶登上了城楼。
“叶畅;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李隆基把叶畅召到近前来;脸色已经恢复如常;不过还有些不快。
这是对叶畅的;这场比试;搅风搅雨;造成好大的声势;也引起了他的兴趣;可叶畅这时不在试棚之中;跑到了这里来;若是比试有了变故;岂不扫了他的兴致;也坏了朝廷的声名。
“臣又不参与比试;自然来圣人身边;以备圣人顾问。”叶畅笑眯眯地道
“你不参与?”李隆基吃了一惊:“就靠着你那书院教出的那些少年郎?”
“他们足矣;单以算学而言;臣未必是他们的对手了。”叶畅道。
“呵呵;你也太过自信了。”李隆基心里有些不以为然。
或许是太顺了;故此叶畅有些小视天下英雄吧;他手下的那些学生们;虽然可能挺厉害的;但是怎么能稳胜过国子监的太学生和算学博士们?
此时便见试棚中;京兆府的小吏开始宣读此次试较的规则。
双方各出十题;当然;出这十题者必然自己有答案;否则专出谁也无法解的题目;那就没有什么意思了。试较总时一个时辰;每解一题;便交纳一题答案;谁解开的题多谁胜;若是规定的时间内双方解出题目相同;则以先解完方为胜。
考场周围完全静下来;无论对于参与试较的双方;还是看热闹的百姓;这都是极新奇的事情。
“咦;国子监算学馆这边人好多;而旅顺书院那边;怎么只有三个人?”有人看出了问题;惊讶地问道。
“旅顺远在数千里之外;哪里能及时调来那么多人手;据说这三位;乃是旅顺书院佼佼者;叶公带着身边;原是准备耳提面命;恰好遇到今日之事;所以出来比试。”
“那也太不公平了吧;三对二十余人而且他们三个都如此少年;那边却是一堆大叔”
看热闹的提出这个问题;李隆基也同样提出这个问题:“叶畅;你只以三人对二十余名国子监师生;未免太小瞧国子监了吧?”
“非是臣小瞧;算学之事;又不是战阵之上;人多者必然占优。”叶畅一笑:“虽是一人智短众人计长;可做这些题;却不存在这样事情。”
叶畅话语中未了之意;李隆基听了出来。叶畅分明是对自己的这些随从极有信心;觉得他们可以轻易碾压算学馆之人。
既是这般有信心;那么就还有热闹可看;李隆基要的;也只是有热闹可看
紧接着双方拿出各自备好的备试材料;给小吏检查;确认并无夹带舞弊之举。算学馆那边;是一叠稿纸、一些笔;再就是算筹;瞿昙巽检视了一遍自己这边的东西;便去看旅顺书院那边的物品。
纸、笔自不必说;甚至旅顺书院用的铅笔;瞿昙巽都不觉得奇怪;因为铅笔如今也是旅顺外销的商品之一;在长安的文房四宝店里可以买得到。但当看到算盘时;瞿昙巽眉头跳了跳;起身指着算盘道:“此为何物?”
算盘之起源时代颇有争论;不过叶畅在大唐还未曾见到过;他当初在修武时;受元载所非难;便曾经用算盘在极短时间内完成账目计算。到了兴办私学与学校之际;为了弥补此时计算用具之不足;他便大力推广珠算之法。他自己还计得加减法口决;乘法也有些印象;唯有除法;是他与张休等人费了不少气力重新总结出来。
珠算是旅顺书院的一门必学课程;几乎从三年级开始;每个学童都得学会用珠算来做算式题。在场的蔡晨果、岳曦和杨帆三人;自然是其中佼佼者;算盘在手;随意拨了几下;轻脆的声响;让人不禁精神一振。
“此珠算算盘也;《数术计遗》有云;珠算控带四时;经纬三才。阁下既是国子监助教;又为算学馆之师长;岂能不知此物?”蔡晨果抬起眼;睨视了瞿昙巽一眼:“大惊小怪;只因见识浅陋吧?”
这话说得瞿昙巽脸青一阵白一阵;好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严格来说;瞿昙巽的主业是天文;算学只是依附于他的主业之上;而且他最精通的;还是祖上传下的天竺数学;故此对于汉人数学古籍并不是特别熟悉。更何况算盘与汉人《数术计遗》中载的珠算;还是有些区别的;他哪里弄得明白?在他看来;此时的计算器;就应该是算筹;怎么会有算盘出现?
这也与他消息闭塞圈子较小有关系;事实上;叶畅在辽东大力推广珠算;如今有些商家掌柜;也尝试着使用算盘计算了。
瞿昙巽本来还要在算盘是不是计算工具问题上纠缠的;他有一种直觉;觉得这项计算工具会对此次胜负有非常大的影响。这时小吏轻声催促道:“圣人在上;不宜多做纠缠。”
听得这话;他才息了争执的念头;气鼓鼓地坐了回去。
对话传到了楼上;李隆基哈哈笑了笑;看着叶畅:“你这弟子;颇有你之性格;其人才器如何;可否出仕?”
这是嘲笑叶畅教出来的人也是嘴上不吃亏的;叶畅却坦然当作对自己的称赞;毫不谦逊地道:“蔡晨昙在我诸弟子中;出类拔萃;单论才器;绝非等闲。臣准备让他跟在臣身边再历练两到三年;然后再荐与圣人。”
“其余二人呢;才器与他相比何如?”
“此三人才器相当;不过性格略有不同;蔡晨果性子稍急;但反应敏捷口舌伶俐;岳曦沉稳谦和;有大将之风;杨帆性子活泼善谑;善于交际。”
李隆基听了捋须不语;在叶畅口气里;似乎那说话的蔡晨果在三人中反而是稍弱者;而岳曦最强;杨帆亦有所长。
拿出运算工具之后;双方各自将所出之题交与小吏;小吏再将之分发。
这一分发;便又看出不同了;国子监算学馆这边;是所有人围在一块;大伙聚着解题;还有小声讨论;甚至连那些助教、博士;也在旁边参与;二十余人凑在一块儿;一时间好生热闹。
相反;旅顺书院这边;则只是最初时大伙聚在了一处;然后三个人各拿三四题去;竟然不是分工协作;而是各自单于。
见到此情形;李隆基心里不免稍有轻视:叶畅这几个弟子;或许有才;但是不够团结。
他想到便问:“叶畅;你这三位弟子;为何不携手共进;同克难题;却是各自做各自的;莫非他们只擅单枪匹马;不擅与人合击?”
“并非如此;料想是算学馆的十道题对他们并无难度;故此他们各依所长;互相分工罢了。”叶畅笑道。
正说话音;双方便开始计算解题;瞿昙巽先将旅顺书院的第一题拿出来;却没有什么玄虚;乃是个水利之题;大致是说某堤倒围;江水涌入;当地官民在低处开决放水;涌入水时速若于;放走水时速若于;问几时决堤围垸积水没过安全之线。瞿昙巽先是一愣;然后微喜:这种题目;虽是繁复;却非无解。
一群太学生便开始七手八脚计算起来;这题只要能列出思路;剩余的无非就是计算。瞿昙巽嘴角浮起了一丝怪笑;瞄了对方一眼;他们列出的第一题;亦是一个计算题;不过此题看似简单;却是要耗费极大时间;需要将题中数千数字全部累加起来;哪怕是用算筹;也不是短时间能算出结果的。
但他才怪笑;便见方才讥嘲他的那个少年人提起毛笔;在纸上刷刷写下一串数字;然后将那张纸交与身边的小吏:“第一题已解”
“这怎么可能?”瞿昙巽讶然惊呼;忍不住起身看:“这一定是错的”
小吏原是要将墨吹于净再将纸收起来的;但得了主持的官员示意;他将那张纸打开;亮给众人看。
瞿昙巽看到那个数字;大张的嘴动了动;脸上神情既是惊讶;又是懊恼。
竟然是对的
在瞿昙巽看来;他们出的第一个题目虽然不难;但足以消耗旅顺书院的比试用时。此题是个连加题;用算筹都要算是小半个时辰;可对方只是拿着铅笔在稿纸上涂画了片刻;甚至连喝杯水的功夫都没有用到;竟然就解出来了——难道对方事先就知道了答案?
这个念头一闪出来;瞿昙巽便强行将之压下去;这十道题都是他出的;对方怎么可能有答案
“快些解题;莫要输与这些歪门邪道之辈”瞿昙巽咬牙切齿地对自己的学生们道。
李隆基在城上看到此情此景;心中也有些讶然;他让人将题目抄了一份拿上来;又将蔡晨果解出的答案拿来;看了一会儿;他自己是算不清楚;便问杨钊:“卿为计相;可解此题?”
“这个;臣虽能解;耗时却要慢些。”杨钊看了这题之后;琢磨了会儿;苦笑着道。
叶畅在旁微微一笑;正好被李隆基看到;李隆基睨了他一眼:“叶畅;你之弟子;为何解题如此之快?”
“臣记得《庄子》之中有;有庖丁解牛之章;庖丁解牛之技;在于知牛身体之道理;而臣弟子能解此题;亦是如此。算学馆所出之题;看似繁多;要将一千数字相加;但这一千数字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