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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她曾出宫前往尼姑庵探望她,熟料,刚到庵门口便撞见了从庵门踏出的长王子。
“你怎么还敢来!是嫌害的她还不够惨吗?”迎头盖脸的,是他满带哽咽愤懑的质问。
望着男人沉痛的双眸染满氤氲,她一时无言以对。
对于终乐公主每次面对她时表现的种种情绪,与近来突发的举动,她不是没有猜到原因,只是,不敢相信!
难以置信,终乐公主对她……有别样的情意。
“你知道吗?你就是个祸水!迷惑了一个又一个,害完一个又一个,王弟、王妹,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他的话猎猎如刀,眸中的痛恨与浓情极具矛盾,而最后那个‘我’字在舌边绕了绕,最终没有说出口。
那一刻,他的情绪她看在眼里,他的话意她震惊心里,久久难以消化,就连男人是何时离开的她都不晓得,她只是失神的站在庵门外许久,最后,犹豫几番还是收回了将要迈进庵门的脚步……
“鸾儿,鸾儿……”几声轻唤适时拉回了女子飘远的思绪。
哥舒无鸾激灵着身子,回过神,却见大妃正站在她面前。
“你怎么了?”大妃轻声问道,捏着真丝帕子忙为她细细擦拭额间的汗珠。
如此慈爱的举动不禁令她心头一暖,谎声道:“鸾儿只是在忧虑民间大旱之事。”
耳闻女子的回答,大妃柔柔一笑,开解道:“国君诚心沐浴斋戒前来祈雨,有神佛庇佑,普降甘霖是迟早的事,鸾儿不必忧心。”
哥舒无鸾点了点头,轻声应道:“是。”
“走吧,咱们该回宫了。”
闻言,察觉国君已率先迈下了大殿的台阶,哥舒无鸾赶忙跟于大妃身后尾随而去。
宝刹内,古树参天,枝茂葱翠,绿荫遍及。
一口梵钟高架在钟楼内,这时,只闻声声绵长浑厚的钟声幽幽传来。
挑眉望去,古雅醒目的钟楼矗立于葱翠间,绿荫遮蔽,暗影斑驳。
钟楼侧前栽种一棵粗壮的菩提树,向来耐温喜热的树冠,此时正是枝繁叶茂,绿乔生阴。
而树下正端端摆着一张木桌,上置文房四宝,竹筒木签,桌后静坐一名戴着半截面具的年轻男子。
只见他一身僧衣,满头青丝以竹钗高高束起,貌若是个带发修行之人,远远望去,风仙道骨,大有佛觉智慧之态。
看来,这桌案是为了问卦解签而设的了。
在哥舒无鸾隐隐臆测之时,国君已经漫步向树前走去。
一道暗影遮住了男人眼前的光亮,男人却是眼帘未抬,只兀自出声,声音醇彻清雅,“施主是要问卦吗?”
跟在国君身后的哥舒无鸾闻言,厉声斥道:“大胆,见了君主还不下跪!”
熟料,男人只合了合掌,动也未动的静然出声,“沙门不拜王者。”
这一句狂妄的回答,顿然惹恼了女子,充其量一个伪僧人,也敢妄称沙门之人,刚要发难,不料国君竟是挥手制止了她。
“无妨,佛家圣地众生平等。有劳这位小师傅为寡人卜上一卦。”国君轻道。
闻言,男人微微仰首,面上的半张银色面具冷艳生辉。
他抬头的一刹,适时露出了一双极俊的眉眼,顺着面具向下望去,下半张脸清隽白净,一张冷毅的薄唇浅浅合着。
不知为何,哥舒无鸾望着眼前的男人总觉的有些眼熟,但到底是在哪见过,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时,只闻他清雅出声,“敢问施主要问何卦?”
国君只淡淡吐出两个字,“国运!”
男人慢慢持起竹筒,道:“请摇签。”
国君缓缓接过,依言摇晃竹筒。
几下轻晃后,一支竹签跃出桶外,落在了桌案之上,国君悠悠拾起,摊于眼前。
哥舒无鸾顺势望去,只见竹签上赫然浮现八个篆字,签言:龙行有雨,虎动有风。
这本是一个中下签,前半阙,国君这次出行祈雨必成!这倒是个吉兆。
后半阙里的虎,乃将门之意,风可解为风暴,意思,有将门异动引来一场风暴。
将有将门作乱?!哥舒无鸾一时惊诧难解。
与国君并肩而立的大妃亦是微微一怔,问道:“这是何解?”
男人未出声,只将压在宣纸上的镇尺推了推,摊平了白纸,执笔沾墨,动作文雅,笔走龙蛇几个小字书的极是洒脱。
端见他慢慢放下了笔,国君低声念道:“天灾,人祸?!”
望着这四个隐显凌厉的字迹,国君的面色已寸寸泛白。
“不错。签意正是天灾人祸。”男人敛眸,淡声回道。
见国君与大妃同时被此人的话惊到,哥舒无鸾当即厉声喝道:“来人,将这个危言耸听的狂徒拿下!”
几名宫卫闻声赶来,忙将架住男子捆绑。
这时,国君突然出声,声音出其的冷静,却也泛着寒意,“退下。”
几名宫卫一惊,慌手放开男人,退向了一旁。
男人抚平被弄皱的衣袖,面色静然无波,悠悠启齿道:“施主欲问国运,小僧依签而解,不过是直言不讳,何来的危言耸听?”
言罢,挑眸望向女子,眸中闪过些许异样之色。
哥舒无鸾被他傲慢的质问彻底惹怒,“混账……”
大妃悄然望了一眼国君的面色,皱眉呵斥,“鸾儿,不得无礼。”
当下,哥舒无鸾只得不甘的隐下怒火。
“小师傅说的是。不过,这龙行有雨,分明是大吉之兆,意为普降甘霖,共泽天下,怎会是天灾?而那句,虎动有风,又是有何深意?烦请小师傅为寡人解惑。”国君脸色渐渐回缓,幽声问道。
只听,男人不疾不徐的解说道:“佛法大成,首先说的是顿悟二字,如此,凡事便不可只看表面之意。龙行有雨:龙行,施甘露于四方,共泽天下,然而,水盛则溢,共字加水,便可看作为‘洪’。所以这句的意思便是甘露过盛,会发生洪灾。”
听罢,哥舒无鸾当即在心里嗤笑,这人不但是个狂妄傲慢的伪和尚,还是个满口胡诌的江湖骗子。
国君说共泽天下,他便顺着这句胡解,这句龙行有雨分明被他解的驴唇不对马嘴,生搬硬套。
还洪灾?如此干旱年景,能不能下雨还另说,又如何会发生灾情?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在女子暗自讥笑之时,男人再次出声,“虎动有风:虎动,本是大将抖威风于八面,捍卫山河,但有这个风字作尾,签意急剧逆转,那么这句,便可解为猛虎兴风,撼动王朝。由此必会引来一场祸乱,这便视为人祸!”
话音刚落,却见国君栖身于桌前,微微惊道:“师傅可知那只猛虎在何处兴风?”
“意欲高登,仰视天下,自然是在正对王城的偏下之方。”男人径自答道。
第九十四章:成谶
更新时间:2014…8…20 22:28:13 本章字数:3711
正对王城的偏下之地,那不就是号称洼地的漳州,楚王殿下的封地!
楚王的不臣之心,欲自立为主的心思已经是昭然若揭,这个传闻更是人尽皆知。
眼下,这假僧人以此来解后半阙的签意,毫无疑问的是在说废话而已,以博得国君的赏赐。
此人分明是在故弄玄虚的胡蒙,这种行骗的伎俩,使哥舒无鸾更加愤懑。
饶是如此,即使这件事不算什么天机秘密,却还是为此事生起了忧虑的心思。
猛然忆起家宴之时鸿离世子的祈求,难怪他会突然入京替父请愿,想必楚王是欲打着亲情的旗帜返京作乱!
听了此话,国君隐隐拢起大掌,骨节在一寸一寸泛白,“这签,寡人领了,师傅要何打赏,黄金还是珠宝?”
“不求金银。”男人淡漠答道。
“哦?”
他的回答,不但令国君与大妃愕然,更让哥舒无鸾意外。
熟料,男人沉吟一刹,一语惊人,“若二者应验,尊驾纡尊降贵,拜贤为国师。”
拜贤?!若他是贤,那天底下大言不惭的人都可称之为仙人了!
好个狂妄的邪徒,他还当真敢提条件!国师乃一国脊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此狮子大开口的话,也便只有他敢说出口。
哥舒无鸾刚要厉斥出声,却不想,国君竟沉声应道:“此事,一言为定。”
言罢,抬步离开了原地,大妃忙于跟在身后而去,临走之前却是眸光晦暗的扫了一眼男子。
四下的空气在逐渐升温,吸入肺里闷闷热热,树荫间有知了在不知疲累的嘶叫着。
迎面扑来一阵热风,吹在人身上非但没驱走些许闷意,反倒招来一身燥汗。
哥舒无鸾眯眸走到男人近前,背光而立,上下打量他一瞬。
阴影下的男人,如禅入定,坐的端然,半张银面具,隐隐透着冷鸷。
‘苍啷’一声响,拔出佩剑,寒芒四溢的锋利剑尖直指男人喉头,紧接着一句冰魄般的话语飘出唇畔,“给我牢牢记住你说过的话,若二者皆未应验,亦或是只应验一件,你的这颗脑袋我都取定了。”
就算人祸之事被他说中,她笃定这个天灾绝不可能发生!
男人撩眸,一双俊眼写满自信与狂妄,面色平静无恙,嘴角浅浅一勾,“只怕尊驾会失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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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王城内外迎来了一场瓢泼大雨,瞬间驱走了近来的燥热,干旱多时的庄稼被一番灌溉滋润,适时恢复了生机。
然而,令人惊异的是,这场大雨却是整整连下了七日,也丝毫没有停的意思。
刚刚复苏生机的庄稼被暴雨如此侵袭,顿时呈现涝灾之势。
就在昨日,前朝接连接到几个州府的奏本,说是降雨过盛,雨势过猛,冲垮了堤坝,各州各县已发生了不小的洪灾。
此事一出,不但令国君满心惊忧,更是让哥舒无鸾惊诧愕然,没想到那邪徒的一番胡诌乱扯,竟真是一语成谶了!
午后,天色灰蒙蒙的,豆大的雨点自雨雾浓重的空际落下,伴着强风噼里啪啦的往泥土里砸,满园的断枝断杈,横斜在泥水里,一点一点埋入泥泞中。
四下雨雾弥漫,寒气侵骨,一道身影匆匆掠过长廊,步入了大殿。
甫入殿内,迎面扑来些许暖气,驱走了身上的寒意。
哥舒无鸾轻步走到置于殿侧的湘竹榻旁,见正在小憩的大妃,眉间凝起些许褶皱,忙取来一件外袍,轻手轻脚的盖在了她的身上。
她的动作又轻又柔,饶是如此还是将浅眠中的大妃扰醒了。
只见大妃激灵一下站起,声音冷肃传来,“报告阿sir,缉毒队5117号警员柳夏归队……”
这一声莫名其妙的话语,顿时让哥舒无鸾愣在了当场,望着娘娘的手掌正斜斜举在侧额之上,如此特殊的手势,却彰显了满副的干练之态。
她讶异的轻唤,“娘娘……”
她不清楚大妃这是怎么了,也不晓得她话里那些什么阿瑟、机毒队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她却不是头一次听娘娘说出这样莫名其妙的话。
还记得那时她刚入宫不久,有一晚为娘娘值夜,却猛然听见娘娘梦呓着,‘小心……毒贩手里有枪,54式,军用……’
那时的她虽惊异,然而,却当是梦话不以为意,可现在……
耳闻一声低唤,顿时让大妃醒过了神,忙将放下手势,面色微慌的揽了揽宫装,以一副镇定之态坐向了湘竹榻,淡声道:“刚刚本宫梦魇了,有些话鸾儿不必放在心上。”
哥舒无鸾清楚,大妃这是在刻意的隐瞒,然而,不该知道的便充作瞎子聋子,这一点她比谁都体会的深。
闻此,女子轻轻点头,应了声,“是。”
大妃睨了她一瞬,唇角隐隐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本宫召你前来,是有一件事交代你去办。”
哥舒无鸾凝眸,悉心聆听。
大妃淡淡叹了一声,道:“近日各州县出现了灾情,国君为此夜不安寝,食不下咽,无非是因为国库空虚,一时拨不出足够的银钱来救灾。”
话语刚落,哥舒无鸾曼声提议道:“若为此事,不妨号召王城内的官员、商贾募捐……”
“募捐一事本宫也考虑过,不过,却是行不通。你是不知道那些官员和商贾有多么的抠门,到时非但没募来多少银子,还会惹得一众怨声载道。再有,倘若施行募捐,国库空虚之事便会传的人尽皆知,到时只怕会给那些不臣之徒以可乘之机,难保不会借此兴兵作乱!然而,那洪灾又不能不救,但,就国库那点银子,是既解不了灾情,又充不够军资,这样一来,恐怕将会使大商王朝沦落岌岌可危的境地!”大妃面色凝重的说道。
哥舒无鸾眉头赫然拧起,“那,依娘娘的意思是……”
“眼下只有暗下找个巨贾借银子,许以利息,这样方能解除危机。”
东都不乏有钱的商贾,却都是些小门小户,真正富可敌国的商家,那便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