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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为你庆贺……这次走的太急,许多事不曾安排好,实在不能多呆……”
林楠在椅子上,抬头看他,一时无语。
李资声音低低的道:“别担心我,河道上最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得闲我就回来看你……你在京城,要好好的,危险的东西别去沾,别再像这次这样吓我了——收到你的信,我吓出一身冷汗,立刻上了马就往京城跑,一路上,就怕你有个好歹……昨儿晚上因终于赶在琼林宴之前回了京,才空出脑子编了个回京的由子应付父皇……”
林楠心中有些酸涩,他很不习惯这种情绪,也不喜欢这种情景,替两人斟上一杯酒,笑道:“说是请你喝酒,酒还没喝却要散场……来,喝了这杯酒,各回各家,各……祝各自安好!”
呸呸,两个人都是没娘的,各找各妈可不是什么好话……
李资欣然同他对饮:“各自安好。”
……
回到林府,问了林如海还未睡下,便去了主院,将李旬的话重复了一遍,林如海淡淡道:“看来陛下说的不错,五皇子殿下果然是个聪明人。”
林楠微楞,林如海道:“他今儿看似坦荡,实则只坦诚了两件事,其一,四皇子曾有过求娶玉儿的心思,被皇上拒了,若我们转而答应了他,或许会有麻烦缠身,其二,他承认是别有所求,才会求娶玉儿。你便是因为不在乎这两点,所以才会容他说下去的吧?”
林楠点头道:“张家和我们关系已经不睦,再多一层不满也没甚妨碍,且便是有麻烦,也是我与父亲的麻烦,若妹妹当真许了他,这麻烦无论如何也沾不到妹妹头上。再则,这个时代结亲,谁不是冲着这些外物来的?成亲前大不了隔着帘子看一眼,若说先喜欢上才求亲,也未免可笑了些。”
林如海点头道:“所以,五皇子所谓的坦诚,说的不过是无关痛痒的两件事罢了,其余的,全是为自己的辩解之语……真正不该说的事,他倒是瞒的紧紧的。”
林楠愕然——有什么是真正不该说的?
林如海淡淡道:“这小子一惯小心谨慎,明明知道四皇子求娶过玉儿,为何还会冒冒失失的去求陛下,他就不怕四皇子心存芥蒂?”
林楠恍然,而后皱眉,不悦道:“五殿下从陛下拒绝四殿下的话中,猜出陛下不愿我们林家参合到夺嫡之事中来,加之这段日子,陛下对他太过宽泛,他想看清楚,陛下是不是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他,或已经对他失望,才拿了妹妹做试探?”若陛下对他还存了指望,就不会答应将黛玉许给他才是。
林如海淡淡道:“试探的意思自然也有,不过,求娶玉儿的心应该也是真的……你让他明儿过府一叙。”
林楠皱眉道:“他既拿妹妹试探,父亲还见他做什么?天下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
林如海白了他一眼,道:“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但是能像他那么安稳又自在的一个都没有!更何况,又有哪个肯先承诺绝不碰别的女人?”
林楠讶然道:“父亲你竟还信他的话?”
林如海淡淡道:“你和三殿下看人都准,若你们都看不出来他作伪,那么他的话十有*是真的。像他这样见惯了各色女人的,做出这样的承诺才有几分可信……至于试探的事儿,陛下不是已经给了回应了吗?他若是真聪明,就该知道什么时候死心,也该知道怎么做才是对他最好的。”
虽然将黛玉的婚事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扯在一起让林楠很不舒服,但是这个时代风气如此,总不能让黛玉先谈恋爱找个真心人吧?五皇子生的挺拔俊美,人又有趣不沉闷,才气也是有的,若他当真一心讨黛玉欢心的话……反正最重要让黛玉过得舒心!
于是点头,道:“那儿子待会就去下帖子。”
林如海道:“这件事我先前已经同玉儿说过了,那丫头还没给个答复,你先去问问,若是她不愿,那便算了。”
林楠应了,告辞出来,刚出了院门,便看见黛玉带着贴身丫头过来,黛玉行了礼,问道:“父亲歇下了吗?”
林楠摇头,见黛玉越过他便要进去,忙叫住,道:“今儿白天的事,父亲让我问问你的意思。”
黛玉挥手让丫头退下,低声道:“妹妹也是为了此事才来见父亲的。”
林楠甚是满意,他家妹子越来越大气了,虽脸上带着红晕,说话声音也极低,但却未像其他女孩儿家一样,一提及此事,就羞得话也不敢说。
“那妹妹的意思是?”
黛玉问道:“是不是我嫁给五皇子,父亲和你最放心?”
林楠不置可否,道:“妹妹不用顾虑我和父亲的意思,一切自然以你的意愿为准。”
黛玉咬唇道:“如果是,我就嫁。”
林楠苦笑道:“妹妹真的不必……”
黛玉摇头道:“不是顾虑,是相信……妹妹相信,哥哥和父亲为玉儿选的路,永远都是最好的。”
看着黛玉婷婷袅袅的背影远去,林楠顿觉亚历山大,摸摸鼻子,叹了口气,回去书房写帖子。
等写好了,吩咐林全送去,忽又想起一事,道:“先前听五皇子提起,说张家的人四处放谣言说我的坏话,可有此事?”
林全茫然道:“有啊,不是被大爷您解决了吗?”
林楠愕然:“我什么时候解决的,我怎的不知道?”
林全耐心解释道:“当时张家的人是到处放谣言,说您弄出来的冰嬉,害死多少多少人,说您还开了赌局,败坏风气什么的,难听的很。后来老爷知道了,就……额……嗯……”
林楠见他眼珠子转啊转的,就知道里面肯定有文章,一拍桌子打断他编瞎话,喝道:“就怎么着?”
林全低头缩脖子道:“老爷就也派人去传谣言,说您弄的这个瓷砖,就知道讨好贵人,邀宠媚上什么的……”
林楠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天底下有这么当爹的吗?什么脏水都朝他身上泼。
林全见他神色不对,忙谄笑道:“后来老爷不是让您去状元楼吗,就是为了洗清冤枉啊,您看状元楼上您多风光,之后谁提起您的大名,不是满口的称颂,你要不信,小的敢去街上喊一句‘林郎是小人’,立刻就要被人打得连小的妈都不认得……”
林楠又好气又好笑,连声“滚滚滚”将他撵了出去跑腿。
其实他也想明白了,当初他借着冰球开赌局的事儿,的确是自己的一大污点,只是他当时从未想过要参加科举,弄冰嬉开赌局,为的便是自污,不想却被张家抓住了把柄。幸好他爹技高一筹,既然你抓了个真把柄,便送一个假把柄过去……说实在话,被他爹坑了的,其实不是他,而是他那个苦命的便宜学生颜逸啊!
☆、第118章
李资难得回京一次,这次时间更紧,一大早,工部、户部、宫里都跑了一圈之后,收拾东西上路,临出城门前还是没忍住,拐道朝林府驰去,还未进巷子,便被一溜的马车轿子挡住去路,李资看着林家门口车水马龙的景象,发了好一阵的呆,才叹道:“走吧。”
马车出了城,便跑了快了起来,李资闭着眼靠在坐垫上养神,忽然有若有若无的箫声入耳,很有一股逍遥闲适的意味,随着马车行近,箫声渐渐清晰,李资猛地睁开眼睛,一句“停车”才刚出口,马车已然先停了下来,成三子的声音从车外传来:“爷!”
李资有些忐忑的掀开帘子,便看见一身白衣的秀逸少年正笑盈盈的站在树下,见他看了过来,用手中竹萧拨开柳条,慢慢走了过来,春风拂过他的衣襟的长袖,拂过他的白衣黑发,一切恍如梦中。
李资愣愣的看着,直到林楠走到车前,才如梦初醒,从车上一跃而下:“你……”
林楠唇边含笑的看着他,脸上颇有几分得色:“每一次都是,我一回头,一转身,一驻足……就能看见你站在那里,这一次,总也该让你看见我一次。”
李资摇头失笑:傻子,若不是一直看着你,怎么能让你一回头,一转身,一驻足,就能看见……
如今,总也不枉我一直看着你,终于肯主动来看我一次。
温声笑道:“怎么这个时候,竟还能抽的出时间过来?”
林楠笑得甚是得意:“就是因为大家都觉得我会很忙,所以才能抽的出闲来啊!”
耸耸肩道:“不过,若是殿下再晚一点过来,恐怕我就真的等不到了。”他不是某奶奶笔下,为了爱情可以不顾一切的人,再晚就要开宴了,虽想来送他一次,却不会为了看他一眼,扔下所有人不管,让他爹以及身边所有人,因为他陷入尴尬的境地。
现在却是该回的时候了,林楠向后退开两步,笑道:“每次都是殿下送我,且让我也送殿下一次吧!”
李资看了他许久,虽有许多话想说,最后出口的也只是一个“好”字。
转身掀帘子上车,上到一半却又回过头来,道:“你今儿要吹什么曲子来送我?”
林楠再次退开两步,摇头:“不吹。”
李资笑笑,没有说话,转身上车。
成三子对林楠微微点头,吆喝了一声,马儿拉着车跑了起来,速度渐快。
李资从窗口注视着少年越来越远的身影,这狠心孩子居然真的没有吹箫,只是负着手,含着笑,静静看着,看着马车一点点在视线中变小。
马车转过一个小坡,李资再也无法从视线中找到那个人的身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慢慢坐回座椅,发了一阵呆,却又突然摇头失笑——这小子,果然就像他自己说的一样,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即使在临别一刻,想的不是让他放心,不是给他留下美好的感受,想的只是看一眼,再看一眼,能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就和……自己一样。
忽然又想起老六来——哼,你有你的“独酌无相亲”又如何,你有你的“黄玫瑰”又如何……
心中竟是前所未有的快活和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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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楠拐到后门下马,在门口轻敲了两下,第三声还没落下,门就吱呀一声开了,林全从门缝里探一只手一把将林楠拽了进去,又伸头向外看了看,砰的一声将门摔上,埋怨道:“大爷你害死我了!”
林楠也顾不得计较他的无礼,皱眉道:“我的马还在外面呢!”
若是一般的马也就算了,今儿他骑得,还是先前从李资那里“讹”来的好马,是李资打小儿养大的,随随便便弄丢了可不成。
林全嘴皮子动的飞快:“知道了知道了,小的一会就去牵,保证丢不了,就算丢了,小的一准给您找回来!大爷您赶紧去见老爷吧,老爷叫人寻您已经小半个时辰了……小的东躲西藏的才没给人找到,您待会见了老爷,可一定要说小的同您在一起,不然小的屁股一准开花……”
林楠随口应了一声,向林如海的书房走去,林全忙道:“错了错了!您还没换衣服呢!”
林楠若这幅打扮去林如海那儿,一眼就会被看出是出了门的,那他可就惨了。
要说这个时代,最烦的就是换衣服了,家常的、见客的、出门的,各有各的讲究,若是哪一天事儿多,换衣服就得七八趟,真真把人琐碎死。
林楠不耐烦道:“你当父亲是傻子呢?家里就这么大,半个时辰还找不到,还能不知道我是出门了?何况我回去换衣服,就不会被人看见了?到时候瞒没瞒过去,罪加一等倒是真的。”
林全苦着脸哀嚎道:“那小的可怎么办!”
林楠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安啦,我会记得你替我挨过板子的。”
林全一张脸更皱的跟苦瓜似得,目送林楠离开,然后垂头丧气的开门,不多时便从门外传来一声惨叫:“天杀的小毛贼!居然连我们林府的马都敢动!”
林楠刚从后门转出去不久,还未到书房,便被行色匆匆的林福截住,急道:“我的小祖宗,你跑到哪儿去了,小的腿都快找断了!”
不等林楠说话,又道:“先前五殿下过来,老爷命小的来寻您去陪客,小的没找到您,这会儿二舅爷也说要先见见老爷,现在花厅等着,老爷招待五殿下一时分不开身,您先去陪陪吧!”
林楠嗯了一声,问道:“琏二哥和宝玉也来了?”
他明明记得和李旬约的是晚间,偏生这么早过来,倒害得他被他爹逮个正着。
“大爷您大喜,琏二爷和宝二爷怎么可能不来?早便到了!”
林楠道:“请他们帮着陪陪过来的年轻哥儿们。”他现在年纪虽小,却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大臣,和那些同龄人已然不算一拨的,在一处说话也拘谨,偏家里除了他,没什么小辈,只能请那两个帮忙陪客了,贾琏懂做人,宝玉有才气,也不会让人觉得怠慢。
不由叹了口气,等下次他去别人家做客,说不得就要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