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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林家子-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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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楠笑笑,道:“有一句话,我本觉得在这个时代其实并不适用,但有时候,它还是很灵验的。”
    黛玉眨眨眼,道:“什么话?”
    “不作死就不会死。”
    “呃?”
    林楠道:“以大姐姐的年纪身份来说,这个时候嫁出去其实是最好的选择,不过她既不肯领情,我也没办法。”
    推她出门,道:“出去的时候找个小丫头把林全叫来,我有封信,让他送去王家。”
    那十万两的事儿,真正怕人宣扬的,可不是他林楠。
    黛玉被他推出门外,差点被快步而来的锦书撞个正着,锦书急急停步,道:“大爷,方才诚王府的小公公过来,说陛下派了诚王殿下送您回江南乡试,殿下明儿过来同您商议一路的行程。”
    是记得陛下说过要派人送哥哥回去乡试的,可是……黛玉瞪大了眼:这年头皇子这么不值钱了吗?
    林楠笑笑,揉揉黛玉的头,淡淡道:“别瞎想,你哥哥我可没那么大的面子,若我猜的不错,漕运总督……处境不妙啊!”
    当初李熙让李资去帮他修园子,就是为了让他避开漕运总督和江苏巡抚的官司,只因李资到底在皇后名下,情不情愿都得为漕运总督说话,李熙怕他参合进去,坏了自己的将漕运总督挪挪地方的打算,才找个由子将他调开。
    但是现在李熙却不怕避嫌的专门将李资派往江南,不用说,是去给皇后他哥哥——漕运总督撑腰。
    也就是说,漕运总督这会儿摊上的事儿,已经脱出了李熙的掌控,不再是挪挪地方就能解决的了。
    这事儿,到底和他爹有没有关系呢?怎么半点痕迹都看不出来呢?
    还有咱们的皇帝陛下,是拿他当幌子当惯了吧!

  ☆、第76章

林楠撑着下巴;有些心不在焉的听着李资对林成问话。
    京城到苏州,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在交通四通八达的现代,习惯了走到哪儿算哪儿的林楠;真不觉得行程上有什么可商议的;尤其是在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船有船的前提下。
    但是李资却问的很认真;问的很细甚至很刁,难得林成竟能一一答上来。想来也是;与凭着打小服侍林楠的资历上位的林全不同,林成之所以被选出来做京城的大管家,凭的可是真本事。不过即便是如此,也被李资问的额角冒汗。
    情商不怎么地的林楠;曾经想过用智商去弥补这方面的缺憾,是以尝试过分析常人的心理,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格格不入,当然结果并不是很理想。不过却也不是全无收获,起码锻炼出了不错的观察力。
    比如此刻,他便看出李资并不是故作姿态,又或者是要故意刁难林成,而是真的在问话。
    林楠揉着额头,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清这个人了,难道自己遇上了传说中宠辱不惊的圣人?堂堂皇子,让他去修园子,就认认真真去修园子,每日留在简易的工棚里,研究路修几尺、假山出水几丈、种的兰草从何处进货;让他送自己回乡,他便老老实实过来安排行程,连船上带不带冰、何处停船添置瓜果、需不需装沙石压舱、各人的舱房安置何处等都要一一过问。倒像是他真的是来送他回乡,而不是奉命搭林家的便船一样。
    而且脸上别说是不满,连一直笼罩在他身上的浓浓阴郁之气,都不知为何散去大半。
    林楠原有些担心两人见面尴尬,此刻见李资全无芥蒂的模样,也松了口气。
    也许本来就应该这样才对,男人和男人之间,到底和男女之事不同,想开了,放手了,倒可以大大方方的做朋友,成知己。就像当初殷桐抱着大堆的情人同他开开心心做哥们儿一样。
    “想什么?”李资低沉温煦的声音响起,林楠回神,这才发现林成不知何时被打发了出去,李资坐到了他对面,手上拿着一个小木匣递了过来。
    “什么?”
    “看看就知道了。”李资将匣子递到他手上。
    匣子里的东西不多,一道平安符,一块羊脂白玉的步步高升玉佩,还有几张笔迹不一的方子。
    林楠拿起方子看了一眼,道:“烦殿下替我向磐儿道一声‘有心’——咦,他怎么知道我晕船?”最后一句是自言自语,不为旁的,匣子里的方子都是治晕船的。
    他一眼便看出东西不是李资自己的,若是李资,方子会直接交给林成,连知都不会让他知道,玉佩会配上绦子让他拿上便能用,而平安符,则根本就不会送。
    李资亦毫不意外林楠能一眼看出东西的来路,眼中带了几许笑意,道:“陛下昨儿让我从太医院给你挑了个太医。”
    林楠一口茶呛在了嗓子眼,李资的话看似不相干,却无疑在告诉他:你晕船的事儿,连陛下都惊动了,李磐知道有什么稀奇?
    “合着全天下人都知道我晕船了是吧?”
    李资笑道:“你家的管家,从前几日起就四处找人打探治晕船的法子,太医院都跑了好几遭。太医院这种地方,嘴巴守的最紧的是他们,消息传的最快的,还是他们。若是我猜的不错,林成那儿,方子和药材怕是已经收了不少了。”
    林楠为之气结: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明明坐不得船还非要坐船怎么地?虽然在他的名声里,添上几分孩子气的任性也不是什么坏事,可他还是有将林成绑来胖揍一顿的冲动。
    李资极少看见林楠这幅模样,看着那张清逸出尘的脸,瞬间变得生气勃勃,忽然有些羡慕起林成来。“生气”这种情绪,林楠向来不会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他会生林如海的气、生黛玉的气、甚至生林成林全的气,但是若换了王夫人、元春之类,便只剩了冷冰冰的愤怒和一丝不苟的报复。
    看着林楠抿紧的唇,李资暗叹一声:若是有一日,自己能将他惹得如同炸了毛的猫儿,是不是就功德圆满了?
    起身替林楠换了一杯热茶,看着他的脸色回复一贯的平静,才开口道:“我也寻了几个方子,已经交给了太医,他会斟酌着用,不过有个土方,却是要在出发前二十日就开始使,现在虽日子紧了些,却聊胜于无。我已经让成三子教给了林全,你也莫要嫌麻烦,每日沐浴后,让他给你揉上一刻钟,听说二十日便能断根。虽不知灵不灵,但不过是揉揉脚趾,反正也没甚害处,姑且一试罢。”
    林楠的一句“不需如此劳烦”在嗓子眼转了一圈又收了回去,含笑道:“多谢殿下费心。”
    李资暗叹一声,捧着热茶喝了一口,换了话题:“皇后娘娘昨儿被陛下收回了凤印,现在后宫由张贵妃和颖妃娘娘二人一同打理。”
    李资话题换的太快,林楠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皇后娘娘惹怒陛下了?”
    李资嗯了一声,道:“两日前,江苏巡抚上了折子,说有铁证,证明漕运总督浮估冒滥,吞没河工银七十余万两。”
    “浮估冒滥?”虽李资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后者事关江南的官司,显然更吸引林楠一些。
    李资解释道:“我朝岁入白银三千多万两,军费、文武官员及王爵俸禄所占开支最大,其次便是河工。河工上每年约要花去三四百万两白银,若遇黄河决口赈济抢修,又或者需清淤开渠,则还要倍增。因河工贪墨严重,先皇曾下旨,凡有修防工程,无论岁修、抢修还是另案大工,必由河道总督亲自勘查确估,且工程需银千两以上者即需详细开列各工细数并呈报工部批准。”
    林楠道:“法子是好的,只是只能防君子,不能防小人,若河都和其下属沆瀣一气,相互掩饰……”
    林楠摇头,朝廷看到的只是账本罢了,他说用了二十吨巨石,你还能将这二十吨巨石从河堤上挖出来数一数?
    李资道:“这便是我说的浮估冒滥了。父皇也发现了这一弊端,是以又下令,工程银由工部拨往河道之后,河道总督如数拨往各县,各县存于库中,不得它用,河工开工之时,再去县衙支取,各项用度须账目明细,以备查核。”
    林楠依旧摇头:还是那句话,法子是好的,只怕也收效甚微,只是多过了县衙一手,多养几张嘴罢了。
    果然李资道:“江苏巡抚于长笺言之凿凿,说漕运总督历年来贪腐不断,修河银下拨时,县令出具十万两收据,能收到七万两便不错了。去年更是变本加厉,将河工银半数纳入其囊中,今年年初,又虚报名目,从工部要银七十二万两,这七十二万两,各县给了收据,却没有一县收到了实银。”
    “那些县令怕是不会认吧?”漕运总督这事儿做的虽大胆了些,但是也就是胃口大了些,手法真算不得什么新奇。
    林楠在现代时,类似的新闻看了不知道多少,上头找名目批钱,下头负责做账、打白条、吃回扣。不在体系内的人完全察觉不到有这事儿,在体系内的人,一个个吃的肚子溜溜圆。除非是分脏不均发生反水现象,少有会捅出篓子的。不过这么多钱,这漕运总督真是胆儿够肥啊!又或者是……被逼急了?
    “自然是不认的,所以父皇才让我去查银查账。”李资淡淡答道。
    皇上的意思,让他做个和事老,将大事松松手放了,小辫子揪一个,撸了漕运总督的差事也就是了。这样的差事他委实不愿领,但偏偏是工部的事儿,又涉及皇亲,他便是想推也推不掉。
    听听八卦也就算了,事情涉及到李资的秘密差事,林楠便不再多问,道:“皇后娘娘因为这个被陛下迁怒?”
    李资摇头,道:“非是陛下迁怒,而是皇后娘娘心情不好,这两日来不断迁怒旁人。昨儿晚宴,颖妃娘娘的贴身宫女同颖妃娘娘说话时笑了笑,被皇后娘娘看见,便说她对自己不敬,原是要掌嘴罚跪的,那宫女分辩了一句,掌嘴便成了乱棍打死。张贵妃和颖妃娘娘等人不忍,纷纷为她求情,皇后娘娘怒火越来越盛……陛下赶过去的时候,奴才跪了一地,颖妃娘娘断了胳膊,跌坐在地上,和张贵妃一起的缩在角落里,皇后娘娘指着她们的鼻子破口大骂,不时用拂尘柄抽打……”
    顿了顿,道:“陛下站在皇后娘娘身后她也不知道,偏从她自己骂的话里,竟没有一句她自己得理的地方。”
    这就是所谓的墙倒众人推吧,咱们的皇帝陛下终于看清他自己宠了个什么玩意出来了。
    宫里的那位颖妃娘娘,倒是个厉害的,虽困在宫里,眼界小了些,但是却一点就透。
    “顺其自然”虽只有四个字,却代表了两个信息,一是时机到了,无需再忍,至于二嘛……“其”是谁?当然是皇后娘娘,与其找一个李熙心情不错的时机倒一倒苦水,何如设法激怒皇后娘娘,让她自己在李熙面前闹一闹?
    这种事,由宫里苦忍了她十多年的娘娘们合谋,激怒一个本就看谁都不顺眼,又没什么心眼儿的皇后……一个挑衅的眼神,一个讽刺的笑,真真不要太简单。
    类似的事,或许她们之前也做过,但是那时候看见这些的是腻味后宫、一心捧着皇后来打压她们的李熙,而现在,看到这些的却是腻味皇后、还强自按捺着性子,为了朝上后宫的平衡给她贪腐的哥哥擦屁股的李熙,结果自然截然不同。
    皇后娘娘这一次,恐怕再与凤印无缘了。
    “若是皇后娘娘从此再无出头之日,甚至连后位都丢了,殿下你……”
    李资淡淡一笑,目光落在手中的茶盏中许久,缓缓道:“我母亲,原是元皇后的贴身侍婢。元皇后生下太子不久便撒手人寰,我母亲便跟着照看太子。后来父皇酒后占了我母亲的身子,有了我。我母亲身份太低,原没有资格自己抚养儿子,只是当时的两位侧妃,也就是皇后娘娘和颖妃娘娘,一个刚有了二哥,一个性子太燥……倒是我母亲常年照看太子,有些经验,是以父皇便额外开了恩。后来,父皇登基……”
    李资顿了顿,停了好一阵才继续道:“……登基后,他后院的女人们册封、搬迁,还需要一段时间……这期间最重要的,就是决定谁做皇后。论家世,颖妃娘娘远胜皇后娘娘,且她的家族在父皇登基之事上是出了力的;论资历,颖妃有子,皇后娘娘无子。”
    “可是父皇心目中的人选却不是颖妃,他需要给皇后增加砝码。皇后娘娘当时并不知道父皇有心让她做皇后,她却知道后宫等级森严,她若不想日后见了向来与她不和的颖妃就磕头问安的话,她需要砝码。我母亲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却有人告诉她,后宫中,母以子贵,子以母贵……于是,她‘失足’落水,我被记在了皇后名下。”
    李资在‘失足’二字上顿了顿,脸上露出淡淡的彷如讽刺的笑容,又继续说了下去道:“我不知道,这到底是父皇、皇后、还是她自己的意思,又或者三者都有,但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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