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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吃你的花生?”叶开又瞪圆了眼睛,那架势好像在问,我不是你的朋友?
“不能。我可以请你喝酒吃肉,但是你不能吃我的花生。”路小佳冷着一张脸,将叶开握着花生的手掰开,将花生放回小袋子里。
“路小佳……”叶开简直不知自己该怒还是该笑,“你的花生是唐僧肉还是仙人果啊?你不会是中毒了只能吃这种特制的花生解毒吧?可我实在看不出你的花生和我常吃的有什么不同。”
“还是不同的。”路小佳垂了眼睑,又将花生袋子系回腰间。
一时车厢里陷入诡异的沉默,好像刚才的言笑晏晏都是幻觉一般。姬冰雁斜睨着路小佳的花生袋子,心中的疑惑越发难解。
有趣,这个路小佳真的是很有趣。
幸而这沉默并没有维持多久,马车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万马堂附近皆为马场,空气中混合了青草和马粪的气味,闻起来有些奇特。
四人下了车,被引进万马堂的正厅。
“请各位放下兵刃。”公孙断站在正厅门口,伸手拦下了四人。
傅红雪左手稳稳握着灭绝十字刀,并没有放下的意思,路小佳干脆充耳不闻,认真地剥着他的花生。
“请各位放下兵刃。”公孙断又把话重复了一遍,语气森然,虎视眈眈地盯着路小佳腰间的剑。
“我的剑可不能放,”路小佳摸了摸自己的剑柄,“从小我就用它切瓜切菜切人脑袋,若是一会儿三老板请我吃烤羊腿,我还得用它切肉呢。”
“那就拔你的剑。”公孙断重重向前踏了一步。他昨日从路小佳手下受辱,一口气还没咽下去,今日又遭挑衅,怎么能再忍下去?他这种人,本就是性如烈火,无论怎样压制都要爆发出来伤人伤己的。
“不如拔你的刀?”路小佳盯着公孙断。他的瞳仁带着一种奇异的灰色,当他不带感情地盯着你的时候,就像盯着个死人。
公孙断的手心沁出汗珠。
“路小友果然名不虚传。请进。”内厅里传出的声音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公孙断恼恨地握紧了拳头,让出了厅门。
姬冰雁看了看身边的三位小朋友,一马当先推着自己的轮椅进了门。
万马堂的正厅很大,8oo人在里面并排打地铺都没有问题,厅里没有什么华丽精致的摆设,仅一张白木长桌,两排白木椅。人们一进厅堂就会被其中庄严肃穆的气势影响到。
万马堂的三老板马空群正坐在白木桌后,摆着张笑脸等着姬冰雁他们四人。
“久闻姬老板大名,没想到姬老板这么年轻。”马空群的眼光在姬冰雁腿上一掠而过。任谁见到一个人的时候,都无法不去注意他的缺陷。因为那可能便是那个人的弱点。
“三老板才是声名赫赫。大老板白天羽、二老板白天勇遭逢意外故去,幸亏有三老板独自撑其大局,才有了今日的万马堂。”姬冰雁噙着笑说道。这话本是大大的恭维,听在有些人耳中却变了滋味。
“当年两位兄长在梅花庵遭逢意外,我……”马空群面露痛苦之色,似乎再也说不下去。他用他那只剩了一根手指的手掌抹了把脸,招呼路小佳、傅红雪和叶开就坐。
傅红雪坐在那里,像一杆标枪,目光直直地射出去,扎在马空群的手上。
叶开却坐得毫无正行,全身都懒洋洋的,似乎没有什么事能够让他绷紧神经。
路小佳剥着花生,问道:“不知三老板找我和姬老板,有何贵干?”
事情是因姬冰雁惹出来的,路小佳可不想替姬冰雁顶缸,是以话里话外都带着姬冰雁,殊不知听在外人耳里,正说明他们是一伙的。
“先前公孙断喝醉了酒,得罪了姬老板,我想替他向姬老板赔个罪。都说兰州城内外每天若能赚十两银子,就有二两是姬老板的,姬老板如此富贵,若是得罪了,只怕三五个万马堂都赔不起啊。”
“三老板过谦了。”姬冰雁听着马空群明里暗里的挤兑,心中冷笑,干脆顺着路小佳的话继续往下说,“姬某的小家小业怎敢和万马堂相提并论?姬某此次前来其实只是应小佳之约,并无他意。”
“路小友近一年的风光,我也略有耳闻,果然英雄出少年。花场主以前也是练剑的,见到路小友不免技痒,不如让他们比比?”马空群的目光依次扫过路小佳的剑和傅红雪的刀。
路小佳的剑一直挂在腰间,那是一柄很薄的剑,看起来破破烂烂的,连剑鞘都没有。虽然路小佳经常擦拭它,剑身上还是留着些锈迹。
难道路小佳就是用这样的剑杀了那些雇主雇他杀的人?
“‘一剑飞花’若是技痒,实在不该找小佳这样的孩子。”姬冰雁咳了一下。他们对坐至今,竟然没有一个下人来添茶水,“姬某近日遇见了个谪仙般的人物,推测他的行进路线,竟也是来万马堂方向的。花场主不妨等两天,向那位剑神请教,定能收益颇丰。”
“剑神?莫非是……”马空群脸上的假笑渐渐淡去。
“不错,就是那位杀人前必先沐浴斋戒三日的奇人。”姬冰雁又咳了几声,“姬某自从瘸了腿,这身子就一日不如一日,眼下才一小会儿没喝水就难受得紧了。三老板想赔礼,姬某腆着脸受下了;三老板想比试,不日便有高手到来。若再无它事,姬某就告饶去歇着了。”
“唉,我见到姬老板太高兴,竟然忘了让下人备茶,真是招待不周,还望姬老板海涵。不如姬老板在万马堂小住两日,让我略表歉意?”
“不必了。姬某再在城里住两天就该回去了,届时欢迎三老板来兰州做客。姬某告辞。”姬冰雁说着已经转动轮椅,背对着马空群出了正厅。
马空群握了握拳头,最终还是没有阻挠那四个人。
比起那四人,刚刚姬冰雁提及的那位剑神更让他忧心。
如今复仇者不知何时会来,实在不宜再度横生枝节了。
马空群思量着今后的行动该如何部署,眼前忽然闪过傅红雪那柄漆黑的刀。那把刀,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5边城(五)
姬冰雁等四人来到万马堂外,看着广阔的草场,止住了脚步。他们告辞告得干脆,却没有想到要怎么回去。
那八马并驾的黑漆大车是万马堂的,将姬冰雁的轮椅抬下车的两个白衣人也是万马堂的,他们四个有的,只是八条腿,而且这八条腿并不是都管用。
“阿嚏!”已是残秋,清晨站在风里尤其觉着清冷,叶开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道,“所以……我们应该去偷几匹马?”
路小佳拍了拍衣服,将上面沾着的花生碎屑拍掉,道:“既然马都偷得,为何不偷辆马车?”
姬冰雁坐着轮椅,必定骑不了马。路小佳虽然怀疑姬冰雁是在装瘸,但那毕竟是怀疑,万一姬冰雁真的行走不便,他们三个骑在马上独留姬冰雁干瞪眼,不是故意让姬冰雁难堪么?路小佳自己身患隐疾,潜意识里害怕遭到他人嘲笑,是以对于姬冰雁的感受也极为照顾。
“你们要偷车,势必要与花满天交手。”傅红雪默默站在叶开身前帮叶开挡风,说出的话一针见血,“既然如此,刚刚又何必推脱比试?”
“比试是一定要推的。”姬冰雁拉了拉盖在膝上的薄毯,“带我们去万马堂的那两个白衣人,一个是‘一剑飞花’花满天,一个是‘烟中飞鹤’云在天。他们两个在江湖上本来颇有威名,久在马空群手下任职,却得不到尊重,早就生了异心。我还想借他们两个的手把万马堂这锅水搅得更浑些,怎么能让路小佳替马空群清扫心腹之患,把花满天杀了?”
“你就知道我一定能赢了?”路小佳撇撇嘴,他刚刚吃了不少花生,现在嘴里干得很。
“昨天你能那么轻易地拿下公孙断,一个花满天又怎是你的敌手?”姬冰雁按下轮椅扶手上的一个按钮,一簇烟火冲天而起,“三位若不嫌弃,可与姬某同行。”
烟火很快消散,与此同时,一驾马车从远处疾驰而来。那马车的速度虽快,却极为稳定,一个大汉手持马鞭坐在车驾一边。
“……土豪。”路小佳想想自己上辈子奋不顾身做了房奴,就此与兰博基尼奔驰林肯说拜拜的情形,心里就一把辛酸泪。姬冰雁这个身家,换到现代只怕就是那种车库停着三辆车,一栋别墅仨车库的。
“土豪?这个形容倒是不错。”姬冰雁认同了路小佳的评价,示意傅红雪和叶开上车。
路小佳瞧着那大汉一下将姬冰雁连同轮椅四平八稳地放到车上,也跟着上了车。
车厢里极为宽敞,三个人外加一副轮椅一点也不嫌拥挤。车厢一侧立着个柜子,柜子前放着小桌,小桌上一壶水正烧得滚开。
姬冰雁打开柜子上的一个小抽屉,拿出一罐茶叶,揭开水壶的盖子将茶叶扔下去,又将桌上倒扣的小茶杯挨个翻正立在桌上。
路小佳坐在姬冰雁旁边捏着花生袋子,四下打量着马车。
傅红雪沉吟了一下,说道:“姬老板,听你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很了解如今万马堂的形势。”
“傅公子想问什么不妨明言,姬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便是。”姬冰雁嘴角勾起一个笑,抬眼看了傅红雪一眼,又垂眸去看茶香四溢的茶壶。他收回眼光时撞上了路小佳紧附在茶壶上的目光,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
“在下对白天羽兄弟很感兴趣,不知姬老板是否知道他二人的生平。”
“白天羽兄弟……我恰好知道。他二人遇害的时间已长,要想查知当年内情,实在不易,奈何我有个朋友叫百晓生,什么悬疑事迹都爱记上一笔,各门各派的秘辛都知道那么一点,和他平日里弈棋论道的时候,这些小秘密便有不少便宜了我。据说在十九年前的一个大雪之夜,白天羽、白天勇夫妇于梅花庵外遇袭,两家五口俱遭毒手,那些人连白天羽年仅四岁的儿子都没有放过。”
姬冰雁拎起茶壶,渐次将四个茶杯满上水,将第一杯递给路小佳。他虽觉得路小佳捏着花生袋子想吃却吃不下的样子十分有趣,却不想让路小佳渴太久。路小佳这个人在他看来是个矛盾体,明明是个杀手却瞧不惯他这种“弱小”被欺负,明明是个吃货却宁愿不吃各种佳肴也要吃花生,明明在讲歪理偏能句句说得理直气壮……他现在对那袋子花生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那当时梅花庵的情状,姬老板可知道一些?”傅红雪接过姬冰雁递来的茶杯,目光紧紧盯着姬冰雁。
“知道一些,不过这些全都是道听途说,做不得准。有人说当时三十多个武林高手同白氏兄弟战在一处,战况异常惨烈,白的雪,红的血,混在一起,竟像是天上降下了红雪一般……”姬冰雁说到这里,别有深意地看了傅红雪一眼,“也有人说,那桃花庵里有个十分美丽的桃花娘子,亲眼目睹过当年的祸事,只是谁都没见过那位美人……对了,白天羽惯常使刀,人们说起过他少年成名时用的那刀的样子,竟是和傅公子手中的这柄十分相似呢。”
傅红雪握着刀的手越收越紧,手背上暴起条条青筋,他盯着姬冰雁,道:“姬老板真是听了好些‘据说’,我未曾想到我和叶开竟孤陋寡闻至此。”
“姬某毕竟虚长两位几岁,知道些陈年旧事也不稀奇。”姬冰雁握着杯子,瞧着杯中袅袅上升的水汽,并不和傅红雪对视。
“三十多个武林高手……叶开,你仇人还真是多啊。”路小佳从没仔细看过《边城浪子》,只记得叶开和傅红雪是来边城找马空群报仇的,如今听得姬冰雁说起内情,又联想到自己的任务,不禁感慨。
“你!”叶开一惊,一双大眼睛瞪得像铜铃,“你怎么知道……”
路小佳眨了眨眼睛,猛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忙补救道:“哎呀,我不是说过你的事我都知道吗?你师父小李探花和我师父荆无命可是好朋友呀。小李探花向我师父说起过你的身世,我师父为了激励我好好学武,让我向你学习,便把你的身世告诉了我。放心吧,现在我们也是好朋友了,我会帮你把仇人全都找出来的,现在我们不是已经知道马空群了吗?顺藤摸瓜,从他嘴里套套话,一定会有收获的。”
“……”姬冰雁看着路小佳脸上那两个深深的酒窝,心里笑翻了天。这货知道不知道每次他强词夺理生拉硬拽时都会笑得特别灿烂啊?上次跟叶开说“我师父和你师父是好朋友”时候就笑得这么贱。
不过……姬冰雁转念一想又不高兴了。每次他和路小佳说话,路小佳都走高冷路线,句句话噎得他肝疼。怎么换到叶开这里一开口就是话唠,连表情都谄媚得要命?
叶开倒不像姬冰雁有这么多感慨,他只是对着路小佳脸上那两个酒窝犹疑不定,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路小佳说的话。杀父之仇非同小可,他师父李寻欢又不是是非之人,怎会向荆无命这等外人言说?但这世上知道他师承身世的人掰手指都能数出来,寻常人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