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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地体现了玄炎皇朝的繁荣,商贩往来颇繁,呈现出百姓一片安居乐业的景象。
田小果朝楚风他们挥了挥手,蹦蹦跳跳地朝街道跑去。
楚风看着田小果的背景,忽然心生一股失落,正自犹豫着要不要去与她同行时,忽然一人从他身旁擦身而过,鬼鬼祟祟地跟踪田小果。
“楚大人,这人有问题。”石勇说道。因田小果的赠药之恩,石勇对她不免心生担忧。
楚见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跟上去瞧瞧。”
他们认得那人,刚才和他们坐在同一辆马车上,就坐在田小果的对面。
那人不远不近地跟着田小果,眼睛露出贪婪的光。
田小果一路走,一路看,还不时地停下拿起商贩摊上的货物观赏。慢慢地,她几乎穿过了整个历城,来到了历城的北边。
越临近北边,那房屋就越加破旧,破瓦残垣,不时有穿着破烂、面容枯黄的人从破旧的房里钻出,木然的眼睛死鱼般地盯着来往的行人。
田小果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到处是肮脏的垃圾,苍蝇乱飞,空气中散发出一种腐烂的气味。在一个街角,她看见几个光着屁股的瘦得只剩皮包骨的孩子和一只野狗抢着地上被人丢弃的馒头。
她的脚步越来越重。
她从不知道,同一座城市的不同地方,居然会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历城的南城,繁华而富庶;历城的北城,肮脏而贫穷。两种极端,居然并存于同一个天地之中!
逐渐地,她来到了一条偏远而荒凉的小巷,走进去,居然半天不见一个人影。
她朝里刚走了几步,忽然感到一阵劲风从后向她袭来。
本能地侧身闪避,一个人影扑到她的面前。等那人转过身来,她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那人正是刚才马车上那个长着獐眉鼠目的男子。
“这位大哥,你这是……”她满脸疑惑。
男子阴阴地笑起来,露出嘴里参差不齐的牙齿。
“小丫头,念在我们是乘同一辆车来历城的份上,我不难为你。你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
田小果恍然大悟。
“你是打劫的?”她问。
男子一愣,转而笑起来:“我当然是打劫的,否则干嘛要你财物。识相点,乖乖把东西掏出来,我就不会让你吃苦头。”
田小果眼神一黯,怔怔地看着他,缓缓说道:“大哥,我以为你是好人。”
“好人?”男子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眼角竟有泪花闪烁,“这年头,好人都不长命!人活着才最重要!小丫头,我说过,我不会伤害你,只要你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
田小果搔了搔脑袋,说:“大哥,你为什么需要钱?钱对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连别人的东西也要抢吗?”
“你懂什么?”男子怒道,不知是因为田小果的啰嗦,还是生气自己到现在还在和她废话。“你是个啥也不懂的小女孩,看样子还是出身于富贵之家,当然不知道我们穷人的苦。没有钱,我们就不是人!你看看,这里的人活得象个人样吗?他们没田种,没饭吃,生病了只能等死。知道为什么吗?就是因为没钱!钱就是命!你懂不懂?你付车钱,一出手就是一片金叶子。想必你根本就不在乎钱,你不在乎,我可在乎。把钱拿来!”
男子不再和田小果啰嗦,手一伸,就要向她抓来。
田小果正想闪避,忽然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抓住男子伸向她的手,将它反扭了过去。
“哎哟!”男子大叫一声,脸色煞白,冷汗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田小果定睛看去,不知何时,楚风和田勇两人站在身前。田勇手上抓着那个男子。
“原来是石大哥,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她惊讶地问。
难道住在这里?看他们质地良好的衣服,应该不象是这里的居民。
“我们看这人鬼鬼祟祟地跟在你身后,不放心,就过来瞧瞧。”石勇解释道。
田小果心中很是感动。
“你们,你们真好,我都不知怎么感谢你们。”
“别说这些客气话了。这人,我看还是送官府吧。”石勇豪气地一挥手,扭着那人的胳膊,那人痛得哀声叫唤。
“这位大狭,千万别送小人到官府啊。小人上有高堂,下有……”他连声哀求。
“早知现在的后果,为何还要干抢人钱财的勾当?”楚风怒问。
他知在玄炎皇朝,对伤人抢劫者刑罚较重。轻则被关进大牢几个月,重则判刑,发配到边远荒凉的地方服苦役。
那男子涕泪横流,满脸的可怜相:“大侠,小人也是逼不得已呀。小人的家中,都已揭不开锅了。小人的老娘,躺在床上已有月余,可是小人没钱给她看病。眼看老娘命悬一线,奄奄一息,小人什么办法都想过了,就是没法弄到钱啊。小人也是想要救人活命,才干这害人的勾当。大侠,求你千万开恩啊,别将小人抓进官府。小人一定衔草结环报答两位的大恩大德。”
田小果被他的眼泪和哀求引起了恻隐之心。
“石大哥,还有这位……呃,大哥。”她不知楚风姓名,只得叫他大哥,心想他比她年长,叫他大哥总没有错。“这人看起来好可怜,他也不是生下来就是坏人。我看,还是放了他吧,反正他也没抢到我的钱不是吗?”
楚风眉头微皱,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还未来得及说什么,石勇已不可思议地嚷了起来:“小妹妹,你别太善良了。这人一看就知道是个惯犯。刚才他说的肯定没有一句是真的,只不过是为了搏取别人的同情,对他网开一面。小妹妹,将他放了,他以后还会害别人的。”
田小果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刚才男子大笑时眼角的泪花,他那愤怒而类似控诉的话语,不知为何,心再也无法冷硬起来。
她走到男子身前,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你真的很缺钱吗?”
男子不明所以,但仍是点了点头。
田小果从怀中掏出一把金叶子,递到男子面前:“给。”
别说男子的眼珠子惊愕得快瞪出来了,就是楚风和石勇,也大为惊诧。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你一定很缺钱。这些钱,对我来说不重要,可是对你来说可能很重要,它也许就是一条性命。你拿去吧。”
田小果又转而对石勇说:“石大哥,你放开他,让他走吧。”
“小妹妹……”石勇不知是被惊呆了还是觉得匪夷所思,竟愣在当场。
楚风看向田小果的目光多了些连他自己也不明白的复杂情绪。
那男子起初不敢相信地瞪视着她。可是她手中黄灿灿亮闪闪的金叶子刺激着他的眼睛。它们是真的,真的金子!
慢慢地,他回过神来,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脸上竟爬满了泪水。
“你……不,小姐,小人不敢骗你。小人确实干了不少坏事,也伤过人。可小人发誓,小人从没有杀过人。小人只不过是抢别人的财物,拿去给家里人买些米面。小人说的句句都是真的。”
“你叫什么?你家人在哪里?”楚风问他。
男子一愣,脸上现出恐惧的神色。
“别怕,既然这位小妹妹说不难为你,我们自然就不会将你送官。但是,我们也不想不明不白。”楚风说道。
男子犹豫片刻,终于咬牙说道:“小人名叫朱桦,原来家在淘沙河边的丰林县。本来家中种着几亩薄田,虽不富裕,但生活也还过得去。不想,两年前一场洪水,小人家中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冲得干干净净,好在一家人都逃了出来。可是从此小人家境一落千丈,变得一贫如洗。在家乡实在混不下去了,听说历城较富裕,于是小人全家只好来历城讨生活。”
“这么说,你家现住在历城?”楚风问。
朱桦点头:“小人在家中排行老大,下面还有五个弟妹。最小的妹妹今年才四岁。可怜几个弟妹每日缺衣少食,饿得直叫唤。父母老迈,小人只好在历城满大街地找事做。前一年,还能找点零工做做,赚点生活费用。但是这一年,随着来历城的逃难者越来越多,在历城已找不到事做了。小人只好去临近的镇上碰碰运气。可是,赚来的钱仍是不够一家老小开销。小人有时实在没法,只好做点没本钱的买卖。”
“什么是没本钱的买卖?”田小果好奇地问。
第2卷 第21章 金叶子
石勇笑了:“就是抢劫。”
田小果哦了一声,显得颇为受教。
“那个,朱大哥,如果不介意,带我们去你家看看吧。”田小果提议。
朱桦面有难色。
“怎么,不原意?莫非你刚才讲的全是假话?”石勇冷笑。
“不,不,小人不是这个意思。”朱桦苦笑道,“小人的命就在几位的手上,岂有不敢听从的道理?只是小人家中破败,怕委屈了各位。”
“我们又不是去你家做客,只是想去看看你的家人,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田小果含笑说道。
朱桦看着她天真的笑靥,心中突然有些后悔,刚才居然要抢她的钱财。
众人随着朱桦,沿着高低不平的石子路走了近一个时辰,终于来到一座破烂的茅草屋前。
那茅草屋座落在历城的最北边,已是郊外。茅草屋顶铺着稻草,墙壁是用竹蔑糊上泥浆制成了,一到雨天,可想而知那屋外大雨,屋里小雨,墙壁土块脱落的凄惨情景。
田小果走进屋内,一股酸臭味扑鼻而来。
屋里视线很暗,依稀可分辨得出墙角有张由砖块垒成脚,上面铺着一块破门板的床。床上铺着稻草,一个头发灰白,面容枯槁的老妇人躺在那里,不时呻吟。
田小果环视四周,称得上是家徒四壁,几个高矮不一面黄肌瘦的孩子畏缩在角落,露出一双双胆怯的目光,恐惧地看着进门来的几人。
“二弟,三妹,四妹,我是大哥,我回来了。”朱桦望着他们,眼底发涩,柔声说道。
几个孩子这才放下戒心,一窝蜂地涌上来。
“大哥,你这次带了什么来?是不是馒头?”其中一个看起来稍大的孩子急切地问道,几个孩子一双双圆圆的眼睛充满期待地盯着朱桦。
朱桦无语。他这次出门可说是一无所获。
望着一张张满受饥饿摧残的小脸,还有那一双双因希望而点燃的眼睛,田小果只觉胸口郁闷疼痛。她走到那孩子身边,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说道:“小弟弟,你大哥当然带了很多好吃的东西了。只不过,他拿不回来,所以呀,想叫你们一起去酒楼吃。”
楚风看向田小果,脸上现出感动的神色。
朱桦满脑惊愕,感动溢满他的眼眶。
几个孩子顿时欢声雀跃起来。
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女孩拍手叫道:“太好了,我们可以吃大餐了。有肉吗?有鱼吗?我们可以吃到吗?不再是馊菜和变黑的馒头吗?我们真的可以吃到这些吗?”
“都可以,你们想吃什么都可以吃到!”田小果重重地点头。
孩子们兴奋得又叫又跳,象是过节一样。
他们没问她是谁,与他们的哥哥什么关系。在充满诱惑力的美味面前,他们已顾不上对这些好奇了。
众人感受着孩子们单纯的快乐,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
然后,他们一起看了看床上的老妇人,她是朱桦的母亲。她老眼昏光,已看不清自己的儿子了,但是母子连心,她能感受到她的大儿子回来了。她昏涩的眼睛大睁着,嘴里直叫唤:“是大桦吗?是我的大桦吗?”
朱桦伤感地握住她的手,哽咽道:“是,娘,是不孝儿回来了。”
没多久,一个佝偻的老人走进屋来,看见朱桦,很是高兴,但对田小果三人的出现内心充满了惊讶和不安。
三人和朱桦一家又说了会话,然后走出来。楚风掏出碎钱,叫来朱桦的大弟,让他去请城里的大夫。那孩子名叫朱松,感激得哭了起来,一溜烟就跑去叫了。
大夫来了,起初神色很是不屑,大概是看见朱桦家是个贫民窟。直到田小果拿出一片金叶子,他才眉开眼笑,开始认真为朱桦母亲诊治。
“多年宿疾加长期的营养不良,所以卧病在床。没事,老夫开个方子,你们照方抓药,按时服用,好好调养,过段时间就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