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饯行么?我但笑不语,待她下文。她语气还算正常,只希望她能有风度,不至于破口大骂或撕头发抓脸把剧情推向高潮。
“你是知道的吧?还是,根本就是你要他调我走?”问到第二个问题,她的脸因激动而扭曲,声音渐渐变大。
我看着这个23岁的女孩,有些佩服她的勇敢。她是无助的牺牲品,但没有歇斯底里,值得表扬。
“他,他是谁?谁调你走你该找谁去。找我能有什么用,人事部在27楼。”我淡然地拒人千里。我一向富有良心不打落水人士,但事不干己,我没有义务承受责难和怨气。
“林非,不用装了,我指的是谁,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今天收到的花他送的,是不是?”小姑娘气急败坏,一双大眼恨恨地看我。
按下性子,我抿一口杯里的矿泉水。这些是电视剧里的桥段吧?从没想过我会遇到这种场面,或许,人生正是因为不可预见不可意料才够精彩。
我双手在胸前交叉,靠在椅背上反问她:“林茜,你为什么认定是我害你?凭猜测,凭推断?你有什么证据?我收到赠花算是证据吗?”
“我没有证据,但是我就知道是为你。情人节那天他看你的眼神就不对,你故意出现的吧?你一直没有男朋友难道不是为了他?就算不是,你能拒绝吗?除非你不想要工作。”她不满意我的敷衍,表情夹杂一丝不屑。
“呵呵。”
她的主观臆断令我忍不住摇头笑出声。对方可能以为我在得意,杏眼圆睁怒不可遏。
下班铃响,我等铃声过去后开口。
“林茜,你想象力太丰富了。我想要这份工作,不意味着我想要我的老板。我不想解释,也不用解释,因为我确实什么都没做过。”
收起笑,我问心无愧地好言劝慰,可惜作用不大,林茜仍然咬定是我在耍手段,她不甘又不得不认命地道:“林小姐,在工作上我比不上你能干,在感情上我斗不过你的手段,我认输。其实我找你也知道不会有什么改变,不过这口气我是一定要出的。”
天,我的形象就这么反派吗?她认定是我排挤她?堂堂一个经理有必要排挤一个前台来高升自己?
我牵了牵嘴角一时哭笑不得,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哪!看在我们是本家的份上,我打算提点她,接受与否那是她的事。
“林茜,你知道女人为什么总被男人轻看?因为女人总把时间和精力花到争风吃醋此等无谓的事情上。争来斗去为的还是男人,而那些时候男人要么在拼命赚钱,要么在看女人做秀,就象你现在这个样子。”
确实,勾心斗角、争风吃醋的游戏我从来不玩,办公室一大堆文件等我看,行政部一干琐事待我安排,我认为将能力用到无谓的事情上面,简直是糟蹋智商!
她不语,被我的话震住。不错不错,有慧根。难得我心情大好传授“不争即是为大争”的道理,她没枉费我一番唇舌。
“你也知道信息港工程由行政部和你们财务部负责,你认为我面对文件之余还有时间去暗算你吗?我加班是为了工作,不是为了出现在不适宜的时间地点打扰别人。”乘胜追击。
许久后她抬头,年轻人的抗打击力量苏醒:“我不是无理取闹,他肯定是喜欢你的。不过我暂时信你了,去杭州没什么差别,起先我就没想那么多,世上还有更好的男人等着我呢。”
我松口气,为她的拿得起放地下而开心:“对,你就把这次的教训当作生病,病好了就该免疫了,好比是出麻疹,越早出越好。到了杭州新的天地,开始新的生活也不错。”
我对她笑笑,爱恨恩怨虽然无法忘记,但可以宽宥,人都是这么成长起来的,她年轻漂亮,经历过这种事后是否能改变未来,端看自身造化。
“谢谢你的话,我不是全部理解跟认同,但我会思考。”林茜站起来准备离开:“林小姐,我认为杨锐均配不上你。”
哈哈,我笑容夸张得宛如中了大奖,我当然知道什么样的男人适合我。
正待开口,手机响,我看来电显示是叶晨,于是冲林茜摆手:“对不起,我男朋友催我下班了,失陪。你珍重。”
我一边接电话一边向外走,林茜在我身后道:“林小姐,上次在电梯里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有男朋友……”
回到家里,叶晨体贴地为我做了竹笋烧牛肉,我差点感动得落泪。忆及下午同林茜的对话我又扬眉笑得象白痴。
叶晨见我一晚脸色诡异,终于忍不住开口:“飞飞,你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怎么笑得象呆瓜?”
“我成功教化了一个人算不算造福人类?”说我象呆瓜!?我瞪他,然后扭头照镜子,啧,真是人比花娇,明明象天使才对。
“下班的时候?难怪害我等那么久。哪个人那么可怜,你去教化他?”他了然,我是怎样的性子他了解。
“一个女人,还是个美女。”我用赞叹的口吻说,然后得意地抬高下巴问叶晨:“我厉害吧?要不要考虑开始崇拜我?”
“瞧你乐得。哎,无限同情,那女人真倒霉受你欺负。”叶晨天子娇子的优越感使然,他一向不乏女人追逐,尤其美女。
我不悦,伸手刮他脸。
“那当然,你们收服女人是靠脸蛋,而我是靠脑袋,差别大了。”征服同性的难度明显大于征服异性,当然玻璃圈的人例外。
他反手抓住我作怪的手,认真地问我:“那你呢?也是因为这张脸才喜欢我的吗?”
“是,我喜欢你的脸,喜欢你的身材,喜欢你的钱,就是不喜欢你。”我抽回手嬉笑,拿起餐巾起身。
他不以为怒,反而笑了,嘴角翘得非常好看。
“能得到你的三个喜欢我是不是该感谢上天?”
“不用,感谢我就好。”
我摆摆手。
啊,世界真是美好,我——真是伟大。
第八章
早晨起来还是晴空万里,中午已是乌云盖顶,下午则是大雨瓢泼。
莫非天也伤心?该伤心的人是我吧?连老天也帮我落泪么?不不不,千万千万不用这么热情,我现在对“热情”二字严重过敏。
标书、报价、方案呈交了工程评估委员会,花了近一个月搞定琐事,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气。偏偏均二少跳出来添乱,我就必须忍受精神和肉体双重折磨。肉体上为修改方案饿着肚子熬夜,精神上则是被均二少缠磨到不堪憔悴。
原以为他对我是一时兴起的游戏,攻关不过就该打退堂鼓,于是冷漠地拒绝再拒绝。孰料他慢慢改变游戏的玩法,仍不肯放弃。
每天一束的百合花,每天必到的邀约电话,令人不胜其扰。种种迹象已令”中天”上下议论纷纷。他是故意的,只是他老人家太闲么?争权夺利之余还有时间来跟我耗?
忆及年初同叶晨登山旅游,某半仙铁口断我今年财运旺,没说遇桃花。结论一:求签果然是欺骗世人的封建迷信。
有人追不一定都是好事,得看追求者是谁。入公司四年了,均二少怎会挑这个时候丢个“重磅炸弹”给我?结论二:天有不测风云。
我爱听茶水间的八卦,因果报应啊。这次就连付寒涛也跑来打听情报,还不忘调侃:“难得你林非做回女主角,不能怨大众等着看戏。”不仗义,我错看了他!结论三:多行不义必自毙。
据说杨锐均不止在公司倾倒芳草无数,在我们的合作企业里也有许多MM垂涎。本来我是口碑很好、人缘指数极高的人,拜他所赐,现在跌停。结论四:匹夫无罪,怀壁其罪。
依稀记得一位作家说过:一个有脑袋的女人能够引起纷争,但一个聪明的女人,绝不会让自己陷于纷争之中狼狈不堪。
面对越来越过分的谣言、越来越离谱的八卦,我决定接受对方邀约尽早了结危机。
11点30分,每日必到的骚扰电话来了。
“您好,行政部林非。”拿起话筒我懒洋洋地应,等着均二少开口,反正对策我已想好。
“林非,是我。今天忙吗?我看到信息港的报告交上来了,你可以休息一下。”低沉的男声我这一个月来已听惯。
“诶,今天比较不忙。杨总有事?”翻翻白眼,他简直是司马昭之心。
“既然不忙,中午我请你吃饭,算是犒劳你一个月来辛苦,好吧?”受了我那么多次拒绝还能表现绅士,有涵养。
“中午吗?中午我和付经理讲好最后合一下方案,下午就能定板。”我陈述事实,他身为总经理该知道这周是最后的定案时限。
“那就晚上吧。你想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太子殿下就是不一样,永远一付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样子!
“好,就吃晚餐,火锅吧,可以吗?”我答得狡猾,“谈判桌”上吃火锅我算标新立异了。
“呃?”电话那边传来疑惑的一声,不知是为我答应邀约还是为我的提议。“行,下班我在车库等你。”顿了一秒,那边答话。
“那就这样,杨总下午见。”我挂断电话微笑:什么地方的火锅比较好吃呢?嘿嘿,这问题丢给均二少去费神了。
下午拨了电话给叶晨,恰好他说今晚要加班,实乃天助我也。我便顺水推舟说自己回家吃饭。不想告诉叶晨这次桃花事件,其他的事情都可以与他商量,这种事佛有云:不可说,不可说。看太多的八点档教会我一个道理:坦白从宽,牢底坐穿。绝对,绝对,在杨锐均冷静下来前,不能告诉叶晨。
但愿今晚我能顺利摆平一切,让杨锐均知难而退!
天黑得较早,傍晚,本该属于夜里的一切颜色就已次第开放,繁华的城西被霓虹吞没。
勉强称这时段为华灯初上吧,站在“银都”熠熠生辉的招牌之下,环视街道两边的高级轿车,我脸上的笑一成不变:均二少想拿钱砸人了?
“走吧,我们进去。”见我缓下脚步,他回过头来招呼。
咦,他是铁了心要办这桌鸿门宴?好,我接招!
没选择雅致的包间,我坚持坐临街的窗边,那是我的习惯,谈话无聊的时候可顺便欣赏外面车水马龙灯火辉煌的夜景。
落了座,他殷勤地问我想吃什么菜,我拿起菜单胡乱点了一通。服务小姐显然认识均二少,眉开眼笑地为我们点了菜,而后热情地向我推销红酒。
我摆摆手:“不用了,你问杨总他喝什么吧,给我杯橙汁。”
不在外饮酒一是因为我的胃过于娇贵,自小就有的“肠胃炎”容不得我放肆。二是看多喝酒失态,因酒生性的故事。知道自己酒量不佳,就不会明知故犯。万一真醉了,岂不难看?有生以来唯一一次醉酒是在叶晨面前,因为是他,所以放心。
“林非,你很喜欢喝橙汁?我注意到上次‘星翰’的PATRY上你也是不停地喝。”遣走了服务小姐,均二少一副知我甚深的口吻道。
“也不是,不同的场合喝不同的东西是我的习惯,喝果汁安全。”我话里有话,提醒他不可自以为是。
他也不发怒,教养极佳。
“林非,你又拒人千里之外了。你并非只是对我一个人这样吧?这个月我老在想,你是天生冷血还是后天薄情?或者对你男朋友也是如此?如果你爱一个人就不会那样的,我应该有机会,是不是?”
听他前半段话我微笑。我不冷血也不薄情,只因曾经痛过,痛过之后必然不愿意再痛,只好绕道而行,学习随缘淡定。
听他后半段话我不悦。没错,对叶晨我也有竖起身上的刺,但绝不代表我不爱他,不代表杨锐均有机会插足。
“杨总……”我开口。
被他打断:“Richard。”
我看他,他一径地笑,示意我说下去。
“我不打算同你大谈感情问题,你是个中高手,我甘拜下风。但缘分是要看感觉的。或者换个角度想:是你条件太好,我高攀不上,真的。”话轻轻柔柔地出口,我自觉掷地有金石之声。
服务员前来上菜,刚好给他时间消化。我知道罕被人拒绝的男人听这些话肯定不顺耳,话丑理端,我已尽量委婉。
良久,他不失风度地笑道:“林非你太厉害了,可以把工作安排得井井有条,还可以把感情管制得严严实实。”
送高帽子给我?我无动于衷地看着他。
他接着道:“林非,你给我的感觉,有点象历史上的独孤迦罗,能得到你的男人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说完他举筷往锅里放菜。
“是啊,所以得不到的不一定最好,独孤迦罗可以辅助爱人成就事业;而你事业有成,不需要她来多事,一个美丽的妻妾夜半奉茶可能更适合你。”
独孤迦罗?!叶晨不是隋文帝,即便是,幸与不幸轮不到他杨锐均来评论。
“不,你这样聪明懂事的女子是男人的理想,我不例外。或许你觉得我心口不一,可是我要告诉你,我没给女人送过花,更没为女人动用职权。”
他在暗示他可以调走林茜也可以调走我?威胁么?他以为征服我就如美英联军征服伊拉克般的胜券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