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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话说回来,那些能劈开一方天地,炼出一处洞天的神器还是十分罕见的,而能够祭炼出这种神器的法术更是稀罕。
过去云天青也对这门法术颇感兴趣,曾在琼华的藏书楼里翻了许久,也没找到相应的秘籍。不过眼下就算有秘籍,他也没有多余的心情去琢磨这个。
新生之后,一切修行必须从头来过,这一世云天青没有得到绝妙好运,修仙资质虽然还属上佳水平,但远不及前生的绝艳惊才。
照着昔日老掌门给的功法修炼了一年多,居然连第一层境界都没能达成。其中诚然有年纪的缘故,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资质。
不对比,又怎么知道上辈子到底交了什么好运呢?云天青从不怨尤,嘘唏了一会,该干什么还继续干什么。
“天青。”玄霄从长廊的另一头朝他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只与常人一般高的白鹤。大概是因为身形过大过高的缘故,这只白鹤似乎不如寻常所见的那般轻盈优雅,反倒多了一份持重内敛的气度。
它走到云天青面前,两扇大翅膀往前方一合,长脖子往下一弯,学着凡人的模样作了个揖,喉咙中发出一串清亮的鹤唳。
云天青揪揪它的翅膀,抬头问玄霄:“天河还说你养的白鹤毛多肉少,这不是挺肥的嘛?”
白鹤抖了一抖,连忙将身体藏到玄霄背后,它虽不会说话,但能听得懂人言,它早就知道主人的师弟会搬进这里,也知道那人是云天河父亲的转世。
起先远远看到一个小娃娃,白鹤心里还有些疑惑,等到云天青此话一出,白鹤登时悟了,这绝对是亲生父子啊!说话都一个调!
白鹤默默在心里哭诉,焚琴煮鹤是暴殄天物,会遭天谴的。
玄霄当然知道云天青这只不过是玩笑话,倒也没有解释,任由白鹤继续颤颤发抖地误会下去。白鹤名义上是他的灵宠,但事实上并不是他有心要养的,也没有好几只,就只有眼前这只百岁仙鹤而已。
寻常白鹤大多能活五六十年,七十已经算是高寿了,而这一只有幸得了一点机缘,炼出了妖丹,从此跻身精怪的行列。
既成了妖,白鹤便想着要做出一点与众不同的事情来,比如它的同伴每年春天都迁徙回到北方,而它偏偏不走,留在了武陵郡。寻常白鹤皆在沼泽草甸中筑巢,以鱼虾果腹,而它为了表示志趣高雅,便挑了一棵梧桐树作为栖身之所,而且以果实为食。
遇上玄霄的经过也很简单,玄霄把它栖身的梧桐树砍了。
虽然玄霄不是有意要找它麻烦的,但是失去家园的白鹤仍然要找玄霄拼命。
可是一只仅仅只有百岁的白鹤,又哪里会是玄霄的对手?好在玄霄当日心情不错,手下留情留了它一命。
这一留,便留出了问题。
白鹤从此赖上了玄霄。
大凡妖物都有不同的喜好,有的追崇天道,有的追崇逍遥,而这一只小小白鹤,好巧不巧追崇的是力量。
白鹤被玄霄的法术镇住,从此视玄霄为神明,不顾周身毛羽都快被玄霄的火焰烧光,硬是要跟着玄霄混。
玄霄没答应。
于是在接下来的那一段日子里,玄霄只要一出门,白鹤便悄悄在后面跟着,一被发现,便跑得飞快。
或许是孤寂岁月里难得遇到一点单纯憨厚的心思,玄霄始终没有对它动过杀心,便任由它去。
后来还是偶尔路过的云天河和白辛看到,觉得白鹤可怜,这才出手劝玄霄收了这只白鹤。
白鹤洞察人心,知道玄霄喜好清净,便不去打扰他,乖乖帮他看守大门。
“跟你开个小玩笑,别害怕!”云天青见它瑟瑟发抖,便踮起脚尖,想要摸摸它的头以示安抚。
然而……没摸着。
六岁小儿的身体啊,还是一个小短腿!
“咳咳!”云天青连忙转换话题,“师兄,上次你说的那个知道白藏的人是谁?”
还能是谁,当然是白辛。
白辛似乎很钟意他的洞府所在的位置,即便那里已经被兄长一剑削平,也没有选择离开。在清理了一番之后,白辛因地制宜,在荒地上种了一大片竹子,而今已经是郁郁苍苍的一片竹海。
同在武陵郡中,白辛和玄霄便成了邻居。
白辛是个非常客气的人,每隔一段时间,便笑嘻嘻地登门拜访,说是拜访一下左邻右里。此地灵气充沛,却鲜有修道之人出没,白辛口中的左邻右里,其实只有玄霄一个。
然而白辛又非常古怪的家伙,即便玄霄不理他,他一个人对着花花草草也能说上许久的话。若不是他说话条理清晰,眉眼中一片清明澄澈,玄霄真的会以为他疯魔了。
此外,以玄霄的修为,竟丝毫看不出白辛究竟是人是妖,是仙是魔。唯一能确定的是,白辛对谁都没有恶意,每日都是心平气和,喜笑颜开的模样。
白辛从来不问玄霄的来历,玄霄也不问他,这算是邻居之间的一点小小默契。
有一回两人说着话,一时兴起竟切磋上了。
玄霄只见过他狼狈的模样,不曾想他剑法高超,出手霸道狠辣,与他的外表大相径庭。单论剑招剑道,玄霄不是他的对手。
然而,白辛的身体十分古怪,身负法力,却无法将法力并入剑道之中,他甚至连寻常剑客的内力都没有。所以剑招虽强,但是力量很快便衰竭了。
当时玄霄一招火法打过去,白辛避无可避,干脆就不躲了,于是被玄霄烧了个焦里透着黑,黑里透着焦。但是玄霄的火一停,他立刻恢复了原来的面目,揉着脸抱怨:“你又不吃我的肉,烧什么烧?”
白辛无法取胜,而玄霄却伤不了他,最多也只是削掉他几块皮肉,这种程度的伤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是毛毛雨,手一抹过去便全长好了。
由此可见,当年他的兄长白藏给予他的是如何毁天灭地的一击,居然能以凡间的石头碾断他一条腿,甚至让他脱力不起,需要请路过的玄霄出手相助。
这几年来,白辛这个邻居每隔一两个月,都会找借口过来玄霄这边晃一晃。此时听云天青提起他,玄霄在心里一算,才发觉白辛已经有将近一年没有出现了。
玄霄当即闭起双眼,散出神识四处查探,须臾后微微皱起了眉头:“有点古怪,我过去看看。”
“我也去!”云天青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却也不想被落下。
云天青御剑之术十分高超,只是他当下连一把木剑都没有,只好暂时和玄霄共乘一剑。
前方是一片竹海,玄霄收起御剑,和云天青一前一后朝竹海中的精巧竹舍走去。
四下不见半个人影,竹舍中没有设下任何禁制,任由他们出入来去。
院子里一片零乱,显然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打扫过了,而竹舍更是门户大开,一只毛茸茸的狐狸从门后走了出来,一见外面有人,脚步一转闪入屋中。
云天青扯着玄霄的袖子,大笑:“师兄,你带我来这里,不会是来拜访这只小狐狸吧,这还是一只没有练成妖身的小狐狸?”
撒娇
玄霄没有理会云天青无聊的玩笑,甩着袖子沿着竹舍走了一圈,四周并无设下法阵的痕迹,也不见打斗的痕迹,那个白辛应当不是被抓走的。
大概是有事外出了吧?
以他那种大咧咧的性格,出门忘记锁好家门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只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还会不会回来。
这一处竹舍,玄霄也只是偶然路过几次,还有一次是受邀来到白辛家里喝茶。
白辛虽然健谈,却很少提及他自己的事情,诸如他的来历,他的过去,以及他为何会来到这里,这林林总总的他都没有提过。
他不说,玄霄也没有兴趣问。
云天青跟在玄霄后面,很随意地看了几眼,竹舍周围的环境很简单,玄霄能看出来的,他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唯一不知道的便是主人的身份,于是他问:“这里的主人是谁?”
“白藏的手足兄弟。”
云天青转眼看了看四周,叹道:“人不在,师兄你也不知道他去了哪,算是白跑一趟了。”
“走了。”玄霄旋身就往回走,宽大的衣袖因他这一转身而甩荡出去,迎面盖在云天青脸上。
云天青闻到了他衣袖中一缕淡淡的檀香,正在发愣的时候,玄霄已经把袖子从他脸上拿了下来,朝他伸出了手。
玄霄虽然是自幼习武,但他的手腕却很秀气,甚至可以说有些纤细。和所有好看的手一样,他那一双手指节很长,骨节并不十分明显。
这样一双手,好像无论什么东西都能牢牢掌握在他的手里。
云天青又仰起头看着玄霄的眼睛,突然“哎呦”一声,脚一弯,直接倒在地上:“师兄,我扭到脚了。”
“云天青,你闹够了没有?”玄霄注视着他,虽然是指责的话,可听起来那声音里却显得有些无可奈何。
他一边说,一边稍微弯下了腰,将手伸到云天青面前:“还不起来?”
云天青装作没有看到他的手,变本加厉地又“哎哟”了几声,撩起一只脚的裤管,同时施了一道幻术上去,他的那只小脚踝顿时变得又红又肿的。
他也没想过能骗过玄霄的眼睛,但是,演戏要演个全套不是?
云天青暗自得意,他可真敬业啊!又指着脚踝,皱起眉头看向玄霄:“师兄,你看,真的肿起来了。”
“你想怎样?”
“师兄好人做到底,抱我回去啦。”孩童的声音本来就是绵软细糯的,云天青又故意捏着嗓子,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幼稚。这句话一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被酥倒了半边身子。
然而云天青还是故作镇定,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用眼神继续跟玄霄撒娇。
只见玄霄的眉毛不可遏制地抖了几下,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半晌都没有反应。
云天青爱胡闹他是知道的,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他这位师弟竟会如此荒唐,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占着小孩子的面孔撒娇耍赖。
云天青见此,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他该不会玩脱了吧?如果此时玄霄被气得甩手离去,他一个人要走回去得走多久?
可云天青也知道,越是在这种时刻,他越是不能低头,梗着脖子和玄霄保持对视,企图用眼神告诉他:“你若不背我,我就不喜欢你了。”
这么离谱的想法,能传递到他这位既严肃又无趣的师兄心里去吗?
云天青自己也很怀疑,可是,凡是总要说这个可是,可是他现在有个小娃娃的身体还不撒娇,难道要等到他长成七尺高的轩昂男子才向师兄撒娇不成?
云天青虽然脸皮很厚,但他还是要脸的。
玄霄静静看着他,忽然笑了,这一笑好比春暖花开,高山雪融。
“脚扭到了是吗?”他问。
“嗯。”云天青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还没琢磨出来,便看到玄霄俯下身来,长臂一展,云天青整个人便被他拎了起来。
玄霄把他横腰夹在腋下,唤出了羲和,准备御剑回去。
云天青挣扎了几下,心知以自己现在的力气是绝对挣不开玄霄的,也就死心了,手脚无力地向下耷拉着。
他早就应该知道玄霄是不会这么好说话的,可他居然一点防备都没有,真是失策!
云天青扭着脖子,回头去看玄霄,从这个角度看去,玄霄的五官显得有些凌厉,云天青叹了口气,问他:“师兄,你说如果我现在假装自己是一袋粮食,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玄霄答道:“嗯。老老实实待着,别动最好。”
空中的风不断吹过面颊,云天青望着身下云雾山峦,觉得有些无聊。抬头又看了玄霄一眼,见他始终专心御剑,并不曾觉察到他的目光。
云天青心想,要他老老实实待着别动是吧?
他偏不!
于是抓住玄霄的衣服,手脚并用地爬啊爬,一直爬到玄霄的背上去。
对于他这些动作,玄霄丝毫没有阻拦,大概是想看他会不会一时失手,不小心掉下去吧?
到时候他再伸手一捞,诸般严厉冷漠的责备同时奉上,自己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还不能反驳!
云天青摇了摇头,把两条小胳膊搁在玄霄的脖子左右,两只脚夹着他的腰,牢牢攀在他的背上。在此之前还不忘好心把玄霄的一头长发都拨到前面去,免得自己不小心扯着他。
玄霄的唇角微微勾了勾,没有说什么。
云天青把下巴搁在他的肩头上,歪着脑袋看着玄霄的侧脸。
他果然还是比较习惯从这个高度去看玄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