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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特！”当恶魔兽已经察觉时候，便已经来不及，从柯特刺穿的地方犹如泉水般源源不绝的涌出黑暗，带着浓厚而深沉的绝望，逐渐将他们淹没，将柯特包围，淹没口鼻，堵塞耳，遮住了他的眼，视线中再也没有光。
在黑暗侵蚀的时候，克拉迪斯只是冷眼旁观着一切，战争他没有插手亦没有抽身，因为他的存在正如这黑暗，是无力插手与阻止一切的，只有淹没然后沉沦。
“黑暗是虚无，是寂寞，亦是全部人遗忘的思念与真实，在那场名为现实的虚伪下变得面目全非，没有救赎，没有轮回，残缺的意识与负面，亦不会转换为新生。全部的世界，会迎接来毁灭，柯特，在那一日来临前，闭上双眼吧。”
“我知道的，你一直在重复相同的痛苦，在这里，再不会有将你抛弃的家人，再没有让你厌恶的灵魂，与我们在一起，没有幸福，却也不会有痛苦，在这里你会获得永远的安宁。”克拉迪斯已经厌恶了，这没有终结的循环，有些疲倦的闭上双眼，任凭黑暗淹没，这一切即将结束吧，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挡了，当世界被黑暗摧毁，他们的心，他们的不甘，也会消失吧，那时候黑暗会获得永远的安宁。
那时候他也能获得解放吧，再不会被唤醒的，永恒的——死亡。
而看见黑暗的逆流将柯特包裹吞噬的那一刹那，恶魔兽疯狂的奔跑飞行，想要将柯特拉出来，但是黑暗不止将柯特，连同他一同淹没，犹如被冰冷的海水淹没覆盖。呼唤听不到回音，只有一片又一片的冰冷。
但是恶魔兽还是坚持的寻找，在这无边无际无影的黑暗里，寻找，无论是谁，柯特也好，克拉迪斯也罢，他全部要找出来。
49。哭泣的终战焉（四
原本依偎的星辰，早已悄然消失一颗，孤苦的咏叹在黑暗的宁静包围下，身处虚无中，仿佛已经失去了未来般无所畏惧。
柯特在这片黑暗中，仿佛回到了最安心的时候，什么梦也没有，什么幸福也没有，只有静闭上双眼的安然。犹如被困在容器中的胎盘保持最原始的模样，紧紧的将自己包围起来，黑暗犹如粘稠的液体将感情一切封闭，漆黑的发丝浮动着。
——“黑暗是虚无，是寂寞，亦是全部人遗忘的思念与真实，在那场名为现实的虚伪下变得面目全非，没有救赎，没有轮回，残缺的意识与负面，亦不会转换为新生。全部的世界，会迎接来毁灭，柯特，在那一日来临前，闭上双眼吧。”
——“我知道的，你一直在重复相同的痛苦，在这里，再不会有将你抛弃的家人，再没有让你厌恶的灵魂，与我们在一起，没有幸福，却也不会有痛苦，在这里你会获得永远的安宁。”
有谁在耳边犹如情人的细语般，温柔的让人将全部的防备都卸下，但是为什么如此说着的语调是如此的悲哀，仿佛在下一刻就会寂寞的留下泪水一般。
寂寞的风的诗篇，正在与未来和过去告别，听到这个声音的柯特眉头轻轻皱起，静闭的眼帘微微睁开，漆黑的眼眸是空洞的，被虚无所笼罩。
——“柯特，放弃吧，你赢不了的，因为没有任何人能够战胜心中的黑暗，即便是你，也不可能。因为你也在憎恨，一直以来，即便你再怎么忽视，你内心的黑暗与憎恨也不会消失。放弃抵抗吧，与我们，与我们永远在一起不好吗，再也不会有寂寞的噩梦。”
再也不会拥有，更加不会失去。
已经赢不了了吗？柯特忍不住伸出手，对着什么也看不见的黑暗，感觉自己在沉沦，为什么会这么的悲伤，想要抓住什么……在乞求什么……
基里亚……恶魔兽……在哪……
咪咯……在哪……
——“它们全部已经不在了，消失了，你只剩下了一个人，放弃吧，没有谁能够听到你的声音。”克拉迪斯的声音带着诱惑，让人忍不住沉沦。明明看不见，却感觉一种想要闭上双眼的心安。
当柯特想要听到更真切的时候，声音又消失了，捉摸不定，察觉不到，发出声音的人。
噩梦吗？过去的现实是痛苦吗？也许，真的是这样吧……微微睁开的眼有再次合上的征兆，这次如果合上就再也见不到了吧，那名为光芒的存在，会遗忘的吧，曾经经历过的，发生过的。
但是，真的，只是这样吗？
因为不被在意，因为不再拥有，而选择在黑暗的怀抱中，永远的合上双眼吗？
犹如绸缎墨黑的发犹如寂寞的丝，层层浮动，带着无法释怀的伤，迷失了那无焦距的半垂着的眼帘。静静的犹如失去灵魂的傀儡，不睁开眼也不合上，仿佛看着某一处无人可到达的地方。
在这黑暗中，短短的瞬间，柯特只觉得自己仿佛在做着一个永不终结的漫长梦境，在梦境中，在看着绿荫环绕的揍敌客家族，小时候的自己，咿呀学语的自己正在父亲的怀中。
这是梦境，近在眼前，却也不可触碰，柯特有些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这是自己的父亲吗，有史以来从未对自己露出过赞赏目光的父亲会这样抱着自己如此温和的笑着吗？是梦吧……也只有梦，才能如此的美好。
在这片短暂的无污染的环境中，柯特仿佛再一次看着自己的成长，小时候没有意识的自己，是幸福的。小时候奇牙虽然揉着柯特脸，却在睡觉的时候，两个人抱着一起睡着，而伊尔迷大哥在树下静静的看着和煦的一幕，僵硬的面部也微微软化。
不对，这不是梦境。即便不全，柯特还是零碎的记得，那在深渊处一直支撑着自己的光般记忆。
即便只有短短的几年，那时候的柯特是幸福的，被宠溺着的，但是从什么时候起，失去了这一切的呢。每个揍敌客的孩子在四岁后，就失去了那份幸福的权利。
柯特隐隐皱眉，但是记忆断层也就在这里，他在这片地方重新看着过去的自己重复发生过的经历。他只知道后来的黑暗与绝望，他撑过来了，但是残酷的历练记忆却仿佛被清空一般，只记得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活在血液中无尽头的梦魇亡灵。在所有人的无视中痛苦的度过每一夜寂寞的窒息。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开始察觉的吧，自己，和其他兄弟的不同，自己已经被舍弃了……
*
不过，
既然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那么他也不会迷惘，因为过去，也早已被他舍弃！
如此想着的柯特，却骤然的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眼，不再是虚无，而是闪烁着一种不明的坚定，那淹没一切的黑暗瞬间被弹破，独立的空间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柯特睁开眼的刹那，克拉迪斯露出了片刻的惊异，克拉迪斯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人在绝望中清醒过来，黑暗中准确的找到自己的位置。
柯特终于发现了，那风中寂寞的呼唤的声音，呼唤他走到这里来的声音，一直都是克拉迪斯啊，在指引着呼唤着，渴望着死亡的声音。
假若黄昏来临，海浪怒涛淹没平衡，
光陨落，暗失衡。
无数灵魂哭泣，
人之罪恶封锁的钥匙，刻上神圣勋章。
假若天空混沌，背负使命之子到来，
罪聚集，孽不消。
无数灵魂堕落，被神明遗弃背负诅咒之人啊……
你的前路，该向何方？
*****
那混在风中，轻如错觉的哭泣的鸣音。
柯特终于明白了，那是过去的，被遗忘的自己啊。
所以当他发现这一点的时候，黑暗已经不可能迷失他的眼。黑暗的幻境消失，看见的就是不远处的皱着眉头的克拉迪斯。
“为什么你会醒来？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你留念的东西了不是么，咪咯已经消失，基里亚也会逐渐被黑暗吞噬，伊路米已经离开了你，连家都没有的你，为什么会醒来。”克拉迪斯安静的眼眸直视柯特。
但是柯特并没有像过去的那般动摇，甚至说他根本不在意克拉迪斯的话语，“因为，我坚信咪咯不会死，被我选中的基里亚也绝不会这么轻易败给黑暗而消失，至于伊路米，如果离开和自由是他的选择，对他比较好，我也绝不会挽留。因为我是柯特·揍敌客，绝不会为自身的选择动摇后悔，即便是错误的路，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走到底，无论结局是多么的惨烈，绝不后悔！”
“我不会在这里停下脚步，我不会逃避任何。”柯特顶着狂乱的黑暗之风，发丝与衣摆被吹得翻腾，但是却还是迈开了脚步，即便每一步顶受的痛苦与压力都在翻倍，可是他的脚步没有受到任何的阻力，目光没有一丝的犹豫。
朝着对面的克拉迪斯所站立的方向。即便黑暗如此阻拦着他的脚步，可是克拉迪斯都只是站在那里，不说一句话，没有一丝喜悦，没有一丝退却。仿佛万物与他皆无关系一般。
果然如此，柯特心下了然，脚步更加的坚定，那黑暗的风锋利的划过面颊，一丝血飞溅，衣服裂开手臂也已皮开肉绽，可是柯特却全然没有感觉到一般，看着克拉迪斯。
那是什么眼神，坚定的不被黑暗迷惑，不为眼前所动，否认自己不承认的事物，不会被任何所阻碍，看着柯特的觉悟，看着黑暗已经无法阻拦他的路，克拉迪斯没有丝毫的惊惶，只是看着，看着柯特带着连黑暗都畏惧的那种决绝的杀意，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
克拉迪斯嘴角微微扬起，柯特果然成长了。
果然没错……眼前这个人一直就没有动过杀心。柯特在距离克拉迪斯五步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在这片什么都容不下的黑暗中，两个人间隔着一段距离，将双方看透。
“真不愧是我选中的人，柯特……”克拉迪斯嘴角苦涩的扬起，只是静静站在那里，目光的沉静透漏的哀伤仿佛随时会融入黑夜。“柯特，你能走到这里来，就已经算是我输了。你走到这里来，还是有放不下的要保护的东西吧？”
柯特微微一怔，然后沉默了。这个问题，他自己也没有想过，暗暗的重复：我一直走到这里，是为了什么？为了保护什么？我不想放弃，看到自己遗像的那种痛楚，尝一次就够了，不想看着他们死去……心中，还有爱残存。对家人微弱的感情，在这冰冷的黑暗中也有如微弱的烛火，带来微弱的温度，这才是他想要守护的……即便多么厌恶，多么讨厌，却也改变不了记忆中存在过的温暖。
罢了，就当回报吧，回报他们曾带给自己的微弱的幸福感。耳边隐隐的传来谁的哭泣声。
“我放不下过去那幸福与痛苦同等的记忆，我不会选择闭上眼或者舍弃来逃避。”
再看克拉迪斯的方向，这个人，只是在为黑暗与寂寞作出对他们最好的选择。柯特走到这里来，再微渺也是因为有要保护的东西，而克拉迪斯只是用黑暗提前遮住了他的眼。让柯特可以逃避这一切的选择，希望柯特不再面对未来的痛苦在黑暗的宁静中长眠。
因为克拉迪斯知道‘过去’这种东西，只会犹如硫酸一般腐蚀心灵，带来无法恢复的疼痛……因为人类是矛盾的，憎恨已经不再属于自己的温暖的时候，也在留念着……人类还有无尽的未来，也有无法预知的苦痛在等待。克拉迪斯只是想将柯特提前带出这痛苦的轮回罢了。
但是，即便如此柯特也选择面对，用理智的回报，斩断过去的一切。这份勇气，克拉迪斯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
因为柯特的目光，因为他的选择和坚决。
即便不回答，柯特已经表现的很明白了。
“要杀了我吗？”克拉迪斯微微张开双臂，犹如要拥抱一般，完全是放弃了抵抗，将全身最大的弱点暴露在柯特的面前。
柯特并没有直接攻击，而是微微偏头，睁着黑白分明的眼，“我杀的了你吗？”
听到柯特的问话，克拉迪斯忍不住笑了起来，几乎用手撑住额头，无法节制的大笑，笑出所有的痛苦与忍耐，笑出所有的绝望与苍凉，当笑声消失，黑暗重新陷入寂静，克拉迪斯的目光深邃的让人无法看懂，他直言不讳，“你杀不了。不止你，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一个人，生物，灵魂能够破坏我，不论是怎么样的力量，都不可能让我完全的消失。”
柯特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黑暗是杀不死，他们是思念与寂寞的聚集，没有形体，所以是无法战胜的。
“看来你已经料到，那么，柯特你该怎么办呢？杀不了我的话，那世界与生命只能在你的选择中陪葬了呢。”克拉迪斯难得露出恶意的表情，只为了看柯特变脸，可是他失望了。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