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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轮流转,冯家双怎么会干瞪着别人吃喝,一招手,说:“一碗刀削牛肉面,打包一斤猪肉水饺,外加半斤白切牛肉。”
胡飞好奇:“你刚才没吃饱?”
冯家双利索把白切牛肉装袋了,无赖地说:“既然阁下请客,我自然要卖你面子把夜宵也带上,我不比阁下吃公家饭,吃着这顿下顿没着落,小老百姓生活不容易啊。”
胡飞傻眼,哭笑不得又掏出两张10元,暗骂冯家双不输女人的小心眼。
吃完了面,两人又坐到大排档路边摊,叫了两瓶啤酒,等着烧烤边喝边聊,一派哥俩好的对干着,可谁又知道他们是各怀鬼胎,说着人命关天的事情。
“冯先生,你知道归老七是什么人吗?”胡飞居然直切主题,倒叫冯家双诧异不已。还以为他准备绕道苏州畅谈昆剧,饱览杭州西湖美景才甘心回来与他交代罪状呢。不过这样最好,冯家双还是习惯直来直往的说话方式,起码不憋闷,心里爽快。
“恩?这是在套我的话?还是故意寻我开心?他是你那边的人,你反倒来问我。”
拉开紧扣的衬衫领卷起裤管,胡飞半躺在塑料椅子上,瞬间融入了周遭,哪里还剩军人的痕迹,跟个市井混混似的。他叹息道:“冯先生是爽快人,我也不肯你绕弯子。我知道你还惦记着是上次云南跟你抢腌鼎种的事儿,我与归老七一块儿出现难怪你怀疑我的动机,其实与你的想象不同……算了,我还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你听,免得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等等!”不料冯家双骤然打断他:“先别给我讲故事,把你约我出来的目的说清楚。刚才还一派官架子摆谱现在又急着献媚,态度有问题,说话真实性有待考究。”
胡飞笑了,点烟说:“我以为最好的消除你敌意的方式就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看样子你不吃这套。”
冯家双道:“哼,兄弟,我俩不久前还掐架呢,你他妈的自我感觉也太好了吧。有讲故事的闲心不如直接交代一下你和老鬼的幕后之人的身份,其他我没有兴趣听。”
胡飞抽着烟,眯眼道:“既然想从我这里打听消息,就要承担点风险。没错,我可以编故事耍你,但是我也可以选择什么都不说,让你一个人瞎捉摸。如果我有意与你为敌,找机会给你设个套,用程欢和老爷子要挟你逼你就范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你与程欢的过命交情也是你的致命弱点。再不济看你不顺眼,给你下个水电煤整改通知书,断电断水找你麻烦消我的气,岂不是更符合我的风格。现在连那块龙省的股骨我都已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拿走,难道这点诚意还不够吗?”
冯家双恨得咬牙切齿:“这么说我就不该在这里跟你心平气和说话,直接把你绑了拷问清楚后毁尸灭迹才对,以绝后患。”
“呵呵。”胡飞笑得惬意,道:“别生气,我只是打个比方,其实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我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之前那点小误会解释一下就过去了,说不准我们能摒弃前嫌合作共赢呢。”
“去你妈的合作,跟当官的没啥可说的,浑身带腥臭不可闻,最好滚远点别来招惹我。”
胡飞说:“哈哈哈哈哈,说得好,既然冯先生不想与我带有‘敌对关系’,我就当你同意我澄清事实了。”
冯家双愣神,好家伙,三言两语被他带得正中下怀,在口头上讨不到好处,越发讨厌起来当官的一口伶牙俐齿。
正巧烧烤店活计端上一碟烤鱿鱼,不锈钢盘子里鱿鱼触手散发着迷人香味儿,还有诱人的色泽,油水在盘子底部汇集形成深黄色的圈。胡飞将盘子往冯家双面前一推,说:“尝尝看,烤鱿鱼要做到外酥里嫩不容易,表皮微微发焦里头新鲜得弹牙,这个摊子摆了近10年了,生意天天爆满,如果不是我跟这里的老板认识,这个雅座预约都订不到呢。”
冯家双龇牙,环视一圈果然人满为患,满地都是白色纸巾团团和烧烤竹签,地上的油腻黑乎乎都粘鞋。对于冯家双这样贫民窟出来的人是司空见惯的场景,只是没有想到胡飞这种精英人才也是这里的常客。
“哟,飞哥,今个带朋友过来啊。”一个黑皮肤中年人光着膀子系着肮脏的围兜在炉子前烧烤,满头油光笑着给胡飞打招呼:“等我这批弄完再来招待你,你先吃着喝着啊。”
“你去忙吧,别管我。”胡飞熟络地打发了他。
转过头来见着冯家双极度不耐烦的脸,胡飞看了下手表终于调整下坐姿步入正题,说:“不管你信不信,我对归老七知之甚少,那日云南溶洞也是第二次与他见面,第一次是之前一个星期。那时我执行缉毒任务,带队在林子外头埋伏,等待越境毒贩会合好一网打尽。”
胡飞讲述起云南腌鼎种事件的由来。冯家双以为整件事件终于能拨云见日,有了胡飞这个突破口就能将他后面一窜大闸蟹揪出来,听得十分焦心。冯家双在他讲述的过程中把不重要的部分都下意识剔除了,现在只挑重要的记录一下。
胡飞隶属于特种部队,话说他当日去云南的目的,起初与腌鼎种没有半点关系,是去执行缉毒任务的。他带领的小分队在云南边境伏击了整整两个星期,毒贩这次超出预期的谨慎更显示出毒品运输数量庞大,一旦打下来会是一次意义重大的胜利。
胡飞命令小分队原地待命谨慎埋伏,继续等待内线消息。两个星期后,毒贩终于有动作了,于此同时,胡飞又有了新的发现,可靠消息称这次越境贩毒居然会直接在云南交易,买家是内地一个黑帮组织。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胡飞知道,一旦错失这次机会,交易成功后毒贩和买家会迅速分散,行动只能宣告失败。经过了深思熟虑,胡飞还是决定冒险将目标扩大为毒贩和买家所有人,衡量了彼此的枪支火力后得出结论,只要部署得当,还是有可能将他们一网打尽的。胡飞再次请求上级批准行动,经过不断劝说,上级终于批准了他们的行动。
行动难度已经非常大,胡飞全力应对也难以保证成功。就在这时,又是一个意外发生了。他再次接到上级电话,命他即刻与一个名叫归老七的人会和,下达有新的任务。胡飞询问任务内容,电话那头没有回复,询问缉毒任务如何处置,对方指示交由他全权负责就再也不肯透露更多信息。
胡飞很头疼,没想到会这个节骨眼上横生枝节。新任务还要优先执行,且不说他对新任务全然没有概念,就算清楚了,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毒贩与接头买家随时都可能在约定地点出现,这个时候离开极有可能功亏一篑,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会白费。
考虑再三,胡飞知道不能再等了,当机立断命副队暂代自己的职务监视毒贩动向,胡飞即刻出发到指定地点与归老七碰头,先向归老七了解情况,再利用时间差兼顾两个任务,使其都能顺利完成。
初见归老七,胡飞很是诧异。他设想过接口人的各种形貌特征,唯独这一次,完全出乎胡飞的意料。胡飞十项武术全能,擒拿格斗更是在行,所以在深山老林里见到悠然自得抽着烟的归老七,一眼就能看出对方的不同寻常。
一个快70的小老头,坐在悬崖峭壁上俯视云海,身边都是地震中散落的乱石,一个不小心失足就葬身崖底。偏偏这个小老头神态自若,踩在两块巴掌大的空地上,屁股几乎悬空落在重心不稳的石块上,削尖的石块底部纹丝不动。烟蒂只剩指甲盖大小,坐了有些时辰了,这下盘功夫着实了得。
胡飞一挑眉就有了心理准备,这任务不好做。
胡飞被上面特别看重,除了常规任务外,他还接受特殊任务,不叫他带队而是单独执行。刚才忙着缉毒部署他倒是忘了,电话里啥都不讲清楚又叫他单独去会面归老七,这正是下达特殊任务的前兆。所谓的特殊任务,就是常规部队遇挫或不可理解的任务,有些看起来十分灵异,做得多了就会发现,大多只是心理原因与特定环境给人造成灵异的错觉,没有掘凿的证据不能往上头报,所以胡飞就充当了鉴定人,先去现场溜一圈,能解决的就解决,不能搞定的再打报告去请专业人士。上头选他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疑难杂症,就因为他各项体能指标优异,加之心理素质好,状态稳定,更重要的是体质特殊,而胡飞跑起任务来也甘之如饴,成功完成率90%以上。
归老七见着胡飞同样有些愣神,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轻蔑和不信任,难怪,胡飞身穿迷彩在丛林中埋伏了多日,容貌憔悴浑身烂泥。胡飞心心念念都是毒贩的动向,根本不关心归老七的想法,直接问他任务内容。归老七不太情愿地将他带到不远处山后一个溶洞口,跟他把腌鼎种的事儿交代一番,指明了要他进去取腌鼎种的脊椎骨。
胡飞不疑有他,心想果然是个非常规的任务,就多问了行动时间和一些细节。哪知归老七见他神态自若不似假装,居然这么轻易就接收了这种天方夜谭般的委托,佩服他的定力,居然对胡飞信赖了不少。于是放开怀地与他交谈起来,告知他腌鼎种所在的陨石位置,以及周遭污染严重的警告。胡飞好奇问腌鼎种的来历,归老七毫不避讳说是活人做成骨种囚于陨石中,吸纳污浊即将降世。
胡飞突然大皱眉头,当即拒绝与归老七合作。
归老七板下脸来问原因,胡飞恼火地对归老七大加斥责。说他胡飞虽说当兵多年手上沾满了血腥,但都是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安全,甘心承担罪孽。这腌鼎种却是真正无辜之人,平白受罪不说他还要亲手取他性命,这种行径与胡飞一向的信念背道而驰,就算是上面的命令也不能罔顾百姓生死,他痛骂归老七后转身就走,准备回去后电话上级将情况说明,放弃任务。
归老七顶着一张棺材脸眼看着胡飞离开,没有阻拦。
胡飞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心里惦记着队友,回去的路上联系副队长询问情况。奇怪的是,通讯始终不通畅,似乎被什么干扰着,嘈杂之音很重。胡飞纳闷了,临走的时候检视过所有的通讯设备没有异常,难道是自己现在的位置不在卫星信号辐射区?想到这一路翻山越岭的离开有3个多小时了,离得远了。加快了脚步往回赶,不知为啥心中有些忐忑,这个时候失去联络孤家寡人在深山里窜的确叫人心慌,但胡飞是什么人,经久沙场独闯虎穴就跟自家门前闲逛没两样,现在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不是啥好兆头。胡飞加快了脚步,在丛林里披荆斩棘一路飞奔。
两个小时后回到驻扎点,没有发现异常,只是已经人去楼空。胡飞仔细核查了地面痕迹,发现经过处理没有留下驻留印迹,这就表示自己的部队是有准备地离开,并不匆忙。脱离队伍的时候身上只携带了指北针、12倍望远镜、95式自动步枪等易于携带的物件,大件物还留在原地,胡飞仔细搜查了一番也没有找到自己的装备,想必被同伴带走了。
胡飞判断副队不会在没有指令的情况下轻易转换阵地,大概是自己的通讯设备始终处于瘫痪状态,副队做了应急处置。难道毒贩的交易地点改了?胡飞即刻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四处查找,副队一定在什么地方留下了标记指示移动方向。
正找着呢,驻扎地旁边的北面的林子里突然有了动静,传来了人声。
胡飞连忙隐蔽,藏身在树后。探头看去,只见四五个身穿少数民族服饰的男人出现在视野里,他们交谈着也在搜查这块空地。胡飞更是困惑,他知道向这里往西三公里就是发生地震的村落,他们把驻扎点选在这里是为了不惊扰旁人,利用这里四周环林的隐蔽性打探毒贩动向,丛林中行动包围交易点,这个地方不应该引起当地人特别的关注才对,可是这些肤色黝黑的男人有明显的目的性,在找着什么。
眼见一个本地人靠近胡飞藏身的地方,胡飞立刻屏住呼吸缩起身体,不知道他们与毒贩是否有联系,胡飞选择按兵不动。哪里想到那个男人在胡飞脚边蹲下,突然招呼同伴过来。
胡飞紧皱眉头,看他的神情不是发现了自己,这么兴奋干什么,胡飞悄悄移动身体藏得更深,这时脚边似乎碰到什么,怔住,低头一看,居然是与自己同样身穿迷彩服的人体横躺在灌木丛中,不甚明显。上半身埋在灌木丛中看不到,看他身上的装备,俨然就是自己部队的。
胡飞心头一跳,眼看着他被当地人拖出来,当地人用土语说着找到了,赶紧带回去,然后扛上肩就要带走,果然就是他们在找的人。
这时胡飞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自己的队伍出事儿了,被扛在肩上的人面部看清楚了,是自己队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