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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入膏肓。
但是太傅的死,他没有办法忽略,他心碎,他心慌,他悲恸万分、不知所措。没有太傅的王朝,他不知道凭借自己一人之力还能支撑多久。表面上的万丈光辉,终究掩盖不住孤家寡人的孤寂,他原来不想当什么英雄或者枭雄的,他也想有人可以让自己依靠,想要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想要风轻云淡的日子,但是在验血登基的当日,他就已经明白,自己不可能再拥有那些奢侈品。他的整个人都不属于自己,而属于北嵎皇朝的万代基业,他只是历史的一块垫脚石,不曾拥有自我。
玉阶飞的绝笔信上要求他去拜访一位市井高人,但是北辰元凰去过之后,对方却说时机未到,不见自己,这更让他心乱如麻。
笼罩在夜色中的北嵎,家家户户都亮着灯,享受着家庭的天伦之乐,而他,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的统治者,却独自坐在书房傍案沉思。
得知太后死讯真相的惠王以及安平侯带领人马杀了进来,扬言要铲除逆贼,匡复正统。
北辰元凰闻声而出,不由暗笑自己的命运,这些人个个都为了私仇前来报复,说一些冠冕堂皇维护江山社稷的话,在他看来,惠王北辰望前来,是为了长子北辰伯英之死;安平侯前来,是为了他姐姐,也就是长孙太后之死;北辰凤先前来,是为了渡江修和渡香蝶;铁十三前来,是为了自己的父亲,还有她那所谓的“行侠仗义”!
他不想打,其实杀戮对于他而言,一点快感都没有,可是他又不得不为自己杀出一条血路,因为不是他们死就是自己死!怎么能够死?怎么可以这样轻易就死?太傅二
十年的栽培,我二十年的努力,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我学习治国之道,难道就为了今天这样轻易地结束生命?
北辰元凰以寡敌众,渐感力乏,虽然他天资过人、身手不凡,但毕竟对手也不是普通的虾兵蟹将,何况过去他作为储君,更多的精力都放在治国上面,而非武功,加上太傅刚刚过世,令他身心疲惫,因此眼下想要取胜,终究有些困难。
近卫军统领夜非正带兵在外面巡逻,听到御书房附近的厮杀声,连忙调头前往护驾,却被惠王挡在外围。知道北辰元凰已是穷途末路,夜非只得作罢。
大战数回合,北辰元凰不禁厉声质问:“难道一个流浪艺人可以当好皇帝吗?为何要如此逼朕?”
“你这个假皇帝!还敢自称是‘朕’?不是我们逼你,是你自己太狠毒!你连自己的亲人和朋友都那么残忍地杀害,天下岂能容你?”
“你们没有逼我?当你们知道我不是先皇亲生的时候,你们会放过我吗?”
“至少不会对你赶尽杀绝。”
“哈哈哈哈!”北辰元凰不禁大笑:“过去你们那样疼爱我,都是因为‘太子’二字,得知我不是太子,你们的态度就全变了,饶我不死?多谢了!”话音一落,手中的铁家剑就朝长孙护刺过去,周围众人团团紧逼,将北辰元凰一直逼出皇宫。
离开皇宫,北嵎就不再是他的天下,北辰元凰踉踉跄跄地提着剑逃亡在外,在众叛亲离的此时,他想不到左相江仲逸还会追随自己一起逃亡,毕竟,这是太傅举荐的人啊!想起玉阶飞,北辰元凰稍稍有了一丝安定,太傅给他留计百条,目前的情形,应该前往边关求援。北辰元凰相信,以嵩马狄的忠心,自己应该可以度过难关,便带上江仲逸急速赶往边关军营。
作者有话要说:呃、、、还是在描述剧情,不过剧情上的快完了,应该
☆、第十五章·上
然而令北辰元凰万万不能想到的是:那个他寄予最终希望的嵩马狄,在他到达边关之前的一个夜里,全身莫名其妙地着火,最终被烧成了黑炭!当得知边关已由惠王镇守时,他最终的希望也化为泡影,他甚至已经没有心思去想嵩马狄死去的真正原因,在他的面前只有一件事,一条路,那就是——逃!逃离边关,逃离北辰凤先那帮人的追杀,逃离这……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第十五章?父子情仇
边关在身后远去,北辰元凰与江仲逸狼狈地奔逃着,一刻不停。他不能停,如果停下脚步,他会胡思乱想,他会疯狂。尽管已经没有明确的去处也罢,但还是不断地逃亡。一代帝王沦落至此,何等可悲,何等屈辱!可是,在这落魄少年的前面,等待他的,是更大的危机——
荒山,北辰元凰在丞相江仲逸的陪同下渐入山腰,忽感四周阴风阵阵,他站住脚,三道黑影已迅速跃过上空,他急忙朝前方一望——北辰胤!正背着手,气定神闲地朝这边走来,犹如一面无法谮越的墙,似乎早已知道他会来,故意等着他一般,苍劲的口气略带讥讽地说道:“吾儿,好久不见了。”
北辰元凰大惊失色,仰叹自己今日在劫难逃,天要亡吾。
“哼!”北辰胤冷哼一声,背过身去:“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成王败寇,败者唯一的言语只有死。”作好最坏打算,北辰元凰反倒显出他凛然的王者气概。
“说得好,不愧是吾的儿子。”北辰胤阔步上前,一手搭上北辰元凰的肩,反倒让北辰元凰有些诧异,未等他多想,北辰胤已接着说道:“不必丧气,失去的江山,我们父子一同拿回。”
北辰元凰忍不住转过头去——“你……”他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会安慰自己,真的不明白——这个渴望至高权力,将自己当作上马石的人,怎么会……非但没有要自己的命,反而还这样安慰自己?
看出他的疑惑,北辰胤坦然道:“骨肉连心,再怎么讲,你终究是吾的儿子。这数十年来,吾看着你茁壮、成人,这份感情,又如何割舍得下?”
“这……”北辰元凰有些失措:“你不怪我当初那样对你?”
“虎父无犬子,有这样的手段,才是北辰胤的好儿子!”
遭受重重逼杀与窘迫,听到自己最大的敌人——也是唯一的亲人说出这样的话,北辰元凰在无限委屈与绝望中无疑得到了最需要的东西,泪水不由自主就下来了,他终于忍不住跪了下去:“爹亲,孩儿知错了。”
“嗯。”北辰胤满意地扶起北辰元凰,看着儿子已然平静的面容,不禁仰天长笑。在见到北辰元凰之前,
他确实有过亲手了结对方的念头,因为从来没有人将他伤得如此之深!他确实有过无限憎恨,恨元凰那比自己更胜的无情冷血,但是当看到儿子被自己阻挡,露出一脸错愕表情的时候,闪过一阵报复的快感,之后,那痛,那恨,竟慢慢淡了。治疗自己的创伤,让北辰元凰认错,比杀了他似乎更有效。而且北辰胤心里清楚,自己并没有瞎说,对于成长得这么优秀的北辰元凰,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若非如此,他岂会感到心碎、肺裂、肝肠寸断?
所谓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大抵就是如此吧?过去一直忌讳、一直不敢说的事情,今天却如此轻易地说出了口,反而让北辰胤轻松了许多,已经不必反复地向凰儿强调:我是你三叔,不是你爹!终于……相认了,在双方落魄的时候,但是从此以后,你我之间,总算可以是一条心了。
看着在此地休养生息、意气风发的北辰胤,北辰元凰确实定下心来——他相信自己的父亲会帮助自己,一如以往对自己的呵护一样,无论他们之间谁成为最终的胜者,起码大的目标是一样的。而且那天在金殿之上,他没有揭穿我,足见他有相当的自信可以重返皇城。不错,我是天生的王者,无关血统!
北辰元凰其实很想相信北辰胤所说的“骨肉连心”,很想相信“难以割舍”,但,他曾经愚昧的信任,让自己得到了这样的结局,他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情”这个东西,很美,但是,很危险,亦很伤人,一如当初我伤害他一样,他是否也会以同样的方式回报给我?还是……再看看吧,今后相处的日子还很长。
“凰儿,今晚就在此留宿吧。”北辰胤似乎说了句多余的话——不在此留宿又能去哪呢?当然他的目的并非只是如此,他相信以北辰元凰的智慧,应该能明白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那就是明天开始,北辰胤就会为了他的帝位而有所安排。北辰胤的耐心在于看是什么事,他有绝佳的耐心,等着元凰长大成人,一等就是二十年,但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是他二哥的儿子北辰凤先,那可就对不起了,他不会再等个二十年。
北辰元凰点了点头,他知道北辰胤在被驱逐的这段时间里应该已经准备得差不多,只要他一声令下,哪怕皇位上那个人还是他北辰元凰,或许江山也还是会易主。毕竟这个人是能够与太傅齐名,被誉为“北嵎第一人”的天锡王北辰胤。纵然他有意重新将自己扶上帝位,但倘使今晚以现在的状态去皇城,也实在有失体面。想东山再起,也不差这一天两天。
江仲逸、神堪鬼斋等人随同各自的主人一同进入林子中的一座小竹楼就坐,竹水琉将饭菜端上去,在北辰
元凰面前重重放下,外加一个白眼。一名随从尴尬地笑笑:“竹姑娘,不用那么用力啊……”
北辰元凰心虚,况且这里是北辰胤的地盘,他没立场抗议,便只微微低着头,连菜也不夹,只一味地拨着碗里的饭。他不是诚心要低头,只是他知道自己摆出这样的低姿态,竹水琉拿自己没办法。事情也正如他所料,北辰胤不动声色地夹了一筷肉到他饭碗上面,竹水琉虽然想挡住北辰胤,可是同时,她也不敢那么冒犯自己的主人,所以她最后只是生气地别了别头,转身离开了屋子。不明白,当初明明说好要杀了那小子,为什么现在……主人,你忘了他是怎么对你的吗!
北辰元凰看着那块肉,确定竹水琉已经出去了,才微微抬起头,见北辰胤正若无其事地吃着饭,什么话也没有,他于是就夹起那块肉放进了自己嘴里。这样最好……在北辰元凰看来,这似乎才是最自然的,倘若北辰胤说些什么肉麻的话,反而显得奇怪了,他们之间,不需要那样的话。
☆、第十五章·下
北辰胤比北辰元凰先吃完晚饭,就从门口走了下去。竹水琉见他出来,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
走出不远几步后,北辰胤站住脚步,微微抬头看了看被错杂的树枝装点的深蓝夜空,淡淡道:“今晚月色怡人,竹水琉,你认为呢?”
“主人,他……”竹水琉怕北辰胤今天顾念父子之情下不了手,纵虎归山,日后又受他的骗害了自己。因为比起她的主人,北辰元凰无疑更为心狠手辣。
“放心吧,吾不会重蹈覆辙。”北辰胤沉稳的口气,确实让竹水琉放心下来:毕竟她的主人亦非池中之物,他有这样的觉悟,就不会再让自己吃亏,相信,他会比从前更加谨慎。
少顷,北辰元凰也从竹楼上下来了,见两人在不远处,便信步过去,向北辰胤打了个招呼:“父亲。”竹水琉见他过来,便又悻悻走开了。北辰元凰望着她,有些无奈地说道:“竹姑娘好像不欢迎我。”
“无妨,过几天就好了。”北辰胤转身对着北辰元凰,道:“你一路奔波,早点休息。”
“嗯。”北辰元凰一如还是皇太子时的谦恭,向北辰胤微微颔首,便又进了屋子。说真的,他确实觉得累了——不断算计着知道自己身世的那些亲友,楚华容、渡江修、长公主、皇太后、北辰伯英、北辰凤先、铁常奂……双手沾满鲜血的自己,还算计着一个最难算计的人,一面考虑着施行仁政,一面残暴地迫害身边的人,一面还要注意边犯、守护北嵎王朝的千秋基业……在终于驱逐北辰胤这个心腹大患之后,他又穷于应付各种反对势力,最后费尽力气逃亡——他才二十岁,真的觉得很累。
如果可以,他也想踏踏实实美美地睡上一觉,可是在登基之后的每个日日夜夜,他都只有无尽的烦恼,无论政务也好,私情也罢,每个晚上,他都独自一人,就着奏章,很晚很晚的时候,才在不知不觉中睡去。他曾经有个妻子,但那只是一个悲伤与屈辱的回忆,他对她不再有爱,所以即便孤枕难眠,他也不愿去见她。他最憎恨的,就是欺骗——尽管现在,他自己也骗尽天下所有人。
他不知道该进哪个房间,就在摆设稍微像样一点的那间找了张床,和衣倚在那里。他认为那是北辰胤的房间,如果是他手下的房间,北辰元凰觉得多少有点尴尬,而北辰胤,虽然之前关系不太好,但毕竟是自己的父亲,这个不争的事实,让他厚下了脸皮。他知道这里不会有人杀他——至少在自己重新登上王位之前不会,否则北辰胤也不用留着自己的命,而他的手下,是不会自作主张的。但是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愿把衣服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