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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玉儿被吓得哭起来,“金光叔叔,你怎么了?你从来不这样的。”
“我对你这样好,也没能得来你不离不弃。那么我对他那般不好,想来更不会有什么此生不负了。”金光沉沉的笑了一下,“丫头,这么多年来,你做了多少恶事,你比本座更清楚。”
上官玉儿摇头哽咽道,“可我做的事你都知道的!”
“但是那些事并没有一件是本座让你做的!”金光眉毛挑了一下,“世上有一种人,明明锦衣玉食,却生性恶毒——这种人天生就有一种魔性,是心魔的最佳补品。”
“你——”上官玉儿发出了最后一个声音,然后喉咙咯咯响了几声,便有一道浓重的黑气自她天灵溢出,被金光的手收拢住,继而似是被吞噬了一样消失掉了。
金光的手抚过上官玉儿依旧带着不甘的眼睛,轻轻叹了口气,“本座既然快要死了,又怎么能让你活下去?你若再害人,还有谁能替你善后。”
“金光!”身后猛地传来一声怒喝!
金光笑了一下,轻轻的放下上官玉儿,转身慢条斯理的说道,“七夜魔君来的很快。”
“为什么——”七夜的手紧紧握在一夕剑上,“明明这些天我们都还好好的!为什么你再次说变就变!”
“本座从来就没有变!”金光衣袖一振,朗声道,“私情是私情,大义是大义。天下苍生在前,私情小爱又算什么!玄心正宗与阴月皇朝数百年的仇恨又岂能因小情小爱而解开?”
“你——好一个大义凛然的金光宗主!”七夜气的七窍生烟,“你杀我养母,灭我阴月——就是为了你口中的天下苍生?”
“那么你还记不记得,你亲口说过要为了天下苍生助我封印天魔?”
金光颔首,淡淡一笑,“自然记得,但既然已经无法封印,那么就只有——杀无赦!”
七夜脸色剧烈变换,他忽地问道,“你的头发怎么了?”
金光微讶,视线微微垂落,缓缓道,“功力到一定程度,难免会有变化。”
七夜呵了一声,“是么?本君看你是入魔了吧?”
金光神色不动,七夜忽地露出一抹笑,说不出是悲哀还是无奈,“我早该想到的,正气不同于灵力,是日积月累降妖除魔除恶行善而来的。我们在异界十年,你有消耗却没有补给。十年空耗,还有心魔日夜作祟。你——”
金光的手忽地一抬,神色漠然,“本座不是为你,你也无需内疚。”
“不错!”七夜大声道,“我知道,你是为了你口中的天下苍生!你知不知道,我多嫉恨你口中的天下苍生!”
七夜深深的吸了口气,脸上恨怒不甘七情交替,魔气在他身周蒸腾,他不知不觉闭上眼。不多时,漆黑如墨的发丝尽数变成霜雪之色,当他再睁开双眼的时候,瞳孔内跳动的暗红色光芒清晰可见。
金光负手而立,目不转睛的盯着,忽地淡淡道,“天魔!”
“正是!”此时此刻,属于七夜的神智已经完全被压制了,出现的只是天魔,“比之从前,你现在的模样受看多了。”
天魔的目光贪婪而阴狠,“你知道我有多么渴望你吗?你的心魔每时每刻都在吸引我——是它让我现身人间,我几乎能想象的到吞噬了你的心魔,我会得到多少好处。”
天魔向金光靠近,“你知道七夜为什么会追逐你吗?为什么会对你念念不忘吗?他为什么只想得到你——甚至不惜以任何方式?”
天魔每说一个字,金光的眉头就皱的深一分,等到天魔话音落下,金光却将眉头完全舒展开了,“明明是同样的面孔、同样的声音,但是你的表情与语气真是让本座恶心。”
金光神色淡淡,“七夜魔君痴迷本座,自然是因为你了。你时时刻刻都要想吞噬本座,这种渴望自然会让七夜魔君感同身受。只可惜七夜魔君并不吃人,自然而然就变成了无时无刻都想要与本座亲近——”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去亲近他人,何况是七夜魔君。难道本座还会认为他是真心想与本座相伴的么?”金光眉心微微一皱,“等你消失,如果七夜魔君还有幸活下来,他就只会觉得这段经历是无比荒谬与可笑。”
“——不过,本座觉得,无论是你还是七夜魔君,都是死了最好。只有你们都死了,玄心正宗才再无威胁。“
天魔啧啧两声,“真是大义凛然的金光宗主,真该让七夜好好的瞧瞧,他费心费力去亲近你,得到什么了?你还不是要送他去死?”
天魔的手按在一夕剑上,轻轻握住剑柄,“人类总是这般无情无趣,还是全都死了的好!这个人间,化为血海炼狱才最好!”
森寒的剑光闪动,浓重又诡秘的魔气骤然腾起,向金光冲来。
金光双手快速变换,连捏了数个法诀,魔气震了震竟倏地顿住。
剑光裹着魔气渐渐逼近,逐渐将金光困住,天魔看着金光困兽犹斗,饶有兴致的说道,“你已经入魔啦,还有多少灵气让你用?你乖乖的让我吞噬,看在我们曾经无比亲近的份儿上,我一定会时时刻刻想着你、念着你——”
“住口!”金光蓦的一声低喝。
天魔吃吃冷笑,如霜如雪的发丝在厚重的魔气飘舞,他缓慢却坚定的向金光走去,“乖乖的,让我吃掉你的心魔。”
话音落时,天魔的手已经重重的捏住了金光的右手,他硬生生的将金光右手一折。金光指间尚夹着一张灵符,天魔笑吟吟的捻起扔掉,“真是可怜——入了魔的金光宗主,只有这点灵气够做什么?还不够我一只手捏的。”
天魔忽地一口重重咬在金光颈侧,鲜血顺着金光脖颈缓缓溢出,慢慢的染红了金光的衣裳。
天魔眼中浮起舒适又满足的色彩,金光似乎已经无法挣扎,他微微颤抖着被天魔紧紧箍住。
忽然间,天魔脸色一变,他猛地抬头,一手快速的在金光胸口重重一按。
金光噗的一口鲜血吐出来,但是惊慌失措的却是天魔,一道金光在他身体里、经脉里快速窜动,“这是什么——金光!你用了什么!”
金光伏在低声,吃力的仰起头,鲜血自他嘴角溢出,“你看不出来吗?你应该很熟悉啊——这就是两极箭。”
“你把两极箭封印在身体里?”天魔怒吼,“你有心魔,你还把两极箭封印在身体里?你疯了!”
“难道你感觉不到两极箭的正气与心魔的冲撞?难道你不觉得日日痛如火烧时时生不如死?为什么?金光,为什么!”
“本座疯了?本座看你才是傻了!本座当然是为了杀你啊。”金光漫不经心的笑了一下,“你以为你为什么这么容易就能够压制住七夜而出现了?当然是本座在暗中帮你。七夜吃的、用的——只要本座经手的,都是为了让你能摆脱他的压制跑出来啊。”
天魔仰天怒吼一声,继而纵声长笑,“金光,你以为这样就能杀了我吗?你错了!”
“没有人能杀了我!”厚重的魔气自七夜的身体冲出,猛地撞入金光的身体,同时一个诡诈的声音在金光耳边响起,“天魔无形无迹,只要心中有魔,就能借体而生!金光,你杀不了我!”
天魔桀桀怪笑,“你不止杀不了我,我还要让你清醒的看着——我灭掉玄心正宗,毁掉人间万物!而你,金光!你会是人间的千古罪人!”
金光的发色变得血红,双眼眼底有暗红色的光芒跳动。在他身侧,七夜的身体倏地爆开,两极箭从中窜了出来跌在地上,与一夕剑落在一起,其上原本充盈的正气分毫不见。
鲜血遍地,触目惊心。金光伏在血海中,呵呵冷笑,“你知道我的心魔是什么吗?”
“我的心魔——就是不择手段的消灭你!”
“不——”天魔凄厉的叫声是他留在人间的最后一个声音。
紫色的光芒骤然爆开,引爆了林中的法阵。无数道灵符同时发出金色的光芒,将所有的一切都消灭的干干净净。
树林变为枯木,沃土成为焦土。
在阵法边缘,一道灵符捏成的纸鹤缓缓飞起,它飞过一户又一户人家、一重又一重屋檐,飞入了玄心正宗的大殿,落在了宗主的云床上,留下了金光最后的命令和嘱托。
“本座与天魔共殒,七夜魔君重伤,当前生死难判无须理会,令明心即刻继宗主之位,由玄心四将辅佐,将玄心正宗发扬光大。宗主之位,责任为重,不可感情用事,切记切记!”
长身玉立的青年目中含泪,深深的对着这只纸鹤拜了下去。
玄心四将伏在地上,各个泣不成声。
阴月皇朝幻波池内,一道身影自池底缓缓升起,待双脚踏在池水上,那人缓缓睁开眼。
他看着熟悉的景色,忽地心中一酸,潸然泪下,“金光,你——。”
他想说,你骗我、你害我——可是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阴月皇朝不复存在,阴月太后已经死去,镜无缘、魔宫四贤、魅姬——都已经死了,上官玉儿死了,金光也死了——
甚至在他养伤修补魂魄的时候、人间已经过了近两百年,聂小倩、宁采臣、他的生母、燕赤霞、司马三娘、燕红叶——所有的人都已经阻挡不住时间,全部应该故去了!
所有代表着七夜魔君矛盾又充实的过往的都没有了!只有他的记忆还停在过去!
七夜黯然坐在幻波池前,待他再次站起来,幻波池照出了他的模样。眉目如故,满头霜华。
魔界死一般寂静,两百年的时间很难生出什么成气候的妖魔。
七夜打开玄阴魔门离开了魔界——他不知道自己去人间做什么,但是他不想继续留在空空荡荡的魔界。
他踏入人间之后,转头回望后,又封印了魔界与人间的通道。
金光机关算尽,就是让妖魔远离人间,故人已经不在,一点对自己而言简简单单的心愿能成全就成全了。
七夜向记忆中的京城走去,然后他愕然发现,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国号变了,风俗变了,国都也变了,然后——玄心正宗没有了,记忆中的玄心正宗大殿已经毁在战火中,而后新朝的皇帝在其上又建了行宫。
至于曾经名满天下的玄门领袖,玄心正宗的金光宗主——凡人百姓都没有听说过。
七夜失魂落魄的离开城镇,他忽地仰天大笑,笑着笑着眼角竟沁出泪来,他喃喃道,“金光、金光,你看看,你为之付出一切的玄心正宗都没有了——现在除了我,还有谁记得你!”
☆、第122章 金光宗主的故事(二十五)
天高云淡,暖融融的日光拂散了严冬森寒的气息。
被严寒与生活困扰的百姓们在这样的天气里纷纷走出家门,或是去集市上交换购买生活所需,或是出门碰碰运气寻些活儿干,为的只是一顿饱饭一点柴火。
这里是一座边城,位于宋蒙金交界,差不多是三不管的地界。而在两百年前,这里有一个名字,叫做日轮山城。
七夜在这里住了两日就离开了,他已经找不到任何熟悉的痕迹,再留下去徒然伤感。
这是一个混乱的年代,南方歌舞升平犹如浮华一梦,北方烽火连年战乱频频。七夜已在人间渡过了大半年。
他居无定所,四方漂泊。他现在是人身,修行的却是妖魔的功法,但却没有给他带来任何不适。
按照他的功力,他确定自己可以一直活下去——或许有一天,他的功力足够深,能够离开此世,去其他世界游历。
时间长了,七夜已经很少想起过往。他渐渐的不太喜欢出现在繁华闹市,时常就在深山野岭中休息。
往日锦衣玉食,现在七夜最常做的就是给自己拍一个除尘咒法。偶尔他会捉只野兔烤来吃,再寻一点茴香叶碾碎洒上去。
从野兔被他烤的焦黑,到最后喷香美味,七夜闲极无聊掐指算了算,也并没有耗掉多少只兔子。
就这样走走停停,这一日竟给他走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兰若寺。
匾额歪歪斜斜的,上面遍是蛛网灰尘,还焦了一大块。寺墙倒了一面,能看见里面杂草丛生。
七夜想了想,他轻轻抬起手。片刻间,灰尘涤静,杂草全无,匾额复位,寺庙规整。
七夜走了进去,然后看见一只肥兔子蹦蹦哒哒的吃草——七夜手起剑落,收了这个自己蹦到眼前的晚餐。
小半个时辰之后,肥兔子已经摆成了半熟的烤兔子。
七夜漫不经心的翻动着串兔子的长剑,有一搭没一搭的添着柴火。
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师父,我们今晚在这里休息吧?”
“进去看看,暂时借宿一晚。”
说话间,三个道士走进来。七夜瞧了一眼,一个年老的,两个年轻的,估摸着是师父带着小徒弟。
七夜转头继续看着烤兔子,他拿出随身带着的茴香叶,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