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沟馗帕浇芏脚堋X范G最喜欢的便是雷厉风行。即便伤了筋动了骨,将养些时日也便好了。故而,胤禛提了江苏、安徽两省官员营私舞弊、谎报灾情、私吞银米的罪证赶到浙江时,胤禩才刚刚将浙江的人换了个遍。虽不如胤禛迅速,却好在绝对忠心。
胤禩见到胤禛的第一句话便是:“抄得可高兴?”
胤禛冷脸对他:“爷还没动手抄家。纵使动了安徽、江苏又如何?爷可还记得当日断语:‘两江三省养着廉亲王’!”
胤禩眼中渐失笑意:“用小九给爷添堵?三爷好能耐!”
三爷?胤禛冷笑,拈起一本账本在他面前晃晃:“倒是能耐啊。要往江苏塞人?行,先过了爷这一关。”
“奉、陪、到、底!”胤禩一甩袖子,喝道,“来人!……”
……
二位爷在浙江斗法斗得不亦乐乎,乾隆的圣旨几乎一夜之间便已来到:侍郎刘纶往浙江查办前巡抚鄂乐舜,并查江南、浙江赈务。随着圣旨一道来的,还有一位高高瘦瘦一脸正气两袖清风的白面书生。
布政使同德一脸恭谨地随在胤禩身后,丝毫没觉察到刘纶对自己的打量。胤禛将刘纶的来意与弘历的意图猜了个大概,也不打算保鄂乐舜。在他看来,鄂乐舜贪了八千两银子也是贪,正好借了弘历的手震震浙江官员。毕竟他对老八可还不能完全放心。正想着,刘纶捧着圣旨言道:“还请周大人让下官查查历年的帐册。”
胤禛扫了胤禩一眼:莫要让爷知晓,你保了不该保的人!
胤禩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胤禛身上,又轻飘飘地移开:爷自有分寸!
究竟是斗了两辈子的对手,一个眼神便已明了对方所想。两位阿哥连同浙江巡抚陪着刘纶查账。账面上干干净净,什么漏洞也没有。胤禛暗赞一声高明,随即不动声色地看着刘纶使手段。
刘纶果然是弘历的心腹。一路下来暗杀逼供利诱盗窃,甚至找到了一年前便被送走的灾民。旁敲侧击之下再结合自己脑袋瓜子分析分析,糊里糊涂地给乾隆上了一封奏折,只有现象,没有结论。如何定论,还得主子说了算。
故而,皇帝的第二大心腹富勒浑站了出来,信誓旦旦地指责布政使同德与前浙江巡抚鄂乐舜贪污受贿勒索盐商,乾隆雷霆之怒劈里啪啦地打到浙江,刘纶所搜集的罪证被完完整地的呈上。鄂乐舜、同德定罪,现任浙江巡抚保住了脑袋。
高明,果然是高明。倘若让刘纶顺利查出账中漏洞,只怕还要指责现任浙江巡抚周人骥将自己的过失推到了前任上,而后将浙江大把大把的官员革职,浙江官场换血。八爷明里做干净了账,保的是鄂乐舜;可这干净至极的账面与乾隆的圣旨配合在一起,正义凛然的小侍郎刘纶就这么入了套:揪出了幕后的鄂乐舜,保住了周人骥。
揪出了“幕后之人”,得意忘形之下哪还有人想到另一头去?何况这是个念书念到了侍郎的白面书生!
所以啊……有这么个能与己匹敌的对手,日子其乐无穷不是?胤禛弹弹袖子上莫须有的灰尘,好戏才刚刚开始。
第13章 赈江南 三
乾隆二十一年,正月。
浓郁的过年气息弥漫大街小巷。胤禛难得地出门走走。他扫了一眼身后的巡抚府邸,猜测胤禩下一步的动作。尹继善随在胤禛身边,却不知在想些什么,有些愣神。他此刻暂代两江总督,亦是这一任的的江苏巡抚。胤禛先前扔在他面前的一本册子几乎要了他的命去:手下官员不干净,他这巡抚也别想逃开。
尹继善好歹是从雍正朝过来的老臣,对三阿哥这明显传承了雍正爷的手段仍是赞赏的。可若是这位爷要拿捏些什么……他心中隐约有了些不好的预感,当今皇上子嗣众多,诸阿哥莫非又要上演一场夺嫡戏码不成?
从龙之功,自然是高的,可也得有命拿才行。
“元长。”
“爷。”尹继善上前跨了一步,面色如常,心底却是诧异的:三阿哥如何知晓自己字元长?满人向来是不喜取字的,他尹继善却是个例外。
胤禛望向北方,目光有些迷茫:“你是三福晋的同宗,自也是爷的姻亲。尹泰近来可好?”
尹继善却是在这冰天雪地里起了一层密密的汗。三福晋姓章佳,与自己是有那么一层关系的。父亲尹泰已十余年不曾出仕,这三阿哥竟会闻出这番话来。莫非三阿哥是要告诉自己,他二人早绑在了一起么?
胤禛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向来是个好的,爷也放心。却不知‘皇阿玛’可放得下心?”尹继善是自己用惯了的,其父尹泰亦曾被自己封为东英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今日若要用人,章佳一脉最好下手,而章佳一脉么……
“剿抚名虽二事,恩威用岂两端?当抚者不妨明示优容,当剿者亦宜显施斩馘,俾知顺则利,逆则害。今此攻心之师,即寓将来善后之举,是乃仁术也。识之!”胤禛低声道出这段批示,漆黑的双瞳静静地望着尹继善,便若将他从头到脚生生剥离、剖析一般。
尹继善冷汗涔涔而下。这是当年自己用兵广西、云南,过后雍正爷给自己的朱批,也是圣旨。那东西至今仍好好地存放在老家祖宅中。三阿哥缘何竟……胤禛低笑一声,招了招手,一名黑衣男子瞬间出现在二人面前,手中捧了一份奏章。
尹继善面色苍白,身子摇摇晃晃。他做了乾隆二十年的臣子,已颇得乾隆欢心。二位阿哥一来,乾隆便命他盯紧了那两位的行踪,随时上奏。可这封密折,竟落在了三阿哥手中!那是否意味着……三阿哥有足够与皇帝抗衡的能力,甚至能将皇帝暗处的势力消解了去?
“你该递上去的折子,爷已经帮你递了。”胤禛安静地开口。尹继善依旧是弘历的重臣,圣宠优渥。自己要将他拉过来,也并非十全把握。故而当日在安徽有意震慑震慑,而后让他见识了自己的实力,今日方才告知于他:你的一切,俱在爷掌控之中。
却不知这小子肯不肯听话啊……胤禛有些头疼。若是李卫、田文镜那样的倒还罢了,这尹继善……
尹继善几乎可以断定,三阿哥、四阿哥在争储位,或者说,是二阿哥、三阿哥、七阿哥在争储位。而此时此刻,三阿哥便要拉拢自己。先是姻亲之系,再是才干之慑,现在是……性命之忧!
不想他尹继善有生之年,竟也能碰上与康熙朝无二的阿哥朋党之争!尹继善隐隐有些兴奋。他想到了浙江巡抚周人骥。这几天周人骥一直在围着四阿哥转,只差没在自己脸上打上四阿哥的标签,明显是铁了心的要争上一把。那么自己……自己呢?
倒不如跟个才干过人、心性卓绝的阿哥!要保持中立?他可没有这般大的本事。想昔日圣祖爷手下的明珠、索额图二位,不也脱不了干系么?
尹继善缓缓跪了下来:“主子爷!”
胤禛暗地里松了口气,面上仍旧是淡淡的:“起吧。日后折子接着递。爷与四阿哥的行踪,拣些无关紧要的写上去也就是了。三分假七分真,任谁也不能说你的不是。”
尹继善谢了恩,心底暗暗松了口气,随即心底又是一紧,自己与三阿哥……可不是在街头么?抬眼看时,街上只有清清冷冷的几个百姓经过,个个目不斜视,肌肉盘虬,明显是练家子。尹继善只觉得有些腿软:这位爷好大的本事,竟连军中历练过的人也能弄来当侍卫。
胤禛重重地叹了口气。不知胤祥如何了?
胤祥起初上伊犁战场,历练是一,笼络将军则又是其一。胤祥上辈子是正蓝旗旗主,对正蓝旗出身的阿桂将军自是有那么一番计较。昔年阿桂也是在怡亲王手下调教过的,胤祥对这位干将几乎是了若指掌。
于是伊犁战场上,六阿哥明显对了阿桂的脾气。即便现今胤祥远在京中,与阿桂仍旧是有些书信往来。两里两下这么一凑,兆惠将军嗅出了些不寻常的味道。胤祥一不做二不休,通过永常将军联络上了兆惠。三位将军虽未打上六阿哥的标签,与六阿哥交好的名声却就此传了出去。
乾隆听闻之时,对六阿哥不免要起疑。可他见到六阿哥日日在健锐营摸爬滚打,又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只想做将军,与八旗亲贵从不往来,八分疑虑便被打成了一分。对于他来说,远在江南的两个儿子显然要更为牵动他那紧绷的神经。
三阿哥、四阿哥、六阿哥若为永琪所用,倒还罢了。如若不然……二十四叔允禧无后,出继个儿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乾隆终日对着天真可爱的五阿哥、假作平庸的七阿哥与只研习书法的八阿哥,顺理成章地挑出了“幼聪慧学,少习马步射,武技颇精,博学多才,娴习满语、汉语、蒙古语,熟谙天文、地理、历算”的五阿哥作为下代帝王。
只可惜他对五阿哥的这条批语,任何一个皇阿哥都能用!
胤祥知道尹继善已随胤禛到了浙江,索性挑了个靠得住的官员,上疏乾隆,奏请两江总督前往浙江,会审鄂乐舜。乾隆批了,旨意立马颁了下来。与此同时,乾隆兴致勃勃地效法先帝爷,御门听政。
至于目的么,自然要在结果呈递上京的一刻,让鄂乐舜在众目睽睽之下丢尽声名,顺道牵连牵连鄂尔泰一脉。乾清门外可不止众大臣,御前侍卫大把大把的有,个个是八旗亲贵出身;街头巷尾的议论也能随时牵引过去。雍正当年留下的四位议政大臣中,只有鄂尔泰一脉平安地度过了十余年岁月。这几年,乾隆便要下手了。斩断最后一根束手束脚的藤蔓,乾隆才有机会为所欲为。
山东巡抚前往浙江受审,大小官员们自然盯紧了山东这块地方。胤祥一面安排阿尔泰在山东查看灾情,拿出个治理方案,以治水之功升迁;一面盯上了陕甘总督黄廷桂。
培养新人已经来不及了,赶紧拉拢旧人吧。
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胤祥与胤禛又想到一处去了。
胤禛接了圣旨,让尹继善“好好”审问那位鄂乐舜大人,自己则攥了一批罪证,“匆匆”回京。胤禩兴致盎然地陪审,命京里的手下好好安抚安抚皇上,争取给自己派一个浙江巡抚过来。至于这个小侍郎,还是寻个由头,敲打敲打罢。
弹劾鄂乐舜的浙江按察使富勒浑一脸兴奋。昔年的顶头上司巡抚大人竟然要跪在自己面前受审了!要说浙江这地方,没点儿猫腻是不可能的,可谁让巡抚大人如此不讨喜呢?而今落在本大人手里,看你还如何讨得了好处!
提前回京的三阿哥恰好在御门听政风头最盛的一天策马赶到乾清门,手捧江苏、浙江、安徽三省官员谎报灾情、私吞库银的罪状呈上。众目睽睽之下,乾隆异常恼火以及丢脸。可两江总督尹继善是他新提拔的心腹,无论如何也得摘了出来。
胤禛掐准了乾隆的心思,故意撇开两江总督,只说下面官员的不是。乾隆即刻命吏部并大理寺查案,三阿哥主审。明里暗里地要人放过两江总督。这位爷明显是被卖了还得替人数银子,三省官员锒铛入狱,新任官员个个效忠新主子。两江总督继续审案,没受到丝毫牵连。胤禛食指轻轻敲了敲桌子,成了。
乾隆怒火未消,后果异常严重。
正直的小侍郎刘纶认认真真地开审,结果发现布政使同德大人是无辜的。按察使富勒浑随即被刘纶安上了诬告的罪名,随着鄂乐舜的认罪书一道,直抵上京。
鄂乐舜罪不容恕应用绞刑,富勒浑诬告同僚也该挨挨廷杖。刘纶义正词严一身正气,可惜乾隆心情太过不好,也舍不得拿自己心腹开刀,索性判了富勒浑无罪、刘纶该罚。
新一道圣旨迅速颁往浙江:富勒浑参款已实,不应议罪,刘纶失当,夺官,罢值军机处。与这道旨意一并到达的,还有新任浙江巡抚杨廷璋。
胤禩笑得眉眼弯弯:周大人哪,爷可保下你了,你是否也该给爷做点什么哪?广东那地方不错,你就去当个巡抚兼学政吧。这可是平调,爷没诓你哟。至于你身上兼任的两淮盐政,爷就顺手替你找个人接任了吧。
至于上任广东巡抚?抱歉,您老人家与鄂尔泰绑得太紧了,上头那位正发大火呢,容不了您。
浙江巡抚与广东巡抚虽是平级,可平调与否大家心里有数;两淮盐政与广东学政差距之大,一眼便可看出。胤禩叮嘱周人骥好好干,爷还有下一步安排。自己则寻了个恰当的时间,拜会新任浙江巡抚。
新任浙江巡抚杨廷璋是位老人,准确地说是四爷十三爷指缝里漏掉的廉亲王门人。用旧人,胤禩很放心。杨廷璋的确挺有能耐的,估计雍正爷也是惜才才没向他动刀子,只将人扔到了广西做知府。这辈子八爷非但要保住杨廷璋,还要让他平平安安地做个封疆大吏,好好气气四爷。而一番交谈之后,杨廷璋顺利地成了四阿哥的门人,绝对死忠。
胤禩见此间事了,方才慢悠悠地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