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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禟忽然觉得,老十的话其实偶尔可以听听。
又忽然觉得,太子二哥那般龙阳之好其实并无坏处……
一般的栉风沐雨,一般的如影随形。
谁谓荼苦,其甘如荠。
宴尔新昏,如兄如弟。
胤禟有种狠狠抹泪的冲动。
胤禩仍旧是一动不动地坐着,忽然胤禟又卷着被子翻过身来,认真地望着他的眼睛:“八哥……”
微笑如和煦春风。
胤禟一刻也不肯错过胤禩面上的表情:“若我与八嫂只选其一,你选哪个?”
“兄弟如手足。”胤禩答得相当干脆。
胤禟眼底忽然有些涩。兄弟……便不好么?
胤禩依旧是含着笑意,慢慢俯下。身来,轻轻在胤禟额上印下一吻。
“我一直在想,你究竟要何时才能通透……”
胤禟彻底傻了眼,心底分明酸酸涨涨的尽是满足。他狠狠拉了胤禩一把,将他扑倒在床上,不管不顾地吻着那人。
一吻既毕,他极其丢脸地趴在胤禩身上,呜呜哭出了声。
胤禩将胤禟抱在怀中,轻轻抚拍他的背,柔声安慰。
“我要纳无数侍妾——”胤禟咬牙,哽咽道。
“好。”
“我一定要纳得比你多十倍、百倍——”
“好。”
“爷要纳尽天下最好的女子,定要将你的一众妻妾给比下去——”
“好。”
……
胤禩柔柔地在胤禟唇边印上一吻:“莫要乱动,小九。你……还太小。”
72
72、三子 。。。
胤禛自来是畏暑的,即便换了个身子也是如此。
紫禁城里燥热兼且气闷,远不如圆明园来得舒爽。故而四月才过,胤禛便连人带折子一并去了圆明园。
交晖园里少了个人,着实教胤禛有些不习惯。好在两人皆不是那小儿女般腻歪的性子,分分合合倒也还看得开。横竖再远远不过生死,再近近不过交心。除开胤禛习惯了在胤祥的请安折子里静心宁神之外,也不过是多嗅了几缕鼻烟。
好在此时政事不多,胤禛也无须日夜操劳。否则胤祥是万万不肯丢开军机处、前往古北口练兵的。
迁徙之事仍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旗人也渐渐发现了“自谋生计”的好处;随着各地调粮开仓,险险将米价上扬的势头压了下去。
还有什么遗漏的不曾?
胤禛抿了口普洱,命人唤来弘晖,要考较他的功课。
弘晖表面上不过六岁,胤禛已将他当成十四岁的皇阿哥看待,其严厉苛刻之处连王杰也瞧不下去。王杰几番想出声提醒胤禛,却每每弘晖那憋红的小脸面前欲言又止。
罢了罢了,既然大阿哥聪慧,皇上也有意将他当成储君培养着,只怕也听不进自己的劝阻。
“……安天下之首务,当是——当是黎民生计。”弘晖那双琉璃般澄澈的眼睛直瞅着胤禛,小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襟,背心隐隐出了汗。
每回被皇父抽问功课,几乎都会扯到治国之道上去。
弘晖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心头有些不安。
胤禛低低“嗯”了一声,又问:“如何用策?”
弘晖咬咬牙,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因时、因地、因利导势,切忌‘何不食肉糜’。”
这话倒不像个孩子说的,想来王杰也不可能教他这些。胤禛挥手让王杰下去,方才绷了一张脸,问道:“谁教与你的?”
弘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并无旁人!……”
这护犊子一般的作为,倒是像极了。
胤禛如何瞧不出弘晖在撒谎,顺带连那背后之人也一并猜中了:“暾儿?”
“皇父息怒!”弘晖扑通一声跪下,小膝盖磕得生疼,“弘暾阿哥并无教唆之意,只怜子臣每每应对艰难,方才大胆揣测了圣心……”
胤禛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亲自上前将弘晖拉了起来,俯身揉揉他的膝盖:“可疼?”
弘晖泪眼汪汪,点了点头。
“也是朕太急了些,怨不得暾儿。朕来猜猜,暾儿试了几次才中?十次?八次?”
弘晖细细数过一回,有些犹豫着说道:“总有二十余次罢……”
还真赶不上他阿玛。胤禛忍笑替弘晖又揉了几回,方才寒着脸说道:“答不上便是答不上,日后可不准了。”
弘晖离开后不到半刻,弘暾便心急火燎地赶来见胤禛。三岁的小小人儿硬跪在了冰冷的地砖上,深深叩首:“子臣有罪,请皇父责罚。”
胤禛笔尖微微一顿,抬起头来,问道:“何罪之有?”
奏折上化开一小团朱红墨迹。
胤禛顺手写了“此折为朕所污,特谕”八个字,清清楚楚地听见了弘暾的叩头声:“臣侄不当妄加揣测圣意,累得大阿哥……”
“暾儿!”
胤禛口气隐隐有些凌厉,狼毫重重一顿,真正污了那本折子。
他缓和了语气,唤道:“过来。”
弘暾不明所以,慢慢站起身来,一步步挪到胤禛身边。
胤禛搁了笔,轻叹一声,将他抱在膝头上坐着,指尖轻轻掠过那本折子:“你瞧。”
弘暾大惊失色:“臣侄不敢。”
“是子臣。”胤禛纠正了弘暾的自称,慢慢开口,“依着你此时的身份,纵使朕定要立你为储君,无人胆敢指责半句,包括你那公私分明的阿玛。”
说到“公私分明”四字时,胤禛隐隐有些不满。
“臣侄……”
“是子臣。”胤禛难得地耐心纠正。
“是,子臣。”弘暾低低应了一声,又道,“子臣知晓皇父、阿玛昔年为夺嫡之事所恼;皇父为避免萧墙乱起,又定下秘密立储制。子臣自知驽钝,不敢与大阿哥齐肩,此生唯盼做一贤臣而已。”
胤禛忽然轻笑出声:“想学你阿玛么……他可不是这么好学的。”
“子臣自知心智计谋皆不如阿玛,子臣也唯有竭尽全力帮扶大阿哥而已。”弘暾静静地说着,并无一丝不满之意。
胤禛心下颇为满意,又道:“既是如此,你也当知晓朕有心打磨晖儿,为何……”
弘暾低垂了头,慢慢地说:“只不忍见他辛苦而已。”
身为怡王府的嫡长子,他太明白君父厚望带来的压力。弘晖毕竟要比他小上一些,有些事仍是需要提点。
胤禛揪揪弘暾的辫梢,笑斥道:“傻小子,你还能护着他一辈子不成?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帮扶着他,朕也不好纵着你了。你瞧。”
胤禛指指面前那份折子。
弘暾这才抬眼瞧了。折子是高晋的,只说高家堰堤坝已然抢修完工,当可抵挡三十年一遇之海溏。
“去年水患频繁,可谓数十年难遇之天灾。而今朕已诏命诸省,待水退之后疏浚河道、改草坝为土坝、石坝,又加赈民。依你看,可还有不足之处?”
弘暾仔细想了想,又斟酌了一番措辞,方才言道:“头一遭是怕河工舞弊,再一遭却需得防着累民。疏河筑堤,靠的是民工民伕。倘若征用得多了,便与前朝徭役一般无二,或许会犯了众怒也说不定。”
“不错。”
胤禛赞许地点点头,又从折子堆里抽出一份:“你再瞧瞧这个。”
弘暾定睛再看,却是御使台弹劾贵州巡抚周人骥的折子。先前他命人试织茧䌷,得了很大一份嘉奖。如今他眼见各地疏浚河道,便也在贵州做起这事来。
“开南明河?”
弘暾惊讶地睁大了眼:“贵州并无水患之事,如此执意开河,当是荒农累民之举呀!……”
“当如何处置?”
“依着大清律例,至少也当夺了顶戴才是……”弘暾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胤禛仔细斟酌一番,批了两个字:褫职。
弘暾愕然:“皇父……”
胤禛轻轻拍了拍他稚嫩的肩膀,正色道:“二阿哥可是在议政呢。”
弘暾抬起头来,望定了胤禛,眸中的波涛汹涌渐渐沉淀成了坚定。他从胤禛身上滑了下来,郑重地行了三跪九叩大礼:“子臣定不负皇父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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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跌跌撞撞地走到胤礽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来意:“朕要见皇父。”
胤礽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连个表情也欠奉:“才学会了走路说话,胆子倒是大了不少。说说,你是如何觉察的?”
弘历哼了一声,沉下脸来:“无可奉告。”
弘历懂事之时,胤礽已经二度废黜,故而他并不怕这位自来为所欲为、骄纵跋扈的太子殿下。
“是么?”
胤礽难得有耐心陪他说完了整句话:“上辈子你是孤的侄儿,这辈子你还是本王的侄儿。敢问绵亿阿哥,你是在以何等身份与自己的伯父对答?”
弘历好歹是做了二十余年皇帝的,一身气势倒也磨砺得相当不凡。只可惜胤礽向来不吃这一套,下意识的抚上了腰间长鞭:“恰好爷近来手痒。弘历,你可需爷将再与你说一遍旧事?”
“弘皙僭称皇父为‘皇父’,又是前东宫嫡子,高居理亲王之位,朕如何便动他不得?”弘历冷冷一笑,“莫说弘皙这个空得皇父宠爱、并无实权在手的和硕亲王,纵使张廷玉、鄂尔泰,纵使十六叔王、十七叔王,也断不能掣了朕的手脚!”
胤礽忽然替胤禛感到不值。枉四爷号称绝情寡恩、心狠手辣,也断不如此子一分半点。此时他竟生起了三分好奇之心:“倘若十三弟便在此处,倘若昔日袭爵的并非八岁的甘珠尔……又倘若,弘昼、弘瞻——”
“横竖朕已删了《怡贤亲王传》。昔日十三叔王有意跳过弘晈、择了甘珠尔,不正是怕‘臣高震主’么?”弘历倒丝毫不以为意。弘昼、弘瞻本也是打算借机敲打一番的(备注),怎奈何转眼便被个不知死活的夺了性命去。
胤礽突然间很想知道,胤禛听闻弘历此言,究竟会做何感想。毕竟当年得知近万字的《怡贤亲王传》已被硬生生删掉时,胤禛的火气不亚于昔年皇父废黜太子。
“你皇父在圆明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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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终于见到胤禛之时,胤禛正与弘晖一问一答,弘暾时不时给弘晖递个眼色。胤禛难得地纵容了他的小动作,也有意将弘历晾在一旁不管。
倒是弘暾发觉那小娃娃目光中隐隐有着惧怕欣羡,偏生又有着一股子霸道威严,方才仗着“年岁尚小”,当着王杰的面偷偷扯了扯胤禛的衣角。
胤禛点点弘暾的前额,颇有责怪他淘气之意,又道:“明日再为你加一位师傅。切忌不可下功课。”
弘晖乖乖应了。胤禛昨天才为他加了一位师傅。
王杰见此时情况有些不对,便顺势告退。
弘晖欢呼一声,牵着弘暾便要离开。胤禛阻止了他,一左一右地拉过两位皇阿哥,沉声问道:“何事。”
弘历忽然有些心慌,却依旧全足了大礼:“子臣恭请皇父圣安。”
“是么?”
胤禛忽然不知是喜是怒是忧是笑:“朕何安之有?”
弘晖一下子抱住胤禛的胳膊,睁大了眼睛:“弘盼、弘昀、弘时……唔,福慧?”
弘暾皱了一张小脸,语气竟是与年龄不符的老成:“不像三阿哥,更不像八阿哥……莫非竟是四阿哥么?”
作者有话要说:备注:乾隆二十八年五月己巳,“果亲王弘瞻以干与朝政削王爵,仍赏给贝勒。和亲王弘昼以仪节僭妄,罚俸三年”。
73
73、消夏 。。。
胤禛安静地望着下方的弘历,也未曾叫起。
弘晖仔细想了想弘时后头的弟弟们。自弘时降生、他自己夭折之后,府里足足七年未有阿哥格格出世,直到钮钴禄氏被抬进门、诞下四阿哥——不,三格格倒是那时候出世的,未足月便夭折了。
“元寿?”弘晖试探地唤了一声。横竖他向来是管弘昼叫天申的。
弘历恼火地抬头,却见两位皇阿哥一左一右,乖乖地倚着胤禛。弘晖那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扑闪扑闪,毫无顾忌地上下打量着他。弘暾倒是顾忌一些,稍稍垂了眼睑。
弘历微觉诧异:他竟从大阿哥的眼中瞧出了怀念感伤。
胤禛面色一沉:“放肆!”
既来见他,又挑明了身份,还当自己是无人管束的皇帝不成?即便是皇帝,此时面对的也是先帝爷!你不是自诩孝子么?不是时常“奉皇太后幸某地”、“奉皇太后懿旨免某事”么?莫非因着钮钴禄氏管不了你,方才如此“孝顺”的么!
弘暾闻言微怔,不着痕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