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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长长吐出一口气来,对胤禛全足了三跪九叩大礼:“臣请迁徙盛京,‘颐养天年’!”
养心殿内一阵长久静默,胤禛微微有些失神,忽然笑道:“若是为着弘历,二哥也未免矫情……”
“‘老’臣心事已了,自请‘颐养天年’!”胤礽难得地认真起来。
胤禛半垂了眼睑,看不出情绪:“既是二哥所求……准!”
胤礽退了出来,竟隐约有些轻松的意味。绵亿顶着稀疏的痘印,好奇地望着回府的胤礽,眼底已尽数是孩童的纯真。
胤礽径自唤了长史过来,漠然吩咐道:“本王欲行盛京。其间一应大小事务,还望好生打点。”
长史应了,满心疑惑地退下。
寻常宗亲对盛京避之不及,这瑞王爷竟是趋之若鹜么?
长史的动作倒也利索,赶在北面停火的消息传来之前,伺候着自家主子回了盛京。胤礽印象里这地方本是贫瘠得可以,不料着眼处竟是大片嫩绿新芽,微怔了片刻。
三月融冰,黑土地恣意张扬着肥力。
青容得意地叉腰大笑:“二哥瞧着可还行?米、麦、豆、苞谷……啧啧,本王都快蜕变成农人了。”
胤礽对那“三年粮仓”的豪言亦有耳闻,瞥瞥那身量抽足的少年,含笑道:“一帆风顺?不见得罢。”
青容气鼓鼓地掰了指头与他数:某贝勒游手好闲不听调遣、某贝勒飞扬跋扈仗势欺人、某某……
横竖此间无事,便索性替那小子拾掇拾掇罢。胤礽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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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祥料事自来不差,胤禛的情报网络也是不差。阿里衮领着亲兵驻扎在西南边境线上,早有四省绿营兵迅速反扑了安南叛军。
胤禩无事可做,胤禟也恰恰需要西南贸易的方便之门,于是闲得发慌的胤禩便顺手扶植了一位安南国王。阿里衮、吴达善事先已得了胤禛的吩咐,明面上不加干涉,暗地里却拿捏了新国王的短处,掣肘了八王爷半数手脚。
胤禩于此事早有准备,光明正大地借着安南、缅甸与东印度公司接着交易。只是这度,却着实掌控得不差。
只差一条,水师。
装备倒已备得齐整,诸大水师营也换了一批闽人。只因国人向来漠视海洋,操练之法颇显陈旧。又因台湾岛远离本土,不如其余水师掌控得宜。究竟如何处置,着实教皇帝陛下亲王殿下头疼了好一阵子。
最最要命的是,从八旗至绿营,人人是不屑于水师的。
夏四月,俄败,议和。
这回当是彻头彻尾的惨败,半点情面不留。
胤祥于外文几可算是一窍不通,旁人亦是如此。可莫斯科势在必行,否则定要堕了本国威风去。与此事比较起来,水师倒可稍加搁置一阵子了。胤祥虽急,明面上却是半点不显的,也唯有胤禛略略觉察了几分。
可胤禛明显对这番担忧不解。在他看来,俄文翻译是现成的;即便到时候无法直接交谈,让俄方直接以汉文议事也便罢了。胤祥这回着实有些杞人忧天的意味。
可胤祥的杞人忧天却也有些道理:“臣弟担心的是,俄人奸诈狡猾,英法诸国对我等亦多有防范;倘我等于诸国语言不通,只怕西方诸国会与俄罗斯订些龌龊的协议,我等平白做了冤大头。”
“宵小之辈何足挂齿。”胤禛蹙眉道,“难不成我等还能怕了他——是了,我等数次胜仗,皆因各国皆存了渔翁得利的心思。倘若诸国合在一处,胜负仍是五五之数……”
怕不是五五之数,而是与俄罗斯一般下场。
“若只是俄国,怕是连翻译也不用的,臣弟只需带了成衮扎布、阿桂、傅恒即可。若是旁的国家……”
胤禛忽然想起一个人来:“未来之人学识如何?朕瞧着……甚为广博。”
实际上,大学、尤其是稍稍上得了台面的大学无一不好面子,也无一不热衷于填鸭式教育,通选课门类更以百计。青容好巧不巧地被英文原版教材、英语论文荼毒了整整三年,三年间又每年腾出两个月去做那所谓的“赴法交流”,为此又选修了法语——
翻译的不二人选,不过如斯。
议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青容兴奋之余,头一件事便是扯着胤祥问清楚。
要地?要钱?要称臣纳贡?
十三爷笑着掸开她的手,命她好生听着旁人如何做想。
一位十六七岁的白嫩少年旁听,自是构不成威胁的。
英国首相强硬地表示:要钱,要俄罗斯永不入侵。
法王使臣亦强硬地表示:要钱,要俄罗斯远离西欧。
普鲁士、奥地利、托利维亚诸国几乎要跳脚:“归还本国国土,赔偿一切损失!”
波兰摇头叹息,国王本身也是女皇陛下的情夫。这回和谈,他本该是极力避免的。
青容虽不晓德语、波兰语、西班牙语、意大利语等等欧洲诸语,却仍旧能从英、法二国与旁人的对话中猜出个大概。胤祥从不担心青容是否会反叛,理所当然地将她的话作为蓝本,考察着诸位翻译的忠诚度。
——实际上,还真给他瞧出了几位“忠心于外”的翻译,抑或神父。
此时此境,竟与昔年签订《尼布楚条约》几乎同出一辙。不同的是,此时胤祥手中多了个法宝,青容。
英、法的海外殖民地几乎遍布整个世界,缺乏的正是钱与工业原料,也要维持着霸主的地位,要钱不要地、要俄罗斯承诺永不入侵,自是理所当然;普鲁士等大小公国被俄罗斯欺负得狠了,大片土地被蚕食,归还旧土的愿望自然无比强烈;至于西班牙、意大利等纯粹为了分一杯羹;有了最好,若是没有,也无可奈何。
白令海峡已经悄悄到手,他们是否该盯上西西伯利亚的煤炭与钢铁?
青容忽然觉得,自己越来越贪得无厌了。
可未来是钢铁的世界,煤炭、铁矿、石油缺一不可。而西西伯利亚,却分明是最大的原料供应地。在今日的世界,它并未显示出相应价值。
青容神色凝重地询问胤祥:自贝加尔湖出发、意在掣肘俄罗斯的那路蒙军,究竟打到了哪里?
胤祥不明所以,取了西伯利亚全图出来,虚画了个倒写的V。
天赐馅饼!
青容眼珠子一转,食指沾了茶水,在桌上画了一副南亚全土,印度、孟加拉国的国境线,分明也是一个倒写的V。
如何行事才好呢?
和硕宁亲王殿下义正词严:本国出兵为的也是安抚臣下。里海之畔本是我土尔扈特部游牧之所,要了;为本国与“在外游子”沟通考虑,回疆至里海应当开出一条路来。
这地方本就为清军所驻扎,女皇陛下也不能不给些甜头,遂应了。
一番和谈下来,最为强悍的一方要的居然最少。女皇陛下连带诸位大臣均觉不可思议,又有些隐忧:当不会留有后手罢?倘留有后手,又当如何处理才是……
莫非他们要的是海?
女皇陛下觉得,这是唯一的可能。白令海峡不还好好地在他们手上么?
可东海岸线分明便是俄罗斯唯一的出海口!北海岸线几乎终年封冻,无论如何也是不能用的。
诸国协议签毕,欧洲诸国也四散了去,胤祥这才笑眯眯地谴了使者过去:本国饕餮之口……
女皇陛下心里咯噔一声:倘若俄罗斯成为内陆国家,他日必亡。即便不亡,也将成为苟延残喘的庞然大物。
大清使者又道:“贵我二国自来为边境线所困扰……”
四路清军将撤未撤,粮草不要命一般补齐了去。
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出海之路!
女皇陛下担忧之余,狠狠下了决心。
青容默默合计了一回,紧邻北美的白令海峡加上终年不冻港海参崴,俄罗斯东海岸线几乎已失去价值。再说了,渤海湾可比俄罗斯东海岸金贵些。
谈判的原则无非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欧洲诸国离去的情况下,俄罗斯再无法挑起同仇敌忾之心。
胤祥取出西伯利亚全图的一刻,女皇陛下连同诸位大臣的脸色都不算好看。西伯利亚终年苦寒,不宜人居,所以俄罗斯才频频南下抢掠、频频出兵骚扰,妄图夺取富饶的南方。
俄国为保东海岸线,抛弃了气候恶劣的大半个西西伯利亚。从此,俄罗斯通往东西伯利亚的唯一路径是北冰洋沿岸。
青容被这个天大的馅饼砸得晕晕乎乎,两眼冒着红心地回了东北。
她必定、一定、必须得把东三省变成粮仓——现在已是半个粮仓了,可喜可贺,再接再厉。
善后事宜相当繁重,胤祥不得不在喀尔喀又留了半年。没法子,到手的东西必须牢牢掌握在手心里,方才妥当。
此时,安南背后推波助澜的法军已与清军正式交火,结局与英军一般无二。
法王无可奈何,只得学着英王的做法,绕开东方的庞然大物,继续东侵。
炎炎盛夏,肃肃冷秋。
独自操持着庞大的国度,也是累得很的。
胤禛放开撒娇的和惠,狼毫轻轻点了点朱砂。
不过等待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昨天的
完结倒计时:四
85
85、醉花阴 一 。。。
宫里人说,太后见了宁王府大格格心下欢喜,索性便让她在宫中小住几日。
宫里人又说,皇后见了大格格很是喜欢,又留了几日。
宫里人还说……
总之,除了身怀龙嗣的几位嫔妃外,后宫里够得上格儿的,都把宁王府大格格接过来养了一轮。宁王妃苦不堪言,唯有一趟趟地递牌子,方才偷空见着了那小小人儿,稍解心中思念。
和惠抱着一只小奶猫,胡乱寻了个假山洞便钻了进去,借以躲过嬷嬷们的唠叨。小奶猫轻轻软软地喵呜一声,蹭蹭和惠柔嫩的小肉掌,乖巧地蜷成一团。
也不知何时才能长大呢。
她的桑斋多尔济(和惠之子),此时当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了罢?
尚未断奶的小猫只有成人巴掌大,被和惠顺毛顺得极是舒服,细细地叫唤几声,竟在和惠怀中打起滚来。
和惠没奈何地戳戳小猫软软的肚子:“你比造化还难养!”
——公主殿下,不能这么算的。造化是只小狗,可不是小猫。
假山外传来静鞭的劈啪声与高高低低的请安声,想是胤禛到了。和惠才探出小脑袋,立时便被揪了出来。
“来。”
胤禛向和惠招招手。
弘晖惊讶兼且无奈;弘暾心中哀嚎:此女非吾妹。
和惠瞅瞅四周,放开怀中小猫。小猫别扭地打了个滚,跑了。
屈腿抚膝、蹲身直下,软糯的嗓音绵绵传开:“侄女给皇伯父请安!”
你才一岁,一岁!
胤禛恨铁不成钢:一岁的小格格,需要那“度协柔嘉,性成婉顺”的作派么?
……是了,一岁的小格格,也无须清清脆脆、顺顺溜溜地说话。
宫人们瞧着皇帝对小格格上心,心头早已转了百八十个弯子。
和惠在宫中生活了足足七年,如何瞧不出其中利害。她本着能躲便躲的心思,待胤禛走远后,撒开脚丫子去寻她的小猫,将奶娃娃的作派学了个十足。
和惠从早上寻到正午,又从正午寻到晚间,无论如何也寻不着那小奶猫了。她有些泄气地揉揉腿,忽然发现一抹乳白色滚过了宫阶。
“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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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侍皆退。
“今番是四哥招惹我的……”
修长的十指两两相扣,胤祥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胤禛的唇齿颈项间,依然小心地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胤禛不自觉地攀上胤祥的肩,微微喘。息。
明黄龙袍领口微敞,暖阁之外朔风渐凉。终究是分离得太久,慌乱地向对方寻求着慰藉。
喵呜——
小小软软的猫儿蜷成一团,大张旗鼓地滚进了暖阁之内。胤祥抬起头来,仍旧是半楼着胤禛的暧。昧姿势。
跌跌撞撞的小团子猛地扑住了猫儿,一面念叨着让你再跑再跑,一面端端正正地请皇父、阿玛安。
胤禛一颗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之外,胤祥强自镇定地替胤禛整理衣襟,指尖微微颤抖。
和惠请安完毕,不见叫起之声,疑惑地抬头。
呃?!
皇父懒洋洋地半靠在阿玛怀里,额上隐隐沁出细细的汗珠。阿玛偏了目光,慢慢替皇父扣上扣子。一粒,两粒……
数粒盘扣齐齐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