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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几句客套话才离去,手一松安逸尘便发现手心多了张字条,趁左右没人注意的时候打开,看见上面写着:宁氏宗祠外见,等你。
安逸尘心念一动。
下午小杨说过宁氏宗祠是不让外人靠近的,此时全宁府的人都在宴厅里,宗祠自然没人把守,云舒这时候约他去那儿,难道是知道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莫非……宁氏宗祠与小万和云舒师父的复活有关联?
这样一想他便不再犹豫,跟一桌吃饭的人借口说人有三急,溜了出去。
宅外寺庙的和尚都到宅子里去吃全斋宴了,寺庙没人守着,他推门进去,寺院很大,沿路装了路灯也还能看清楚,往前直走能看到一个高十多米的长亭,亭内塑有一尊弥勒佛,塑像前摆放着蒲团和一米宽的香炉,炉内插满了香烛,看来香火确实很旺。
穿过亭子后面是几座较大的庙宇,看样子多半供奉着十八罗汉和观世音,庙宇的左后方是下午看到的经塔,数了数确实有八层,也不知道里面藏了经文没有,右边则是钟楼,二楼高的木台上悬挂着一面巨大的铜钟,钟楼后面另有一个院子,院门口有铁门上锁,外面立着块木牌子,上书:禁入此门。
安逸尘走到铁门前往里看,院子里只有一座青黑色的阁楼,跟其他建筑比起来既不高也不华美,里面没有路灯,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但借着这边的路灯还是能看到那阁楼门上有块匾,使劲看能依稀分辨出是“宁氏宗祠”。
云舒说宁氏宗祠外见,那就是这儿没错了,怎么他还不来?这四周也没有能藏人的地方,难道他脚程慢,还没赶到?
也是有可能的,毕竟云舒那斯文柔弱的模样,也不像是跑得快的。
那就等会儿吧。安逸尘在院门口找个石头墩子,正准备坐下,余光却瞟到院子里有道黑影一闪而过,他站起来想看个究竟,可惜里面光线太暗了实在看不清楚。难道云舒已经进去了?他压低声音:“云舒,云舒?”,喊了几声,没人应答。
正当他以为自己看错了的时候,却突然听见院内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那是一种很尖很细很小的声音,就像某种鼠类发出人类的声音似的,快速的用气声在说什么。这声音在此时安静的寺院中,显得格外突兀。
安逸尘抽出腰间的枪。肯定有人,躲在这禁门之内。
他单手一撑翻进铁门,一步步慢慢靠近楼阁,“嘶嘶噗噗”的声音越来越近,他拉开保险栓,子弹上膛,然后猛地朝声源冲过去,尽管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在真正看到那东西的时候,他还是惊得一瞬忘记呼吸!
那是个人,或者说曾经是个人,一个女人。
她穿着一身旦角的戏服,面上涂满粉墨浓妆,看样子应该是荟剧楼的花旦。而此时,她却四肢着地的趴在阁楼檐下,头和手脚都被生生反拧过来,胸脯朝上背朝下,下巴抵着脊梁,一般人被拧成这样早就死了,可她却飞快的眨着眼皮,嘴皮不停翻动,发出刚才那种诡异的气声。
安逸尘退后一步,倒吸口冷气,刚一张嘴,一方白色的手帕便从背后伸过来捂住他的口鼻,他暗道一声不好,忙屏住呼吸,可惜为时已晚,他已经吸进一大口了。
本以为接着会有晕眩的感觉,可谁知直到手帕移开,他依然很精神。
回过头,他看到昏暗光线中,一个穿缎面西装的男子正微抬下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手上还拎着刚刚那条白手帕……
这不是小杨的偶像,宁二少爷吗?
宁致远不再看他,微微抬了抬手,院内的路灯便次第的亮了。
他被刺得闭了眼,好一会儿才重新睁开,宁致远依旧站在他面前不到半米的地方,路灯明黄色的光打在他脸上,叫人看不清楚他那不聚焦的眼眸,长睫毛投影到下眼睑,挺直瘦削的鼻梁骨,弧度向下的淡漠唇角……安逸尘看了会儿,觉得眼睛又痛了起来。
“安逸尘?”
宁局的声音!
他扭头过去,这才看见这“禁门”里的人还真不少!宁局,小杨,局子里其他兄弟,宁少爷身边的那灰衣人,还有愣愣站在一旁的云舒。
“宁局,这是怎么一回事?”
宁局眉毛一竖,厉声问道:“我倒想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是……”他看了眼云舒惊惶的样子,顿了顿,“是有人给我衣袋里放了字条,让我来这里。”说着他将那字条摸出来,递给宁局。
宁局并没伸手接,只垂眸扫了眼,便点头道:“嗯,我相信你。你也看到了,这里出了桩命案,荟剧楼的一个花旦被杀了,我们刚制服她。”
这话说得太自然,简直能让人忽略其中内容的不着调……安逸尘回头看了眼那仍在喃喃自语的“尸体”,这才发现她的脚上拴着条麻绳,难怪宁局说刚“制服”她。他皱了皱眉:“她死了吗?为什么……”
“当然死了,活在身体里的东西……”
“宁局长。”宁致远冷冷开口,“我想,你没必要和一个将死之人说这么多。”
安逸尘一惊:“什么将死之人?”却见宁局长长叹了口气,低头勾下身子毕恭毕敬的对宁致远说:“少爷,我正想跟您说这事……安逸尘他是军方派来的人,您是知道的,他们始终不放心……所以,安逸尘不能死。”
闻言,宁致远微微一敛眉,半晌才吐出两个字:“麻烦。”然后不耐烦的瞟了眼安逸尘,“你跟我走。”
“走?”安逸尘瞪着他,又看向宁局,宁局点了点头。他云里雾里的有些不明白:“我今天不回局里么?”
宁局摆摆手:“不仅是今天,你中了毒,接下来七七四十九天你都得跟着少爷,让他替你解毒。”
中毒?对……刚刚那个手帕!原来不是蒙汗药而是毒?
宁致远已经迈开脚步往外走了,灰衣人赶紧跟上去,替他撑伞。
安逸尘忍耐的闭上眼,心道这家伙一上来就给人下毒,毒错人了不仅没有歉意还嫌人麻烦,态度傲慢得可以,也不知道大人是怎么教的!
他按了按额角突突跳起的青筋,正要跟上去,却看到旁边的云舒仍是失魂落魄的看着那变成了怪物的花旦,满脸伤心的模样,心下一软,便走到他面前低声安慰道:“你别太难过,明天我来找你,一定帮你找到真凶……”
话没说完,却又听见前面的宁致远一声冷笑:“哼,找死。”
“对了,逸尘!”宁局立刻警告他,“解毒的这四十九天里,你得寸步不离的呆在少爷身边,半秒也不要离开他的视线,否则便会有性命之虞,切记切记!”
“什么?”这什么怪毒啊!
安逸尘赶紧追出去,赶上已走出院子的主仆二人。
回宅子的路上,他慢慢理清思路,想到中毒后掉出眼珠的小万,不能离开施毒者的自己,同样都是不合理的毒性症状,是不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呢?还有死后变成怪物的荟剧楼花旦,宁局说了一半的话,他提到的“活在身体里的东西”是什么意思……难道那花旦死后,有其他什么东西寄生在她尸体里吗?
如果是,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会把一个人翻转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毒发
宁致远的住处不在大宅里,而是独立出来,在桃林里的另一个别苑,苑中落英缤纷,地上铺了厚厚一层淡粉的花瓣。直走进去是一个很大的房间,外间的几面墙壁密密集集的摆满了各个年代的藏本,显然是书房,往里走有珠帘相隔,里面便是卧房。
卧房地面上铺了厚厚的地毯,壁炉内也还烧着旺火,一走进去就是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安逸尘被安排睡在书房的软榻,榻上这个天气还铺着毛裘,还有床加厚的貂绒毯用来盖的,他摸了把上面的貂毛,问里屋看书的宁致远:“……这种东西不好洗吧?”
宁致远抬了抬眸,过会儿才冷冷开口:“没事,反正你走之后,那些全部要扔了。”
“……”安逸尘自讨没趣的挑挑眉,站起身,准备拿本书来看。
谁知手还没碰到书柜,便听到宁致远的声音:“别碰我的书。”
“……”收回胳膊,他往里间走。又听到:“不准进来。”
安逸尘闭了闭眼,觉得自己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唰”的掀开珠帘走进去,看到宁致远拿着本书坐在茶案前,已经换了身舒适的睡袍,外头披了件带毛领的厚披风,只是明明已经在室内,他手上却依旧带着双绒布手套。
看到安逸尘就这样闯了进来,他微微皱了下眉。
安逸尘笑了笑,坐到他对面:“宁少爷,我想我们需要谈一谈。”
宁致远将眼光放回书上:“你没资格跟我谈。”
“是吗?”安逸尘想到之前宁局说的话,决定赌一把,“你别忘了,若我不愿意配合解毒,便会死于你的毒杀,我可是军方的人,你一定不希望军方误会你们什么。”
果然,宁致远敛了敛眉,放下书道:“你想谈什么?”
“你不希望我死,当然我也想好好活下去,既然目标一致,那么从今天起直到我体内的毒性完全清除,我们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此时,宁少爷房间的门缝处正趴着两个姑娘,都是上身穿蓝绒旗袍,下身黑棉裤子的下人装束。
稍远一点的那个扒拉了下趴在里侧的姑娘,压低声音问:“柳绿,他们说什么了,说什么了?”
“别急啊,没听清楚……”
“哎呀,让我来!”
“桃红你别拉我!哎哎……等下,我好像听到那个安探长对少爷说,从今天起,他们就是同一个床上的人了!”
“什么?”桃红被打击得脸都青了,“那姓安的也太不要脸了,少爷才不会理他呢,在我心里,少爷永远都是大少爷的人!”
“嗯,我觉得这个安探长也不错啊,个子高长得帅,对人又有礼貌,刚刚我给他端茶水去,他还跟我说谢谢呢。当然,最重要的是,他能陪在少爷身边,少爷就不用老是独来独往孤零零的,毕竟大少爷都已经三年没回家了。”
“是啊……唉,大少爷什么时候回来啊,自从他去了江宁府,少爷就再也没有笑过。”
“赵总管说大少爷是去当大官儿了,不能随便离开江宁。”
“话是这么说……”桃红一甩辫子,捂住胸脯,做西子捧心状,“可人家每每看到少爷形单影只,一个人苦苦思念着大少爷的时候,心口就好疼!”
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宁致远站在门口盯着她们俩,一脸铁青。
桃红整个人都僵住了,还好柳绿反应快,赶紧说:“啊……少爷,我们是想来问问安探长,还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安逸尘也走过来,笑着冲她们摆手:“不用了,这里什么都不缺,劳你们费心了。”
“哦哦好,那桃红我们走吧!”说完她赶紧拉着仍处于呆滞状态的桃红赶紧开溜。
看着两个小丫头惊慌跑远的背影,安逸尘摇摇头,笑道:“你这里的丫鬟真是可爱,不像大宅那边的老是板着张脸,嗯……长得也乖巧。”
宁致远闻言瞥了他一眼,并不理他,转身进去了。
安逸尘又是一笑,合上门,也跟着进去了。他谈好条件,现在至少可以随意看书了。
就这样虽然无聊,但也算相安无事的过了几天。只是宁致远性格实在孤僻,有时候一整天就窝在房里看书,也不跟安逸尘说一句话,有时候就在别苑后的石室里呆着,一呆就是七、八个钟头。
安逸尘自认不是话多的人,算是稳重踏实的人,可连续好几天下来都一言不发,他感觉自己真频临崩溃了,好几次找机会想跟宁致远聊两句,可那人目不斜视的当他是空气,壁碰得多了他也就不再尝试了。
只是奇怪,这个宁家二少爷,办个十九岁生日宴就能惊动整个上流社会的人,这个小杨口中的“桃花源之神”,平日里居然连个拜访的人都没有。
虽然他始终没搞明白,这尊“神”除了高傲得像神之外,到底哪里神了。
这天午后,天气不错,宁致远又进入石室之内,不知在做什么。那石室不大,但封得很牢实,只有墙壁最上方有个通风口,其他地方连个小窗户都没有。安逸尘不能进去,就只能坐在门口等,坐了会儿,他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几天说是中毒,他却没有感到任何异样,宁致远也没让他吃下什么解药,除了话说的少之外,一切跟以往没什么区别。
他不得不怀疑这是不是又是一个圈套,或者他根本没有中毒,这四十九天其实只是宁局和宁致远为了拖住他,不让他去查小万、荟剧楼老板以及花旦之死的一个诡计!
对啊,先前他说到要去找云舒的时候,宁局才提到他必须要跟宁致远“寸步不离”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