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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国府这边悄无声息地改变着,荣国府那边却是丝毫未知,依然过着奢靡无度的日子,主子奴才勾心斗角,刀光剑影,便在贾蓉出发前夕,荣国府传来消息,王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金钏儿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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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二十九章 交谈 。。。
却说贾政虽看宝玉不顺眼,有宝玉不争气的缘故,亦有妾室庶子常吹耳旁风的缘故,可毕竟这是他仅存的嫡子,且如今贾环已去了军营,赵姨娘也再无兴风作浪的本事,一门子嗣近乎凋零,早心灰意冷,对宝玉管束也越发松了。
宝玉自魇症之事后,王夫人房内的丫头们也结结实实受了一顿敲打,王夫人更是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彩霞彩云本对他便无好感,也不怎么,那金钏儿却是从小和宝玉嬉笑惯了的,稍显轻浮,明知宝玉有些不能娇惯的坏毛病,却还没当回事,勾得宝玉去吃她嘴上的胭脂,不料王夫人却是假寐,清清楚楚听了始末,勃然大怒,一巴掌把金钏儿打了出去,不能说不是这金钏儿自作自受,倘或她自己立身甚正,自尊自重,又如何有这一场祸事?
宝玉虽一贯有些风流多情,与男女事上并不上心,自己一屋子丫头已经争得跟群乌眼鸡儿一般,他却懵懂不知,哪里还有心去勾引别的丫头,听到金钏儿被赶走,也是难过了一阵便罢了,倒把一颗心都放在了府外,自秦钟走了,宝玉在薛蟠的酒席上又认识了琪官,倒把一颗心都丢在了琪官身上,整日里不着家,王夫人自以为他与薛蟠走得近,却是暗合了自己心意,更不曾阻止。
哪知这琪官本是被忠顺亲王养在府里的,形同后园姬妾无疑,自己却偷偷摸摸在外置了田地庄子,宝玉不知其中干系,很是费了番功夫帮他隐瞒。
那忠顺亲王岂是好相与的,他养着琪官本就是别有用途,如今岂能容人从他眼皮底下跑了,于是三两下便查到了琪官的动静,也摸到了宝玉身上,更是恼怒,被自己皇弟忌惮算计也罢了,为了保命他只得装作一无所知,如今却连个小小爬虫也敢欺到他身上,当真以为他荒唐了这些年便无人顾忌了?冷笑了一番,便着长史直接去贾府要人。
这长史焉能不知自家王爷的意思,一上荣国府,便直接找上了贾政,如此这般一说,把贾政气得七窍生烟,好容易送走了长史,偏生那边又闹哄哄传来金钏儿跳井的事,贾政喝住了一干小厮逼问,唬得小厮想也未想,便说金钏儿被宝玉调戏,愤而自尽。
先是流荡优伶,表赠私物,又是淫辱母婢,逼人自尽,两事并在一起,贾政本就不是那种明辨是非之人,顿时如雷轰顶,气血上涌,只恨不得把宝玉打死。
待贾蓉知道这事时,已是打过了,东府也都知晓原因,只是此乃家丑,尤氏与贾蓉自不便出面,尤氏自顾自照顾贾珍,贾蓉也做不知,谁知那日柳湘莲忽然找上门来。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贾蓉早知这柳湘莲身份不同一般,明知他必是有事而来,也只当做是平常朋友来访,那柳湘莲原只当这宁国府连石头狮子都未必干净,却不料出了贾蓉这么一个让人琢磨不透的人物,又得了密信,便有意结交,两几次不过是试探深浅,如今正经来访,却也是真正接纳了贾蓉的表示。
待柳湘莲笑嘻嘻出示了一块皇室暗卫的乌牌,贾蓉故作恍然大悟,“原来柳兄竟是这般身份,却是我怠慢了,既然柳兄明示了身份,想是皇上有甚密旨要下?”
他早已听水沐含糊说过皇室有这样一支暗探影卫,精于暗杀刺杀并探听各路情报,各自分工不同,无人知道他们真面目,却只为在位的皇帝一人掌握,水沐告诉他的意思,分明是让他平时与人交往时当心些,说不定与他说话的某人便是皇帝的人,只恐他祸从口出。
贾蓉这番彻底弄清了柳湘莲的身份,也忽然明白当日在水沐府里,那一桌与众不同的纨绔子弟,只怕都是类似身份的。
既是只听皇帝一人的暗卫,在自己面前出示身份,自然是得了他身后人的容许。
果然柳湘莲前来,却是皇帝向他下了暗旨,着他趁机搜罗叛军的罪证,且看这架势,是要瞒着水沐进行的,至于隐瞒的缘由,却不好说的。
贾蓉自然领旨,心知这是皇帝对他以及他背后贾家的一次考验,虽是前途未卜,也要先应下来,见机行事。
柳湘莲宣了密旨,并不立即告辞,扭捏了片刻,只吞吞吐吐,衬着他那通身豪爽侠气,显得分外诡异,他似是挣扎良久,方呐呐地问道,“……听说宝玉前儿出了点子事,不知如今可好些了?”
贾蓉也猜到他要问的是与宝玉有关,尤其是察觉柳湘莲那自以为掩藏很好的心思,沉吟了片刻,略带了些笑意道,“论说这事儿也不好与柳兄说,到底算是家丑,只是我这位宝叔也该有人教训了,小小年纪,行事忒荒唐,那琪官儿一介优伶,又是从忠顺王府出来的,可是能轻易结交的?他母亲身边的丫鬟,又岂能轻易靠近,便是被政老爷打了一顿,也是应该。”
柳湘莲却不像刚才那般镇定了,眉宇间焦虑中又染上了三分凝重,忙掏出数个小瓷瓶,递给贾蓉,“却是我害了他了,那琪官……唉,况他还是个孩子,哪里知道母婢不可近的道理,却不知他伤势重不重,我这里有些大内的秘药,治棒伤很有些效果,便劳烦贾兄给宝玉吧。”
贾蓉也不推拒,柳湘莲这般行在刀尖上的人口中的好药,必是不凡。
而柳湘莲对琪官含糊其辞,却让贾蓉一下子明白了琪官的身份,只怕也不是平常的优伶,而是一枚安插在忠顺王府的棋子,想来这棋子已经暴露了,按普通情况,暴露的棋子自然是弃子,必死无疑的,只是这柳湘莲和琪官关系甚好,方帮他逃过了一劫,这中间不知如何牵扯上宝玉,也给他引了一场祸事,打便打了,只是他在贾政心里,怕是半点地位也没有了。
贾蓉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冲柳湘莲叹气,“也罢了,宝叔挨打,我也该去看看才对。我倒有几句肺腑之言,想与柳兄说说——在柳兄眼里他只是个懵懂的孩子,在荣国府上下主子的眼里,他却是荣国府一门的希望,一味逃避自身责任,行事荒唐恣意,又如何使得?柳兄既是他的朋友,又身份不凡,自然看得深远,还盼多教导教导他,引他明白些世事人情,不求他飞黄腾达,至少也该有些自保的本事,倘若有一日大厦倾覆,他这一枚巢中小卵,还不曾孵化出来,到时如何能逃过一劫?”
柳湘莲顿时愣在当场,贾蓉也不以为意,这番话便是被他汇报给了皇帝,也是无碍的,反倒证明了自己的立场。
柳湘莲却没有打算报给皇帝,这样一来,贾蓉虽然无碍,然他自己的私心却暴露给了皇帝,只怕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他也是在皇上身边待了多年,才发觉皇上布置的瓦解贵族世家的天罗地网,万万没想到贾蓉竟看得那般深透彻,越发觉得贾蓉此人捉摸不透,心思难测,最好不要与他为敌。
贾蓉送走了柳湘莲,便揣上伤药,去了荣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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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章 含情 。。。
贾蓉见了贾母,只说手中有上好的棒疮药,赶忙送了过来,贾母一心惦念着宝玉,更没有二话,忙让人带贾蓉去怡红院,凤姐正好在贾母面前奉承,便揽下了这项差事。
原先贾蓉与凤姐虽不至于乱,却颇有三分暧昧,而自秦可卿走后,贾蓉与凤姐便越发疏远,以凤姐的精明,如何感受不出?只是不知缘故,心中也纳闷,可巧有两人独处的机会,便想试探一番。
可未待她开口,贾蓉便笑道,“我自是知道婶子是个大忙人,府里一刻也缺不得,如何敢劳烦婶子给带路,叫个下人便是,我去看望了宝叔,还要去和婶子请罪,这大日头的,婶子还是先忙要紧。”
凤姐要笑不笑地望着他道,“哟,这张猴儿嘴越发会说了,请什么罪呢,我还当我们小蓉大爷贵人多忘事,早不记得了,也是,都要结亲的人了,自是要比以前稳重些方是。”
贾蓉闻言不解,什么结亲?
凤姐也不欲多说,左右贾蓉还说了要去她那里,有多少话不能说的?便点了小红带路,她原是宝玉房里的,只因聪明伶俐才被凤姐看重调走,自是比别人更熟悉怡红院。
贾蓉到了怡红院,只觉气氛不同以往,待院里的丫鬟禀报“东府小蓉大爷来看宝二爷了”,却听里面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也听到宝玉一声低低的痛呼,微微一愣,也顾不得守礼,大步进去了,却见那位端庄守礼的宝姑娘满面通红地站在床边,手足无措,一把沉重的木椅朝着床方向倾倒在地,宝玉半躺在床上,衣衫不整,正捂着胳膊,泪眼汪汪的,显是被那坚硬的椅背撞着了。
见贾蓉一脸惊异地看着他们,屋里三人面色各有不同,宝钗绞着手帕,面如火烧,宝玉呆呆地望着贾蓉,半张着嘴,眼泪还在眼眶里滚来滚去,袭人伸出去扶椅子的手甚是尴尬,然她却是三人中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忙迎上两步,笑道,“小蓉大爷想是来看望我们二爷的,只是二爷如今不得动弹,多有失礼了。”
宝钗和宝玉也反应过来,宝钗恢复了平常脸色,轻声道,“既这么着,袭人记得把那药给宝玉细细用上,等那淤血热毒清干净,老太太那里也便可以放心,我就不打扰你们叔侄说话了。”说着端正一礼,慢条斯理地走了。
宝玉每回见到贾蓉便紧张,想是被他当场抓了自己错处多次,平白就矮了三分,往日里那一肚子对文官武将的不齿,一个字也蹦不出来,哪里有一点儿叔叔见侄儿的派头?
贾蓉却皱皱眉,对这三人□一室什么也没说,只把那几个瓷瓶递给袭人,“原就是听说宝叔受了点子伤,我这有些上好的棒疮药,却是大内秘制的,也正好能用上,让宝叔少吃些苦头,不想宝姑娘已经送了药,却是我多此一举了,我倒是确有些私话想和宝叔说,不知……”
袭人咬着嘴唇看了看宝玉,无奈宝玉并没有半分不情愿的神态,只一味垂头揉着胳膊不语,贾蓉见状,便上前轻轻握住宝玉胳膊,却比女孩儿粗不了多少,将衣袖捋上去,只见白生生的上臂上一抹触目惊心的青紫,便运了内息,慢慢在伤处推揉,开始时虽然痛得宝玉只冒汗,不多会儿那处淤痕却慢慢散了,伤处也暖洋洋不甚疼了。
袭人原看到贾蓉的动作还欲阻止,只是宝玉痛归痛,却还是一脸好奇地看着贾蓉动作,她也不敢放肆,到底这位小蓉大爷可不比两府里那些整日里只知道眠花宿柳斗鸡喂鸟的爷们,真正是有威势有权柄的。
她只好笑道,“二爷刚受了伤,精神不大好,小蓉大爷和二爷说话,奴婢便留在外面,若二爷要个东西,我也好伸把手……”
话音未落,只见贾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顿时让她说不出话来,委屈地垂下头,慢慢出去了,不敢靠得太近,虽仍是一脸平静恭顺,心底却惦记着屋里两人到底在说什么。
也不知贾蓉与宝玉说了什么,足足半个时辰,房门才开了,贾蓉面无表情地踏出房门,只见那丫鬟里的第一贤良得意人,堪称淑德贤良范本的袭人,匆匆朝贾蓉一礼,便快步进了内室,急促低声地问了宝玉几句,花丛旁一个鲜艳妩媚的柳腰丫头,手里正飞针走线,朝袭人的背影撇撇嘴,随即便埋头到衣服上,头也不抬,竟仿佛没看到贾蓉这个人一般,倒让贾蓉觉得分外有趣。
再转去了凤姐那里,也无甚大事,左不过为那日打醮道个歉,说几句好听话罢了,再被人亲热暧昧地调笑几句,透着那么一点轻佻不尊重,却也没有什么真正失礼的地方,贾蓉暗自佩服凤姐的拿捏,也笑容邪气地配合着,桃花眼流转多情,肆无忌惮地散发坏男人魅力,饶是凤姐主仆定力不凡,也不由得眼含春色,面若桃花,只觉五脏六腑都热烫烫地慰贴了一般,虽不曾产生过任何不伦的念头,然这等隐秘心事发酵出的淡粉色气息氛围,无疑是极满足女子虚荣心的。
最终贾蓉从凤姐这里得到了一个消息,尤氏这些日子在帮他相看继室。
贾蓉从后门出府,路过梨香院,却听到那花影下一阵嘤嘤啼哭,声音细细弱弱,“我本知道我的身份,原是被你家人弄来唱戏解闷儿,前儿兴头冲冲的,也不管人理不理你,一味凑过来,我原只当你是个不一样的,却也不过是把我们当玩意儿罢了,有兴致了逗几下,没兴致了,忽然又撇到一边,任人糟践,也没人管没人理,竟是比你们家廊上的雀儿还不如的,如今又巴巴地拉我做什么?倒不如断了干净,我便是死了,也清清白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