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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另有乾坤-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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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钗抿嘴笑道:“哥哥你就是大肚弥勒佛,也吃不了这许多菜肴。”
  一家子气氛融洽地开始吃饭。
  胤禛心里有个疑问,只是不好问。他记得吧,大清朝那会子大户人家的规矩严得很,按说就是吃饭,都要男女分席的。
  满人入关之后,仰慕汉人文化,不光学说汉话,连汉人的礼节规矩也学得十成十地像,对程朱理学也是推崇备至。对女人的要求尤其高,不光是三从四德,他的一位皇叔就老教训儿媳妇、孙媳妇说是“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什么是失节呢,不光是女子失贞,就是被男人偶尔轻薄了一下,也看做是女子自己行为不符合规矩,给了男人可乘之机。胤禛长期受这种思想的熏染,有一次带着当时还只是个身份低微的格格的钮咕禄氏出门,钮咕禄氏出于好奇,挑开轿帘往市埠繁华之处望了一眼,叫他看见,马上是训斥一通,回了贝勒府则是毫不留情的禁足三个月。
  另外,这个用餐礼节吧,皇宫的规矩大,自不用说。但是像其他的大官比如明珠啊索额图啊,家里的规矩也啰嗦得不得了。怎么这薛蟠家里,还号称是四大家族之一呢,在当地应该也算得上是个豪门,儿子女儿都是懂人事的年纪了,还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呢?
  胤禛往后就会知道,这无非是因为他家只是商贾人家,就不像一般的官宦人家那么讲究,再说,他母亲王氏也是个讲实际的人,懒得一家子三口人还要分两处吃饭。就说平时吧,按说她一个寡妇人家,就应该清清静静在家里呆着,不好出去卖头卖脚地谈生意啊什么的。可惜如今薛家家道中落,王氏以前虽说也算得上是高门之女,现在竟全然顾不得这些礼教了,只管出门去,在外面也是伙计、账房、来往客贾,什么人都见。所以,这样实际主义的娘教出来的女儿自然也是一脑子的实际主义,小小年纪就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
  少顷,饭毕。大家都漱了口,开始饮茶的时候,王氏说:“蟠儿,你如今既然好了,那家里的事情就多上点心,铺子里的生意这些日子都是为娘在照管,你要好了,就和张叔慢慢商量着料理清楚。再有,等把账目什么的弄明白了,咱们也该拾掇拾掇,准备进京了。”
  胤禛听见要理帐就心里不舒服,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但是当他听到要去京城就又来了精神。要当官肯定得去天子脚下啊,在外围地带当什么官啊,没劲透顶,就算是累死累活做了很多功绩又有谁看得见呢?进京,必须的!
  薛蟠的身上背着胤禛的灵魂,到底是心思灵巧,一根肠子九回绕,他不动声色地问起王氏为何进京。
  王氏说:“咱们现在这圣上啊,最是个崇尚诗礼有文采的人。一般人家吧,都是儿子读书,女儿家做点针黹家计什么的。可是咱们这圣上不光是几个皇子都教育得文采斐然,就是公主郡主也是非同一般。圣上还怕她们只是几个女孩儿在宫中坐井观天又怕她们春闺寂寞,,降下圣旨来说,只要是世宦名家之女,都可以报名去参加部里的选拔。选上了,就是公主郡主的入学陪侍,立刻就被封为才人或赞善,你想想,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哦,原来是选秀女啊,胤禛没多大兴致,他从来都不是个爱恋女色的,所以以己之心推测这里的皇帝之意,觉得就算薛宝钗选上了,也不见得有多大的机会,便有些懒洋洋地问道:“什么机会啊?”
  王氏“嗐”了一声,说:“我的儿,你可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你贾家姨母家的大女儿,当初可不就是借着什么给太后做女官的名义进宫的吗?她那个还不如你妹妹现今这个机会好。你想啊,皇上是愿意见太后的时候多,还是愿意见自己女儿的时间多?咱家宝丫头要真选上了,天天陪着公主一处坐着,见皇上的机会就太多了,凭着咱们宝丫头的人才品貌、心机手段,只要是叫皇上看上了,还愁笼络不着皇上的心吗?”
  一旁的宝钗咳嗽了一声,脸上一抹飞红。
  胤禛本来对宝钗无感,不过他现在既然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就要“在其位,谋其政”,必须为其家人谋划考虑。入宫为妃,那真是步步惊心,岂是这两个女人想得那么简单?再才貌双全又如何?只怕是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有靠拢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位置就被人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死了。胤禛觉得对出身不高的宝钗来说,最好的就是嫁一户门第相当的人家,平安喜乐地过此一生就好。至于皇宫那个万人坑,让那些绕不开的人去跳吧?哪有自己凑上去跳坑的?真是傻到家了。
  于是,胤禛不以为然地说:“皇上都多大年纪了?听你们那么说,儿子都一大堆,怕是有四五十了吧?妹妹那么小,娘你也忍心把她往火坑里推?”
  王氏还没有答话,宝钗就脸红过耳,恼怒了起来,说:“哥哥说的什么话?能够侍奉皇上,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怎么能是火坑呢?”
  这死女人居然敢顶撞自己?知不知道什么是“长兄为父”?胤禛眸中迅速滚过一丝怒气的火焰,他压制着自己的怒火,说:“不会吧?你还真愿意去呢?成天对着个脸皮皱得像菊花的老男人,还能是福气?”
  宝钗拉住王氏的衣袖,抽抽噎噎地哭起来,说:“妈妈听听哥哥这话!我们女儿家的婚事全凭父母做主,哪有我说话的份儿?只是妈妈既然让我去,我就去,死心塌地地侍奉皇帝,尽自己的本分!”
  看不出来,这丫头嘴巴还挺狡猾。她不说自己的心思,却把责任都推给母亲,还说是“本分”。要说“本分”,倒的确是本分,“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的每一个女人,都应该有既蒙圣上青眼,就要博欢君主的自觉。胤禛给她一句话噎住,倒是不好说什么。他胤禛的灵魂穿到这人的身上,情况状况什么的现在还搞不清楚,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都是他的血脉至亲,随着自己嘴快惹她们伤心烦恼也不好。于是胤禛夹起菜盘里的一块鸡块,放在宝钗碗里,说:“大人说话,也是你们小孩子随意插嘴的,再说,这事儿也不该是你关心的,自有妈妈和哥哥为你做主。吃饭!别多嘴了。”
  宝钗撅着嘴坐下,胸口还一起一伏地,显然是在拼命压抑着怒气。王氏连忙安抚地摸着她的手背,说:“你哥哥说的在理。不过,我琢磨着宝丫头要真做了公主伴读,怕是除了皇上,还可以时时见到皇子们,若是……”
  宝钗顾不得再生气了,连忙制止道:“妈——别说了!”
  胤禛明白了,原来还有这后手呢!不过,皇子们的婚事,那是举国关注的大事,以他家目前的财势,要想一步登天,那是难上加难。薛宝钗就是能够被某个皇子看中,也只能是侍妾,做个侧妃就顶天了。
  胤禛心中不禁纳罕,看宝钗的一身打扮倒不像是追求浮华虚荣之人,怎么就心心念念要想入宫争荣夸耀呢?
  王氏又转头对宝钗说:“宝丫头先回屋去吧,我和你哥哥还有话要说。”
  宝钗很想听听母亲要背着自己和哥哥说什么,可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就算在这屋里有寡母宠着,想做什么事情也不敢有人拦,她自己却深知这是大家闺秀不应该的。宝钗自己又是个心性要强的,什么都不肯落人后,哪怕是在家里,哪怕只是做个样子,也断断不愿意落人口舌,少不得站起身来,扭着小手绢,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等宝钗走后,王氏说:“其实叫宝丫头听见也没什么,咱们家倒不讲究那些,只要她称心如意就好,只是你妹妹的脾气你也知道,你猜中她的心思却是不要说出来的好。她女孩儿家家地,面子薄,别说着说着又恼了,反而叫你做哥哥的难办。”
  胤禛心下大半明白,还是确认地问道:“什么事情?还是关系到妹妹的?”
  王氏悄声说:“你出了门去,请个人来对上这两句话来。”




☆、5最新

  说着,王氏便从衣袖里摸出一张纸来,递给胤禛。
  胤禛轻轻松松地就读了出来:莫失莫忘仙寿恒昌。
  胤禛问:“这两句话从哪里来?听着倒是满吉利的。为何要特特地去对了下句来?”
  王氏便告诉他说:“我儿这一病,倒真是糊涂了,你忘记你贾家姨娘生的那个弟弟?这原是他落草时口中衔着的那块玉上刻着的字。就因为那块玉,他才取了宝玉这名儿。”
  对对子什么的对胤禛而言简直就是属于是启蒙教育,他情不自禁地就起了好胜的念头,一下子就接出了对句: “不离不弃 芳龄永继”。
  王氏虽然出生于官宦之家,可惜祖上是凭着武功起家,祖辈们都是粗豪之辈,没有读书的传统,加之又是女流之辈,自然是没读过多少书,后来嫁与酷爱诗书文章的紫薇舍人薛公之后,也熏染了一点子书香,专心于教育一双儿女读书习字,倒不似她自己大字也不识得一个。女儿薛宝钗自幼生得极为玉雪可爱,饱得其父薛公喜爱,得薛公手授命提,颇具文采,每每被薛公引以为傲。只是儿子薛蟠素习顽劣,难以教养,加上他七八岁上薛公就与世长辞,王氏终究是妇道人家,没有大的见识,只知道儿子死了老爹,须得好生抚慰,于是一味溺爱,孰不知教育儿子须得严厉,玉不琢不成器,结果她那倒霉的孩子就在一次和同伙的争斗中被人害了性命,好在阴差阳错又让胤禛的魂魄钻入了她那死鬼儿子薛蟠的身体,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
  王氏听儿子念了这两句话儿,虽然她于这诗词上不通,平时却是最爱听戏文,听这两句话辞工句丽,对仗工整,听起来与刚才自己说的“通灵宝玉”上的两句话恰好是一对,于是惊喜地连连说道:“我儿这一回病好了,竟然连学问都长进不少!连对对子都会了,比学堂的先生只怕也不差什么。莫非真是你爹爹在天上照应着咱们?改天你可要去你爹爹的坟头上好生给他磕个头,现在且不说这些。我虽然学问上不通,也听得出来你刚才对的那句话很好,对得好都还在其次,意思却也好,这个倒是难得。就用这两句话吧。”
  胤禛心想这算什么啊,我的本事要是一一给你演练出来,只怕把你给吓昏了过去,当下也不接她的话茬,转而问道:“娘要将儿子对的这两句话作什么用途啊?高兴成这样?”
  王氏说:“我下午就出去找个工匠,给你妹妹打一个金锁,将这两句吉利话儿鑑在金锁上。”
  胤禛说:“给妹妹打金锁,让妹妹漂漂亮亮地出门原是应该的,给金锁上刻上两句吉利话儿,也是应该。只是,儿子有一事不明,为何偏偏要和贾家姨母的儿子贾宝玉带的玉上的话配成一对呢?”他的话说得漂亮,可惜,声音平平板板,没带一丝感情。
  王氏笑着用指头点点他的额头说:“这些话儿,原本不该和你们小人儿说。只是你爹爹死得早,少不得你就要多担点事,好在你现在也发了狠,懂了事,娘也算是有个依靠了。”说着,掏出手帕子抹了抹眼角,一副很欣慰的样子,又接着说:“你自己的亲妹妹你该知道她的脾性,眼光高志向大。入宫侍读不过是个幌子,说穿了,她就是想平步青云,或者给皇上做妃子或者嫁与皇子什么的,我当娘的说不得,只好助她一臂之力。问题是天下秀女何其之多,其中才貌双全的也不少,你妹妹虽然是个好的,怕就怕山外青山楼外楼,强中更有强中手,还不一定能选上呢。要是选不上,不知道她心里该多伤心,所以,我前儿个悄悄地和她说了,若是选秀之事落了空,也别伤心,娘这里还有二手准备呢。我琢磨着,咱家就这么一个闺女,断断不能叫她在婚事上不如意。你贾家姨娘家的二儿子贾宝玉相貌上极好,又得贾府里老太君的宠爱,他那嫡亲的姐姐如今在宫里当着女官,这宝玉在前程上自然也是错不了的,当得上是才貌仙郎几个字,还算是配得上你妹妹。”
  胤禛觉得这当娘的脑筋不太靠谱,俗话说:长兄为父。既然是嫡亲妹妹的终身大事,他当哥哥的怎么可以不多尽一点心?而且胤禛一向认为一个人最的关系就是他的家庭关系。一个家庭关系都处理不好的人怎么堪当大任呢?所以,古人才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连自己的父母亲人都笼络不着的人注定是一生失败。胤禛在历经几十年的阿哥生涯后最终脱颖而出,也全赖他手腕高超,博得“至诚至孝”的美誉。
  胤禛沉吟了片刻,便向薛王氏打听她眼中的乘龙快婿贾宝玉及其家庭的详细情况。
  薛王氏心里有些纳闷,儿子到底是没有全好,最起码,记性和以前比是差远了。这贾宝玉的事情,她平日里在家里还说得少了?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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