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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可以说,那样的德拉科·马尔福,平日里怎么看怎么可恶的德拉科·马尔福,也确实是可怜的?
其实,他很想能够去看看他……
而不是象现在这样,一旦没有了那些“正常”的交际活动,就待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象个被困在笼子里的笨狮子那样转圈。
罗恩和赫敏邀过他去韦斯莱家打发时光的,的确,那里有人声、暖意、朋友和关怀。但是哈利还是委婉地谢绝了:他那么讨厌自己现在这种一个人发呆无所作为的状态,可不知怎么,这一次他还是不想在那一片热闹里去寻求安慰;同样,他那么憎恨向他和凤凰社发出这些挑衅的魔法部某些人及老马尔福,可依旧不知怎么,他也不愿意加入到大家感情宣泄式的议论和咒骂中。
而且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说漏嘴,在不由自主中,把他对小马尔福现状的那种过分的担忧和重视给表露出来。他也许可以说这证明他真是个好人,富有同情心,但却感觉到说不出来的别扭和虚伪。在这一点上哈利羡慕起赫敏来,羡慕她可以大大方方地偶尔一叹气,充分体现女孩子的软心肠地说一句“不过话说回来,我觉得马尔福也蛮可怜的”,视罗恩在旁边的哼哼唧唧为无物。可是,哈利也知道,如果自己真把他对小马尔福那种过分的担忧和重视给表露出来,就连赫敏,也会惊叫着怀疑他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所以,他也就只能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象个被困在笼子里的笨狮子那样转圈。想着,这样让人窝火的事情不知还得持续多久,毕竟突破本案最关键的确实是小马尔福的记忆,可谁到知道记忆消除咒所造成的伤害不是不能恢复,只是花的时间绝非是可以用天、星期和月来计算的……
到现在,却不过过了一两星期而已。今天是圣诞大假的最后一天,说起来,哈利想,他本该开始打包行李,准备庆典结束以后返回霍格沃兹继续他那“苦难的教书生涯”。德拉科·马尔福也是,不过他开始的应该是“有苦工可以剥削和欺压的快乐教书生涯”。他们的课程计划表……斯内普是不是正在为黑魔法防御术教师没着落头疼呢?很奇怪,这一次哈利对这位历来就是他的怀疑论之中心人物的前教授,倒并没有太大的怀疑。他相信斯内普这一回八成是被自己的老朋友,在摸透了他的性情以后把他给利用了。也许是因为他知道那男子有着以自己性命为赌注的保护小马尔福一生平安的不可打破的誓言,也许是因为这几天来,尽管斯内普还是“如常”总和老马尔福同进同出,可他时不时看向自己那位“老友”的表情,总有一些莫名的疑惑一闪而过……总之斯内普也真是倒霉,这下,这个被诅咒的职位又一次应验了诅咒,看来真没人肯应聘也说不定。就算有进度也得全乱套……说起来自己倒是小马尔福以外最了解当前课程情况的人,不过斯内普还能忍耐得了自己或者自己还能忍耐得了斯内普么……其实,他最好还是留在伦敦……可惜他和德拉科·马尔福一起吵了那么多次一条条吵出来的课程计划……
德拉科·马尔福这家伙……德拉科·马尔福……
哈利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停住了脚步,他一只手撑在壁炉台面上,头低着,红色和金色的火苗在他的碧绿眼睛了跳动。他这样如雕塑般一动不动站了好久,直到火焰突然也变成了一片碧绿。
这不是他的碧绿眼睛的魔法,而是飞路粉的魔法。
“哈利!”
“哈利!”
一男一女两个来自他最要好的朋友的声音争先恐后地叫嚷个不停:
“天啦!你真想不到——德拉科·马尔福恢复记忆了!昨天就恢复记忆了!”
“可他们也惊呆了,他们也不敢相信——不过不管怎么样,他们不能把这消息再隐瞒到明天,刚刚他们已经公布说了!”
“你是无罪的!但是没有人有罪!”
“简直让人不能相信!小马尔福说是他自己给自己下的咒!——哦,哈利,你不知道——”
“哈利你不知道……哈利?”
“哈利?!”
“哈利!你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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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从他最要好的两个朋友眼前消失,移形换影把他在瞬间带到了他的思想所及的地方。
圣蒙戈魔法伤害医院内部也和好些重要的魔法房子一样,有禁止移形换影的护障。不过考虑到紧急伤病的需要,医院底楼有几间专门的大厅供人使用这种便捷的移动术。哈利出现在这样的大厅里以后,就飞快地从拥挤的人群中穿过,向楼梯冲了过去。
他没有用电梯,那个方盒子移动太慢,对他这种身经百战又年轻矫健的青年人来说,迈开步子沿扶梯奔跑的速度远远更符合他此刻的急迫。
他得立刻见到德拉科·马尔福!
虽然只去过一次,哈利却很好地记忆住了小马尔福的那间经过特殊安排和处理的单人病房的位置。病房外很安静,没有什么人,也感觉不到上次哈利来时那种特殊的魔法防护的氛围。没有人上前神色严峻地询问哈利的身份,更没有谁告诉他“等着”、在向上报告以后才允许他靠近病房。
一切都似乎确乎其然地显示着,这个案子已经结束了。前一天还宝贵万分外人半面也见不到的重点证人,现在已经恢复到一个普通出院病人的身份。
哈利在门前站住了,他不由自主地做出把耳朵贴近房门这种幼稚的行动,却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迟疑了一下,哈利小心地扭开房门把手。
德拉科·马尔福确实在房间里,他没有躺在床上,实际上那张白色的病床已经收拾干净得仿佛从来没有人在上面躺过一样。本来就整洁的房间里这会儿更加整洁得过分,一看可知这是这临时的住处即将和它的现任居民告别的气氛。马尔福就坐在床头一把本是用来给探访者坐的椅子上,他还没有穿上外出时穿着的正式的黑色巫师袍,不过深灰色的高领毛衣和黑色的长裤鞋子,在以白色为基调的房间里还是有着一种黑白分明的突出感。
所以你第一眼看过去,总是自然地就看见他了。
他在轻轻挥动手中的魔杖,叫哈利忽然注意到一个过去没有注意过的细节:富有的马尔福家族继承人的魔杖,朴素得几乎可以说是简单,和自己那柄魔杖一样深红褐色的主体之上,与其主人的眼睛同色的圆锥形蓝灰色手柄没有任何修饰。在哈利的印象里,他所见过的没有成千也有上百的魔杖里,就连“穷鬼家儿子”罗恩的魔杖,也比马尔福这把装饰的花纹多一些。这倒也符合马尔福素来的风格,就象他那梳理得异常整齐却不作花样的金发,平直得没有一个皱褶但没有任何饰物的衣服,以及那张漂亮光滑可不着任何脂粉香水的面容。
如果没有那副高傲得不把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神情和刻薄不饶人的唇舌,哈利几乎想要承认:德拉科·马尔福是他见过的,最干净爽利的人。
也在极干净爽利中,确实有“最朴素反而是最华丽”的让人无法不被他吸引住视线的超越了任何装饰品的高贵。
特别是在这个时候,那些让哈利一看到就会脑子扑地冒火气得发昏其他事情都想不起来了的高傲神情和刻薄唇舌暂时不在的时候,感受尤深。
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发现哈利进来,德拉科·马尔福只是面色平和地坐在那里。他挥动的魔杖指挥着种种应该是属于他的大小私人物件在空气里有秩序地飘飞进一口行李箱,那是马尔福住进医院以后,由负责此案的探员从哈利那里拿走、大概经过了一番检查、最后带给病房中的他的私人行李。马尔福现在要出院了,自己收拾自己的行李,原也是最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哈利看着他那么专注地指挥每一样大小物品。衣服在自己折叠,瓶盖在自己旋紧,一些纸张自己仔仔细细地卷好,还有些卡片争先恐后地自己排着队,几双鞋子倒规规矩矩地早就走到合适的位置上。忽然又有一只看来刚去把笔尖洗到雪白本色的鹅毛笔从套在病房里的卫生间施施然飘出来,率领着毛巾牙刷杯子什么的,很显然它们的主人有着只用“自己的物品”的清洁习惯。蓝灰色的眼睛一个不拉地对这些即繁杂又整齐的各种动作关注着,偶尔发现一点不合己意的地方,灵活的修长手指让魔杖作出一个小巧的动作,薄而粉红的嘴唇轻动着念出无声的咒语,如此加以修正。然后在修正完成后微微点点头,让铂金色的发产生一阵细碎的涟漪。
普通而平凡,并且宁静的一幕。
宁静,哈利的心慢慢沉淀下去,忽然间之前的所有纷乱,好象都不存在了,只剩下这并不是清寂的平静。哈利从未想象过这样的感觉会来自马尔福,正如他从未想象过,自己竟有一种一生之中从未有过的如此平静的感动。
也许不过是因为意想不到,所以才有如此特别的感动。也许原也真的不过是普通而平凡的。
“hi,马尔福。”
哈利开口,他的声音平静自然地也许会让过去的他吓一跳,可在此时此刻,在这个天地里,哈利发现自己和马尔福,竟都默许地能够接受。
“波特。”
不管是不是开始没注意到哈利进来,这会儿听到哈利的声音,马尔福倒没有流露出吃了一惊或吓了一跳的样子。他惯常地随便不加敬称地用哈利的姓氏来回应哈利的招呼,眼睛依旧望着他那些飘来跳去的小东西们。
同样的形式,但在其中的嘲讽之意淡化到几不可觉的时候,倒随便得让人觉得熟捻。
即不是亲热亲密的“哈利”,也不是陌生客气的“波特先生”,这种即奇妙又微妙的熟捻感,仿佛和这即奇妙又微妙的说不出来的宁静感竟是难以形容地契合。
“我听说你的记忆恢复了,这个案子也结了。”
哈利循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下去,得到那铂金发在一点头间有一阵细碎的闪光和涟漪。
“我还没有细问他们调查小组是怎么公布的,只听他们说,你是自己给自己下了诅咒。”
这一个问题,再不能用点头摇头简单回答,所以马尔福也就回答了他,没有其他任何多余语言的。
“那天晚上我父亲见我和你一起出现,我事先也没告诉他,所以他很生气,示意我出去。后来我们各自找借口分头去了花园,我告诉他其实我是想帮他,故意接近你以求进入布莱克家祖屋,获得我也可以支配这幢宅子的证据,这确实本是我开始的意图。可是,为了接近你我假装和你做朋友,却发现你这个人很不错。后来我倒良心不安了,越来越不想如此地算计你。当然,我母亲的事也是让我犹豫不定的因素之一,我总是很讨厌魔法部的‘某个人’的。可我看到父亲的时候,并不敢在他面前说出心里的感受,因为怕他伤心和愤怒。我些微透露一点儿自己想放弃和你争夺‘布莱克家遗产’的想法,父亲的不快让我没有勇气说下去。所以,和父亲分手以后,我的情绪很低落绝望,思前想后,心里真想把一切忘了什么都不管才好。一时冲动之下没有考虑到会有其他后果——当然我也没想到你会来花园找我——就真的给自己下了一个遗忘咒,于是就变成现在这种样子。”
“这就是我告诉探员的证词。”
当加害者和受害人合二为一的时候,他自己要想不开,别人又有什么法子?这件案子,也自然就不成其为“案件”地“结了案”。
马尔福解释说明的这一段话并不短,哈利一声不响地等他全部说完。然后他想了想,说道:
“医生说你中的不是遗忘咒,而是记忆修改咒。”
“他们也不能百分之百肯定,记忆修改咒的前半段就是记忆消除咒,两者的差异往往是非常微妙的。他们有先入为主以为我是被别人诅咒的想法,错诊也不奇怪。”
哈利点了点头,这句话也有道理。他又想了想,又说道:
“你的记忆恢复得好快。”
“也许我本来在施咒的时候决心就不够。”
没错,咒语是一种受施咒者意志决定的东西,比如说没有杀人心的人,就算把阿瓦达索命念上一千遍,也杀不死一只蚊子。
“听说你昨天就恢复记忆了,可调查组的人一直拖到今天在公布这个对大家都‘无害’的结果——他们不相信你的证词吗?”
“他们说我的证词太多巧合,他们甚至认为我前几天也是假装失忆只不过伪装得太好他们一时没发觉,这几天里我就是在套他们的话,把他们掌握的情况全部了解以后,就按着这个来编了太巧合的谎言。他们觉得我是在试图保护那个真正的罪犯,因为那人虽然诅咒我,可我有充分的理由不忍见他被捕——他们愿意这么想我可管不着,巧合不巧合,既然他们推不翻我的证词,浪费那么多精力来罗嗦也一点儿用没有。”
啊,是的。马尔福那种人,想要说服他?那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你有多顽固,”哈利发觉自己竟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