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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怀玉眨了眨眼,有点茫然。
杨怀安笑得更欢了,“所以这是你原先娶媳妇儿的份子,爹在族库那儿把聘礼换成契礼了,也就是说,老弟你没钱娶媳妇儿了,哈哈哈……”
杨怀玉面色涨红,不由又想起那妍丽少年高傲的神情来,结结巴巴道:“应,应该的……是我对,对不起他,只要他愿意,我,我会……”
杨怀安一脸赞同的点头,“这样以后杨家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大哥……”杨怀玉抿了抿唇,艰难地打断杨怀安的畅想,“咱们家还有可以争的东西吗?”
杨怀安:“……”
陈杨两家祖上便是世交,杨素闻年纪上差了陈仲先一辈,可杨怀玉却阴差阳错当了陈仲先关门弟子,为免尴尬,陈仲先也只唤杨素闻一声老弟,素性二人政见相契,也颇投缘,权当忘年交罢了。
陈天赐性子傲,回府也未提过此事,所以陈仲先听得杨素闻捆子请罪,却是实在被惊着了。
“杨老弟哎,有话好好说,这捆孩子干什么呀?我看着怀玉从小长到大,他性子错不了!”陈仲先拎着拐杖奔到二道门口,果然见杨素闻脚边跪着被五花大绑的乖徒儿,心疼得就是一抽。
老大老二常年在外,老三又是个不省心的,他拿杨怀玉真真是当亲儿子疼,哪里舍得教他委屈了,当下撇了拐杖就要亲自来解绳子。
杨素闻拦不住,就势要向陈仲先跪下,陈仲先只得先去扶他,却被杨素闻一把扯住衣袖,面上悲愤道:“陈大哥不知道这逆子做了什么,他,他,他……”
杨怀安肃穆地左移一步,果然杨素闻抬脚就踹翻了杨怀玉,开始老泪纵横地和陈仲先忆往昔峥嵘岁月。
说话间一车车契礼已进了大门,陈仲先悄悄瞄了一眼,再在自家徒儿双颊晕红,眼眸含水的小模样,心里就有点底了。
“陈大哥,想当初愚弟初入仕途……”
“如今这逆子竟对天赐贤侄做出这样的事来……”
“要打要罚要他做什么都可……”
杨素闻情真意切地握着陈仲先的手,戚戚哀哀道:“只求陈大哥给他个机会,让这逆子给天赐贤侄赔罪。”
陈仲先心里别提多美了,天赐生来便好男风,且只喜下位,无可更改,时日一长,他们也就慢慢接受了,惟一的希望便是他能寻个好性子的伴着,知冷知热晓得包容。
当初天赐看上五王爷的时候他就极力反对,天赐的性子倔,认准了一条道,便是撞上南墙,他也能活活撞死,哪里玩得过永宇王九曲十八弯的花花肠子?那时候他替天赐拟的契兄名单里,杨怀玉排得是首位,门当户对,两小无猜,心性纯良,前程稳当……自家徒儿的好处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只可惜那时候他查过了,自家徒儿对男风是半窍也不通,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如今看来,这缘分该是你的跑不掉,陈仲先乐眯了眼,对自家老祖宗定下的二十岁后方可行房中事的家规深表感激。
“老弟这就见外了不是?怀玉也是我的徒儿,他做错事,我这做师父的也有责任呐!”陈仲先捋了捋胡子,和善地笑道。
杨素闻叹道:“可天赐贤侄……”
陈仲先道:“都是年轻人的事,哪里说得清楚了?”
忆及这几日心头朦朦胧胧的酸甜,脑海中再度回想起陈天赐的一颦一笑乃至嬉戏怒骂,杨怀玉不由大为触动,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师父,都是徒儿的错!徒儿,徒儿是真心喜欢天赐的……”
陈天赐面无表情地立在门口,正撞见陈仲先有些促狭的眼神,他没有理会,而是扫向了那人健壮的背脊,淡淡道:“应我一个要求,我就答应你。”
杨怀玉身子一颤,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怔住了。
“一生一世,再无旁人,你若日后欲娶妻纳妾,趁早给小爷滚!”陈天赐走到杨怀玉面前,冷冷道。
陈仲先觉得自家儿子话说得太重了,毕竟杨家父兄都在这儿。杨素闻却不觉得过分,杨家家风至纯至朴,对男子做出这等事在他们看来简直是毁人一生,一报抵一报。好在老大是个有福的,成婚六年,嫡子四个,庶子七个,到时候挑个好个过继给他也罢了。
☆、第85章
“一生一世……再无旁人……”杨怀玉心中狠狠一动,有些失神地看着居高临下的少年。
陈天赐讽刺一笑,“怎么?不敢应?那就给我……”
“滚”字尚未出口,杨素闻又是一脚踹过去;怒道:“说话!”
杨怀玉纹风不动,呆愣愣地看着陈天赐,脸上涨得发红;“我;我自是愿意的;天赐;我……”
陈天赐微微一怔,杨怀玉的眼神他很熟悉,从前他便是这样看着姬翊的,喜欢一个人,近乎卑微。
陈仲先捋了捋胡子;他就说有门嘛,自家小魔星从小到大不肯吃半点亏;能替徒儿瞒这么久;纵然也有一半是为了守自己名声;也是极为难得了。
杨怀玉双眸湛亮;眼中除了陈天赐再无其他,“天赐,你,你愿意吗?”
方才话已被他堵了,再说不愿岂不是出尔反尔?陈天赐冷冷哼了一声,退到陈仲先身后,向杨素闻点了点头,就垂眸不说话了。
陈仲先知道这是自家儿子妥协的意思,心中乐开了花,咳了两声,正要说话,杨怀玉忽叹道:“天赐,你若不愿意,我会等着你,不要因为一时赌气就轻率行事,我……不想你日后后悔。”
众人都是一抽气,杨二愣子果然是杨二愣子,人都要到手了还整了这出来,陈仲先更是担心地看向陈天赐,就怕这小魔星改主意。
陈天赐纤眉高挑,眯眼道:“小爷做事从不后悔,若你杨怀玉负我,小爷只当被狗咬了也罢。”
其实旁的不说,杨怀玉的品性陈天赐也了解,情窦初开的年纪也曾对着他红过脸,只是后来桃花劫起,忘了罢了。
父亲年迈,二位兄长各自统辖一方,日理万机,很是辛劳,他为一段孽缘任性了三年,实在不该再教他们操心,何况,他也累了。
陈仲先怕陈天赐反悔,当即拍了拍杨怀玉的肩将人扶起,郑重道:“怀玉,天赐就交给你了,你长他三岁,要让着他些,自然,天赐若有错,你只管教训他便是。”
杨怀玉红透了脸,呐呐点头,间或偷瞄一眼陈天赐脸色。
杨素闻严肃地捋捋胡子,嗯,有过失必偿还,果然是他杨家男儿。
杨怀安看天,深觉自家弟弟很是对得起他二愣子的外号。
八月初八,陈相三公子同杨尚书二公子结契,天然居的流水席开了三天三夜。
永宇王负手立在天然居对面的锦贺楼上,听着里头欢声笑语,第一次觉得心中梗得发疼。
君在不惜君,君去寂无声,世间情与恨,着实作弄人。
☆☆☆☆☆☆
那日姬谦同沈瑜林到得早些,沈襄去了苏太傅府上还没回来,老管家早得了风声,看着姬谦的眼神就有点不对了。
“白伯……”沈瑜林无奈道,“不是你想那样。”
老管家乐呵呵地打量了姬谦一圈,“小少爷别说了,老奴明白的,这便是未来舅爷了罢?真真是仪表堂堂,可见未来夫人也是……”
姬谦道:“我没有姐妹。”
皇家甚少有公主出世,长公主是嫡系上下五代唯一的女子。
老人家性子糊涂,闻言也不恼,笑道:“原来是表舅爷。”
沈瑜林看着姬谦黑如锅底的脸色,扑哧一笑。
沈襄进门就瞧见自家徒儿久违的笑脸,连日来的低气压缓和了几分。
“白叔,这儿有我,你先下去罢。”
老管家笑眯眯地点头,柱着拐棍出去了。
沈襄沉着脸见姬谦跟着沈瑜林行礼,目光严肃,“王爷何意?”
姬谦笑道:“沈先生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沈瑜林起身,握住了姬谦的手,同他并列,“师父,我……”
他曾下笔千言不见滞塞,此时心中忐忑无比,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若师父不答应怎么办?
若师父讨厌他怎么办?
若师父……
沈襄拍了拍沈瑜林的肩,“你先去书房等着,为师同王爷单独谈谈。”
师父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沈瑜林抿了抿唇,看了姬谦一眼,转身出了正堂。
沈襄看着姬谦,目光灼灼,“王爷可知瑜林年纪几何?”
“年后十七。”姬谦黑眸不闪不避,清光湛湛,“我今年二十有九,大他十二岁,可这不是理由。”
沈襄道:“瑜林不愿成婚,可是为了王爷?”
姬谦一怔,此事沈瑜林从未对他提过。
沈襄也猜出了几分,叹道:“这孩子就是这样的性子,什么事都闷在心里。”
姬谦顿了顿,认真道:“我不会再劝他留后,但他若想,我也不会拦,这是我的底线。”
沈襄道:“王爷倒很笃定我会同意?”
“我们都一样。”姬谦缓缓笑道,“我们都希望瑜林过得好,而他心悦我,我心悦他,先生不会枉做恶人。”
沈襄挑眉,细想一番倒正是这样,姬谦生性冷淡,这种人不动心则已,动了心便是一生一世。自家徒儿是冰里绵,也只有这种天长地久的水磨功夫和他才般配,差些岁数算什么,姬家人一贯长寿的。
只是话虽这样说,皇家是最容不得真心的地方,姬谦命格至尊,到了那一步,真的还会如今日这般么?
姬谦也知道沈襄隐虑,只是如今朝中格局尚不稳定,几王余党蠢蠢欲动,父皇身子还算康健,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且有自负之嫌,他抿了抿唇,只道:“自见了瑜林,我便再未近过女子。”
沈襄一怔,颇为古怪地看了看姬谦,复又认真道:“瑜林在胎中便积了些药毒,身子虚弱,若想亲近,只怕王爷还要再等上几年。”
姬谦俊脸薄红,低低咳了两声,“自当如此。”
沈襄却没什么不自在,他今年三十有二,与姬谦年岁差不多,该经历的早经历过,看着姬谦一副后生晚辈的纯情模样只觉稀奇,想来想去,只怕也是情之一字在作怪了。
两人谈拢了事,天色也不早了,因着姬谦和沈瑜林晚间还有场庆功宴,而沈襄也要连夜下江南办事,也未多留,一道上了马车,散了去。
“你同我师父怎么说的?”沈瑜林靠着姬谦的肩膀把玩他的长发,眨了眨凤眼。
姬谦笑道:“三十文钱一斤,沈先生把你卖给我了。”
沈瑜林捶他:“这是猪崽价。”
姬谦笑意漫开,靠在沈瑜林耳边道:“好吧,你是无价之宝。”
“所以一厘也不用花?”沈瑜林挑眉,姬谦低低一笑。
“说真的。”沈瑜林打了个哈欠,懒懒道,“你还是防着些五王爷罢,他明面上虽没了竞争机会,可绝不会就此罢手。”
姬谦道:“兄弟一场,他是什么人我清楚,父皇也清楚,如今父皇不过拿他做磨刀石而己。”
沈瑜林皱了皱眉,“有时候刀也会磨断的。”
晋高祖可谓是开创了夺嫡先河,因有八百年盛世为证,不知多少帝王争先效仿,御之一朝更是如此,为免皇子不争,还故意弄得长子不嫡,嫡子不长,诸皇子相争致使内耗严重,结果竞争出的帝王不提才识谋略,倒都是做戏的好手,一个个工于心计,比后宅妇人都多几个心眼。
史有元靖太子,慧乾太子,宁显王,御平王,御郑王……俱是深得民心,帝王气象,却都死在了自家兄弟的阴谋诡计中,令人唏嘘不已。
姬谦失笑,摸了摸沈瑜林的长发,低叹道:“断了,再换一把磨就是,父皇的儿子,不止我一个。”
沈瑜林抬眼看他,马车里壁灯昏暗,二人的眼睛却极明亮。
“天家无情,这是母妃从小教我的道理,父皇心里有的,不过是景仪姑姑和小叔叔罢了。”姬谦微微一笑。
沈瑜林拍了拍他的背,“人生一世,哪有十全十美的,至少还有人牵挂,就够了。”
这时节天热,马车又未打帘子,两人靠在一起其实不是很舒服,但姬谦莫名觉得,就这么一直抱着他的少年,也挺好的。
欢愉总是短暂的,马车还是到了王府,因着自请清查欠款的官员大多数是永宁一脉,庆功宴自然便开在了永宁王府里。
姬元亦抱臂立在二楼扫向席中,淡淡道:“那便是左都御史齐勉?昨日那女子的爹?”
李平盛猜不出自家世子的意思,只好斟酌着道:“是啊,齐大人是镇国公世子,官声一向很好,对王爷也是忠心耿耿,王爷待齐大人一向礼遇。”
“忠心耿耿……”姬元亦嗤笑一声,道,“且记着罢,他女儿会是世子妃。”
李平盛一头雾水,昨日那齐姑娘故意崴脚勾搭世子爷,世子爷不是将人丢进湖里去了吗?怎么还要娶她?
难道这就叫口是心非?世子爷的心呐,可真是海底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