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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厌烦世俗,是因为世俗中的人总是能令他无措,比如当初的骄天艳,因着对他莫名的痴恋便做下了许许多多让他不耐的事情,比如之后的东方虞,明明爱恋着,却又不能为那个爱恋着的人做出什么来,再比如,那个老是被他丢下的小徒弟……
可他现在做下的,又是为了什么?
再次认真严肃地思索了一盏茶时间,冷常盘决定把这个问题丢掉,现在该是吃晚饭的时候了,将手里采集过来的药材整理一下,用藤蔓捆住拎在手上,便转身去料理今天捡人之前钓上来的鱼儿,说来奇怪,这里应该已经是距中原应当是已有相当的一段距离了,可这湖底的鱼,竟是跟很久以前在一个冰湖便同东方虞一道进食时的那种无目鱼。
经过长期食用后,冷冽发现,这种鱼不仅仅是肉质鲜美,甚至因着某种不知名的缘由,对人的身体有着非同一般的好用处,明目,强健骨骼,还有……清神净气。
动作迅速地收拾了鱼,将脏东西掩埋在地下,便动手架起了石锅,往里舀了些湖水,开始煮汤,自从进到这谷底之后,冷冽便是鲜少能吃到荤食,至多就是湖底的鱼,或是小山上的一点点野味,别的也就没有了。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在欧阳明镜第一眼睁开来看时,还以为是画像上的人站在他的面前,因为这样子的冷冽,实在是比五年前更加的没有人气,似乎就是下凡的仙人,或是寻食的艳鬼。
当然,这些,这时候的冷常盘是不知道的。
“……”
一面煮着鱼汤,一面将手边的药草慢慢分类再整理,顺手将当中的一些药草扔进石锅内,其余的,就轻轻收拾起来,起身放到平时放药草的地方。
回来时,冷冽便看到原本应该躺在屋子里的人现在正坐在石锅前,出神一般地紧紧盯着石锅里的东西,无言,走过去坐下,用无聊时做的木头汤匙搅着渐渐冒泡的汤水。
“恩公……”
半晌,冷冽听见对方这样轻轻细细地唤了这样一声,而他没有回话,只是往汤水里加了粗盐,轻轻搅着。
“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少顷,对方再次开口这般说道。
冷冽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自顾自拿起身边的木碗,给自己盛了一碗,微敛着眼眸,热气氤氲,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地喝下一碗,再起身走到一边装水的石缸前舀着水洗干净碗筷,摆放在平时放置的位子上。
这时,太阳早已避世,也正好是冷冽休息练功的时候了,用袖子拍掉衣摆处不小心沾染上的尘埃,转身走。
“恩公!”
远远地,他听见身后那人急急叫了一声,那语气里有着焦虑,也有着不知所措,更多的,是无法化开的不甘愿。
冷冽心下一想,轻轻蹙眉,微转过身,道:“你不用唤我恩公,我救你,却也不为救你,只是希望你可以尽快离开这里而已。”
“……”
“至于你的深仇大恨,爱怨痴缠,也不在我能管束的范围内,你就自便吧,我会治好你的手脚,只是你往后若要练武,我便没有办法了。”
“恩公!”欧阳明镜看冷冽要走,再次叫道,双脚想要追上,怎奈刚刚接上不久的双脚根本就不听使唤,没走几步便摔在了地上,再抬起头时,便是一脸的涕泪横流,双手十指紧紧扣着地面,面上表情也无法控制越显狰狞,低吼道,“恩公,求您救我,我并不想像现如今这样子做一个废人,我还要报仇,我要手刃那个魔鬼,为我欧阳家三十七口人命换回一个超生!”
见状,冷冽蹙眉摇头,“我并不能救你,你又何必这般作为,山谷里同外面不同,该有的东西没有,该没有的东西也是没有,你若还想报仇,便就快些学会走路,离开这里,出去外面,才可能救到你自己。”
“还有,那鱼汤,你要吃便吃了,不想吃的话,便就躺下休息罢!”
说罢,已转身进了木屋。
进到屋内,冷冽仍然能断断续续地听到外面传进来的低泣声,冷冷拧起眉,一甩袖子便上了那根由藤蔓编成的绳子,闭上双眼准备入睡。
真是,眼不见为净。
……
欧阳明镜最后是哭昏过去了,再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晦暗不明,分不出是什么时辰,被他认为是隐士高手,其实也的确是隐士高手的冷冽也是不见踪影,只能隐隐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疼痛似乎更轻了一些。
想着之前听到的冷淡话语,他明白对方的确是不为救他,只是想让他快些离开这里,别打扰他的清净,便心中隐隐怨恨。
他现在已是废人一个,就算可以像寻常人那般走路过活又是如何,不能报仇,他这一辈子便是死了也是不能瞑目的!
只是,他能明显感觉到对方对他的不耐,偏偏对方在他的眼里,就是一个避世的绝世高手,不然,怎可以轻而易举便接回了他的手脚筋脉,可对方不愿听他的请求……
“……不行,若不能习武,娘亲的命便就那样子了吗?”
双手按着双腿,抬起头,看见冷冽正站在他的面前,雪白的衣摆上朵朵梅花,想着他肯定也是有出去的罢,不然这衣裳怎可能这般光鲜漂亮,又想到自己身上现在是这样子的狼狈,不禁有些卑微。
呐呐道:“恩公……”
在冷冽这样子的角度看过去,看见的似乎是一个不知所措的男子微低着头,为那张此时其实很糟糕的脸上增添了一丝丝的稚气,让他想着,也许这人的年纪也许并不是很大。
“并不是恩公。”
淡淡甩下这句话,冷冽将手中用叶子包着的野果放下,才走过去架锅煮药。
见了这些动作,欧阳明镜心中微微泛着感动,明知道对方可能对这些并不清楚,可他却是真真实实被温暖到了,慢慢挪过去,小心问道:“前辈,不知高姓大名。”停了下,又急急说道,“晚辈欧阳明镜。”
“冷冽。”
“冷前辈……”
原本也以为对方不会回答,可竟然听到了答案,欧阳明镜一下子愣住了,一下子没有细想,便就一声前辈出了口,等想到后,就是真正的呆住了,一双眼睛瞪大地看着此刻正坐在他眼前的人,这人鹤发童颜,虽然怪异却怎么也无法掩盖身上的高贵气质,怎么看都觉得不太真实。
“你……常盘公子!?”
听到这称呼,冷冽动作一顿,似乎是陷进了对某件事情的回忆里,半晌才点头应道:“的确是有这么一个说法。”见男子仍是呆呆地看着他,便问,“怎么?我与你有旧仇?”
欧阳明镜一听,赶紧摇头,“并不是,只是少时天天被人耳提面命,说是常盘公子少年英雄,是当之无愧江湖中无人可比的青年才俊。”
“原来还有这种说法。”冷冽面无表情地点头。
明明从对方面上不能看出什么来,可不知为何,欧阳明镜竟突然有种异常尴尬的滋味。
一时寂静无声,只余下柴火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偷眼瞧着冷冽毫无感情的侧脸,欧阳明镜拧起眉,心底有些疑惑,只觉着这个男子怎会是如今应该已经而立的常盘公子,怎么看,都只是二十出头的年轻模样,而且这头白发,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样一思量,对冷冽的好奇心便就更加浓重,再偷眼看对方的侧脸,谁知正好对上人家看过来的视线,黑漆漆的眼珠子,只感到一股强烈的压迫,不自觉瑟缩了下身子,“前辈……”
“你的身子应该可以行走了,明日,我便带你出谷罢!”
☆、第三章
入夜,原本寂静无声的山谷响起了雄鹰双翼鼓动的声响,啪啪,带着呼啸的风声,这声音其实并不是特别明显,只是仍然吵醒了睡梦中的人,黑暗中睁开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冷冷得不带任何情绪。
冷冽打开板门,扬起头看着黑色的天空,半晌后眯起了双眼,那当中一道光亮闪过,却是让他悠然一叹,回身关上了门。
第二日一大早,冷冽就带着走路仍一瘸一拐的欧阳明镜出了山谷,进到离山谷最近的一个小城镇中。
临出谷前,冷冽对欧阳明镜道:“我只带你出谷,离开之后你要怎么样便就随意吧,只不要跟我回来就行了。”
对面的人仍是怯怯诺诺,却无法忽略那眼底不能曲折的自尊。
这是外藏的一个小城镇,中原人都说,外藏外蛮气候干燥,根本就不是人能生活的地儿,可是,这里的人确实是将这块生自己养自己的土地当做了自己的母亲,活得有滋有味,除了很难有像中原那般五彩斑斓的吃食和花儿朵儿,却也是非常的丰富了。
冷冽走在前面,他今日出来的目的是为了前些时间订下的衣袍而来的,虽然平日里不出谷,但是他仍旧习惯性地将自己打理得整洁干净。
进了店铺,那掌柜的是相当熟识冷冽的作风的,什么话都不说,直接拿出了已经置好的衣物给他看,见他摸了摸后整理好,明白这位脾气古怪的客人是满意的,便就拈着胡子笑眯眯开来,道:“公子,您这次来得可有些早了,老头还以为您会同之前一样是十五赶集日才来,幸得都已经置好了,不然可就让公子您白袍一趟了。”
“无碍,店家的能力,我总是相信的。”
斗笠下传出来冷淡的声音,却是让店掌柜喜得胡子都要翘起来,说来第一次碰到这个总是都戴斗笠的客人时,他还不甚在意,谁知在后来无数次被对方已一种很嫌弃的架势挑选着衣料时,才真正在意起来,到了现在,这一片地方,那个大户人家不以买得起他家的衣袍而骄傲,哼哼!
“那公子可还是要留下定金,备着下次来取衣裳?”
“……嗯,店家便就替我置一两件罢!”微微一顿,斗笠后传出了回答。
店掌柜点头,细细记下客人的要求,末,略有些吃惊,开口道:“公子您这是要……”
“这便就拜托店家了。”打断店掌柜的疑惑,冷冽放下定金,便出了成衣铺。
这时,出门时还跟在身后的欧阳明镜已经不见了踪影,冷冽只微微停顿了一下,便转身去了往日会去的客栈。
“大姐姐,我饿了~~~~”
也许冷冽真的是比较有小孩缘罢,明明都已经是周身的冷气,甚至还很可疑地戴着斗笠,却依然会有小孩子上前来跟他寻同情。
“……”
小孩儿还是小小的一个,站在冷冽的腿边伸长了手也只能拉扯住冷冽的衣摆,身子甚至只到了冷冽的膝盖,仰起来的脸上有一双黑漆漆圆溜溜的大眼睛,棱形的小嘴巴红艳艳的,脸颊上有些地方染着灰尘,身上的衣服上也有些,不过这些都不能减少几分他的可爱,反而显出了几丝的活泼开朗。
小孩儿见他拉着的人半晌都不说话,便再次用他为了来拉人特地先洗干净的手扯了扯对方的衣摆,撒娇道:“姐姐,姐姐,带我去吃东西吧,好饿哦!”
小孩儿嘴巴嘟嘟的可爱模样竟是让冷冽看不见了那张脸上的脏污,一下子陷入了怔愣间,因为,这张脸竟然是他熟悉的面孔,虽然还太稚嫩,还太无邪,可是没错的,曾经有个小孩不怎么会对他撒娇,可是单单的几次里,那模样,便是同眼前这个孩子的这么相像!
“不是姐姐。”
“啊!?”
因着冷冽的冷语,小孩儿一下子发现了原来自己拉着叫了好些声的姐姐竟然是哥哥,小脑袋转不过弯来了,他可是记着非常清楚的,他家的爹爹跟他说过的,出门在外,只有女子才会头上戴东西,怎么现在,怎么现在……
怎么都想不透,小孩儿的两条眉毛结成了麻花,五官也都皱成了一团,嘴里还喃喃着说:“怎么会不是姐姐呢?”
那纠结的小模样,看在冷冽的眼里,是久违的温暖。
“罢了,你既饿了,便就跟着我来吧。”
冷冽这话一出,小孩儿马上就没了刚刚那一脸的傻模样,只是收回手放到背后,脚尖点着地,晃了晃身子,偷眼看人,最后认真道:“那你不许拐我去奇怪的地方哦!我一点儿都不好看,也不聪明的,一定是卖不了好钱的哦!”
冷冽无言,转身便走,而那小孩儿紧紧跟在他身后,嘴巴上还不停地问着,只要冷冽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
客栈的店小二一见冷冽进门,便笑嘻嘻上来招呼,“哎,爷,您来了!一切照旧吗?”
冷冽点头,又道:“带他去梳洗一下,再去成衣铺买件小孩儿的衣裳来。”
“好嘞,爷您就等着吧!”
冷冽在这间客栈习惯了用最靠窗的雅间,这次也不例外。
半开的纸窗,清新的茶水,虽不及中原的茶水那般极品,但是,冷常盘从不是为了喝到好茶才喝茶的不是吗。
比菜先上来的,是被人洗得白白嫩嫩的小孩儿。
也许对这小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