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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儿。”白凤双手背在身后,淡淡的唤了一句。
夏猫儿本在给猫儿梳理长毛,听见声音猛地抬头,正好便和白凤四目相接。他瞪大眼睛,好一会才喊了出来:“白凤哥哥!”
之后便跳起跑过来一头扎进白凤怀里。
于是被抛在一旁的盗跖自然而然的又想起来当年荆天明每每赖着盖聂大叔的情景。
于是盗跖从心里感到了一种非常奇异的不协调感。
他心思转得快,仅仅是思索了一会就找到自己感觉异样的原因。
他想着大概是因为不习惯看见白凤和人这么亲密。
以前白凤和他疏离,盗跖想他是不喜欢和人接触,因为自小最好的朋友便是飞鸟。他虽然跟着卫庄,但流沙组织的人看起来感情当然不会如墨家子弟一般,笑笑闹闹那般融洽。虽说也许会为对方出生入死,但是单从表面看起来绝不会是感情亲厚的。
所以盗跖没见过对待“人”会怎么和善的白凤。
“白凤哥哥,你怎地来益州了?”猫儿拉着对方的手笑嘻嘻的,他另一只手还拿着刚刚捡起来的银盘,上面有不少铜板,盗跖瞄了那盘子一眼,眼珠子一转。还未待白凤开口,便窜了上去挤在两人中间,非常自来熟的开了口。
“猫儿,你白凤哥哥此次来是有事想问你。”
夏猫儿狐疑的看了这一脸笑的有些流气的男子,皱了皱眉,语气不甚友好的问:“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此话一出,盗跖下意识的便看了一眼白凤公子,想看他如何介绍自己。
奈何对方倒是悠然自得站在那里,依旧是不笑不怒不说话,公子派头十足。
“我是你白凤哥哥的好朋友,你可以唤我作盗跖哥哥。”
他倒是自觉,把“哥哥“两个字都加好了。
“谁要你当哥哥?”夏猫儿冷冷道。
盗跖瞪大眼睛,摸摸下巴不解:“你这娃娃怎么说话这么厉害?认我做哥哥有何不可?我可是相当受孩子们的喜欢。“
当年墨家机关城,荆天明也好,项少羽也罢,就是高月,不都喜欢缠着他一起玩耍么,连雪女都会笑他像个孩子王。
“你怎么可能是白凤哥哥的好朋友?”
“这…又为何不可?”
“看你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好人!白凤哥哥当然不会做你的好朋友。”
夏猫儿言之凿凿,大有一副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势头。
盗跖此刻第一次觉得,虽然墨家每一个人都曾经至少有一次想要揍扁他们的巨子的想法,但其实荆天明才是真真可爱的十几岁小孩。
盗跖深吸一口气,说的语重心长:“小猫儿,你还小。好人坏人可不是从面上就能看出来的。”
夏猫儿鼓着腮帮子瞪着他:“我才不小,我都十四了。”
于是谈话就此进入僵局。
白凤在一旁瞅着,竟然想笑。
夏猫儿的家里,大约有一百来只猫。
当真是燕环肥瘦,各种品种,都是些想让人软玉温香抱满怀的小美人。
猫的性子独立,自我,各自占着屋子的一角安然的躺着,家里突然来了两个客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微微睁了睁眼,然后顺道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三人在众猫之间坐下,猫儿起身给白凤倒了杯茶,然后赏给盗跖一个鬼脸。
盗跖苦笑。
“白凤哥哥,你找我想问什么?”夏猫儿坐在白凤旁边问。
白凤看他一眼,淡淡的答:“我想问你,你御猫的本事是天生的是么?”
“嗯,和白凤哥哥驾驭飞鸟一样。”
“那,可否有人告诉过你,如果有一天你和猫儿的关系有了间隙,猫儿再也不听你的话了…或是你也听不懂他们的话了…该怎么办?”
夏猫儿听了这话,脸色突然变了。
他坐直身子,正色的打量了一下白凤,才开了口。
“白凤哥哥,你是出什么事了么?”
白凤沉默着,盗跖坐在一侧看了他一会,忍不住替他开了口:“是我的错,你白凤哥哥才会听不懂鸟儿的话了。”
夏猫儿顿时目瞪口呆,瞪着盗跖好一会儿,那眼神和看蟑螂也没甚区别了,半响才像是自我肯定一般自言自语到:“所以嘛,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人,我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盗跖望天,把心里那股越来越强烈的想揍某猫一顿的心情压制下去。
夏猫儿忽略他接着说:“白凤哥哥,我这辈子都没有和猫儿们闹过这般严重的不愉快。”
白凤苦笑:“是么?”
“但是我知道,有人能帮你,而且,他也一定愿意帮你的。”
盗跖有些警惕的接话:“你说的是谁?”
猫儿微笑着看着白凤,像是在想什么很美好的往事,想了一会才缓缓的开口:“就是我们御神派的首领,青龙大哥。”
——青龙。
——御神派。
那孩子一脸的崇拜,好像是在说什么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物。他不经意的提起了一个埋藏多年的神秘组织,却让白凤和盗跖都心下暗暗的有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猫儿倒是依旧继续笑的没心没肺:“白凤哥哥,你和青龙大哥必然很合得来。”
白凤挑眉:“哦?为何这么讲?”
“世人不是常说,优者龙凤,劣者虎豹么?你们都是人中龙凤,自然会英雄惜英雄。”
这夏猫儿说的本是好话,听着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名鼎鼎的神偷盗跖公子,突然心里就有些莫名的别扭起来。
十。
盗跖和白凤告辞之后,出了猫儿的住处,一同往回走。
走了一会,盗跖从衣裳中摸出一只小小的机关朱雀,放在掌中,接着从朱雀小脚上抽出一张白纸,又从衣袖中掏了只笔出来,飞快的写了几个字,塞回朱雀的腿中,接着手一撒,小红鸟便飞走了。
白凤看他这一串动作来的一气呵成,表情变得怪异起来。
盗跖偏头看着他笑:“白凤公子盯着我,是觉得我太过英俊潇洒,看得呆了么?”
白凤深吸一口气,在心中严肃的告诫自己,盗跖说的话就要当是放屁:“我是在想你身上哪里放了这么多小玩意,又是机关鸟又是纸笔的…不过你这么着急发消息,是要说什么?”
盗跖看着鸟儿离去的方向,低低的叹气:“现在的娃娃,真了不得。”
“什么意思?”
“明明是个江湖人物,却不显山不露水,装的好像个稚气小儿似的,你说可不可怕?”
白凤冷哼一声。
“他的本名自然不是夏猫儿,让我猜应该是江湖上号称‘灵耳知天下’的消息贩子夏小苗公子吧,年龄肯定也不止十四,他若还十四,那我也就是个十七八青年才俊了。那些猫,看来就是他平时收集江湖小道消息的工具。江湖上只知夏小苗的耳朵可怕的很,连夫妻房里的私房话都会被他听了去,道是他应该是轻功天下无双,名声都快排我头上去了,结果谁能料到其实靠的竟然是这些猫儿。听说平时他一个消息最少都卖一百两,这次你一去,就卖了个什么‘御神派’的消息给你,无功不受禄啊,白凤公子,小心小心。”
白凤听他滔滔不绝,末了才问:“你怎知道他一定是夏小苗?”
盗跖眨眼笑笑,样子有几分得意:“你看过他装着铜板的银盘子没?”
白凤摇头:“没留意。”
“那些铜板里,有两枚是金子做的,虽然外面包了铜的外衣,到底还是不一样的。敢问这世上谁钱多成这样,看个卖艺给金子?想必是夏公子变相收费的方法,既掩人耳目,法子倒也有趣,可惜从我盗跖手上过的银钱何其多,怎会分不清是金子还是铜板?”
没想到盗跖一辈子就爱倒弄珍宝和银两,虽少不了有人说他爱财失节,但在某些时候还有了特殊的用处。
“所以说,”白凤瞅着他得意洋洋,不耐的打断他:“你知道了猫儿背景不简单,又如何?”
“所以我要徐夫子帮我查查,什么是御神派。”
于是两人开始等着徐夫子的回信。
回到庖丁的酒楼,盗跖自楼下喝酒划拳,白凤不想理他,上楼找了间客房歇息,到了晚些华灯初上的时候,盗跖喝的有些微醉了,趴在酒楼雕花的栏上看着益州街道上热热闹闹的,一水的红纸灯笼,和街道两边琳琅满目小铺子,城里的年轻人穿的漂漂亮亮的逛着夜市,还有几个漂亮的孩子拿着刚买的糖葫芦,边走边笑身后落下一串银铃似的声音。
他觉得愈发的有些醉了。
盗跖是个简单的人,他其实并不爱过于复杂的生活和关系,他喜欢墨家,也是因为墨家的人够简单。他如今这样白天简单的快活着,晚上再看着这般美丽的夜景,听着那些热闹的喧哗声,面前是庖丁大厨亲自酿的美酒以及烹饪的美食,便觉得自己再快活不过了。
就只还差了一样。
——美人。
若再有个美人相伴,陪自己说点知心的话,聊点自己年轻时候得意的事,唱支小曲儿,再软玉温香抱满怀,那人生就当真没什么缺憾了。
可是这会儿盗跖心里想着想着美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醉意渐渐重了,竟然脑子里浮现出的不是春意阁的红红或是醉香楼的翠翠。
而是楼上正不知在做什么的白凤公子。
他想到他白净的衣衫以及飘渺的白羽,还有他淡紫色的长发,以及他那双紫色明亮的眼睛。想起他微微皱眉头或是冷笑,他甚至还想起了当日白凤被云千巧暗算后躺在自己怀里,苍白的脸和愤怒的眼神,以及难得的脆弱听话的模样。
那样的人,本就是世间无双的。
那样的人,若能坐在他对面,陪他喝一杯酒,聊一聊心里话,若是还能在这么漂亮的月色和烛光中,对自己笑一笑。
想到这里,盗跖突然难堪了起来。
他居然在打一个男人的主意。
还是一个天下可能最自负,最高傲的男人的主意。
白凤若是知道了,怕是拆了他的骨头都不够解恨的。
大约一盏茶后,白凤公子的门被人敲响了。
“谁?”白凤放下书问。
“白凤公子,益州夜市可热闹,一起去逛逛吧。”
“不用了。”
“为什么?”外面的声音透着强烈的失望,竟然像是控诉似的。
“不想和你一起出去。”拒绝道这个份上,真的不可能更直白了。
“白凤公子,我可是被你害的身无分文,出门了也不能找个漂亮姑娘陪着,你若还不陪我,当真就没天理了。”
听了这话,白凤觉得自己简直遇到了一个千古无赖。
益州的夜晚,和帝都的大为不同。
帝都的人,多多少少都沾了些官场气,街上装饰华丽由于,亲切不足。人们见了面也是客客气气的,又是鞠躬又是行礼,总感觉拘束了些。
然而益州的儿女,都是泼辣的,活泼的,咋咋呼呼的高声喧哗着,热热闹闹的逛着夜市。白凤没怎么在这样的街上走过,他过去的日子简单的不像话,平时就是一个人随便找个地方歇息,就算是在流沙里的时候,也会自己找个安静的地方待着,绝不会主动往一个人多的地方凑。
只是盗跖最大的本事,大概就是化不可能为可能了。
白凤看着街边各种小铺子上的各种物件,倒也丰富的很。有飘着桂花香的软糕,炸的香脆的酥油饼,红艳艳的剪纸和黄橙橙的水果,还有冒着热气的面摊儿和馄饨铺子,自不必说卖的各种小首饰,小珍玩,以及胭脂花粉的漂亮摊子。
“你看那个玉,”盗跖指着一个古董摊子上,摊主正在极力给别人推销的玉镯:“那种玉石俗称绿红花,是翠色中夹了红色,本应该是上品,可惜…”
这些个古玩鉴赏的东西白凤怎么会懂,听他胡诌胡诌的竟然还有了些兴趣,便接嘴问:“可惜什么?”
盗跖笑:“可惜那个绿红花是假的,他大概是用杀了一条狗或是猫之类的小动物,在血被放干净前将玉放进动物的肚子里埋了起来,三个月之后取出玉里就会沾上血色,可是那样色泽会很重,不够清雅,不够温润。”
白凤瞟了他一眼:“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你倒是清楚的很。”
盗跖不在意他语气里的冷讽,笑眯眯的:“白凤公子,这世上其实并没有什么邪门歪道,只是道不同而已,试想这绿红花虽然是假的,但是你看,那个女孩子不是拿着很欢喜么,若是真的绿红花,在古董店里少说也要两,三百两,这姑娘怎会买得起?所以只要买的人喜欢,不就好了么?”
白凤往他指得地方望去,果然看见一个女孩拿着镯子爱不释手,看了一会便掏出一钱银子给了那古董商人,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