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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存昱总来就不是一个会服从他人的人。即便是爱人也一样。她刚走出门口，远远地就望见了那辆眼熟的黑色路虎，车边就站在一道颀长的白色身影。她叹了口气，纸终究是藏不住火。
惊讶之余，宁薏还有几分疑惑。当范桦芷见到江存昱的时候，她观察了下她的神色，不有一丝的不自然，反而是一副的意料之内。落落大方的与他打招呼。
不过比起这个，江存昱的行为更让她匪夷所思。邀请范桦芷去他们家做客。即便是迟早的事情，她却觉得不是时候，还要给范桦芷一个缓冲的阶段。
晚饭过后，照例是江存昱去洗碗。宁薏拉着范桦芷去阳台吹风，说是看夜景，实际上是侧旁敲击地试探。
茫茫夜色，月光柔和地泻在范桦芷精致的五官，晚风习习吹拂，将她的发吹得散乱，在宁薏心头撞鹿下，她懒洋洋地笑，忽的说出一句。
“宁薏，你不用解释。我都知道的。”
范桦芷转过头来，碎发打着她的脸颊，眼底闪过几丝凄凉，“我都知道，你和江存昱的那些过去。”
半晌回过神来的宁薏看着眼前那双漂亮的眼睛，抓上她的手腕，力图想要解释什么。她却了然地轻拍她的手背。
“不过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有恨过你。如果说是讨厌，曾经还真是有过刹那之间。”她拍了几下她的肩膀，而后停了下来，神色平淡，“不过都是云淡风轻的往事了。说起来也没什么回忆地必要了。不过，要说对不起，还是我该对你说……”
范桦芷说到这，声音乍然而止，似要留下悬念般，脸上几丝笑意划过，她侧过身去，手臂搭着栏杆。话语随着晚风悉数吹如她的耳中。
“没什么。只是，宁薏，此生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是我范桦芷一生之幸。”
第九十八章 进退两难
不知不觉之中就到了年底，宁薏一算下来，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也快一年了。近期，江存昱就开始时不时地在她耳畔*，两人错过的时间太长，各自年龄也不小了，该是时候让双方父母见面着手筹备婚礼了。可她还是觉得过快了，总是找些借口有意避开这个话题。
一月中旬，两人正在沙发上*着，宁薏包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她非常理智地推开他，扔下坐在毫不餍足的江存昱跑去接电话了，由于刚才的高强度肺活量训练，她接电话说话时都带着喘。
来电话的是宁母，听她在对面气喘吁吁的，顺口一问在做什么。
宁薏心虚地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从容不迫整理衣领的男人，偏过头来，摸了摸右耳垂扯谎：“我……我在外面跑步。所以，有些喘不过气来。”
对于这句解释，宁母表示深深地可疑，养了自己女儿二十几年，能不清楚她的作息？向来都是宁愿在家里窝一天也不愿出去散步的，更何况是跑步。不过心里虽存有疑虑，但也没有特别在意。进了正题，问她回来的时间。
宁薏飞机票还没去订，也不是很确定什么时候回去，所以笼统地报了个日期给宁母。挂上电话后，她走回沙发上坐下，握着手机给范桦芷发短信。刚要锁屏，原本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伸了伸将她手上的手机夺去。
“你拿我的手机做什么？”宁薏是确保他不会做出什么冲动的行为所以才没有下意识地去拿回来。
他的表情显得有些冷然，指尖在屏幕上飞速跳跃，宁薏狐疑凑过头去看，无奈他将手机举得极高，左手又遏制住她无法动弹，过了一会他才将手机放回她的手心。
她翻了翻手机，没发现什么异样，又不甘心地追问：“你到底对我的手机做了什么？”
“换了手机铃声。”
宁薏皱了皱眉，侧头去看他的神色。发现怪异至极，如墨漆黑的眼里似乎夹杂着某种情愫。在她的长时间眼神攻势之下，他才缴械投降，站了起来丢给她一个背影。
“我不喜欢这个手机铃声。”
她忽地恍然大悟，就算她再过迟钝，情商再怎么低，怎么会听不出他的话中有话，心中所指。像江存昱观察细致的人，怎会不懂她和季奚章的那些过去。不知为何，自己的嘴里像被喂了蜜糖似的甜。
宁薏对着那道准备闪入屋内的背影语气颇为得意地喊了一句：“江存昱，你是不是吃醋了呀？”
看着他的脚步突然顿了一下，很快恢复自然，淡然地走进屋内。宁薏第一次见到他在自己面前出丑，自己像有了个把柄般，噗嗤笑了出来，越想越开心，直在舒适的沙发上打滚。整个客厅里荡漾着她的笑声。
*
临近过年，办公室里的同事闲着的时候就开始商讨要去哪玩了。宁薏出来布置些东西都能听见他们激动地拍桌欢呼的声音。对于他们这种归心似箭，她表示很理解，不过如果老总时不时下来视察那可就栽了头，她走过去扣了扣桌角。所有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她的身上。
办公室内鸦雀无声，她沉声提醒：“越到过年了，就不能放松，要不少了几十万的单子你们负责啊？”
跟着她也有段时间的一位女生洞悉她脸上蕴含的异样，亲昵地贴上去，因这位女生来自江南地区，声音糯软的很，“宁姐，新年有什么打算啊？”
看到宁薏若有所思的样子，她趁机抓机会，步步攻略，捂着嘴巴惊呼道：“不会吧。宁姐，你难道就打算回老家给家里一群小屁孩发发红包，就没了？”眼里闪动着狡黠的光，顺水推舟，“宁姐，可别瞒我们喔。你家那位，你们两个就没什么计划？”
宁薏被戳中了心事，一抬眼就发现围着她一圈的下属们眼里都带着深究的意蕴，她连忙垂下眼，推开女生，嘴唇抿成一线，蹩着眉，佯装严肃，神情多了几分冷硬。
“问这些干什么。快去工作。”
原本想通过这个机会知道一些关于上司的八卦，谁知宁薏软硬皆不吃，众人一哄而散，各自回到岗位上熬过剩下的几天。
遭别人这么一提醒，宁薏倒真觉得自己在这一方面欠缺考虑，就这么惆怅了一天。晚上江存昱来接她，从她上车之后就开始闷闷不语，江存昱早就察觉到了，只是没去问她，等她自己主动开口说。
果不其然，他估算的时间不差，晚饭的时候宁薏就细嚼慢咽着米饭，小心翼翼地问：“江存昱，我们春节要不考虑去哪玩？”
其实说出这句话她也纠结了很久，自下午一见到他后，话到嘴边好几次了就是说不出口，再三斟酌，总感觉这句话有种别样的韵味。
江存昱眉峰微动，态度爽快，“好。”
为此宁薏还特地上网查了几个这个季节适合去游玩的地方。总结出来后还给江存昱稍稍指出。
后来江存昱告诉了她具体时间，但没有准确说要去哪里玩，她以为是他的一个惊喜。便喜滋滋地打电话给宁母说是回家的日子推迟到初二。
江存昱的的确确带她去玩了，地点是江家一日游。按了门铃，一位典雅端庄的中年妇女站在眼前。她才意识到自己入了虎口，而且是没办法逃脱了。心里恨得牙痒痒，已经想了千百种折磨他的方法。
“宁薏是吧。”江母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初次见面待她如亲生女儿一样，温柔似水，“来。前几天你江伯父去外面玩，带了些上好的茶叶来，我们来试试。”
她赔笑地道歉：“伯母，真是不好意思。我什么都没带。”
江母很好说话，递了杯茶给她：“没关系，人来了就好。”
好在江母没有为难她，照例地问了问自己家里的事，便把话头转向江存昱了。夜幕微垂，她帮着江母去厨房打下手，正切着萝卜就听见门铃声，她纳闷问江母还有谁。
“厉阮啊。”
话音刚落，木色的砧板上浸上一滴鲜艳的红色。只听身旁的江母惊慌失措地抓起她的手臂，朝外头大喊：“赶紧拿药箱过来！”
许久，宁薏才回过神，看见江母一脸的慌乱，再低头看见手指头涌出的红色，这才意识到一不小心切到了手。
“怎么回事。”
男声带着浓浓的担忧，江存昱拎着一盒白色的药箱过来，冰冷的手被他的温暖包裹，他为她的冒失已表现得有些不悦，当场用娴熟的技术帮她包裹起伤口。
她朝已平静下来的宁母笑了笑，歉疚地说：“不好意思伯母，让你担心了。只是一点小伤口。”
等开饭的时候她终于看见了那个在超市里遇到过的女人，精致的妆容，大红的嘴唇尤为显眼，一笑起来便是倾国倾城，妩媚至极的。宁薏对她仍有一层隔阂，即使她挽着她的手臂，在外人眼里亲如好姐妹。
饭桌上宁父开口问什么时候安排双方父母订下结婚的时间。
厉阮脸上没有显现出一丝的悲凉与忧伤，反倒是认真地提议：“要不就年后吧。”
几人正谈论着如火如荼时，宁薏气若游丝地出声：“还不急。”她抬起头，脸上的笑在她想来都有些牵强，“我觉得，还需要一段的时间适应。太快了，我父母应该也接受不了。”
左手突然被紧紧抓住，她不动声色地挣脱，若无其事般埋下头吃饭了。
这场尴尬最终还是由厉阮结束掉的。每个人面上装的跟个没事人一样，其实都有几分忧虑。
晚饭过后，厉阮牵起宁薏的手，巧笑嫣然，“我带宁薏去看看江存昱小时候的照片的吧。”
江母连忙说好，她亦步亦趋地跟着拉她手的人走上了二楼。厉阮自然而然地就打开了江存昱的房间，领着她走了进去。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从一柜子的书架里翻出了几本东西。放在她的手边。
“这些有江存昱的相册和日记，你心情好就看看，不好就丢回去。”
厉阮的态度与刚才大相庭径，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玩起了手机。
宁薏极力隐忍着眼里的痛楚与不甘。手背触到本子冰凉的触感，咬着唇随意拿了本离自己最近的本子翻开，每一页都贴满了江存昱的成长历程。生怕她还不知道似得，玩手机的人倒也没入迷地不可自拔，倾过身子来解说：“这张是他五岁的时候的照片。”
翻完这本厚厚的本子着实是一种煎熬，她放下手中的东西，抬起头直截了当地问一直在挑衅她的人：“厉阮你到底想怎么样？”
第九十九章 结局为之倾心，此生不换
上天的安排是既巧合而又残忍的。它安排了一个女人拥有江存昱曾经的十几年，又安排另一个女人拥有他的后半辈子。即使是拥有得如此多，宁薏还是贪婪地不满足。她从未见过他的另一面，而厉阮却知道。
她也不是没有从江存昱那里知道些许关于他和厉阮的过往，可总被他一句带过，只是年幼时的青梅竹马，在他看来像是些不值得去记住的过往，换句话说，是不愿让她知道。要说江存昱对厉阮毫无一丝感情，说实话，她是不信的。不信这世上有深情之说，一个男人可以只钟情于一个女人。
也许爱情就是因为这千万般的小心思，才变得如此难以琢磨。
厉阮收起手机，骄矜又傲慢的站了起来，眼睛犀利俯视着她淡淡地开口：“宁薏，你是不相信江存昱，还是不相信你自己？”
宁薏被她这句话问的哑口无声，也同样在反问着自己，其实她是不相信自己的吧。毕竟厉阮相较于她优秀太多，暂且不说江存昱喜欢他是否，按照江父江母对待她的态度，应该说是此女不嫁入江家将会是一辈子的遗憾。
“好吧。”她无所谓地笑，耸着肩膀说：“我的确对江存昱有意。”
还沉浸在思索的宁薏因这句话猛然惊颤，看向她得志的眉目。那些她为拥有过的时光，面前的女生都与他一同并肩行过，铺天盖地的恐惧与失落笼罩起她。原来她宁薏也是会为了除了季奚章以外的男生，喜而喜，悲而悲，因无端插足的第三者而变成令人可怕的发了狂嫉妒的女人。
“不过，求而不得，应该是我爱他的唯一理由。”厉阮走上前，看向摊在*上乱成一团的本子，拿起一本淡蓝色的放进她的包里。
宁薏的思维还没来得及转过来，又听着她笑叹：“其他本子你可以不拿回去。但这本，你一定要拿回去。”不期然两人视线相交，她的眼里承载了过多看不明的东西。
“我和江存昱的关系，你大可去问问他，如果他不回答，那就是有猫腻了。”
*
进候机厅之前，宁薏神色复杂，他忽然揉了揉她的头，“记得把东西带给孩子王。告诉他，我没有忘记他。”
她低头不语，心乱如麻，在进去前她还是抓住了他的手腕，对上他的眼，准备问出了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