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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差。我们都很怕……很担心他会撑不下去。他还会和我们说笑,但是兰也说哥哥的笑容越来越……不知道怎么说,总之,如果有可以让哥哥坚定信念的人,那一定是遥哥。爸和妈也是这么认为的。”
“成功的几率是多少?”
“不到二成。”
这一次回答的人是橘爸爸。他的声音听起来比印象中苍老了许多。
“抱歉,七濑,如果不是到了这个地步……我们也不会打扰你。何况还违背了真琴的意愿。没错,他始终不想让你知道,说是等治好以后,他会亲口告诉你这些。”顿了顿,他似乎长叹了一口气,“就当是出于做父母的私心吧。我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所以……想让他在最后的日子里,能快乐一些。”
男人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那个黑发青年。
“七濑,他想见你,非常非常想。虽然他从没说过。”
“爸!请你不要这么说!哥哥他不会——”
“真琴不会有事的。”遥平静而肯定地说道。
***
遥的到来的确出乎真琴的预料。不过他惊讶的不是遥的突然出现,而是……
“遥?!那封信……不,我是说,你没收到吗,给你的‘请假’信?”
“没有。”
“……”
之后是拜托看家的橘兰检查了真琴的邮箱,才知道因为当天服务器突发故障,那封信到现在都还躺在本地的草稿箱里。
那封信的内容,遥自始至终都没看过。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今他就在真琴面前,而且知道了一切。
“唉,这真是……好大的一个乌龙啊,哈哈。”放下电话,真琴讪讪地望向遥。遥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回看着他。真琴默了一会,又露出一丝微笑,轻声问道:“对了,遥过来的时候,有看到对街的那间公园吗?”
遥仍然默默地望着真琴。他戴着一顶米白的毛线帽,看不见茶色的头发。整个人消瘦了很多,但那张脸除了稍显苍白外,五官英俊如初,笑起来的时候,仍然是熟悉的温柔。
片刻后,遥点了点头:“嗯。”
于是接下来,候在床尾的橘莲和橘家父母就愣愣地看着遥扶起真琴,帮他下床并坐上轮椅,然后推着他走出病房。
果然呢,这两个人不管分开多久,存在于彼此间的默契也丝毫未减。无需多说一句,只要一个眼神,就能交流全部。
这是旁人无法体会的心有灵犀,是哪怕至亲也做不到的事情。
***
那座公园就在医院对街。十分清静的地方,中央有一条迷你的枫叶小道。火红的色彩渲染了整个视野,完全感觉不到秋日的萧瑟。
这正是出现在真琴最后几张照片中的公园。
在车上路过这里的时候,遥就注意到了这一点。
遥推着真琴在一株枫树前停下。两人并没说太多话,只有寥寥数语。
但那也……足够了。
“抱歉呢,遥。我没想到你会收不到我的信。”
“不过我一点都没有放弃哦,所以才没告诉你实情。”
“真的……没关系哦。你看,我有积极接受治疗,手术的日期也定下来了。”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哦。真的。”
“所以你不用……”
“真琴。”
“……诶?”
“30岁。”
“……哎?!”真琴愣了一下,突然醒悟过来,整个人几乎都傻掉了,“那、那个……”
“虽然并没有约定过,不过从今天开始……也可以吧。”
“……”
“还有,这个。”
遥走到真琴面前,半蹲下来,从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拳头缓缓舒展,掌心里是一枚灰白色有着若干棘突,翻着紫红卷边的海螺。
是一只海豚螺。
“你倒在地上的时候,它就掉在一旁。”看着真琴原本苍白的脸上泛起微红,遥慢慢地说道,“所以我捡了起来。”海蓝色的双眸凝视着真琴,瞳仁里闪过一抹清浅的光芒。
之前到达病房的时候,真琴正痛得整个人都蜷缩起来,最后晕倒在窗前的轮椅边。
真琴怔了半天,才终于接过海螺,捧在手中。
“抱歉,遥。”他低头端详着那枚螺壳,唇角浮起一丝苦笑,“像个小孩子一样吧,我。”
给你添麻烦了,让你为难了啊。
“……对不起。”
遥没说话,但他接下来的举动彻底惊呆了真琴。
他直起腰来,抬头慢慢地靠近真琴,然后……
他吻了他。
极轻柔又留恋的吻,印在真琴微凉的唇上。
虽然只持续了不到一秒。
大概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遥很快收了回去,还迅速站起来微侧着身子,别过脸不看对方。
然而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真琴还是看到了,遥红透了的耳根和脖颈。
“遥!你……”
说句实话,真琴自己也没控制住自己的心跳,脸上也在发烧。自从病倒以来,他好久没感受到这样强烈的生命的悸动了。他原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平静地走下去,直到最后。
“……嗯。”
过了好一会儿,遥低低的声音才传过来。他仍没转身,但一字一句真琴都能清晰听见。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不是吗。”
真琴的呼吸一下子紊乱起来。
他稍微回想了一下从遥提出“30岁”到刚才的整个过程,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遥的心意。
难以置信……不,也不是那么突然。其实早就有某种迹象的吧,只是他……他们两个,都选择了刻意忽略。
事实上,把那篇文字留在网上时,他并没报任何希望。
但现在,遥的回答如此简洁干脆。
“遥……”
遥还是没有回头,却在身后向真琴伸出了一只手。
这一回,真琴仅仅是顿了一下,就抬起手来握住了对方。
掌心交叠。
他低头笑着,眼里眸光闪烁。
没必要再过多废话了。
遥想说的,全部在刚才那一吻中传达给了真琴。
——真琴,活下去。
为了我……为了我们。
就是这一句请求。
或者说,……告白。
***
手术前的那天清晨,遥推着真琴再次来到了那间红枫公园。
他们一个坐在轮椅上,一个坐在旁边的长椅上,静静地等候日出。
当那抹暗红逐渐明朗,从云层中缓缓升起,一点点蜕变成象征着新生和希望的圆日时,万般阳光倾泻而下,驱散了秋夜的凉雾,温暖了这个世界,也照亮了观望者神情安详的脸庞。
“遥。”
听见真琴的轻唤,遥侧头向他望去,然后略微一惊,因为……
因为真琴向他探过身来,覆上了他有些干燥的唇。
遥的双眸稍稍睁大了一些,但很快就轻阖起来。他用全部身心感受着这个来自真琴的,深情而温柔的吻。
真琴是水吧。他模糊地想道,可以马上让我的枯涸感消失掉。
他小心地用舌尖和口腔里的每一颗细胞,记忆着这熟悉到刻骨的温度。
他默默地倾听着,真琴借由这个吻对他诉说的话语。
——我们约定。
我一定会好起来。
谁都可以用概率论什么的去怀疑这一点,但我相信。
因为……
你在。
这个吻缠绵悠长,不知持续了多久。但他们谁也不想结束。
秋阳明媚。空气清香。
枫林静美,火一般的鲜红绽放着生命的活力。
风景如画。但对相吻的恋人来说,彼此才是对方世界的全部吧。
***
手术的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真琴被送入手术室后,遥和橘家人就一起在门外的长廊里守候。
真琴的父母坐在最靠里的座椅上焦急地等待着,橘兰和橘莲则一个陪在父母身边,一个远远立在走廊这一头的窗前。
遥则端坐在这排座椅的另一边,手中捧着一台手绘数位板,始终安静地画着什么。
橘莲对此是有些好奇的,但他终究没凑过去看。
指示灯灭了。
一名医生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橘家人立刻围拢上去,捉住他激动地问着情况。一片混乱之中,橘莲却发现七濑遥并不在此列,他只是从他们中间穿过,径直向手术室快步走去。
——他已经知道结果了吗?
橘莲疑惑着,注意到遥在快速经过身边时脸上的表情。
是极少能在他脸上看见的微笑。
这时,橘莲也听见了医生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的答复。
“啊啊,放心吧,手术很成功!……”
***
橘真琴恢复意识时,是又一个清晨。
天还没亮,病房里一室黯淡。
很静。静得各种仪器的滴滴声尤为刺耳。但这并不影响病人苏醒时梦呓般的呢喃,清晰地传入到守在床前之人的耳中。
“Haru……ka?”
那人迅速直起身来,凑向前去。
“我在。”
两人的手紧紧交握,十指相扣。
仿佛要留住指间的所有风景,再不令它消逝于蹉跎与彷徨之中。
……
阳光从窗外透射进来,渐渐明亮了整个房间。
一缕光线落在床头柜没有关闭的数位板上,屏幕被照亮了,可以清楚地看见其中的画面。
是海上日出。
有两个孩子并肩坐在礁岩上,静静观看。
整张画色彩缤纷却清丽柔和,深深浅浅的笔触描绘着橘红的天、墨蓝的海和微绿的浅滩,洋溢着安宁祥和的气氛。
画面的最下方写着一行字。加粗的笔墨,字迹隽秀有力。
是一句英文。
“BELIEVE THE MIRACLE!”
相信奇迹。
※
我想从此和你在一起,不论多久都好。
三年,五年,十年。
如果可以,我希望是两人同样长的一辈子。
我也许是个贪心的人。
但永不想落空的愿望只有一个:
惟愿长久相伴,共度此生。
我想,你也是一样。
》》》
》》》
…【The End of Lasting Love】…
【Chapter 27(Ⅱ)】命运的起跳台 Ⅲ
这一天终于来了。
男子200米个人混合泳决赛,松冈凛为梦想冲刺的日子。
也是七濑遥人生中的第26个生日。
决赛的场馆与昨天半决赛时是同一个。但遥走上看台时,发现后援团里熟悉的面孔少了好些,因为野崎和其他几个队员今天也有比赛,松本教练也跟着去了,于是剩下一起观赛的人中还算认识的,就只有……
“西田君?”
遥微蹙起眉尖,看着绷紧了身体坐在席位上的少年。这孩子今天的神色不大对,整个人显得紧张不安,两手死死握成拳头,僵直地撑在膝盖上。
“七、七濑老……师。”
少年似乎吃了一惊,猛地回过头来,面对遥时表情又显得有些呆滞。这让遥更为疑惑。毕竟,对多数时候都表现得冷淡平静的西田彦来说,这么大的反应,的确十分少见。
“怎么了?”遥沉下声音问道。
“呃,不……没什么。”少年迟疑地应了一声,又忽地站了起来。“那个,我想起一件事……抱歉,我先离开一会。”
“喂……”可没等遥出声,西田彦已经跑开了。
望着少年去远的方向,遥有些发愣,那种不安感再次窜上心头,盘旋不去。
他皱了皱眉,扭头看向台下。
比赛还没开始,运动员们应该还在热身区里做准备,工作人员在场上来回巡视,对各种设施进行着最后的调试。
视线最后放在池边的一溜出发台上。中间那方写着大大的数字“4”的跳台,就将是凛今天向梦想进发的起点。
我……期待着。
期待着哦,凛。
相信你。
遥在心头默默地说着,一遍又一遍。
现在他能做的,也只有充满信心地……期待吧。
“Hey,你好。”
突然,一个雄浑的声音神奇地盖住了周遭的喧闹从身后传来,与此同时,有人拍了拍遥的肩膀。
“你……”遥回头看去,短暂的愣怔过后,很快恢复了一脸平静,“D……菲利普先生?”
“啊,凛君和你说起过我吗?那太好了,我不用再做自我介绍。”深棕发色的高大男人笑了笑,冲遥点点头,“就像大家一样,叫我DF好了。那么,阁下该怎么称呼?”
“七濑。七濑遥。”
“哦,七濑……我可以叫你遥君吗?”
“……请便。”
“多谢。”
“飞鱼”的意外出现引起了这方观众群的一阵小小骚动,不过很快就过去了。遥对他的到来倒没表现出过多的惊讶,注意力又回到了台下,反而是DF自己主动道明了来意。
“玲……凛君昨天来看了我的比赛,我今天也一定要来给他加油。谁叫我没拿到决赛资格呢!”他说,“不过当然了,我来,也不单纯是为了这个。”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