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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用你的谎言,将我血洗。
你用你的欲望,让我仇恨。
我丢失了一份灵魂,寻到了一份死亡。
最后,冰冷的地面上,躺着一个玻璃瓶,折射出耀眼的光。恶魔被其吸引,走了过去,发现里面装着一团白色烟雾,散发着昔日再熟悉不过的气息。
这是他的灵魂,本该在十年前就消失的灵魂,但它只有半个。
我好想告诉你一件事,但这件事的代价是彼此的生命。
那天,恶魔在被神遗弃的教堂,血洗了一个谎言。
最终章二:血夏灵魂
日光透过废弃教堂的玻璃,抚上少年冰冷的尸体,试图传递着点点温度。漆黑的恶魔手捂心脏,血流不止,一脸隐忍的痛苦。胸口中那颗取不出的银弹宣誓着死亡的到来,结束这上百年,上千年的生命。
这时,恶魔莫名的回忆起与少年一起的一个短暂的下午,他微笑的看着少年一脸嫌弃的翻阅着一本话剧。
少女亲吻着商人的心脏,两眼空洞,微笑着说: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的生命。
但是在那之后,少女也死了,因为商人魔杖中的咒语。
那不过是一个故事无聊到透顶的可笑话剧罢了。恶魔当时这么想着,同少年的想法一样。
然而就在刚刚,恶魔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少年放下对这世间的一切眷恋,选择死亡。其实,说的明白一点,并不是对方放下了眷恋,而是他再无眷恋可言。
复仇结束后就毁灭的凡多姆海威家,以为自己死去而选择坚强的美丽未婚妻,忠实着自己却还是离开了的仆人们,因公司倒闭得不到利益而唾弃自己的合作者,以及……最终背叛并杀了自己的黑衣执事。
因此,什么都没有的他,才可以什么都不去眷恋。
能够活到最后的只有身为恶魔的那名执事,能够存在于这个世上,跟他有关联的,也只有那名执事。于是他选择复仇,就像杀死自己一样,杀死那名恶魔。
“哎呀呀……看来小生又来晚了呢。”突然间,身后响起了以往熟悉的声音,塞巴斯吃力的回过头,不出意外,葬仪屋正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不过此时的银发死神没有带帽子遮挡脸部,幽绿的瞳孔和伤疤彻底暴露在空气中。
“像你这种人,只会给伯爵带来不幸。十年前那夜亦如今天,伯爵都是被你杀死的呢。”说罢,葬仪屋拿出银色的死神镰刀,指着不远处濒死的塞巴斯。
“果然还是让你消失比较好,反正你也快死了,不如给你个痛快?小生可是很乐意呢。”一边说着一边拿着镰刀靠近浑身无力的塞巴斯,见状,塞巴斯也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玻璃瓶,蹙紧双眉,想要逃开却无半点力气。
眼看着葬仪屋举起镰刀,用力挥动,即将落在塞巴斯的脖颈处,却猛地停手了。只见银发死神眯了眯绿眸,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凝视着恶魔手中发亮的玻璃瓶,沉默了半晌后,嘴角扬起一抹诡秘的弧度,轻笑道:
“哎呀……执事先生,小生能问您件事吗,为何不吞掉伯爵的半个灵魂?那样的话你肯定不会死。”
“……”塞巴斯没有回答,只是捂着胸口的手紧了紧。
“不过……伯爵居然没有吸收自己最后的半个灵魂,明明那样可以避免身体僵死,杀掉执事先生也会轻松许多……那天找小生拿回灵魂,难道不是为了这个?”
又过了半晌,见塞巴斯还是没有回答的打算,但随着死亡的逼近,也没看出对方有吞噬灵魂的打算,死神终于有些不耐烦了。
“快回答执事先生,小生可没多大耐心。”葬仪屋将镰刀架在塞巴斯的脖颈上,就像以前的人砍下罪犯的头颅一样。
就在这时,夏尔死去的尸体开始陆陆续续的飘出一股白雾,一丝一缕,二人的视线都被此现象所夺走,直到尸体不再飘出白雾的时候,原本空气中的白雾已经形成了纯白色的一团。然后和玻璃瓶里的白雾共同闪着光。
“诶……死去的灵魂居然还会相互吸引呢……原来如此……”葬仪屋见此情景,不禁感叹,原本的疑惑顿时烟消雾散,只留下什么都不知的恶魔,“不过执事先生可能什么都不懂,小生也没打算再解释了,死吧。”
下一秒,死神镰刀便穿透了塞巴斯的心脏,手中的玻璃瓶终于滑落,碎了一地,灵魂也终于变得完整,两者合二为一。
恶魔的死神剧场顿时布满整个教堂。
但是令死神感到诧异的是,那颗纯白的灵魂主动的落入恶魔的心脏中。
“这还真是……”葬仪屋见状立刻收回了镰刀,浑身颤抖,大笑着:“真不愧是伯爵,小生已经无能为力了,还祝执事先生你好运。”
之后,死神便离开了教堂,剩下狼狈不堪的快要死去的恶魔。
由于灵魂的介入,恶魔的脑海中一下子涌出了那个人的记忆。那个人所看到的这个世界,那个人所感受到的爱与恨,那个人的黑暗与光明,狠毒与温柔,曾经拼命珍重的东西和拼命摧毁的人和事。
有人说,商人和少女很愚蠢,那他们何尝不愚蠢。
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的生命。
即使交付我的生命,你的生命还是我的。
因为我真的想告诉你一件事——
我是有多么的恨你。
最终章三:伯爵与执事
这里……是哪里?
缓缓睁开紫色的右眼,少年看到的是一片漆黑的深海,而自己四周布满了腐烂的尸体和推挤如山的尸骸。他先是小小的诧异了一下,但马上便了然了。他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在一点点的发臭腐烂,一点点的被分解。
他已经死了,但是死的很轻松,解脱了的快感胜于死亡的痛苦。
就在少年想要就此闭上双眼时,彻底结束一切时,远处传来了声音,落入他的耳畔。那是多么的熟悉但又如此的陌生。
“夏尔……”
谁?
“夏尔,醒醒……”
你是谁?
少年蹙了蹙眉,一脸的不悦,有人呼唤着他,那他该醒来吗?突然间,四周的尸骸被一扫而空,有一股力量强行肆虐着这片混沌的黑暗,这漆黑的深海也破裂,最终创造出空洞的无止尽的深渊,少年就这样,慢慢的步入到这深渊里,再也没回来。
于是,在名门凡多姆海威家的宅邸,在那布置最宽敞舒适的房间里。
一位躺在雪白床铺上的少年,缓缓的睁开了双眼,一紫一蓝的眼睛在日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注目。刺眼的阳光让少年有些许的不适应,愣愣的望着上方的天花板,过了半晌才起身环顾着四周,昔日熟悉的光景刺激着他的记忆,模糊的画面断断续续的浮现在脑海里。
“这里是……凡多姆海威家?”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吱呀”的一声,少年闻声望去,一位身着漆黑燕尾服的执事微笑着推开房门,酒红色瞳孔里异样的温和以及俊美的脸让少年有一瞬间的愣神。
“早上好,夏尔。我来为你送早茶来了,今天是你喜欢的锡兰红茶。”
执事的声音很好听,少年就这样默不作声的看着对方来到他身边,用优雅熟练的动作为自己沏上一杯香醇四溢的红茶。
“让你久等了,夏尔。”执事一边说着一边将红茶递到少年面前。
但是少年并没有马上接过杯子,只是一味的盯着男人的面容看。他可以看到执事眼中对自己的关心,脸上真实的无半点虚假的微笑。两人僵持了足足五分钟,夏尔才终于开口道:
“你是谁?”
顿时,室内的空气变得有些死寂。
但执事仿佛听到了意料中的回答,柔和的语气缓和了他们之间的气氛,“我是你的执事。”
“明明是执事,为何直呼我的名字?”谈到这,夏尔略微的有点不爽,但也谈不上生气。
“若是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改口叫你少爷。”
听完男人的话,夏尔不知为何,莫名的急了,立马改口,“我没说我不喜欢,”伸手接过红茶,轻抿一口,唇齿间尽是红茶的香醇,感觉很好。瞥了执事一眼,称赞道:“红茶很好喝,至于名字,你就这么叫吧,不用改口了。”
“是,夏尔。”
等到少年喝完红茶,执事便收拾着茶具,但没有马上替少年更衣,只是坐在床边,伸手轻抚对方柔软的发丝。
“有你这样的执事?我还真是开眼界了。”惊讶于男人过于放肆的举动,夏尔愣了愣,但并不生气,他对眼前这个初次见面的执事,还是挺有好感的。
“哪里哪里,多谢夸奖。”执事笑了笑,随即又问道:“夏尔,你还记得你自己和你家的事吗?”
“当然记得,我又没失忆。”有些不耐的拍开执事停留在自己头发上的手,微微蹙起的眉毛表示少年的不悦。
“那你能跟我说说吗?我才刚来凡多姆海威家,知道的不是很多呢。”
“好吧,”然后,夏尔便开始解释,“我是夏尔·凡多姆海威,是凡多姆海威家的继承人,上任当家,也就是我父亲文森特·凡多姆海威和我的母亲双双去世,接着我便成了下任当家。又过了几年,我的阿姨安杰丽娜·达雷斯因涉及开膛手杰克事件去世,未婚妻是米多福特家的伊丽莎白,一开始几年凡多姆海威家还很兴盛,但是有十年衰败了,最近几年才渐渐恢复。”
“这么多年来你的执事是?”
“田中爷爷。”
“开膛手杰克事件发生的时候,有人和你一起吗?”
“没有,就我一人。”
夏尔很利落的回答着执事问题,执事也是一脸微笑的询问着,制造和这娇小的人的说话时间。在旁人看来是在和谐,正常不过的画面了。
但是他终究还是忘记了。
忘记了和一个恶魔之间的所有。
那天,在废弃的教堂……
失血过多快要支撑不住的恶魔喘息着,感受着身体里的纯白灵魂,那个人的记忆,那个人一切,尽在眼前,充斥着脑海,于是恶魔什么都知道了。
那个人活着的理由仅仅是为了向他复仇,失去一切的他,完成复仇的他,早就没有任何的理由活在世上。时间流动,人们出生,成长,兴盛,衰老。唯独变成半魔的那个人,和身为恶魔的他没有半点变化。
第一次被自己杀掉时,葬仪屋给了他半个灵魂,他活了下去。第二次被自己杀之前,剩余的半个灵魂已经无法再被身体吸收。原因是在他与夏尔见面后,夏尔就使用了过多的力量,导致身体快速僵死,其实在身体完全僵死之前,灵魂还是可以吸收并有效提高身体的使用期限和能力。
但事实上,身体已经提早一步僵死,即使拿到灵魂也无半点作用,只能依靠药物来维持。塞巴斯之所以至始至终都没感受到夏尔的灵魂,是因为灵魂的力量分散在身体的各个部位,波动太过于微小,不完整。
所以在夏尔死后,没被吞噬的灵魂会与另一半相互感应,最终变得完整。
但是因为血契,灵魂早就染上了塞巴斯的血,被恶魔所吸引,并落入身体中。
那么,要吃掉吗?
吃掉的话就可以恢复了,就不用死了。
那么活着又要做什么,找契约者,继续吞噬吗?
为什么向我复仇能成为你活着的理由?
为什么直到之前我还能执着一个没灵魂的空壳?
一大堆的问题在当时恶魔并不能理解,但最令恶魔自己感到诧异的是,他至始至终都忍耐着没吞噬掉夏尔的灵魂。直到一个年轻的娼妇晃晃悠悠的来到了废弃的教堂门口,看到了浑身是血的恶魔,吓得赶紧转身,准备到街上喊人。
于是恶魔在那一刻耗尽最后一点力气,全凭本能,杀了那女人,并吞噬了灵魂,活了下来。
从那之后,只要他饿的难受了,就会去抓那些社会黑暗底层的人,吞食其灵魂。
那纯白的灵魂一直在他手里,但他并没有动。
只是偶尔会将灵魂放到心脏处感知,一遍又一遍的翻读少年的记忆。可无论怎样,他的本能就是不让他吸食着纯白的灵魂。
恶魔不理解人类那些美好的感情,他们只懂人类之间丑恶的争夺,欲望,自私,谎言。
直到有一天,恶魔突然间像是发疯了似的,带着那纯白的灵魂,拼命赶到了葬仪屋的店。
他与葬仪屋做了个交易,交出夏尔·凡多姆海威的尸体,使其复活于世上,并篡改夏尔在银十字协会这十年的记忆。
葬仪屋复活了夏尔·凡多姆海威,恶魔则交付了另一样东西。
最终换来了今天少年的苏醒。
“对了,我还没问呢。你叫什么名字?”坐在柔软的床铺上,夏尔轻声问道。
执事听后,一边替少年换衣服,一边微笑着回答:“我没有名字,夏尔帮我取一个如何?”
和白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