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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顺嫔乃命传笔砚伺候,亲搦湘管,择其几处最喜者赐名。又命几个姐妹和宝玉根据匾额赋诗,姐妹们一人一诗,宝玉一人四首。听到命令后,一众姐妹的脸色都是青青白白的,分外好看。贾母也笑得十分欣慰,开口符合:“几个丫头,你们可不能藏拙哦,一定要在你们大姐姐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啊。”
贾母这话一出口,王夫人猛然抬头往贾母脸上望去,却看不出半点不妥来。贾母目光温和,微微带着点戏谑,正是一个希望自家孙女大出风头的老太太的形象,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也是一副关心小辈的样子。真的是自己多虑了么?可是心里生出的不安又是为啥,王夫人迷惑了。
邢夫人的表现倒是很直接,望了望下面的侄女们,直接笑出了声。薛姨妈虽然没有笑,可是那不断向上弯的嘴角已经出卖了他的心思。
一众姐妹心里齐刷刷的黑线,爷怎么那么憋屈啊,以前皇阿玛万寿节被逼着写颂圣诗也就算了,那毕竟是皇阿玛,写诗给他也不算委屈。可是现在算什么,面对一个小小的嫔,也要写颂诗了,爷们怎么总也摆脱不了命题作文的烦恼啊?
憋屈归憋屈,烦恼归烦恼,诗还是要写的。就看见姐妹们低着头,苦着脸,默默的磨着墨,一边在心里打着腹稿,怎么写好这诗。
林黛玉的动作最快,提笔几下就写完了。不过她没忙着交卷,写完就看着其他几个姐妹的动作,时不时的将眼光往王熙凤那边看,王熙凤忙着协调事情,倒是没有注意到他的眼光。
宝钗的动作也很快,写完就趴在那边看香菱写诗,不时对香菱的作品指指点点,惹得香菱一阵怒火,要不是顾忌场合,恐怕就又要和宝钗吵起来了。
三春里探春的动作最快,不过也慢了黛玉和宝钗很多,他写完的时候,迎春和惜春都还是白卷。惜春一见他写完,立即低声喊:“九哥,帮我。”迎春则继续皱着眉头冥思苦想。探春看了看那边轻松的黛玉和宝钗,叹了口气,还是拒绝了惜春:“我自己能写完一首已经很不错了,你自己写。”惜春苦着脸:“九哥你不疼我了,要是八哥在,绝对不会这么对我的。”探春摇了摇头:“可惜八哥不在,你自己努力吧。”于是惜春嘀嘀咕咕的自己想法写诗去了。探春则往迎春那边看去。
于是,交卷的顺序就成了宝钗,黛玉,探春,李纨,香菱,惜春和迎春,宝玉最后。
好容易大家都交了卷,元春深刻的表扬了黛玉和宝钗的文采,本次就属这两位姑娘的表现最好。宝玉虽然落了第,但还是为姐姐妹妹高兴。两位得了表扬的姑娘,除了谢恩之外,并没有过分欣喜的表现,惹得元春又感叹了一句:“两位真是知书达理,规矩真好。”
夜宴完毕,贾蔷带着戏本前来恭请元春点戏,一番热闹之后,打赏的物品已经发下,贾府送走了已经是顺嫔的元春。
贾母,王夫人,邢夫人等才得了空闲,各自回屋休息去了。一场极其热闹的省亲,就这么结束了。最忙的还是王熙凤,这一日,他又是一宿未睡。
作者有话要说:【】内为红楼梦原文,底稿为蔡义江校本
☆、元宵之后
正月十五之后,贾府合家上下都松了一口气,人也基本都放松下来,这时候才有了过年的感觉。除了管家的王熙凤,其他人的日子都开始悠闲起来。
正月里也没别的事情烦心,贾母最爱干的事情就是拉着邢夫人,王夫人,薛姨妈三个人打马吊,每每横扫四方,赢的钱就拿来摆酒请客。于是,贾母的院子就成了荣府里最热闹的地方。年轻一辈的姑娘们,也日日陪侍在贾母面前,贾母对他们之间疏离的关系很是不满,时不时的找些法子想让她们更加亲近。
对于宝钗,香菱,黛玉,迎春,探春,惜春,李纨几人来说,日日朝夕相对,面上还得维持姐妹和睦,这日子过得也不算轻松。更因为贾母自作主张的亲近措施,惹得这几位更是精神萎靡,每日到贾母这边请安都心惊肉跳的,生怕被这位老太太盯住,让自己和冤家兄弟表演一番姐妹情深。
这日,贾母不经意的提到,二月十二是黛玉的生日,虽然她还在守孝,但是生日也不能忽略了,要各位姐妹想法子给林妹妹过一个难忘的生日,最好让她能够笑上一笑。现在的林丫头实在太冷了,不像个小姑娘,小姑娘哪有不会笑的啊。如果几个丫头连这点都做不到的话,就会受到老太太的惩罚。至于惩罚是什么,她老人家没有说,只能靠猜了。
接到这个命令之后,一众穿越人士都很是不满。对于宝钗,香菱,三春等人来说:爷怎么就这么悲催,刚帮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丫头写完颂诗,又必须去逗老四笑,那家伙,知道什么是笑不?认识那么多年,他那张面瘫脸就没几个表情的,他会笑么?老太太,您是故意的吧?您看见爷们愁眉苦脸很有意思是吧?您存心是玩我们是吧?您到底是谁啊?能不能不要这么折腾人啊?
对于黛玉来说,老太太,您拿朕开涮是吧?那几位的礼物朕可不敢收,谁知道里面有没有问题啊?朕还想活得长长久久的,您这样让朕很难办啊?要朕开心很容易啊,还了朕的家产,让朕的皇阿玛和冤家兄弟不要出现在朕眼前就行了。
对于王夫人来说,老太太您故意和朕对着干是吧?朕对老四的不喜已经很明显了,您还这么抬举他,专门找朕麻烦是吧?看着老四的得瑟样,朕心里不舒服啊。您就是看朕不顺眼是吧?
对邢夫人和薛姨妈来说,老太太您谁啊?您干吗对雍正这么上心啊?爷名义上的女儿的火气都快掩不住了,您故意制造家庭矛盾是吧?
对王熙凤来说,老太太您还嫌朕不够累是吧?又把朕皇阿玛的生日扔给朕,朕已经一个月没休息了,朕很久没见到小五了,他会骂死朕的,真的。朕不当皇帝了为什么还要这么辛苦啊?
巧姐被关在屋子里,就不说她的表现了。
为了表示对黛玉生日的重视,贾母还专门派人去接史湘云,理由是她们姐妹情深,上次黛玉生病,湘云可是连夜照看了的,黛玉怎么也该亲自和湘云说声谢谢。为此,他强硬的发出邀请,并不允许史湘云找借口拒绝,并特别要求她给黛玉带一份难忘的礼物过府。
史侯家里的史湘云接到消息后,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睿亲王您看戏不过瘾了是吧?居然开始亲手导演起这场戏来,合着爷们兄弟就是给您解闷用的,您到底是有多无聊啊?抱怨归抱怨,人还是得去贾府,礼物也得好好准备,不然贾母一个不高兴,从此不让自己过去了,自己再想见小九小十和七哥就困难了。
二月二,龙抬头的时候,收拾完毕的史湘云就带着翠缕和几个婆子坐上了马车,前去荣府拜访,走之前他和自己的叔叔婶婶说好了,这次会在荣府住上好几个月。
湘云进了荣府,先去拜见了贾母,送上新年贺礼。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听见贾母说:“云丫头来了就好,我记得你和你林姐姐关系不错,这次就和她一起住吧,你们姐妹也好有个照应。”
史湘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她不可置信的看向贾母:“老太太,云儿还是和大嫂子或者三妹妹住的好,云儿和她们关系更好些。”
贾母笑得很是慈祥:“云儿啊,你知道老太太我很喜欢你的,你要是去和你大嫂子她们住了,那就太远了,还是和你林姐姐住比较方便,我也容易找你不是。”
史湘云继续反对:“林姐姐身体不好,云儿晚上睡觉爱动,怕打扰了她。”说着,还对着贾母使眼色,你明知道我和黛玉不对付,干嘛要把我和他拉到一起?
“云儿你也陪老太太我住过,晚上很安静啊,再说了,你林姐姐也没那么娇弱不是。要不,我找她来问问?”贾母说着,就让琥珀去找林黛玉去了,他完全无视湘云愤怒的眼神。
史湘云乖乖的坐着等消息,她相信林黛玉也是不想和他一起住的。但是他低估了贾母的手段,林黛玉刚一过来,见到他脸上立即变色,不过瞬间就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安静的给贾母请安。
“林丫头,最近歇得可好?”贾母和蔼的问。
“回老太太的话,玉儿睡得很好。”黛玉恭敬的回答。
“那你愿不愿意帮老太太的忙,让云儿和你一块儿住呢?”
黛玉看了一眼湘云,低头回道:“恐怕云妹妹不想和我住呢,她一向和三妹妹比较好。”
“可是你三妹妹住在你舅母那边,离这里太远了。我心疼云儿,想他住得离我近些,你可愿意帮我这个忙?”贾母一脸期待的看向林黛玉。
黛玉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可是明面上没法反对贾母,只能低着头说:“只要云妹妹没意见,玉儿绝不反对。”心里补了一句,也不愿意就是了。
“云丫头你看,你林姐姐都答应了,你没话说了吧?”贾母笑着看向湘云。
史湘云继续试图反抗:“老太太,要不云儿和您住吧,或者跟鸳鸯姐姐他们挤挤,就不打扰林姐姐了。林姐姐身子弱,云儿不想影响她养病。”
“这可不行,我老了,睡得少,怕吵了你。你可是娇客呢,怎么能和丫鬟们住一起。你林姐姐那边合适,宽敞。听我的,你就和你林姐姐住。玉儿,还不把云儿带回去安置么?”贾母拒绝了史湘云的请求,直接发号施令。
“老太太……”,史湘云做最后的努力。
“别说了,你要是不想和你林姐姐住就自己回去。一个小小的住处都要和我倔,什么规矩。”贾母沉下脸来。
湘云讪讪住口,他不想就这么回去,只好垂头丧气的看向黛玉:“那就麻烦林姐姐了。”
黛玉点头,给贾母行完礼就要带着湘云告退,临出门的时候,听到贾母对史湘云的警告:“云丫头,你晚上别偷偷溜去和别人住,要是我在你林姐姐这边找不到你,你就给我乖乖的回史家去。”
湘云低声答应,跟着黛玉走到她住的碧纱橱。这是湘云第二次到黛玉住的地方,相比于上次,屋子格局改动较小,不过摆放的精致物品倒是多了不少。俩人在黛玉卧室站定,看着下人忙碌,两人都没有出声,互相打量对方。
待下人将湘云日常用品摆放完毕退下之后,房间内就只剩姐妹二人。只听得黛玉冷声说:“你上次差点杀了朕。”
“如果有机会,我还是会动手。你上次只是运气比较好而已。”湘云淡淡的接到。
“你居然蒙骗十三,好大的胆子。”
“他自己眼瞎,认不出来人,关我什么事。这只能证明你奴才眼光不怎么样。”
“老太太到底是谁?他想干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我之间还没到消息共享的地步吧。”
“阿奇那,你对朕就是这个态度?”
“皇上想要什么态度?您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你,目无君上,居心叵测。”
“换个词吧,你不烦我都烦了,一点新意也没有。”
“你,许多年不见,你气人功夫渐长啊,你当真以为朕拿你没办法?”
“今时不同往日,你已经不是皇帝了,我为什么还要怕你?”
“好,很好,我们走着瞧吧。”
“我等着呢!”
……
就在两人争执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吵闹声,两人不得不暂时中止争吵,出去一看究竟。雪雁正站在门口,尽职尽责的拦着三春,探春的情绪最是激动,一个劲的要往屋子里冲,要不是迎春拉着,估计已经冲进来了。看到湘云出来,立即满脸堆笑:“云姐姐,想死我们了。你怎么跑去和他住啊?”说着,恨恨的瞪了黛玉一眼。
湘云快步迎了上去,和三春挨个见礼,嘴里则说道:“前段时间京里大事比较多,要在家看着叔叔,没法过来。至于住这里么,是老太太的主意。”
三春对这个结果都很是不满,一起决定找老太太讲理去,于是一行五人又到了贾母房间。贾母对湘云的住处很是坚持,无论几人怎么说都不肯改变主意,最后探春愤怒的要求:“既然云姐姐和林姐姐一块住了,那么三儿也要过去住,请老太太准许。”可惜他的要求被老太太无情的扼杀了:“你自己有地方住,捣什么乱啊,再乱说话给我绣一个月的孝经去。”
最后,探春和惜春被湘云劝了回去,一边还麻烦迎春多照看一下。湘云自己还是只能跟着黛玉回碧纱橱休息。
晚上,两个浑身紧张的人睡同一张床上,分出了明显的楚河汉界。边上还有紫鹃和翠缕值夜,一屋子四个人,却安静得跟没人一样。除了翠缕,剩下的三个人都无法安然入睡,只能睁着眼睛到天明。
☆、老太太的目的
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