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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心术-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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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小黑点,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对我说:“谢谢,查尔斯。”
  作为一个孩子,我不能理解她对自己孩子的高傲和冷漠;但作为一个大人,我能理解她在事业上的骄傲和好强。她是个铁娘子,除了外貌的甜美,你休想在她身上找到女性特有的柔软。然而我后来知晓她必定是爱我的。她视钱如命,在商场上出了名的斤斤计较、毫厘不让,但在我博士毕业时,她将大半身家赠予我。也是这笔巨款让我顺利创办了X学院。
  以前年纪小不懂事的时候,总惹她生气,每次争吵我总能用读心术作弊取胜,这个口才出色的铁娘子次次都被我说得哑口无言。诶,别说X教授怎么也会做这么幼稚的事,谁能没个叛逆期啊。我后来也很后悔啊。
  “不用谢,妈妈。还是早点休息吧,你连续好几天熬夜了。”
  听完我的劝说,她将视线投注在冒着热气的热巧克力上,嘴角微微扬了起来,“好的,我知道了。你也早点去睡吧。明天还要上课不是吗?”
  我点点头,母亲难得温柔地吻了一下我的脸颊,然后就要赶我走。
  我走到门边,停下脚步,与她道别:“妈妈,晚安。还有……我爱你。”
  她笼在黄色灯雾中的身影显得那么柔美,“我知道了。我也爱你,我的查尔斯。”
  爱因斯坦的狭义相对论手稿的拍卖成功前些日子刚刚见报,我曾拜读,按照公式,如果一个人的速度超过光速,那么t的出来的结果将是负数,也就是一个人可以回溯到时间的过去。难道是我在与简战斗时因为意外而超越了光速回到过去?那么,我未来的身体又去了哪里?我十二岁的灵魂又在何方?
  可是世间并不是事事都有答案的,科学并不能解释一切。这些疑问暂且按下,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重回一九四四,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改变未来的命运,我从重生的茫然中醒来的第一个就是寻找艾瑞克。
  现在的艾瑞克还没有成为万磁王,还没有遇见我,还没有与世界为敌。现在采取行动的话,一切或许都来得及。
  这时我又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能再回到过
  去的更前边一点,直接到一九三八之前多好,到二战爆发之间,把艾瑞克一家都救下来,将他带来美国,他就不会被纳粹摧残,不会失去母亲,也不会因为对塞巴斯蒂安的仇恨而扭曲了心灵。想是这么想,但是我也知道如果回到了一九三八年或许更不方便,那时候我才六岁,还是个小豆芽,唉,就算身体里装着的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也做不了什么。
  我曾读过艾瑞克的记忆,他少年时受困于奥斯维辛集中营,而直到一九四五年一月二十七日苏联红军才解放了奥斯维辛集中营。今天是一九四四年八月一日,离奥斯威辛的解放还有半年,这半年才是最关键的时间,就是这半年在艾瑞克的心里种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治病要趁早,早一些救回艾瑞克,就能多改变他一些。
  这一回,我一定要拯救我的兄弟,我绝不会让我们走到上辈子的境地。
  晚上我做了个梦。
  艾瑞克肩脊佝偻着站在一个咖啡□调的办公室里,房间的所有事物都是暗哑的色调,沉闷的让人不敢大声呼吸。艾瑞克只一个劲儿低着头揉衣角,眼神飘忽,仿佛盯着空气中某个浮动的尘埃,仿佛又什么都没在注意。他看上去瘦极了,像是一个骨头架子将衣服撑得空荡荡的,他穿着苔藓绿的衬衫和橄榄绿的背带裤,缩着脖子,十分害怕且局促不安的样子,站了半天也没敢动一下,哪怕是挪个半步。
  一个瘦削的男人将唱针搭在一张胶木粗纹唱片,优美的歌声从桃心木的盒子中悠悠地传出来,“你要明白,艾瑞克。我不像那些纳粹。”他在办公桌后面坐下来,容貌终于进入艾瑞克的视野。是塞巴斯蒂安·肖,他穿得很像那么一回儿事儿,棕灰的头发油光发亮,梳成莫西干式,还带着一副树脂边框的眼镜,斯文楚楚。
  塞巴斯蒂安看着只顾着低着头的艾瑞克微微一笑,拿起一包巧克力,剥开外面的包装,甜美的香气惹得艾瑞克眼神飘了过去,他必定是早已饥肠辘辘了,“基因是关键,但他们能决定什么呢?金发碧眼吗?那太可悲了。”他掰下一块巧克力,咀嚼出声,然后像哄一只小老鼠一样把巧克力往艾瑞克推了推,“来点巧克力吧。味道很好。来点吗?”
  艾瑞克舔了舔嘴唇,说:“我想见我妈妈。”
  塞巴斯蒂安将推出去的巧克力收回,“基因是打开新世纪大门的钥匙,艾瑞克。人类的一个新未来——进化。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他指了指桌子上放着一枚五马克的银制铸币,“我要你做的是很简单,这枚硬币比那扇大门可简单多了。不是吗?”
  艾瑞克决定
  一试,他紧紧盯着那枚银币,自他变换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十分努力,但桌上的银币丝毫未动,他抻着脖子朝那枚银币伸出手去,伸展的手指仿佛在空气中捕捉着无形的什么,可最后的结果仍是徒劳无功。
  “我尽力了,博士。”塞巴斯蒂安敲着桌子不耐烦起来,艾瑞克结结巴巴地说,“我做……做不到……这不可能。”艾瑞克挤出一个僵硬的笑看着塞巴斯蒂安,傻乎乎地试图用真诚的眼神感动一条毒蛇。
  塞巴斯蒂安已经失去了耐心,他皱着眉头靠在椅背上,“对于纳粹,有一件事我可以肯定。他们采用的方法都很有效。”艾瑞克羞惭地低下头,而前者继续道:“很抱歉,艾瑞克。”
  塞巴斯蒂安一摇铃,一直侍候在外面的纳粹立即进屋,随他们进来的是艾瑞克被挟持的母亲,艾瑞克上前和母亲拥抱却被纳粹士兵拉开。
  塞巴斯蒂安问:“你来说说我们将来要做什么?我数到三……”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枪,将枪口对向艾瑞克的母亲,“……你来移动这枚硬币。如果你移动不了,我就扣下扳机。”
  “明白吗?”
  艾瑞克伸出手想要控制那枚银币,他心急如焚,却无法移动银币半分。
  塞巴斯蒂安已开始计数:“一。”
  艾瑞克紧张地手都开始颤抖,他转过头去寻求母亲的安慰,“妈妈。”后者则对他抱以一个坚定的眼神,“你可以做到的。”
  “二。”
  母亲望着自己的眼神满是信任,艾瑞克的手却无法停止颤抖,恐惧如一场灭顶之灾,他无所适从,母亲不停地说:“一切都会好的。”
  时间流逝地如此之快,他却没有办法调动身体里神秘的力量,他在心中对着那枚银币拼命地呐喊想让它动起来。
  “三。”
  枪声响起,这场表演落幕了。
  重物落地的声音在艾瑞克的心上共振。
  艾瑞克的眼神失去了焦距,他僵硬地回过头,母亲已不复生机。
  愤怒的巨浪将理智的堤坝冲垮,艾瑞克举起双手,房间里所有金属制品都在他爆发的力量下变形移动,他站在那儿像只野兽歇斯底里地叫喊起来,充满了绝望。
  “艾瑞克!”我惊叫一声,从梦中脱离,周围是一片黑暗,如此安静,房间里只听得到我急促的喘息,汗水已浸透了我的后背和衣领,我抬起手扶着额头,仍心有余悸。
  我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个梦,这是艾瑞克的记忆,是已发生的事实。
  这个让人痛苦的梦在提醒着我一件事:在我享受着美
  好的生活的时候,艾瑞克却在独自承受着丧母之痛,在仇恨的沼泽中越陷越深……
  我必须尽快采取行动了。
  艾瑞克……艾瑞克,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求花花求包养= ̄ω ̄=
  猫耳“查尔斯”~


☆、class 02

  高升的月亮洒下珍珠般潋滟而柔和的光芒,月亮在翻搅的云幕后面眨眼,云朵被夜风拔拉出的丝状边缘有如银线。夏日午夜的清风拂过庭中植物,敞开的窗户送来馥郁的蔷薇花香,柞蚕丝绸窗帘如波浪般翻飞着,不时露出阳台上小庭院的一角:如蜜一般甜美的金莲花在风中微颤,如一团温和的火焰在月光下闪烁着。
  纽约的喧嚣也在这如水的夜色中缓缓沉淀、模糊,宛似远处一架风琴奏出的浑厚低音。
  我久久未能落笔,思路窒碍难行,好似梳理思绪的梳子碰上了纠结而动弹不得。我越是急切,便越想不出个主意来。
  雪白的纸面上只有一个个小黑点,正如我此时的心绪:杂乱、繁多却无头绪,缠作一团,解也解不开。
  这几日来,我整夜整夜梦见艾瑞克:有时,是艾瑞克被固定在冰凉的手术台上,无影灯的光线刺目,穿着手术服的人携着锋利的手术器具围拢过来;有时,是古怪的仪器在艾瑞克身上操作,电流狠狠地通过他的身体,艾瑞克如羊癫疯发作般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不停地痉挛;有时,只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我却能感知到艾瑞克正蜷缩里其中某个角落里颤抖和痛苦地呻吟……
  我每晚都从这真实的噩梦中惊醒,大汗淋漓。这一醒来,便辗转反侧,再难入眠。
  睡不着的我就起身伏案思索,救出艾瑞克绝不可能一蹴而就,他被囚禁在大西洋的彼端,我该如何才能长出一双翅膀来越过大海去到他的身边呢?我日日感受着他的痛苦,也越发深刻的察觉自己作为个人的渺小与无力,我明白以前的我之所以能拯救世界、能左右社会的走向,不是因为我个人能力的强大,而是因为我身边有许多变种人的同伴。
  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
  虽然仅我一人,人单力薄,但我勉勉强强还是写出了两个方案:
  一、通过母亲公司下个月开往欧洲的货轮偷渡至欧洲。
  以我的特殊能力掩人耳目上船并不成问题。我一直跳级念书,在学校没有朋友,只要催眠母亲,失踪的时日也无人会关心。然而这个计划并不简单,到了欧洲,下船之后才是真正的考验,食物和路线都问题重重,我孤身上路,还得深入满是德国纳粹士兵的集中营救人,谈何容易。即使我将人救出来,该怎么安置艾瑞克也是个伤脑筋的问题,我将母亲公司的货轮抵港和返回的时间表背了下来,如果真到那时总能等到一艘船,顺风回来美国。
  这个方案十分困难,只因我个人能力不
  足,与一支纳粹德军战斗……或许顺带几个塞巴斯蒂安那样能力强大的变种人,就凭我……这实在是令人发寒。然而我也不是没有胜算的。我有几十年的经验,我对超能力的理解已十分透彻。现在我的能力明显远远强于我十二岁时的水平,甚至我觉得我现在的能力比我死前还要更强。死前我已经四级变种人,或许现在这个时代,我已经站在人类进化的顶点。说不定,我能有一拼之力。
  二、以读书的名义去欧洲。然而现在欧洲局势紧张,想要让母亲答应……可能也得使一些小手段。上一次,我是十六岁考进英国牛津大学的。在离开大学之后,我并没有停止对知识的追求,我的大脑里装着之后几十年的科学知识,我想准备一下之后再次通过入学考试应不成问题。但如今已经是八月,别说入学考试了,牛津大学的入学函早已发放完毕,十月便举行开学式。
  上一次的人生,今年的我已经开始准备直接跳过十年级进入十一年级学习,作一名“梭摩斯”(高中二年级学生的称呼),我以前对自己的才智十分自负,然而母亲不允许我继续跳级,而我当时的心电感应能力还没有强到能动摇那个铁娘子的心智。
  而且,英国与德国在战时有协议:德国不得轰炸英国的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作为交换,英国不得轰炸德国海德堡大学和哥根廷大学。
  在战争时代,牛津大学就是欧洲的一块世外桃源。
  如果是以这样的方式去往欧洲的话,至少渡海过去就安全和“合法”多了。我也不必为回程发愁,我大可将艾瑞克偷偷安置在学校里与我同住。
  但是我错过了入学考试,若想施行此方案只得等到明年……到那时,不必去救,艾瑞克所在的奥辛威斯集中营已经被盟军解放,艾瑞克自然也就自由了。
  如果等到那时再行动,我觉得我的重生便失去了意义。我仅仅是要报住艾瑞克的性命的话,大可不用如此担心。
  我要做的是消灭艾瑞克仇恨的源头,就必须得尽早将他从纳粹手带离。
  “啊……”我丢下笔痛苦地呻吟出来,清凉的夜风也无法抚慰我烦躁的情绪。我都觉得自己烦得快精神衰弱了,连幻听都出现了……我居然觉得半夜的楼下有人走动的声音,今天母亲说了加班不回来,继父也不在家,保姆早上请了假回去,今天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楼下怎么可能有人?
  ……等等。
  厨房里好像真的有声音。不,是真的有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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