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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只来得及走神了一小会儿就又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之中。
与此同时,江夏城中已经设下了守卫,城门也加强了防守,家家户户入了夜也不敢点灯。
吕蒙给陆逊擦了周瑜给的红色液体,但是让人心寒的是,陆逊背上的伤总是在擦过之后愈合,然后又崩裂,而且每一次裂开都会血流不止。
陆逊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吕蒙坐在床边呆呆的看着陆逊,似乎下一刻,陆逊就会跳起来,很高兴的对他说:“子明,我们去放爆竹!”
吕蒙也想越怕,他怕这句话会永远的成为回忆。
烛光下,那只小瓶子反射着柔和的光,但却深深地刺痛了吕蒙的眼睛。
伯言的箭伤在肺腑,这东西是不是要喝下去才会有效?吕蒙萌生出这么一个念头。
他是这么想的,当然也试了,只可惜陆逊牙关紧闭,根本喂不进去。
“妈的……”吕蒙骂了一句,然后一口气把所有液体喝进自己嘴里,然后将陆逊扶起来,小心的哺给他。
液体的味道很怪,有一股很腥的味道,而且很苦,非常苦。
吕蒙缓慢的将液体渡给陆逊,有时候舌尖触碰到对方的时候竟会有一种去吸允的冲动——这是一种错误的想法,吕蒙皱眉,一定是我喂的方式有问题。
“中护军中护军,你先别忙,我问你一个事情,江夏,江夏现在到底怎么样了?”甘宁突然拉住周瑜的袖口问得周瑜猝不及防。
“甘将军,江夏一切都很好。”周瑜依旧笑得和从前一样。
“跟我说实话,中护军,凌统他怎么样了?”甘宁的手攥得很紧让周瑜无法回避。
“兴霸,江夏那边……子明已经赶去了,但是还没有回音……”周瑜看了一眼周遭,然后侧到甘宁耳边,轻轻地说了这么一句。
“你没有派援军。”甘宁的语气变得怪异,他从没用这样的语气跟周瑜说过话,一种威胁的语气。
“吴郡那边有兵马过去了,兴霸你不用担心。”周瑜依旧保持着他惯有的笑容转身欲走,但是此时,他的笑却让甘宁无比急躁。
“周公瑾!凌统和陆逊都在那里,你秘密调遣吕蒙回江夏城,定然是出了大事,你身为主帅隐瞒军情是大逆之罪!”甘宁突然变得有些暴躁,抓了周瑜的手腕猛地将他扣到地上用膝盖狠狠压住。
“甘兴霸!你给我放手!”周瑜终于被激怒了,用力挣扎了几下却怎么也挣不开。
“告诉我实情!”甘宁揪着周瑜的领子将他靠向自己。
“甘兴霸,你以下犯上该当何罪!”周瑜冷哼一声,扭动了几下却没有再挣扎。
“好!好好好!我是下,你是主子!本大爷被猪油蒙了心居然对你忠心耿耿那么久!”甘宁手一松,顺便还加了点力,将周瑜狠狠地摔回地上。
后脑和地面的亲密接触让本来就因为操劳过度而体虚的周瑜瞬间失去了意识。
“喂……周瑜……”甘宁用脚踢了踢周瑜的腰,但后者丝毫没有反应。
“中护军?”甘宁觉得可能自己做得过火了,连忙又蹲□去拍周瑜的脸。
依旧没反应。
☆、颈伤
夜很深,即便有火光的掩映也掩盖不了周瑜憔悴的脸色。甘宁开始后悔自己刚刚一时冲动犯下的傻事——周瑜的计划自然有它的道理,周瑜费尽心力所做的事自己居然不理解,不理解也就罢了,居然还对他动粗。
甘宁自责的骂了自己几句,然后抱着周瑜回到大帐,此时孙策还没回,甘宁做贼一般的将周瑜安置在床上,又为他擦了脸。
“中护军,对不起……兴霸……兴霸愧对您和策主公。”甘宁坐在床边,看着周瑜平和秀美的脸孔,静静地愣了一会儿。
“然……江夏,宁仍要前往。”甘宁起身,对周瑜深施一礼,取下自己身上的那串铃铛留在周瑜床边,然后转身离开大帐。
若是甘宁知道此行的后果,他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前往,颈侧下三寸的那道疤痕便成了凌统每次调笑的另一个由头。
小凌统自从能下地了之后就一直站在城楼上守望着,他从不肯告诉执勤的卫兵他在期盼什么,但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初春的夜依旧很冷,城楼上的卫兵们一边跺着脚一边巡逻,小凌统裹得像一只绒球一样倚在城楼的石柱上睡觉。一切看起来都很寂静。
一声怪异的声音将凌统从梦里惊醒,他睁眼,发现城头的卫兵倒了一片,每个人的头上,都插着一支箭。
有敌军。
这是凌统第一个想到的事情。
凌统当时倚在柱子背后,他不确定敌方能不能看见自己,所以即使很想冲下城楼报信,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小子!”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从凌统右侧的角落传来,他知道,那是甘宁的声音。
“臭水贼……”凌统愣了一下,然后憋出这三个字,带着淡淡的哭腔。
“别忙着骂,你把狐裘脱了放在原位,然后靠着墙砖挪过来……”甘宁小声的对凌统说,淡淡的月色下,依稀可以看见甘宁蓬松的头发。
凌统摒着呼吸,缓缓地朝甘宁的方向爬过去,很缓慢的却又迫不及待的爬过去。
就在甘宁的手触碰到凌统的一瞬间,那件停留在石柱边的狐裘被射了个穿,箭的力道将它狠狠地钉在城墙上。
“是个百里挑一的好手……要小心。”甘宁紧紧握着凌统的手,那力道让凌统几乎认为甘宁有些患得患失的感觉。
“你还知道回来。”凌统万般的委屈都没地儿诉说恨不得现在就对着甘宁一阵拳打脚踢。
“小祖宗,危险过去再揍好吧……”甘宁犯了个白眼——本大爷可是揍了中护军大人才回得来的!回去还不被策主公活剐了!
“那些是什么人?”凌统猫着身子轻声问甘宁。
“反正是要命的人。”甘宁探出半边身子去查看情况,天很黑,他看不清敌人的数量,但是他敏锐的感知能力依旧救了他,那一声破空的声音响过,白尾羽箭就擦过甘宁的手臂直直钉在城墙上。
“是个高手……”甘宁感觉有血液从手臂上流下,伤口应该不深,但是麻酥酥的在疼。
这么黑暗的晚上居然可以将箭射得如此之准,这种人一个还好,若是一群……那直接就是开挂了。
城头的烽火台高高耸立着,甘宁知道,如果要爬上去点火,那必然会把自己暴露在敌人的眼中,可如果不这么做,就无法告知城中的守卫。
“我去点。”凌统扯了扯甘宁的手,稚嫩的小脸上却是无比认真。
“我个子小,在木架后面可以躲藏,你那么大个儿早就暴露了。”凌统看着甘宁健壮的身形,一脸的嫌弃。
“小子……你……”甘宁想阻止凌统,但是又找不到理由,毕竟,凌统说的都是事实。
“本大爷有分寸。”凌统松开和甘宁紧握的手,小心的向烽火台爬去。
幸亏本大爷回来了,要不然凌统的小命就要交代了……甘宁看着凌统小小的身影,不断腹诽。
凌统隐藏的很好,敌人一直没有发现他,甘宁紧张的看着凌统,手心里湿了一片。
隔着黑夜,甘宁依稀可以看见凌统露出的得意的笑容。
这小子还真不赖,不愧是我甘大爷的媳……啊呸……是关门弟子。
凌统此刻挂在烽火台上,正伸手去够火把,就在这一瞬间,一道微弱的寒光从甘宁眼前晃过!他看见了,城下的那个人!就只有一个人,正张弓搭箭瞄准了凌统!
烽火台一瞬间燃起了烈火,凌统还没来得及高兴,一支利箭便出现在他眼前,箭头在月光和火光的照耀下闪着诡异的光泽,异常的迷人。
凌统条件反射的闭了眼,可是,突然又一股力量将他猛地从架子上拖下来——甘宁。
“混蛋,竟然敢偷袭!”凌统恶狠狠的看了一眼箭飞来的方向。
甘宁意外地什么都没说,而且也没动弹,凌统回头却看见一支箭,这支箭狠狠地扎在甘宁的脖子上,甘宁依旧是笑着看着凌统的,只是一张嘴就有大股的鲜血溢出来,甘宁一直用手摁着颈部,试图止住那一直喷涌的血液。
“甘……甘宁……”凌统看着甘宁,脑子里一片空白。
烽火依旧在兀自热烈的燃烧着,地上蜿蜒流淌的鲜血泛着浅浅的锈色。
“别说话,先别说话……我马上叫人找大夫……没事的,你不会……不会死的。”凌统看见了从城内蜂拥而上的士卒,看见了孙权和周泰的脸孔。
“二公子!周泰!快救救兴霸!”凌统没有时间哭泣,他像见了救命稻草一样扑向孙权,那种满怀希望的眼神刺痛了孙权的眼球。
“兴霸……”孙权看见了那支箭,他的直觉告诉他,甘宁活不了了。
“凌统,你去找城里的大夫,我和周泰把甘宁扶下去寻军医……”孙权的第一反应就是把凌统支走,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有这个反应,大概……大概不想让凌统这么小就经历一次死别吧……
小凌统什么都没想就急匆匆的蹿下城楼,沿着街道向城内跑去,小小的身影跑起来一蹦一蹦的,甘宁恍惚间回到了故事的开头,那个夕阳温柔的傍晚,凌统蹦蹦跳跳的从夕阳的光辉里进入他的生活……
城下的敌军不知去了哪里,城楼上的守卫也增加了,甘宁被送到了军医那里,可是这种伤势无论是谁都会断定甘宁必死无疑。
“此箭所处的位置甚是侥幸,然此箭却拔不得,甘将军……甘将军怕是只能看天意了。”军医摇头。
甘宁不能说话,只能半张着嘴,小心的呼吸,他突然好想活着,从来没有这样渴望生命。
凌统跑了大街小巷,拼命的敲门,可是没有一个大夫肯出来,他最后简直是哭着哀求每一扇木门,可是,冷风中,依旧没人敢开门。
这样寒冷的夜,会不会带走他?
凌统想起了甘宁那种痞气的笑,想起他们一起练兵的日子……
臭水贼,你要是敢死,本大爷让你魂飞魄散!一定的!
☆、兵临城下
吕蒙听得院中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心中总觉得又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于是便起身出门。
见到甘宁的一瞬间,吕蒙就懵了。
甘宁死了——吕蒙第一反应就是如此。
“嗬……嗬……”甘宁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手腕摆动着让吕蒙过去。
“兴霸!”吕蒙觉得心里一抽搐,疼得慌。
代我向中护军道歉。
甘宁在桌上用血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字,然后无力的笑了一下。
“甘宁……甘宁你撑着,中护军给了我一瓶神药,我马上拿过来!”吕蒙的手汗湿着,握着甘宁的手,染了一片鲜红。
甘宁闭了眼,似乎并不抱有希望,吕蒙冲回陆逊的房间,手忙脚乱的翻找那个小瓶子,可是,当吕蒙将它握在手里的时候,他脸上欣慰的笑容顿时僵住——瓶子里的药已经尽数给了陆逊,现在里面只有几滴残渣而已。
当吕蒙回去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满怀期望的看着他,军医为甘宁的伤口做了清理,那支羽箭所造成的创口极为清晰。
“这药,皮肉之伤抹上一点就会立即愈合……但是这一整瓶都让伯言服了,只剩下一点儿……”吕蒙觉得他有些惭愧。
“若此药有此神效,老夫有一法可试……但,甘将军,此次若是失败,您……”军医欲言又止。
“试……”甘宁模糊的声音却清晰的表达了他的意愿,他要活着,他还有太多牵挂……
“那,将军请忍一忍,在下需要切开皮肉……”军医将一柄小刀在火上炙烤,众人自觉地出去打水或取干净的棉布。
刀片划开肌肉的时候是疼的,但是甘宁不能叫喊,甚至不能咬牙,他很配合的放松肌肉,即便额头布满冷汗也没有动一下。
刀割的很深,军医可以看见箭头的位置,血水浸满了军医的手,流淌的到处都是。
军医勉强可以看到箭头卡在血管边上,只刺破了一点血管,所以血液只是在开始的时候喷涌,现在因为箭头堵着,流的并不凶。
“药。”军医伸手,吕蒙连忙将那只小瓶子交到军医的血手上。
一滴红色的液体掉落在箭头上,然后流到了血管破裂处,军医小心的拔着箭,血管的创面随着箭头的慢慢离开而愈合。
甘宁疼的已经昏死过去,但是他的呼吸看着已经顺畅多了。
小瓶子里的液体实在太少了,只能再倒出几滴,只够让被划开肌肉愈合,表层的皮肤仍旧有一道狰狞的血口子,其实,这血口子即使再长一些也没关系,毕竟,皮肉伤而已,甘水贼皮糙肉厚好得快。
小凌统泪眼婆娑的哭回太守府的时候,所有人的脸上竟洋溢着喜悦。
“凌统,甘宁他的箭取出来了。”周泰木讷的表情上也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