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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由内心被杀气充斥，羲和的双眼越发血红，却射出冰一样的光。
“羲…羲和…”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向来神经大条的野人打了个寒战。
转着在指尖盘旋的火焰，剑灵回以冷笑，而在感觉到白发青年身上散发出的仙灵之气后目光更是一寒。
成仙了？哼，这下倒成为琼华第一人了。
其实他从不将这些虚名放在心里，不过这次倒真是觉得不爽。
不由联想到神界，羲和畅快地倾泻着内心的杀机。
将主人打入东海深渊不说，还使出那般卑鄙的手段，伤及主人的元神，逼得自己毁掉诺言，狠心封印主人的记忆以让他从东海脱身！
四年多的时光。
他本以为再也看不见那双让他痴迷的凤眸，看不见那个让他着魔的人。
直到从那带着暖意的鲜血中苏醒。
看着身下的血泊，他内疚，他愤怒，他心痛，他恨！
“我要让神界成为一片火海。在那之前，先送你们上路。而你，云天青，既然已经死了，那就只能魂飞魄散了。”
“羲和，你，你冷静一下！我刚才只是随便说说，你这么当真做什么？哎，师兄，你快阻止羲和啊！”在第一道火焰袭来时云天青选择躲在玄霄身后。这羲和再怎么动杀机也不可能在意识清醒的状态下杀主人吧？云天青放了一百个心。可没想到那火焰竟然在穿透白衣人后将他包围而不伤害玄霄一分一毫。
“啊！师兄，救命啊救命啊…”看着火焰轻而易举地越过了自己布下的防线，云天青险险地翻身避开，却是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师兄！师兄！”
羲和冷笑一声，掌心托起一个火球。
云天青，你倒是看出主人其实是心软之人，所以才这般肆无忌惮吧？
我，不，允，许！
剑灵轻轻扣指一弹，一道火舌单独缠上了云天青。
让你在主人面前魂飞魄散，是我仁慈…
第42章 第 42 章
烤鱼，烤兔，烤鸡，一样也不少。
可谁也没有动筷子。
一片沉默。
五双眼睛都默默看着一直微微阖眼的白衣男子。
不过这持续了一炷香时间的怪异气氛对白衣人而言并没有任何不适。倒是从开始就抓着头发的云天河好几次张了张嘴，不过在红衣少女的瞪眼下都乖乖闭嘴。
“大哥，我，我饿了，我想吃…”也许是这因为这太过凝重的气氛，也许是眼前香喷喷的烤鸡，云天河最终没忍住。
“……”玄霄置若罔闻。
“大哥没有说不可以，那就是说我可以吃咯？”做出了认为再正确不过的推论，云天河伸手就撕下大大的鸡腿，塞在嘴里。
坐在对面的韩菱纱紧张地看了一眼沉默的白衣人，见对方没有任何生气的表现才暗暗舒了口气。可看着那个野人啃着鸡腿，一脸陶醉的样子，她真是恨不得踩他一脚。
“哇，好吃好吃！刚才可真是好运气，居然抓到了好几条鱼！大哥你真不尝尝啊？我烤得很不错的，好香！”云天河自顾自地啃完大鸡腿，又马不停蹄地抓起了烤鱼，“爹，紫英，梦璃，菱纱，你们也都吃啊。”
“师兄，你也吃点东西吧？”也许是实在想打破这怪异的氛围，云天青难得地接了儿子的话，“这烤鱼怎么样？要不要我帮师兄把刺剔除？”
“……”
见白衣人还是不睁眼不说话，云天青不得不使出看家本领，“师兄，师兄，师兄…”
听着那甜得发腻的声音慕容紫英强自镇定，将名为“左耳进右耳出”的功夫发挥到极致。不经意地瞥到那双细白如玉的手，他的眼神微微一动。
片刻工夫前就是这双手带着一片冰光轻轻罩住四处喷射的火焰，又慢慢熄灭指尖的火源，噙着一抹清淡柔和的笑意，将几乎已是一只脚跨过鬼门关的他们拉了回来。
“师兄，刚才…刚才…谢谢…”心知逃避不是办法，到头来终究还是要面对，云天青定下心神。
“是啊是啊，刚才真是好险呢。大哥你不知道我当时被那火焰缠得差点没法呼吸，还好大哥出手…”云天河还是一边大吃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羲和好凶啊，简直比爹还凶！哎，他怎么不来吃饭呢？大哥，羲和是不是还在生气啊？我刚才看他就不高兴的样子…”
笨蛋！说的都是什么蠢话！韩菱纱简直捏了把冷汗，羲和已经暴走了，要是再把这个主儿惹恼了，到时候可真没人会来救，也敢来救他们了！
“韩菱纱，柳梦璃。”
凤眸毫无征兆地打开，看向的却是它的主人素日根本没有太多留意的两个女子。
“玄…玄霄前辈…”韩菱纱干笑一声，一旁的紫衣少女也沉静地凝视这。
而被这清淡的声音转移了注意力的显然不止这两位少女。
白衣人了然地冷冷一笑，也懒得多加理会，“柳梦璃，你幻冥界百年视我为仇人。韩菱纱，我以望舒剑以达到飞升导致你早逝。二位想必都是恨我入骨吧？”
淡淡的口吻让在场的人都是一愣，相视一眼看见的都是诧然。
那个骄傲狂妄，睥睨天下的男子竟然能用如此平淡的口吻说起那些他曾经根本不放在眼里的事
“玄霄前辈，您言重了。我承认我曾经怨过您，我不想离开我的好朋友。但是…怎么说也不是您让我成为望舒宿主的，而且…”韩菱纱真挚地笑着，灵动的双眼却敏锐地捕捉着白衣人脸上的每一丝表情，“而且您也是…”
玄霄蓦地低笑起来，低沉的声音简直让人百听不厌。
“大哥，你笑什么”
“我笑，这个世间太假。”
“啊？大哥，什么意思啊？大哥，我可以发誓菱纱没有说谎，她真的是这么想的！ ”
“……”
“真的！大哥你要相信我！”
白衣人依旧是一声冷笑，眼底是浓浓的讽刺。
“师兄，干吗突然说这些啊？来，我们吃饭吧。师弟先敬师兄一杯，呃…以茶代酒…多谢师兄的救命之恩！”
“云天青，云天河，慕容紫英，韩菱纱，柳梦璃，我阻止羲和只是给你们一个和我动手的机会。”
“师兄，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呢？”云天青打哈哈。
“我可以认为这是你们所有人的意思？”玄霄微微仰着头，“所以你们也不屑阻止我唤醒羲和？”
第43章 第 43 章
“师兄何必这样说呢？我们都知道师兄和羲和剑百年同修，羲和剑对师兄而言意义非凡。紫英更是素来爱剑如命，岂会不明白师兄的心情？”
“是么？”白衣人闭上眼，仿佛带着倦意一样轻轻地叹了口气，“算了，不说这些。就算后悔如今也由不得你们了。”
“那，大哥你是不是还要找神界复仇？”
看着玄霄猛地睁开了眼，慑人的目光向自己射来，云天河也突然一急，连手里的鸡腿也顾不得了，“大哥你不要再去找神界了好不好？”
“为什么？”目光很快又恢复了平日的清冷，玄霄似忽然想起了什么，看着自己不再经脉异变的双手，“我又不是去幻冥界，这韩菱纱也不再是望舒宿主，你还在担心什么？”
“可大哥你这样做会伤害其他无辜者的！”
“你，担心这个？”白衣人微微一抬眼角，“那要不要这样，你我打一场，然后你说一句‘我说过，这次不会再只是伤你’，就取走我的命，如何？”
“大哥！”
“难道我说的不够好？”
“大哥，你真要找神界复仇？”
一柄剑出现在两人之间。
“天河，你做什么！”韩菱纱吓得花容失色，连忙将人拉回到身边。
“师叔，天河性子直，说话冲撞了您，您别放在心上。”暗暗使了个颜色，白发青年挡在了玄霄和云天河之间。
“就是就是，师兄，”看着还一脸不服的儿子，云天青压住冲上去给一拳的冲动，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白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野小子从来就那个样子。”
“哼。”
“师兄，这次神界并未出面阻拦羲和重生，想来也不会再找师兄麻烦。再说魔尊也给神界放了话。师兄，都过了百年之久，你就放下吧。”
“听你这么说，我与羲和是靠重楼的一句话保下来的？”玄霄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
“哎呀，师兄，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的嘛…”云天青暗暗一叹。过了百年，师兄这么还是那么爱钻牛角尖啊？
“哦？”
这个有着至阳命相的男子竟不觉打了个寒颤。
原来，这个世间，不仅虚假，而且…好冷…
罢了，反正自己也从未奢求过。
所以现实究竟如何，他不在意。
“只要神界不主动出现在我面前，我懒得去找他们。”玄霄站起身，任夜风将白衣吹起，恍若即将远离尘世的仙人，“但若他们出现了，可别把什么不顾天下苍生之类的帐算我头上。”
“这样啊，那大哥绝对可以放心！紫英已经成仙，让他帮大哥说说话，肯定没问题！那次那个九天玄女不是在魔尊手里吃了大亏么？”一听这句话，云天河立马将之前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帮我说话？哈~”漠然而孤傲的眼神一扫，白衣人一甩衣袖，“若是来了才好呢，羲和可是嗜血的呢。”说着仿佛不愿再多看一眼，他拂袖推开了房门，留下五人在房中相顾无言。
屋外，一眼看去，天地辽阔，清风带着一股寒意。然而此刻衣着单薄的男子心头却不再有一丝寒意。
曾经因为在意，他的心底有了所谓的怨恨。
云天青，那个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的师弟为了妖决然地将他一人丢下。
夙玉，那个柔弱清冷，在醉花荫下与他立约的师妹带着望舒剑背叛师门，留下他独自忍受羲和玄炎的反噬。
夙瑶、三长老，在师门大劫后将在人妖大战中苦苦支撑的他冰封在禁地，由他自生自灭。
云天河，那个单纯地为他寻找三寒器助他破冰的义弟为了身边的女孩对他出剑，告诉他，下次不只是伤他。
慕容紫英，在玄冰前立誓愿为他粉身碎骨，又在卷云台上给了他八个字，心性成狂，心魔深种。
现在回想起来，这一切又如何？
他决定不了别人的选择，也不必在意别人的做法。
背叛。如果没有信任，那又何谓背叛？
而且独自一人有何妨？
再说他也并非一人。
百年沉浮，却还是有一缕温暖为他治疗人心冷漠的伤害。
不管是非对错，不论结局如何，为他一句话愿意放弃一切。
第44章 第 44 章
“羲和。”没有任何挣扎，玄霄只是轻轻一笑，微微转过身，凝视这近在咫尺的面庞。
“主人。”将双臂收紧，剑灵微微俯视着，火红的眼中有着淡淡的不甘，嘟着嘴的样子又透着傻傻的孩子气。
“还在生气？”
“主人第一次阻止我杀人，居然还是为了那群家伙！”不知心头的酸意是怎么回事，羲和只明白自己不爽，很不爽！
“他们都是叛徒，是仇敌！主人为什么要放过他们？”
“我不是放过他们，只是想换个方式为过去那些事做个了结。当然，也可以当作是给他们最后的机会。”玄霄淡淡一笑，“在他们眼中我似乎还是百年前的样子。不过也多亏他们，让我能够把人心彻底看穿。”
“……”剑灵眨着眼，一脸茫然。
白衣人被这个样子逗得又是一笑。
“主人，我不是很明白。”
“那就算了，反正这不重要。倒是另外一件事你要记着，不要主动去找神界寻事。”
“好。”剑灵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主人说要怎样那就怎样。我只要跟主人在一起就好。”
什么神界，幻暝，天下苍生，与他何干？如果不是神界视主人为眼中钉肉中刺，他还懒得看那些自命不凡的家伙！
所以，你的决定就是我的选择，你脚下的路就是我的命运。我甘愿将结局留在你的一念之间。
“主人。”
“…何事？”被半强迫地靠在对方肩头，白衣人却看见那张别扭地扭过去的脸，“羲和？”
“主人以自己的血唤醒羲和…那可是绝对的险招。”剑灵的口吻有着明显的迟疑，“您真的不担心因失血过多而丧命？或者，羲和剑会因为嗜血而直接穿透您的身体？”
眼底有着火焰在盘旋，他不知该看向何处，只是又不敢垂眼去看怀中的人。
心中的杀气散去，他知道自己开始在意起那些话。
只因为牵涉到那人。
如果，如果自己当时真的杀了他…剑灵忍不住后怕。
怀中的人沉默着，没有给出答案。
“主人，您…后悔了？”心被提到了嗓子眼，
“羲和，与我一起逍遥六界吧。”
“……””
“你已经食言一次了。我不希望有第二次。”
“主…主人…”
柔和的红光将两道身影笼罩在其中，传出了淡淡的暖意。
终于鼓足了勇气，指尖轻抚那艳红的朱砂，看着白衣人缓缓阖上眼，却在嘴角留下了笑意，剑灵周身的火焰忽地一下变得无比猛烈。
“也许终有一日我会落得死无葬身之地…”
“不会的，我可不允许。”羲和直直看进那双凤眸，“霄，相信我，我们会相伴永生。我永远都在你身边。”
“…嗯。”
“霄，我不喜欢这里。我们一起离开好不好？”
“嗯。”
笑意溢出了眼角，温柔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