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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不忍说,我一直觉得吧,蔡乔是个怪人。
蔡乔怪的行为具体代表在竟然把我救回来这件事情上,按照流星街往常的惯例来说,遇到我这种的,通常都是在旁边等着死透了以后才拖走,没有活着拖走的道理。
拖着走这么远的,很少;至于治伤什么的,那就更不用提了。
我本来就觉得她是怪人,但自从她给我做了那啥鬼水见式以后,她的怪就又更上了一个新层次。
比如说吧,她会抓着我问知不知道旅团啊、猎人啊、炸弹客啊之类的,听到我回不知道以后就两眼放光,然后又开始絮絮叨叨什么我这算不算未卜先知上帝视角?好羞射啊好羞射──
看到她这样我就不想理她。
她羞射完以后也没闲着,就开始抓着我聊一堆有的没有的。比如说炸弹客,比如说旅团,比如说猎人,还有什么揍敌客的还有金.富力士。
那堆名词太多,我常听了就烦,只好专心在她给我的训练上。
她常要求我冥想,或着学着怎么分配力量,在她说来,那个叫做念。
可在我练习“念”时候又要在我旁边念。
她说我们流星街满地怪人,唯一共通点就是护短。
她说,有一批人因为自己的伙伴受了冤狱被关了三年,然后抱着炸弹,笑着去跟那些冤枉他们伙伴的人握手。
听到握手我大概就知道那些前辈们打算干什么了。
如我所料,他们自爆了,带着很多人一起。
听她说这是流星街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第一笔印记。
我不好意思告诉她这个世界在流星街里可不止留这一笔印记,看看那满山满谷的垃圾,还有我们这一个个活蹦乱跳的街友。比起来我们只回报这一点点已经算厚道的了。
讲完炸弹客后她最常提到的就是旅团,偶而提一下猎人。
有十三只脚的蜘蛛,他们武艺高强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蜘蛛头头团长大人有一双漂亮幽深的黑色眼睛,在额头上纹了一个十字架,喜欢穿黑色皮草,背绣逆十字,穿越女一级危险人物,看到有多远千万要闪多远。
如果她讲这话的时候不要一脸陶醉那就更好了。
她讲了很多人,窝金库逼小滴帕克诺妲侠客富兰克林……,一长串名字念下来都不用换气,我很敬佩她,然后一个一个名字记下来,再一个一个忘掉。
她说幻影旅团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蜘蛛纹身,上面是编号,但团大的不知道。
她没有详细说那些人的编号是什么,只告诉我四号跟八号活脱脱倒霉催的,一个被西索干掉,一个被席巴干掉。
席巴说,这生意真不划算。
然后她补充席巴是杀手家族揍敌客家目前的老大,收费很贵的。
我问她有多贵?总要让我知道划算跟不划算的标准差在哪。她支支吾吾地回答不出来,但我也就是顺口一问而已。
她还说了猎人,我对这东西明显比较有兴趣,她说她已经知道某一期考题,到时候我们搭伙闭着眼睛都能过去,还可以顺便认识一些很重要的人。
她开始念那一个个很重要的人的名单,小杰.富力士:我要找爸爸;奇犽.揍敌客:傲娇白猫,小杰的好基友;伊耳谜.揍敌客:变态弟控;库拉皮卡:骷颅塔族遗民,智慧与美貌并存的存在之一……
基本上我听过就忘。
只是念到某一个名字我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只好打断她。
“库洛洛?”
她一脸激动地看着我,主要是揉合了恐惧、兴奋、崇拜之类的东西在里面,“你认识他?”
“有听过这个名字。”我保守地说。
“是库洛洛.鲁西鲁?”
“大概是吧。”我保守地说。
蔡乔激动得抓住我的手,“他是幻影旅团的团长啊!”
……我忽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事隔多年后,待当年的手下成为我的老大以后,不忍说,我常常在夜阑人静后悔,当年当他头头时怎么没有先下手为强,抢先一步把他给弄死了算,省得之后一堆狗屁倒灶。
尤其再回想蔡乔提到库洛洛那一脸陶醉花痴,到后来库洛洛那一脸的道貌岸然人模狗样,我就更只能磨牙。
磨啊磨啊磨啊──悔不当初,说的就是我这种。
只是听到蔡乔跟我说库洛洛时其实我感觉不大,反正也遇不到,就不用去想。只是有点欣慰,这家伙还活着,而且还会继续活着,也不枉费我当时做的那些事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只是从那之后越来越忙。
我被钦定为蔡乔女王手下第一号走狗兼首席打手,每天在她的督促底下对各种技能勤加练习,务必要精益求精。
她教了我很多,扣掉一堆看不懂用不到的方块字,其中我最喜欢的是算数。用她的话来说,那是数学。
偶而我会拿数学来算攻击距离仰角弧度什么的,很多年后我归纳出自己的一套方法,这让我的攻击变得更精准,比较好活命。
接下来的事,其实我不想再说。
事情结束的时候,那又是风和日丽的好日子,我这辈子八成就跟这种日子有仇。
爆破声火光烟尘弥漫了整个视野,惨叫声刚发出就轧然而止,只有细碎的闷哼声和慢慢蔓开,这画面很陌生,但不少人向我们提过类似的事情,我一看就知道。
上面的人,叫这作“采买”。
第9章 第9章
采买是一项大工程。
采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已不可考,但大抵都出现在货源不足的时候。流星街有一套自己完善的经济市场阶级制度,有各行各业各种商品,人也是一种商品。
之前带着我的人跟我讲过,采买的步骤很简单,先选好商家,决定地点,把货物集中进行拣选,最后送到货舱。
采买也有很多种形式,有些很平和,有些很血腥,不管怎样都是单方面的挑选,YES或者NO,都没有商品开口的余地。
强者说话,本来就是流星街的法则。
本质上,我们从育幼院被放出来前的那场选秀,也是一种采买。
几下轰炸后,原本躲着的基本上都被弄了出来仓皇的奔逃,冷静下来还能观察得出那些人都是被计划性地往某个方向驱赶集中。我在人堆里找了很久,也不敢喊名字,怕引来那些人的注意。
一个不顾跑只顾喊的人,怎么看都很打眼,只差没挂着“快来抓我快来抓我我是一级商品”的招牌了。
傻子才干这种蠢事。
同时我私下也打好算盘,经过“采买”的地盘,通常剩下的都不是什么好鸟,不过因为这次看起来主要采买的是人,所以东西应该没什么人会去动,而且肯定还有人藏好的遗物什么的。等我找到蔡乔,就可以趁这段时间好好干一票。
我一边找,一边还要躲,找到我几乎要放弃了,最后绕了一圈,我在家门口看见了蔡乔,我差点认不出她来。
其实不是我找到她,是她终于等到我。
她那时候是什么个样子,我不想形容。她在我心中一直都是同一个模样,瘦不啦叽,又不漂亮,只有一对眼睛镶在她的脸上,乌黑明亮。
蔡乔在那里,背靠在那台我当时住的冰箱上。为了纪念还啥的,我们在找好窝以后就把这台冰箱搬了过来放。
她笑着跟我说,你怎么这么慢啊?
我跪在她旁边,抓着她的手,干巴巴的说:“我担心妳迷路,找了妳很久。”
“你这么慢,我差点等不了了。”蔡乔说。
好像有什么东西,掐住我的气管,我瞪着她的眼睛,想象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身体里流出通过我们的手,然后流进她的身体里。
“妳没耐心,也要等我。”我说。
好半会,她的脸色红润了一点。“以前我也等过你。”她看起来迷迷糊糊的,“那时候你躺在冰箱里,一直睡一直睡,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要醒来。”
我更用力抓着她的手,“现在我醒来了,妳也不准睡。”妳睡了,要我怎么办?
听了我的话,她咧开嘴笑了。
然后就是那一段话,她告诉我说,她当时就是把我拖回来,接着扔在冰箱里放着当作活体内脏储存器等着卖,谁知道我竟然就这样硬是活过来了。
其实那时候她就是把我捡回来放着,我能活过来是我自己命大,如果要说有恩,这几个月也都报完了。
她一边说,她的脸看起来一整个都糊了。
然后她说,报完了,就是两清了。
我不由得更紧紧抓住她的手,还好还记得轻重没把她的手折断。这实在不是我个性不好,而是有股气不打一处地狠狠堵上来逼得人忍无可忍,还没醒悟我已经开始粗声粗气地骂她:
“谁要跟妳两清?蔡乔,老子被妳骗这么久,妳想这样随便两句话就可以了事了?也把事情想得太好!”
老子这辈子从没这么火大过,又火大、又憋屈。
我的声音又快又急,怕她不听,又继续说:“妳还跟我说过那啥猎人考试,等我们出了流星街就去考,妳给我开后门,考到以后我们拿其中一张当了钱平分,我还没去考,妳想毁约,哪有这种事?”
她的呼吸渐渐加快,也不知道是真弄得痛了还是被我气的,眼泪从眼眶里溢了出来,啪答啪答一滴滴的往下掉。她咬紧了嘴唇,看起来无比的委屈。
我声音放柔,“觉得难受就说出来。妳看,妳不是还说过什么猎人世界三大还七大美色,那啥幻影旅团团长,妳一提他就发花痴,不是很想见他吗?告诉妳,他以前还是老子手下呢!哥们出马,肯定帮妳拿下。”
她还是咬紧嘴唇,低着头,摇了摇。
“妳说的话,我都记得……”我慌了起来,因着她的另外一只手终于动了,却是想把我的手拿开。
她没抬头,倒是牙齿放开了嘴唇,也不想跟我拚力气,只拍了拍我的手。
“捏了这么久,都快痛死了。”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如果真痛,妳早就喊了。
我咬牙忍住,不想放开,但还是放了。
她抬起头,看着我说:“你看,我特地撑最后一口气也要爬到这里来,也不是真的想等你,是有我的理由的。”
然后小小声的抱怨:“谁知道你这么啰嗦,拖了好久的时间。”
这时候她看起来已经糊得不成样了,害我连她的眼睛,都看不清楚。
我想抹抹脸好看清点,又怕放开她的手。
“我跟你说,这个冰箱可不是个普通的冰箱。”蔡乔的语气听起来一本正经,却又用“我只告诉你,别跟其它人讲”的态度继续:“其实我一开始就是在这个地方醒来的。”
那是一个短短的,听了会让人怀疑她有病的故事。
不过流星街的人个个都有病,她就这一点点,老子还担得起。
她说她其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通过了一些方法知道了这世界的一些事情,然后有一天一醒来,她就在这个冰箱里了。
后来她把我放进去,是等着我像她一样醒来。
我果然醒来了。
接下来她说的话,我真不想听,真想把耳朵割下来,可她还硬是要说,不只说,还硬逼着我一定要听;不只要听,还要照她说的去做。
她让我把她放进去。
我看了一眼那冰箱,告诉她,这病真得治了。
她呛了一口,都弄在我身上。
我真希望那都是我弄的。
后来?
没有什么后来。
我亲手把蔡乔放进她的神教至宝电冰箱里,等了很久,都没把门关上。
她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跟我说,她还有句话没告诉我,只是我拉着她的手,她不好讲,要我把手放了,把门关起来,她才敢说。
我当然知道她想做什么,我也不想听她的什么有句话。
可我还是放了,听她的话,把门关了起来。
咚咚咚,细碎的敲击声从里面传了出来,那节奏很熟悉,是我告诉过她的节奏。
在我还在当走狗中的走狗中的小头目的时候,我跟伙伴们弄了一套通讯方法出来,有比手画脚,也有节奏敲击,偶而我们懒得讲话,就会互相比着玩或敲着玩。
『我是蔡乔。』
『我想跟你说。』
我隐约地听见喀拉的细碎的一声,在敲击声之间,像在捉迷藏一样偷偷地躲了出来。
我一把抓住冰箱门,我知道她没说完,但我反悔了,我不想听。
──门打不开。
我用力地敲那个门,不知道为什么里面有暗锁,他奶奶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