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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忽的一矮身,三枚算盘珠险险自他头顶擦过,他利落的扫堂腿势如疾风抢攻掌柜的下盘。
论力道,陆小凤哪里是掌柜的对手,他竟不闪不避,看准了陆小凤的动作抬脚便踩……这一脚下去,定当骨碎肉糜。
有时候花哨的招式,反而不如一阵见血的攻击见效,掌柜的这招不避反攻,才是上上之策。
陆小凤展颜一笑,横扫的势道嘎然而止,左腿猛地踢出,结结实实正中掌柜的下巴,他肥大的身躯竟如断了线的风筝直直飞出丈许。
那边厢,小二连连败退,不得以抽出肩上的一尺来长的麻布甩向花满楼。
杀气、杀意、杀招。
花满楼不惮杀气,更不惧杀意。
消磨一分杀气,就是抹煞一分戾气,这是好事。
只是以麻布做武器的杀招,他很少遇见。
大抵应与以绢布丝绫做武器类似吧?
小二突然笑了。
阴冷如霜。
花满楼轻功好,感觉灵敏,出手有分寸。。。。。。瑕不掩瑜,瑜亦不遮瑕。
他是瞎子。
是瞎子,就看不到麻布上甩出的如牛毛细雨的水珠。
绿色,带毒。
他轻功再快,毒水也是触肤即死;他再灵敏,如何在呼啸风声中听到几不可闻的微雨之声?
他的笑很快消融。
微风,吹皱了春水,融化了霜雪。
花满楼轻轻一笑,和煦舒缓如春风。
草长莺飞的春,百花争艳的春。
鸟语花香,彩蝶翩跹。
他看见了什么?
施施然舒展的双袖,如同羽化的蝶逐风舞月。
饱蕴真气而鼓动飞舞的月白色长袖,曼妙的席卷而至,海纳百川般将所有的明攻暗袭尽数化为虚无泡影。
扬袖如蝶,流动如云。
流云飞袖。
凌空一掌逼得小二节节败退,花满楼敛袖而立,衣袖上斑斑黑点,俱是毒水灼烧了布帛留下的痕迹。
二人退后一步并肩而立,花满楼低低一笑,陆小凤打开折扇惬意的摇摇。
午后的客栈空空旷旷,静默的对峙悄然无声。
微风吹动月白色的柔软衣摆,与红色的披风时不时重叠在一起。
双飞翼,一点通。
心有灵犀,尽在不言中。
〃嘿,你来得真及时,〃陆小凤拍拍萧方的肩,食指伸到萧方的眼前牵引他的视线去看一地狼藉的桌椅碎片,〃出生入死的是我们,善后自然是你了。〃
萧方还没来及反驳,陆小凤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他就乖乖的闭口不言了。
花满楼道:〃一十五骑。〃
路的尽头马蹄声轰然作响,疾奔之下竟隐有平沙滚滚的壮阔。
蓝衣短打,白马高俊。
长长的衣带如彷徨无依的断柳,飘来荡去,唯有衣带一角的金黄色小字扎眼异常……〃唐〃。
又是唐门。
〃难道是司空兄去而复返?〃萧方看清后立刻想到司空摘星。
花满楼微微摇头,陆小凤懒得搭理他。
阮儿款款自二楼娉婷拾阶而下,〃这回是真的。〃
陆小凤叹道:〃所谓红颜祸水,漂亮女人总是比较容易招惹麻烦的。〃
花满楼道:〃那你呢?好像你从来也没清闲过吧。〃
陆小凤道:〃江湖侠义千金重,一个大侠担八百……〃藐视掉萧方的鄙夷目光和花满楼的低笑,他语音一折,接道:〃大侠们的生活多么无聊,你看看这个区区武林大会就有这么多人不顾千里迢迢赶来参加就知道了。我只不过比较会在生活中找乐子而已。〃
花满楼笑着抱拳:〃恭喜恭喜。〃
〃恭喜什么?〃
〃恭喜你的舌灿莲花之功更上一层楼。〃
陆小凤一手叉腰,一手配合自己的言语打起了手势,俨然一副黄河之水泛滥滔滔源源不绝之势。
陆小凤和花满楼笃定他们不是唐门的目标。
那这来势汹汹一十五人人所为何来?
〃唐门唐笑恭迎大总管!〃
为首一人在客栈门口恭敬的屈膝半跪,身后十四人整齐划一的分站四排,同声道:〃恭迎大总管。〃
〃哼,劳你唐笑亲自出马,看来这'恭迎'的阵仗倒不小,我若是不从,岂不是被你绑也绑了去?〃
唐笑沉声道:〃大总管言重了。大总管离家数月,家中事务唐笑不得以逾权担待;此次委实是当家太想念您了,特命唐笑来寻。〃
唐笑不过二十多岁年纪,身法扎实举止沉稳,颇有大家之风。听他言语,似乎唐门大总管之职他已暂代数月之久了。
唐门大总管离家、主事之人暗中易位、大总管与家族似有矛盾……声名赫赫的唐门,本不应把这些话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不管目前唐门究竟势力尚余几分,总要在外界眼中保持声名不坠。
可陆小凤、花满楼和萧方都听到了。
他们不是死人,也不会甘心成为唐门手下的冤魂。
除非唐门有把握,他们不会说出去……即使听到了,也不构成威胁。
近乎偏执的自信。
唐笑侧身伸手示意:〃请大总管上马!〃
无人动,无人应。
〃叫你呢,〃冰冷的声音阴恻恻的突兀出现。
唐笑抱拳,〃铁公子。〃
铁卓木无表情,冷冷的道:〃你们唐门的'柔肠寸断'果真名符其实。〃
话是对着唐笑说的,他看的却是阮儿……唐阮,现任唐门大总管。
唐笑不由自主的看向唐阮,〃柔肠寸断〃与〃一寸相思一寸灰〃,俱是唐阮的独门之宝,密不外传。纵有享誉唐门之名,却很少有人得以一窥。
唐阮倦怠的绾起自己的一缕青丝,道:〃那又怎样?〃
铁卓道:〃我错信于你,是我的错。但是你也要付出代价。〃
唐阮笑了,倦倦懒懒,却有说不清的风情万千,美目流转间顾盼也生姿,〃我不想与你为敌。〃
她不辩解,便是默认,默认用〃柔肠寸断〃杀了华中兰。
这叫铁卓情何以堪?
〃已是。〃
斩钉截铁,矢志不移。
〃咳咳,人家内部矛盾我们不要掺和了。〃陆小凤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拉了花满楼抬脚欲先行。
他心知肚明必然与他和花满楼有千丝万缕的关联,躲避不了,但实在不想听这二人打哑谜似的斩断情丝,干脆以退为进先开口。
〃二位,请协助我一事。〃唐阮出声挽留。
陆小凤一副〃我早就知道会这样〃的无奈表情。
花满楼笑问:〃何事?〃
只问何事并非应允,他固然善心也不是不分对象。
唐阮一介女流可以担当唐门事务定非泛泛之辈,铁卓借拜托他们照顾之名不过是想看住唐阮的举动……他们都活得很累。
放不低看不开,所以累。
他们拥有的多,失去的更多。
所以他很少羡慕别人,羡慕别人看得见,殊不知他们也该羡慕自己看不见。
〃瑞玉。〃
陆小凤哑然失笑,视线不由自主的投向萧方。
花满楼道:〃爱莫能助。〃
萧方认真的道:〃我也在找。〃
陆小凤挥挥手:〃后会有期啦唐姑娘。〃
唐阮莞尔一笑:〃我知道你们没有,但是如果要找到瑞玉我要你们的协助。〃
陆小凤摩挲着下巴,对着花满楼笑道:〃我记得我好像没改名字。〃
花满楼轻笑:〃陆小凤不姓唐。〃
唐阮笑容不变,〃万物相生相克,唐门躬行此道,〃她拉长音调,慢慢的道:〃譬如说,唐门的水。。。。。。〃
萧方心直口快抢道:〃毒都解了还能怎样?再说你不也有毒在身?〃
〃世间安得此等灵丹妙药?自然需持续服用五行珍品,一个不少,方算是真正的解毒,我亦未能集齐五行。〃
唐笑厉声制止:〃大总管!事关唐门机密。。。。。。〃
唐阮猛地一挥手,唐笑登时闭口。
〃信不信在你们,毒发的滋味想必你们也试过了。〃唐阮道:〃陆公子,花公子,可愿与我同寻瑞玉?〃
7 英雄大会
〃总管美意,心领了。〃花满楼云淡风清,微微一笑。
即是〃心〃领,自是不从。
纵是清溪也独流,浊水尚不必言。
陆小凤依旧笑嘻嘻,只是脸颊上的酒窝分外刺眼了,〃唐大总管,那就不劳您费心啦。〃
唐阮不愠。
她态度不恭气势不足,唯一的筹码就是唐门的五行珍品,这些或许对别人有用,可现在她面对的是陆小凤和花满楼。
被拒绝是情理之中,威逼利诱的种种在陆小凤的潇洒花满楼的随性面前,不过是浮云背景。
铁卓插手阻挠,陆小凤花满楼再次上路,唐门虎视眈眈……逐鹿之势已成。
瑞玉,究竟是瑞还是灾,暂且无法断论了。
〃为什么放过那个黑店?为什么不跟着唐门拿解药?为什么。。。。。。〃
萧方一连串的问题比马车辘辘之声聒噪数倍,简直有摧枯拉朽的神奇魔力,陆小凤被他连珠炮似的提问搅的睡意全无。
〃咳咳,〃陆小凤清清嗓子,拿出一副〃我跟你拼了〃的架势准备将来龙去脉添油加醋的娓娓道来,看得萧方心惊肉跳直翻白眼。
〃客栈毕竟意在阻挠我们的行程,得饶人处且饶人吧。〃花满楼在颠簸的马车内也安然端坐,一派平静和缓的处子之风,〃至于五行珍品……我相信朋友。〃
司空摘星,是值得信任的朋友。
掏心掏肺,插刀两肋的朋友。
陆小凤哈哈大笑。
他很高兴,高兴得想喝酒。
不用名酒,醇香就好;不用久远,能醉就好。酣畅淋漓醉一场,幕天席地俯仰坦荡最是畅快。
马车渐行渐远,正午烈日下浓重的阴影像荫满墨的毛笔,每走一步都留下不磨灭的痕迹。
五年一度,武林英雄大会。
一个浩大而简单的流程,一场华丽但空洞的盛宴。
依循旧例,由江湖上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广发请帖,由于宴请的对象主要是两类:名门大派和虽无门无派但行侠仗义的豪侠,所以请帖也被冠冕堂皇的冠以〃英雄贴〃的美誉。
有帖而来是为客,当然英雄大会更引人注目的另一部分就是不请自来的人。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自然也没有白看的热闹,若有胆在英雄大会的时候往这个地方凑,必须做好挨打的心理准备……别说你威名凛凛,因为这意味着你会受到更多想出名想疯了的无名小辈向你挑战,一个两个牛刀小试,十个八个锻炼身体保家卫国,再多呢?车轮战虽为名士所不齿,归根到底是无数人在这上面吃了亏,偏偏又死要面子活受罪打肿脸充胖子,只好在适合演讲的场合慷慨陈词趁机鄙视发泄一番。
后来这种现象越发明显的时候,武林大会人性化的随机应变增加了一个环节:比武。并且智者千虑的把有名有号的人物和默默无闻的小卒分开,说是竭力避免田忌赛马的情况出现。
然后比武逐渐演变成武林大会的重头戏。
之前的各派名宿齐济一堂回想一下过去五年展望一下未来五年都是上不挨天下不着地虚无缥缈的官话,说白了与谁的切身利益都无关,大家最终目的还都是在比武中幸灾乐祸或伯乐识马一下。
某某人输了,他曾经的丰功伟绩被巨细无遗的翻个底朝天,这叫做衬托,衬托一颗未来巨星的冉冉升起;某某人赢了,过去的斑斑劣迹都在众口流传之下要么一干二净的消失要么奇迹般的扭转,总之他红了,众星捧月的大势所趋之下微弱的一点异议直接可以忽略不计。
陆小凤刚出道的时候,曾连收两年英雄帖,第一年他与司空摘星在秦淮河边捉泥鳅;第二年他跑到百花楼去美美的睡了三天三夜。。。。。。连续两届的爽约让武林大会对他彻底失望,对外宣称陆小凤是居无定所的浪子,纵有诚挚相邀之意帖子也无处可寄,陆小凤对此一笑置之。
花满楼倒是参加过一次,不过他的身份是江南世家花家的七童,毓秀山庄七少爷。
那时候是与父亲和三哥同行,他〃听见〃形形色色的人,在一方庄园里的用骄纵与谦恭浓缩演绎了长江后浪与前浪的关系,谈笑间谁主沉浮一目了然的涵盖了五年间的江湖兴衰变迁。
江湖,就是另一个战场。
只不过相比与高高在上的天子,武林盟主更像是个笑话。
没有国库,没有军队,他不过是一个堂皇的傀儡。
得到别人的信服很简单,如果用高尚的品德,吸引的固是道德纯良的侠义人士,毕竟这只是少数,若要让天下大势都俯首,要么用钱,要么用权。
掌控金钱命脉,操纵财源流通,财大者气粗,若想在这世道上好吃好穿的活下去,不服不行;权势就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说一不二的气势,背后若有一批高手做后盾,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看看还有几人敢站出来说一个〃不〃字?
钱、权夹攻之下,江山便如探囊取物般轻易。
皇帝从某方面来说不外如是,只不过他不暴虐,百姓也乐得过太平日子。
那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