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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澈心头一阵酸涩,轻笑道:〃好好的说什么一辈子呢,世事无常,你此时在我身边,我却已经觉得是造化恩赐。〃
韩萧叹了一声,对澄澈道:〃澈啊,其实你走后,出了很多事,没有你在身边,我觉得自己是那么无能。我爱的人我保护不了,我要救人也没有能力,我那时候就想,如果有你。。。。。。该有多好。。。。。。你知道么,你在我心里就是个无所不能的仙子。。。。。。〃
澄澈看了韩萧一眼,悠然道:〃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什么仙子,你会怎么样?〃
〃你纵不是仙子,但你心那么好,一定会修成仙子的!澈不是仙子是什么呢?难道是个金毛狐狸不成?〃
澄澈的脸色倏然一变,起身负气而走。韩萧急忙追上道:〃澈啊!澈你莫气,是我不好!你纵真的是个金毛狐狸,我也日夜揣在怀里,睡着了,也舍不得放下来的。。。。。。〃
澄澈本被他说中真身正在懊恼,听他这么一说,转怒为笑:〃你就不怕我咬你么?〃两人说笑了一回,韩萧却又露出了愁容:〃澈啊,你能不能帮帮鹤心,我们全靠你了!〃
澄澈心里一沉,装傻道:〃出了什么事了?〃
韩萧便将宫中之事对澄澈讲了一遍,还将鹤心是自己弟弟的事也对他说了。
〃澄澈,你能否为鹤心洗清冤枉,让他和陛下重归于好呢?〃
澄澈自知今时不同往日,蹙眉道:〃伴君如伴虎,厉忱这般不信任他,去了也好,总能护得孩儿周全。危急之下,你和惜暮走的这步棋。虽不算高着,亦算差强人意。〃
〃你的意思是,你不愿意帮助鹤心?我始终觉得那孩儿是陛下的面大,你去使个法子,如果孩子真的是陛下的,鹤心可不冤枉死了!〃
〃若真的是陛下的,滴血怎会认不出来?若滴血认亲有人捣鬼,必是有人要暗算他父子。离了宫去,反倒平安些。〃
韩萧本宽厚木讷不善言辞,澄澈又分外伶牙俐齿,韩萧虽觉是自己有道理些,总也说不过澄澈,只得作罢。
澄澈托病缠着韩萧到自己住处安歇,心里倒有着自己的小小算盘。
待韩萧熟睡,澄澈轻手轻脚来到韩萧屋中,将那骨灰坛打开,找了个小布袋,装了一些,仍旧将坛子盖回原样放好。
趁着夜色,澄澈一路疾行,来到苦楝海深处一处所在。
虬曲树下,一个孤寂的坟包看起来分外凄凉。澄澈倒身跪下祝道:〃獐前辈!澄澈小侄看您来了。。。。。。〃他解下身上配剑,一会儿工夫在地上挖开一个深坑,将偷来的韩父骨灰埋进去,道:〃前辈,前辈深爱那人一场,竟落得魂飞魄散的结局,澄澈为前辈立下衣冠冢,也让小侄哀思有所寄托。如今,那人亦归于尘土,前辈定渴盼与他重逢吧。。。。。。澄澈盗来一捧飞灰,希望前辈。。。。。。〃说到这里,竟是哽咽得难以继续,澄澈伏在坟上哭了起来。
想到前辈深情惨死,想到鹤心屡遭辜负,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澄澈又不禁想到自己,想一阵哭一回,直到天亮,澄澈才得回来。这一夜只哭得声音嘶哑双目红肿,真像是得了一场大病一般。
待澄澈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却见韩萧端坐在门槛上,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冰冷,澄澈只觉一股寒意,韩萧已开口问道:〃你。。。。。。去了哪里。。。。。。〃
〃我。。。。。。我去练功。。。。。。〃
〃不要。。。。。。再对我撒谎了。〃
澄澈一时语塞,竟不知从何回答。韩萧抬起眼来,眼里竟挂满血丝:〃澄澈,你知道么,昨夜我记挂你病情,所以,并未入睡。〃
见澄澈低头不语,韩萧怒道:〃你为什么偷我父亲的骨灰,你去把他和什么人葬在了一起?告诉我,我再对你说一遍:不要再撒谎欺骗我!〃
澄澈知道再也瞒不过韩萧,低声道:〃萧,这件事说来话长,我只是不希望上一辈的恩怨,影响到你。。。。。。〃
韩萧见澄澈说得诚恳,终又心疼他一夜未眠形容憔悴,也叹了口气:〃我。。。。。。我还给你熬了粥的,进来边吃边说吧。〃
韩萧转身的刹那,澄澈只觉得一股温热液体冲进眼眶。如果当初獐前辈所遇的韩林就是这般年轻英俊,温厚体贴,他又如何不动心啊。。。。。。思虑及此,澄澈只觉心口一阵剧痛,险些载倒,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动绮念,急忙压抑住激动,扶着墙走进屋来。
见澄澈面色无华,像是真的病了,韩萧也不忍心再去逼他,将早准备好的早饭端上桌来。澄澈只道这样好的人,终究是自己不能想的,心中难过,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坐下闷头吃饭。
吃了几口,韩萧道:〃我只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父亲的事,我有资格知道,不是吗?〃
澄澈喉咙哽住,良久才道:〃好吧,我告诉你。〃
伴着楝树的阵阵幽香,伴着沙沙的树叶轻响,澄澈将韩林的故事讲给了韩萧,虽着情节的起承转和,韩萧浓黑的眉毛纠结又纠结,薄唇咬出淡淡血痕。
〃后来呢?〃
〃后来,你父亲带你离开了伤心之地,獐子的孩子被一位马夫收养,取名鹤心。。。。。。〃
〃鹤心。。。。。。〃韩萧用晶亮的眸子望向澄澈。
澄澈却低下头道:〃韩伯伯临终时也曾嘱咐你善待鹤心,他是你唯一的兄弟。。。。。。〃
〃他。。。。。。就因为他爹爹做出违背人伦之事,才害得我娘亲惨死,如今爹爹也是为他而死,我怎么。。。。。。〃
〃他爹爹只是。。。。。。只是爱上一个人而已。。。。。。〃
〃爱一个人?难道爱一个人就可以伤害别人?爱一个人就可以不顾人伦?我。。。。。。我不能原谅他。即使我不会再去伤害他,因为他本来就已经够可怜了,但我真的无法。。。。。。无法再爱他疼他,我实在是不能委屈自己的心。。。。。。〃
澄澈呆呆地望着韩萧,许久才说:〃你是不是看不起异类。。。。。。〃
〃那獐子本为兽类,是我父亲好心救他,他却恩将仇报。他怎么可以以男子之身爱上我父,我父亲饱读诗书,他却以酒逼我父乱性,让我父亲受奇耻大辱!我就是看不起他,这样无耻,人人得而诛之!〃
澄澈的脸已经白得像纸一样,他只觉得浑身都在颤抖,好久都说不出话来。韩萧只顾自己说得痛快,却没见到澄澈的表情,当他回过头来时,才发现澄澈不对劲了,急忙住了口,问道:〃澈。。。。。。你怎么了?〃
〃我。。。。。。我没怎么。〃澄澈强压下心头的愤懑,冷冷道,〃韩萧,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和你并不适合做朋友的,以后你不要来找我了。〃
〃什么?我。。。。。。我说错了什么吗?〃
〃你没有说错什么,你讲的道理很对,是我。。。。。。不适合跟你在一起。你是富家公子,我是个游方散人。我只觉得在这林海听风看月就是最好的生活,所以。。。。。。我不走了,以后也不会离开这里了,我只专心修炼,也好早日修成正果。〃
韩萧听他这么说,心中隐隐酸痛,他为人实在,本不会说太多话,如今听澄澈这么一说,只觉得心痛,却并不能找出话来驳他,愣了一阵,终于垂头道:〃澈,那你以后自己多加保重吧,我会来看你的。〃
〃不必了。我只在这里修炼,也许有个一年半载,就可以得道成仙了。到那时,你纵想找我。。。。。。却也找不见了。。。。。。〃这几句说是赌气,却说得甚为凄楚。韩萧望向澄澈的眼睛,澄澈转过身去,偷偷擦了擦泪。
韩萧长舒一口气:〃你不喜欢我,我还赖上你不成?算了,我知道你心里同情那个獐子呢。看来也许我们俩真的不适合做朋友的。我也不会来找你了,倒是你,如果真的要成仙。。。。。。记得来梦里看看我。。。。。。〃说罢,并不再看澄澈,却回屋搬了骨灰坛子,直直地出了门。
澄澈呆坐在那,待听到韩萧的马蹄声远了,才仿佛明白过来,朝门外跑去。门前楝叶飘零,一派萧索,却哪还有那俊美少年的影子。。。。。。
农家少闲月,金色稻场上,一个青年农民正在熟练地收割稻子。稻芒割破了他白皙的皮肤,他的脸上却尽是满足的微笑。
将稻子捆好后,看着沉甸甸的稻捆,鹤心长出了一口气。这时,金爸爸从远处走来,手里拎着一个篮子:〃鹤心啊,休息一下吧,喝口水,你阿妈给你炖了鸡蛋,快来吃吧!〃
鹤心点点头,跟阿爸一起将剩下的散稻穗归置到一处,才抹抹头上的汗,到稻场边的一棵大树下坐了。阿爸给鹤心倒了口水,鹤心却将炖蛋多盛了一些到阿爸碗里:〃阿爸,这几天也辛苦您了,您多吃些吧。〃
老金拉下脸来:〃你这娃不听话!叫你吃你就吃,我和你阿妈都吃过了!〃
鹤心虽然被父亲责骂,但心里却甚感动,他不再推让,舀起炖蛋吃了起来,边吃边说:〃这天下最好吃的东西,还是阿妈炖的蛋羹。〃阿爸听了,想到他刚回来的狼狈样子,在宫里定是吃了不少苦头,不禁轻叹了一声。鹤心不再说话,安静地将一碗炖蛋吃得干干净净,阿爸看到空碗,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父子两个将稻捆背在背上,一前一后朝家里走去。路上的几位乡邻看到他们都热情地招呼道:〃老金,和儿子收麦回来啦!〃老金炫耀地点着头,儿孙满堂是农家最圆满的人生追求,女儿都已出嫁,与儿子孙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金老汉现在只觉得腰板格外的直。
父子俩还没走进院子,一个大眼睛男孩子就从屋里跑了出来,他一头冲进老金的怀里,口中呢喃不清地叫着:〃爷爷。。。。。。爷爷。。。。。。〃
金老汉急忙将麦捆放下来,从怀里摸出一块糖,喂进孩子嘴里。孩子吃了糖又撒欢地跑到鹤心身边,大声叫着:〃阿爸。。。。。。阿爸啊。。。。。。〃鹤心无奈地看看他道:〃金心忱,你是不是又调皮来着?〃
〃没有啊,心忱吼乖!〃
〃没有?那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素。。。。。。〃心忱看情形不好,急忙往屋子里逃,鹤心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他。
〃奶奶!阿爸要打心忱啦!〃鹤心什么也没做,已经被心忱讲得如杀人凶手一般。〃谁敢打你!〃金妈妈走出来,一把将心忱从鹤心怀里抱走,抚摸着心忱的脑袋说,〃心忱哪,你阿爸为什么要打你啊?〃
鹤心抢先道:〃他刚刚拿了阿爸的烟袋了,我怕他又把东西弄坏了。。。。。。〃
老金从孩子手里拿过烟袋,护短道:〃不就一个烟袋么,没事的,我就喜欢给我孙子玩。〃说罢,将烟袋衔在嘴里。
〃阿爸啊,我拿爷爷的烟袋烧蚂蚁来着。。。。。。我把好多蚂蚁放在烟袋里,然后一点火。。。。。。〃
老金一口把烟袋喷了出来。。。。。。
鹤心一听,眉头皱了起来:〃心忱,谁准你杀生来着?以后你要再残害无辜生灵,我定不饶你!〃
见鹤心说得严肃,心忱点了点头。
07
晚上,父子俩在一个盆里洗了脚,鹤心安排心忱睡下,自己又去跟父母道了晚安,才回到屋子里。
日子就是这样,简单而又平静,再没有纷争迫害,虽然也没有激情。每个月,京城都会寄银子来,鹤心心里知道,不是韩萧就是惜暮寄来的,他的心里也充满了感激。
〃阿爸,你还不来陪我睡觉!难道又在想阿妈了?〃心忱大声嚷嚷着。鹤心回头瞪了他一眼,这孩子现在跟他越来越没大没小了,脸皮又厚,很像当年的厉忱。心忱见父亲瞪他,涎着脸笑了一下,鹤心也无法再保持严肃,笑了起来。
〃阿爸啊,阿妈什么时候回来啊。。。。。。〃心忱有些困了,说话也含糊了。
孩子一天天大了,总是吵着要妈妈,鹤心有些烦闷,但孩子的问题不能马虎,于是他说:〃你阿妈在很远的地方,等他要回来的时候,他自然会回来见你。〃
〃哦。。。。。。阿妈是不是不喜欢心忱啊。。。。。。〃
想到厉忱那些绝情的话语,再看看心忱越来越像厉忱的脸,鹤心叹了一声:〃阿妈怎么会不喜欢心忱呢。。。。。。阿妈只是。。。。。。〃
心忱睡着了,鹤心却睡不着,白天人多的时候,自己可以装作忘记了他,可是现在。。。。。。思念像潮水一样袭来,那个人皮皮地笑着的样子,仿佛印在鹤心脑中,怎么也擦不掉。他的威武,他的英俊,他的钟情,他的决绝。。。。。。各种各样的面孔重合成一个让鹤心郁闷到发疯的名字──厉忱啊。。。。。。
厉忱,你早忘了我了吧,可是。。。。。。可是我恐怕这一生都无法忘记你。。。。。。
后半夜,鹤心迷糊着睡了过去。睡梦中,他忽然听到孩子的哭声,鹤心一下惊醒,却见心忱大声哭着:〃阿爸。。。。。。好疼。。。。。。肚子好疼啊。。。。。。〃
鹤心急忙拨亮了灯,只见心忱满头是汗,捂着肚子滚来滚去。
〃心忱!心忱你怎么了?〃鹤